終於是,前麵小戲台台上,從後台簾子掀起裏麵,慢慢悠悠出來一個老人。


    洛止寒見顏雷垂首恭敬拉開布簾,就知道這老人一定乃就是公孫老人了,他忙


    是運神仔細看去,這老人戴一頂桶子樣抹眉梁頭巾,穿一領皂沿邊麻布寬衫,腰係


    一條茶褐鑒帶,下麵絲衫掙襪,完全就是一個鄉村老學究的打扮,再是看老人顏麵


    時,卻是詫異非常,隻見老人青黑‘色’的臉麵,溝渠,一臉疙瘩,仿佛風幹橘皮


    似的,甚為醜陋!不過老人額頭卻是非常奇怪,+分廣平寬闊,竟然幾乎是一絲皺


    紋都是沒有!往下,八字眉,一雙杏子眼,似乎永遠睜不開似的,看不見他的眼神


    瞳孔神光幾


    “不過就是鄉村常見的六七十歲的老秀才嘛!”洛止寒好是失望,輕聲問道:


    “先前聽你們說得神乎其神,我還以為是‘細細三柳霆須,兩眉如鬢,鳳眼朝天:


    麵如重棗,‘唇’若塗朱,的形象呢!我看也是不會武功呢,要是內力‘精’湛的話,保養


    得體二”


    林茗兒,連宛柔數年先前早是相識公孫老人,並不為他相貌奇怪,笑道:“洛


    大哥,你說的那人長相,乃是關公了!”不過她們兩‘女’聽洛止寒詫異,現在細想


    也是微微驚訝,林茗兒問道:“小師兄,聽洛大哥這麽一說,我也是覺得好驚訝,


    為何公孫爺爺的臉麵與額頭肌膚·…,


    “是啊,莫非公孫爺爺乃是易容?”連宛柔也是若有所思,問道。


    初九搖搖頭,卻是斬釘截鐵道:“不是!銷!‘蕩’夕!姐,昆侖派七叔乃是易容第一


    巧手,那在無錫一月,我早是能識辨各種易容手法,現在公孫爺爺臉上,額頭上的


    皮膚都是最正常的自然肌膚!


    “那··一怎麽會這樣呢?”洛止寒不解問道。


    “依我看一隻怕是因為公孫爺爺常年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臉麵全部是‘露’


    在大風雪之中,而額頭因為衣袍的緣故遮住保暖,因此臉麵如風幹橘皮,額頭卻是


    光潔,哎不過不管怎麽說,公孫爺爺都是年近七旬的老人,長相對他來講,不是什


    麽在乎的事情了!況且,我們今日是來聽書的,不要說話了·一”初九如是說道,


    隻是他心中已經確認,顏雷與公孫老人果真不是中原之人,隻怕來自冰山雪地的關


    東之外!


    朝鮮?還是東詼?


    若是‘射’天爺爺的故人,隻怕是一武林高手啊,若是武林高手,則真如洛止寒所


    講,一定是玄功深厚,駐顏有術,比如當日在誅仙劍出上之日,遇上的遼東九頂鐵


    刹山的同壽真人?‘玉’麵童子顏呢!


    而整個大廳中的聽客因為這半月中,有聽過公孫老人說書,都是見怪不怪公孫


    老人的長相,井無不適反應!


    偏廳整個氛圍都是沉靜,公孫老人出得台來,井無一語,也並不朝下掃視,就


    往衣衫一整一拽,半桌後麵左手一張椅子上坐下,這下才是微微抬頭,往台下一


    望!


    這一望,初九,洛止寒不由是身子一震,他們看見公孫老人的目光,依舊乃是


    瞳孔灰黃,然而卻有自在的肅穆,隱隱然從瞳孔後‘射’來,仿佛瞳孔之後,還有另外


    一雙眼睛,神氣從後麵,延續開來,感覺十分微妙!


    這瞳孔絕對不是中原之人!然而為何公孫老人卻是漢話如此‘精’通,連最難的評


    書也是一絕?


    “奇怪,公孫老人的瞳孔好是奇怪,竟然好似眼瞎一般啊!”洛止寒驚訝,輕


    聲問道,林茗兒,連宛柔等人自然在數年前有這樣的想法,現在卻是無動於衷!


    “啊·一”眾人卻是一陣心慌:“公孫老人是在看我,公孫老人是在看我了!


    雖然瞳孔沒有焦點,卻是真在看我呢!”這一下,眾人更加是正襟危坐,不敢出


    聲!


    公孫老人出來之時,手中已經是提著一柄胡琴,」見泊:先是隨便和了和弦,微微


    一揚手,眾人眼中一‘花’,就見公孫老人全是輪指彈出七弦,那胡琴之聲,抑揚頓


    挫,入耳動心,恍若有幾十根弦,幾百個指頭,在那裏彈似的!


    初九聽得暗暗心驚,奇道:“為何公孫爺爺看似完全不會武功,音律之中,毫


    無玄功‘波’動,然而卻是聽得我心驚‘肉’跳?”


    洛止寒不解這胡琴,忙是輕聲問道:“宛柔妹妹,這公孫爺爺不是說書嗎?怎


    麽變成彈琴了?還有,這手中琴看似不象中原之琴啊!”


