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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過話,失過望之後。趙泓便真個回房間補覺去了。鄭先生搖搖頭,也去處理王府事物不提。然而,的確。這王府院落內是一個旁人沒有。他們兩人自以為這一番談話隱蔽,卻不知道,這談話的內容早就被人聽了去。當然了,這也不是他們兩個的錯。畢竟慣常人的思維想不到那兒去。


    雲端。那人著黑衣黑袍,戴黑色冠冕。黑色鑲金邊,那金絲看起來卻並不像是一般的黃金模樣,隱約透著一股血色。腰配長刀。刀鞘配玉,那鑲嵌的玉似乎也不是一般的寶玉相貌,隱約有一股煞氣透將出來。相貌近似中年,眼神如老年,舉止卻如同少年。實在不知他究竟有多達了。


    就是這人,聽得趙泓這一番話之後,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哈哈大笑,聲音震天,聽得到的如同驚雷一般。絕大多數聽不到的,卻一點兒音兒都聽不去。笑完之後,這人便開口,對著身旁另一人說道:


    “好,好,好。道人,你這一回誤了與本座所約百年之戰。便是為了引渡此子?不錯,當真不錯。真是個妙人。啊哈哈哈哈哈……”


    在另一側,被這黑袍怪人叫了一聲的道人聞言苦笑。


    與那黑袍人華貴霸氣的裝扮比起來,這道人穿著打扮看起來卻是相當的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寒酸。一身青灰色的道袍,頭頂九陽冠,腳下麻鞋,手中的拂塵看起來都有些破舊了。與對方那一身血光煞氣、珠光寶氣的穿戴比起來,完全就是天上地下。


    年齡看上去也比那黑袍人大了許多。滿頭銀發,眉毛胡子也都是白的。隻是那臉上卻看不到皺紋,麵色紅潤,稱得上是鶴發童顏。身材同樣高大筆挺,不像是絕大多數到了歲數的人那樣筋骨萎縮脊背彎曲。


    之前,這道人聽聞了趙泓這一番話,他卻是笑不出來的,而是直皺眉頭。等聽了那黑袍人說的話,那眉頭皺得就更緊了。隨後便對那黑袍怪人說道:


    “尊者。老道與你這一戰,且延後一段時日如何?你人也看到了,老道我就給你陪個不是。尊者事務繁忙。這就――”


    “你也不是主人,我更不是客人。道人你有什麽資格趕本座走?”那黑袍人一句話把那道人噎住了。看他說不出話來,便又哈哈一笑:“而且,本座剛見識了這麽有趣的人物。正有了興致呢。道人你要是要走,本座倒是不攔著。”


    聽那黑袍人這麽說,道人眉宇間疾苦之色愈發濃重。歎了口氣,又用商量似的語氣說:“尊者,此子對老道意義非凡。請尊者網開一麵。算老道欠一個人情給尊者,如何?”


    這一會兒如果是趙泓在這,肯定要大歎那道人不會做買賣。哪有什麽都不說,上來就給貨品提價的?這不是自找的讓對方提價麽?


    果然那黑袍人聽道人這麽說,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卻不是本座不給道人你麵子。隻是這小子也很對本座的胃口。本座再看看,說不得便將他錄入門牆,傳授他無上的妙道。到時候光耀我門,說不得能在這一屆的魔屠榜單上奪個頭名。等到那小子闖出名頭之後,道人你也能得個慧眼識人的美譽。”


    道人聞言不語,隻是搖頭。卻沒有進一步動手的打算。那黑袍人又扯了一會兒,幾次三番的挑釁,似乎是想要引那道人出手。最終卻還是沒有得逞。不由得也有些氣餒。便再不說話了。


    天上看人間看的清清楚楚。凡人往天上看過去,卻隻能見到雲霧渺渺。這道人和那怪人針對趙泓說了這麽多話。趙泓本人卻是一句沒聽見。


    他睡過午覺之後,便仍舊按照他平時的習慣。準備出門去大街上閑逛。皇子沒事兒了在大街上閑逛壓馬路,本是一件不成體統的事情。不過趙泓本人早年間,就已經荒唐慣了。每年每年被各路王公大臣彈劾的奏本堆起來,能堆滿了一個庫房,那老皇帝的訓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就是死性不改。那些王公大臣們也都對他死了心,任憑他怎麽耍都無所謂。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鄭先生覺得再過幾天,便是要“變天”的時候了。趙泓再這麽做有些不妥。不過趙泓卻說:“正因為過幾天就要變天了。孤這才應該做出和往常一樣的舉動來。否則豈不是惹人懷疑?”鄭先生一想,似乎也是這麽回事兒。便也不再攔著他。


    就這麽著,前腳趙泓帶著隨從扇著扇子,一步三搖的出門遛彎去了。後腳就有人在他家後院放了鴿子。


    爭奪大寶那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他說著“無聊”“沒意思”什麽的。但他那兩個哥哥卻不同,一個兩個重視的很。即便是他平日裏做出一副無賴的樣子來。他府裏該有的密探一個也沒少了。隻是效果可想而知……


