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兒已經在與初九小聲說著話,可是在沈缺眼中,卻是毫無其他,仿佛林茗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雲海之中,隻是留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倩影!山風吹來,更加陪襯得著天上月亮清冷美麗,沈缺心中一陣惘然,隻覺清冷月輝下後山坡亮如白晝,他怔怔出神,現在在草邊半蹲,一動不動,雖然是無心,卻也是藏在那裏,從那‘陰’影處,偷偷望著林茗兒與初九。


    這一望,仿佛就是永恒!


    “我一想起明天就是要比武了,有些睡不著,便是來後麵瞧瞧,沒有打擾到小師兄你睡覺吧!”林茗兒笑道,月光下,這樣靚麗的‘女’子帶著幾分微笑,幾分期待,低垂著眉,眼睛裏仿佛有淡淡的光輝,似乎在憧憬著什麽,看去竟如此美麗,山風習習,掠過她的身旁,也屏了息,止了聲,輕輕拂動她的衣襟秀發,襯著如雪一般的肌膚。


    “小師妹倒是見外了!宛柔妹妹,五師娘她們都是睡了嗎?”初九忙是笑道:“深夜你過來,定然是重要事情!”在他最深心處,忽然一股說不出的溫柔湧起,他早已經知道小師妹就是他一生想要守護的人,縱然為了她曆盡百折千劫,他也是毫不遲疑,決不後悔,因此,本來自己是早早休息下,打坐運功準備明日比劍,但是如何說得出口?


    這一刻,林茗兒與初九多麽希望就是永恒!


    然而,在沈缺心中,卻是有如萬蟻噬心,非常難受,看見的這一小片刻竟然是有如半年之久。


    林茗兒笑道:“宛柔妹妹啊,她嚷嚷要與香萍,水如兩位師妹組成比武的救護隊,因此是早睡覺了!小師兄,剛才我路過棲鳳坡,見那邊的台架幾乎都是已經搭好,比武台很是宏大,在上麵翻跟頭都是足夠了,你看如何?”


    “嘖嘖,宛柔妹妹好心細,倒是需要的!雲二師兄的布置,還有什麽好說的?”初九輕笑道:“不過,我們到了明日天亮才能完全看明白他的玄虛!隻是不知為何真是要選擇棲鳳坡呢?”剛才回來,他確實是稍稍看了棲鳳坡,在如何古樹之下,雲遠乃是以四象之位布置了四個方陣,是圍在如何古樹四方,非常有新意!屆時眾人隻要是走一個四方之位,便是可以瞧見第一輪的四場大戰了!也可以想象,到時候四麵都是在比武,何等熱鬧!


    他兩人相對微笑,眼光中都在瞬間充滿了歡喜之意,嘴角也流‘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小師兄,明天的比武,你一定要加油!”林茗兒甜甜笑道。


    初九點點頭。沈缺在遠處看見,心在那一刻仿佛破了開來,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什麽痛楚,整個心裏一片空空‘蕩’‘蕩’,隻回‘蕩’著那一句“小師兄,明天的比武,你一定要加油……”


    若是小師妹能當麵輕聲鼓勵自己這麽一句,自己當真是死也值了!可是,小師妹,能嗎?莫非在小師妹心中,隻有初九才是勇往直前的勇士?


    沈缺眼睛無神,很是鬱悶,在月光下,初九更加顯得陽光之麵,如月之光,劍眉星目,英俊不凡,氣度出眾!


    初九溫聲道:“小師妹,不過你卻是要小心,比武而已,刀劍無眼,千萬是不能動了真氣!要是別人傷了你,可是不好!”


    “哈哈!”林茗兒大笑道:“小師兄,你莫非還不知道麽?”


    “不知道?知道什麽?”初九詫異,忙是笑問道。


    “爹爹已經是說了,在比武五輪數天,滿山弟子都是隻能用黑柳木劍呢!”林茗兒笑道:“你們十大弟子乃是有了自己的長劍,要是與別的師兄比劍,豈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因此爹爹與大師伯他們便是有這個規定呢!”


    初九微微一笑道:“我還真的是不知道呢!師父果真是考慮周到啊!可是,我們都是沒有黑柳木劍啊!”


    “我們確實是沒有!但是雲二師兄早是有準備了,前兩日隻怕沒有準備兩百柄木劍,也是有一百柄木劍了!”林茗兒又是笑道:“這都是香萍與水如她們告訴我的,多半乃是小七子,四‘腿’他們在後山削的!”


    “我就說,我們在藏劍堂中三日,他們也不無聊,原來是在削木劍啊!”初九笑道:“說起來,這削木劍還是我教會他們的了!”


    “小師兄,你是不是感到很無奈?”林茗兒笑問道。


    “感到無奈?”初九一驚:“沒有啊,怎麽這麽說?”