    連宛柔笑道:“不錯!這乃是胡琴,琴弦乃是以馬尾拉成,琴尖如同勺子,從


    關外傳入中原!你聽這琴聲之中,音‘色’柔和渾厚,富有草原風味,中原罕見,公孫


    爺爺一般在說書之前先拉上一曲,醞釀情緒!傳聞塞外之人都是用馬尾拉奏,但是


    公孫爺爺從來都是用手指彈而已!顯然是他技藝高超!隻是這柄胡琴,與去年的胡


    琴完全不一樣一”


    眾人都是在安靜聽琴,隻有洛止寒小聲問話,顏雷不由是側頭冷看,一雙眼中


    ‘射’出神光,當真是如同驚雷閃電,他嘴角微微一絲鄙視,暗道:‘爺爺這柄胡琴乃


    是係用一整塊長白山所產的‘花’‘色’木挖鑿出腹腔,以魚鱗雲杉薄板為麵為琴底琴托


    絲弦是以汗血寶馬尾部‘毛’發編織,實在乃是關東第一樂器‘汗血胡琴,?常人怎麽


    識貨?況且其中還有奧秘,暗藏玄機1爺爺常說中原的什麽‘春’雷琴天下第一,不知


    道有沒有機會與爺爺切磋一下呢!哼,我關東神技,必定不差中原!


    林茗兒卻是久久不語,她在點蒼山知書樓中常看書,又是經過***仙子指點,


    知道公孫老人乃是以胡琴在彈奏“空山鳥語曲”,非常不易!現在公孫老人彈來,


    胡琴汗血寶馬尾‘毛’幽然,恰似空穀回聲,幽渺、靜穆;而後琴聲清新活潑,氣氛活


    躍,再是最後,公孫老人運用指法擬聲,在琴聲之中,展現出一幅鳥聲四起。爭相


    飛鳴的喧鬧情景!


    終於是一聲.錚··一”響之後,萬籟寂靜!


    “好·…”眾人中大多不解其曲意,不過卻都是沉醉其中,待到曲終,沉默良


    久,才是轟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哎,古詩有雲‘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聲,,今日在公孫爺爺的琴聲之下


    卻是可以改為‘空山不見人,但聞鳥語聲,,在這琴聲之中,我依稀看見滿山都是


    竹林,鳥語‘花’香!”林茗兒不由是感歎道。


    顏雷眼前一亮,看著林茗兒,微微一想,卻是走上台邊,笑道:“你,林茗兒


    姑娘?”


    林茗兒忙是笑道:“正是我呢!我一直就是公孫爺爺的說書聽者!大半年不見


    公孫爺爺,現在專‘門’前來聽書,不想卻是先聽到這般天籟之音的‘空山鳥語曲’


    真是榮幸啊!爺爺手中的胡琴,以往也是沒有見過,卻是不差我中原絕世名琴天雷


    古琴啊!


    顏雷喜上眉梢,原來這世上真有知音之人!“汗血胡琴”也隻有天雷古琴相能


    匹配了!難怪自己剛剛問爺爺為何今日要說書緣故時,爺爺笑而不答,原來是因為


    林茗兒這小姑娘前來聽書了啊!顯然,他知道林茗兒的名字,乃是公孫老人說去


    的!


    然而,公孫老人醉翁之意,不僅僅是看見林茗兒了,而是也看見初九!


    “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公孫老人終於是問道:“茗兒姑娘,好久不見,


    你見過‘春’雷古琴?”他一向沉默,現在終於是有些‘激’動,一如當初看見名琴的林茗


    兒,忙是問道。


    世上第一名琴,自然是惹得音律之人垂市!


    洛止寒聽公孫老人說話這聲音,也是懶洋洋,毫無特‘色’神威,一如鄉下老農一


    般而己,哪裏有自己先師一般清‘吟’高絕,當年小蟬手中的驚雷古琴已經是罕見,更


    加不要說是‘春’雷琴了!可是,先師早逝一


    初九卻是笑道:“是啊,爺爺,我們見過‘春’雷琴了,若是有機會,借來給爺爺


    瞧瞧?,,


    “好啊!初九,你也在啊!”公孫老人看了一眼初九,又是恢複平靜,回到後


    台而去!


    初九卻是心中不平,莫非先前自己感覺,一進踞廳‘門’,就是有人在注視自己,


    乃是公孫老人?


    眾人歡聲雷動,周威貓一邊是飲茶,一邊笑道:“這胡琴之聲,聽了兩次之


    後,哎,竟然是‘迷’上了,今日再次聽見,當真是幸運啊!


    王刀斬隻是飲酒,周威猛,二掌櫃卻是眉頭一皺,這般名曲清‘吟’麵前,如何能


    讓酒氣侵濁?他們兩人隻是飲茶而已1


    周圍百數十人也是清醒,又似乎聽見顏雷笑道:創琴聲洗耳完畢,馬上,爺爺


    就是要說書了!


    “琴聲洗耳?”洛止寒冷笑一聲,心中還是有些排斥,好大的虛名,隻怕不過


    是公孫老人故‘弄’玄虛罷了吧!


    倒要聽一聽,公孫老人能講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評書來!


    無疑,公孫老人的“汗血胡琴”,也隻不過是做做鋪墊,好戲開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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