    這一會兒他二皇兄慶王趙澈遠走北地。麾下控製著北方精銳的八大營邊軍不在京城。而他那大皇兄景王趙塗在京師管著朝政。在後院裏放他鴿子的,正是大皇子趙塗的人。


    他雖然在趙泓府邸裏安插了眼線,但是對這位平時荒誕不經的弟弟,卻是一點也看不上。根本沒把他當對手。


    這一段時間老皇帝要蹬腿。他心裏想的就隻有兩件事,一個是聯絡文武百官,漫天的許願封官兒,就盼著等他父皇咽氣兒了,朝中文武能推薦他登基稱帝。而第二個,就是要著手防備他那二弟弟慶王。防備著他帶著大軍從北麵殺過來,用強的手段奪他的皇位。


    除了這兩件頭等大事之外,朝政如何如何,這許朝江山如何如何,趙塗也都想得很多。他那好弟弟趙泓的重要性,則被他排得靠後而再靠後,基本是沒怎麽想。


    不過他這麽想。他下麵的幕僚卻不是這樣。皇子天生尊貴,眼界也就被限製住了。但是下麵的人經曆的事情卻比他們多得多。心眼也更多得多。這位大皇子麾下也有聰明人看出來了,他那個三弟弟不妥當。隻是這些聰明人屢屢諫言,總沒被他當一回事兒。


    “孤從小便是和三弟一齊長大的。他是什麽脾性孤還不知道?頑劣不堪――不過卻頗有自知之明,懂得避嫌。這樣的人怎麽會是孤的對手呢?”


    這位大皇子最常評價趙泓的,便是這九個字“頑劣不堪,有自知之明。”趙泓曾經聽到過這一句評語,回應是大笑三聲。


    這回趙泓府邸裏鴿子飛了一會兒,便落在了景王府裏。早有分管此事的幕僚拆了鴿信。獻寶似的到了景王趙塗麵前。


    “先生啊,這一回是哪裏得了消息?”景王笑眯眯的問道。


    “洵王府。”那幕僚一邊笑一邊回道。


    “哦。”聽說是他那不學好的三弟,大皇子興致頓時減了三分。有心要訓斥那幕僚幾句“這等關鍵的時刻,便不要拿這種小事煩孤王”什麽的。但是想想也的確是關鍵時刻,不好丟了人心。便耐著性子接著問:“什麽事?”


    “一切照舊,三王爺早日去了萬花公主府。中午回了他自己的府邸,這一會兒又像往常那樣,上街閑逛去了。”


    “這個三弟……倒是會享受。不像孤,勞碌命。”大皇子一笑,這樣答道。


    “三王爺與萬花公主之間感情甚好,這是不是……”那幕僚又說了一句,卻是戳中了大皇子心中的一根弦。那萬花公主掌管禁軍,最是要害的關鍵。他三番幾次的拉攏,絞盡腦汁。到最後這位妹妹還是對他不鹹不淡的。他這裏沒轍,那邊看他那個頑劣的弟弟,卻跟他妹妹這麽要好。大皇子心裏自然不痛快。


    “能有什麽?皇妹天真幼稚,不喜歡孤與二弟之間爭鬥。老三天性不喜爭鬥。皇妹與他親善,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


    “我隻怕三王爺在這等關頭,去萬花公主那裏,會不會是……”


    “先生多慮了。三弟的心思,孤能不知道?不過是看父皇就要歸天了,他怕孤與孤那個好二弟之間爭鬥波及了他。便去皇妹那裏求她護著自己。他倒是有這一點小聰明。看在皇妹的麵子上,孤王也不好太難為他了……哼,不過他在父皇病重的時候,還敢外出玩耍,這等不孝。等孤王登基之後,便找個由頭,奪了他的封號,打發他出京就藩就是了。”


    “這……”那幕僚聽他這麽說,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又說:“那萬花公主那裏。禁軍可是重要。是不是我們先下手,將禁軍控製住,然後好……”


    “暫時不要動。就像先生說的禁軍是重中之重。不能輕動。皇妹現在仍是中立,不偏不倚。孤王掌握中樞,本就已經占據優勢了。但如果真要把皇妹惹惱了,轉而去和孤那二弟結盟。他們都是手握大軍的人,到時候裏應外合。孤這皇位如何坐得安穩?


    再說,孤那二弟麾下可有八大營的邊軍在。孤麾下可沒什麽能帶兵打仗的人。滿朝文武也怕了他了。如果不靠皇妹和她的禁軍。孤拿什麽來擋他的邊軍?”


    這一番話說完,他那幕僚也不吱聲了。大皇子看他不說話了,便要他下去了。自己仍舊在那裏躊躇滿誌,患得患失。隻是他卻沒看到他那幕僚走出去的時候,眼睛裏麵那根本藏不住的蔑視:


    “趙塗啊趙塗,你有眼無珠啊……明明身旁窩著的是吃人的大蟲,卻當他是貓。幸好我早有了退路,不然繼續跟在你身邊,豈不是要遭殃?”


    他一邊這麽想,一邊大踏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研墨潤筆,寫了個字條。將這幾日景王府邸內發生的一切用蠅頭細楷詳細原本的寫了一遍。等到墨幹便折成紙條,而後又一隻鴿子從景王府內飛了出去――他原本在景王幕僚中便是管著這個的,因而無人懷疑。又過了半天,洵王府內便落了隻鴿子下來。正落在鄭先生院門前。


    之前怎麽說的來著?對了,皇子們喜歡往競爭對手那裏放眼線……隻是這放眼線的手段可就不一樣了。有高有低,低的像是大皇子趙塗那樣的,在對方院子裏放了個養花草的。而高手麽……便像是趙泓那樣,要對麵兒專管放鴿子的幫他放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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