    “因為我聽四師兄他們說你厲害是因為手中誅仙劍的緣故,現在比武一旦不能用上誅仙劍,你就是一般……”林茗兒預言又止,笑道。


    初九絲毫不以為怒,隻是笑道:“那,小師妹,你是怎麽想的呢?”


    林茗兒心中隻是對胡刑有些許嗔怒,對初九?不知為何,一看到小師兄身影,她的心便是充實無比,即便是對胡刑,陳劍的抱怨之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她心中,初九修為出眾,當然不是靠誅仙劍的緣故!她自從初九大戰烈赤炎開始便是明白點蒼派十九路劍法,初九學會得最多!而小師叔莫殘的兩套獨‘門’劍法,小師兄在大戰華山派高手的時候,更加是出盡了風頭!經過這半年,想來小師兄的劍法威力更加是增大數倍啊!


    因此,她當下搖了搖頭,微笑道:“小師兄,我又是怎麽會這麽看你?你的劍法向來是我仰慕,至小開始,你便是我心目中一直的豪傑!”說到後麵,她好是害羞,一張秀臉,幾乎是已經埋入了初九的肩膀之上!


    初九心中一動,不由是將小師妹輕輕摟住,笑道:“小師妹若是明天比武台上大發神威,還是‘女’中豪傑呢!”


    林茗兒臉上一紅,他能感到小師兄的呼吸之聲,慢慢變得有些粗起,火熱一片,不由是低下頭去,道:“小師兄,我們這樣偷偷相見,也不知道好不好?”


    初九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柔聲道:“小師妹,我們自小兩下無猜,青梅竹馬,十幾年來一起長大,自從十幾年前在玄清觀後院初次相見你,我就對你一直掛在心中,無論在哪兒都是念念不忘,相思難止,往往夜不能寐,腦中都是你的影子,小師妹……”


    這乃是初九第一次當麵對林茗兒表白愛意,林茗兒下意識咬了咬嘴‘唇’,臉‘色’又紅了一分,卻並無絲毫生氣的意思,反而心中有絲絲甜蜜。


    初九又是道:“小師妹,我……”


    林茗兒忽然抬頭道:“小師兄,你叫我茗兒就可以了。”說到這裏,她忽然又低下頭去,低聲害羞道:“我爹爹,大師伯和連家葉姨都是這麽叫我的。”


    初九十分高興,仿佛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不好意思改口,猶豫了一下才追問道:“真的麽,小……茗兒……茗兒……”


    林茗兒看了他一眼,伸手到懷中慢慢拿出一個那把檀木梳子,眼光低垂,看著地麵,似乎鼓足了勇氣才低聲道:“小師兄,你看?這把梳子,我這大半年來都一直帶在身上的,現在,你幫我梳理一下頭發!”


    她說了這話,便不敢再看初九,卻不料過了許久,初九都沒有聲音,林茗兒心中奇怪,偷偷抬眼看他,隻見初九眼中滿是歡喜,笑容滿麵,說不出的幸福樣子,他二人這般對視良久,初九忽地張開雙臂,右手接過林茗兒的梳子,為她輕輕溫柔梳理起青絲來,淡淡的香味鑽進他的鼻子之中,兩人又彼此擁抱在一起。


    月華冷冷,灑在他們身上,灑在兩人身後的小茅草屋之中,卻照不到黑暗角落。


    沈缺隻是腦海中嗡嗡得響,完全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忽然很想哭,隻是,他終究沒有哭出來,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獸四處衝撞,‘弄’得他的心裏處處傷痕。


    可是,他咬著牙,一聲不吭,畢竟,他乃是天南赫赫有名的點蒼派大弟子“陽峰劍客”!


    隻是仿佛,他又回到了十五年前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失去了所有,不過是一九歲的孤兒,被林若池帶上了點蒼山,以為遇上了小師妹林茗兒,便是有所依托,誰知卻是這樣!這世間竟是完全變了樣,一切都是初九,初九!


    今晚,這時,也隻有他一個人,獨自麵對,他恨不得狠狠教訓初九一頓,可是,現在不能,明日開始的比武呢?他幾乎也是不能!因為,他與初九乃是完全的不同簽位上下半區,要相遇隻有一種可能,便是在最終爭奪七劍之首,天地玄黃劍的總決賽中,


    初九一陣幸福的眩暈,摟著林茗兒,看向天空,後麵乃是‘射’天老人畫地為牢的山‘洞’,前麵是棲鳳坡四象比武台,他終於是想起什麽,不由是驚道:“我終於是明白了,為何雲二師兄是將比武台布置在了棲鳳坡,如何古樹之下!”


    身心甜蜜中的林茗兒稍稍抬頭,輕聲問道:“什麽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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