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望月小築冷冷清清的。因為新月再三的囑咐,不可把生日之事泄露給大家知道,所以,努達海他們沒有任何表示。


    新月情不自禁的又站在樓台上,看著天上的一彎新月,思念著她的爹娘。忽然間,她發現樓下的庭院裏,出現了一盞燈,接著,是第二盞燈,第三盞燈,第四盞燈… 越來越多的燈,在滿花園中川流不息的遊走,煞是好看。她太驚奇了,慌忙叫雲娃、克善、莽古泰都來看。四個人站在樓台上,看得目瞪口呆。然後,那些燈被高高舉在頭頂,這才看出舉燈的是幾十個紅衣侍女。侍女們又一陣穿梭,竟然排列成了一彎新月。夜色中,由燈火排列成的新月閃閃發亮,耀眼而美麗。接著,侍女們齊聲高呼:


    “新月格格,萬壽無疆!青春永駐!快樂常在!”


    新月又驚又喜,簡直意外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然後,就有兩列丫頭,手舉托盤,裏麵全是佳肴美點,從望月小築的門外魚貫而入。新月等四人連忙迎上前去,珞琳一馬當先,已經奔上樓來。她後麵,緊跟著老夫人、努達海、雁姬、和驥遠。珞琳抓住新月的手,熱情的嚷嚷著:“咱們才不會讓你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生日呢!驥遠老早就泄露給咱們知道了,這幾天,全家都在秘密安排著,忙得不得了!這個‘燈火月牙’可是專門為你排練的,是阿瑪親自指揮的喲!我看他比指揮打仗還累,待會兒月牙兒歪了,待會兒月牙兒又不夠亮……可把這幫丫頭給折騰夠了!”


    新月聽著,抬起眼睛,就接觸到努達海的眼光,那樣溫柔的眼光,那樣寵愛的眼光。新月心中怦的一跳,整顆心都熱騰騰的。她再看雁姬,那麽高貴,那麽典雅,美麗的雙眸中,盛載著無私的坦蕩。她心中又怦的一跳,喉嚨中竟然哽住了,她環視大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下意識的,她伸手摸著胸前懸掛的“新月項鏈”,簡直掂不出這個生日的份量,它太重太重了!


    克善此時卻覺得自己入贅冰窟,克善剛才正讓莽古泰給自己的房子裏上藥,弘暉也在一旁幫忙,他無意中抬頭看到了天上的燈籠,知道驥遠他們安排的節目開始了,因為克善每天都要到宮裏進學,所以他並不知道驥遠他們是怎樣安排的。


    看到燈籠升起,克善拉著弘暉就出來了,弘暉本來就是來湊熱鬧的,既然開始了當然要去觀看的,他可不能因為自己的心情破壞了弘暉的興致。


    可他看到了什麽?他聽到了什麽?‘萬壽無疆!青春永駐!’,這樣的詞匯,是一個格格能消受得起的嗎?虧得他們敢喊,虧得新月就敢這樣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克善現在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跟在她後麵的莽古泰也沒好到哪裏去,這話要是在私下裏說說,說不定還可以輕輕地掀過去,可這是什麽地方,大庭廣眾之下啊!在一個王爺麵前你們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喊了出來,這是要滅門的禍事啊!是大不敬啊!


    莽古泰在給克善上藥的時候知道了弘暉的身份。不禁在心裏悲呼:格格啊,您為什麽不嗬斥他們,您為什麽還要欣喜的和將軍對視,哪管您嗬斥他們一兩句啊,這事也有轉圜的餘地啊!為什麽不啊!


    難到您就不知道那萬壽無疆不是隨便說的嗎?難道您不知道這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是要禍及滿門的嗎?您到底有沒有為端王府想過?有沒有為克善世子想過?莽古泰剛才在給克善上藥時,看到克善那滿身的紅腫,他就有點不滿新月了,現在又鬧了這麽一出,莽古泰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他下意識的看向弘暉,希望弘暉看在世子的麵上不會太生氣。


    哈布和紮泰目瞪口呆,這將軍府裏的人可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啊,他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膽大包天的人,這是要怎麽處理啊?哈布和紮泰兩人下意識的看向弘暉。


    弘暉看到眾人都看向自己,知道是該他出場的時候了,他走了出去大喝道:“夠了,你們這幫該死的奴才,竟然敢如此藐視朝廷,藐視聖上,怎麽,想造反嗎?不要命了嗎?”


    努達海和新月的眉目傳情被弘暉的一聲大喝打斷了,努達海下意識的看向弘暉,然後他的眼睛猛地大睜,努達海不敢相信弘暉會在自己的府裏,在聽到弘暉的質問後,努達海懵了,撲通的跪了下去:“奴才努達海,參見王爺,王爺吉祥。”


    將軍府的眾人也在這時候回過什麽,聽到努達海叫麵前這個孩子王爺,在想到剛才他們說的話,全都軟倒在地,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新月也認出來出聲打斷她和努達海傳情的人是她討厭的那個小孩兒,至於弘暉說的話,新月壓根就在意,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努達海,滿腦子都是在想這個可惡的小孩兒,竟然打斷了她和努達海的對視。


    新月剛要沉下臉來嗬斥一下這個不懂規矩的小孩兒,還沒等她的嗬斥之聲說出口,就被接下來的情況弄暈了,這個她眼中的窮小子竟然是個王爺,她不敢相信,後來有看到將軍府裏的眾人都跪倒在地,就更加的對弘暉不滿了,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王爺呢,是王爺就可以蠻橫無理,隨便給人治罪嗎?


    不過好在新月還不算太傻,最起碼她還知道王爺比她大,不能得罪。


    新月衝到弘暉的麵前跪了下來,說道:“請王爺不要計較太多,努達海他們隻是在關心新月,他是無心的,他們憐惜新月孤苦,才想到這些來,想讓新月高興,他們是無心的,是真誠的,王爺您是善良的,偉大的,不會計較的,是嗎?”新月雖說不願意給弘暉下跪,但形勢不由人,為了努達海,她就算委屈了自己又何妨。


    “撲哧!”看著新月用希冀的目光看著自己,聽著新月那不著邊際的話,弘暉氣樂了,是無心的想造反,還是真心的大不敬?


    新月眼裏所表現出來的對自己的厭惡,弘暉又怎麽會看不明白,為了努達海,新月竟然對自己下跪了,弘暉想,如果不是因為努達海,這新月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會給他下跪請安吧。


    新月的動作驚醒了呆愣中的克善,他聽著新月那些混賬話,他的心,寒了。


    克善跪倒在弘暉的麵前,用力的磕頭認錯,祈求弘暉寬恕,希望這是不會連累到端王府,讓親人死不瞑目。額頭磕出了血,克善毫不在意,現在克善隻希望弘暉能咱在他們是朋友的情份上,幫了他這一回,以後克善會做牛做馬來報答弘暉。


    弘暉趕忙將克善拉了起來,對著克善說道:“你不必驚慌,我知道這是和你沒關係,不會連累到端王府的。”


    不再去看對著他感激涕零的克善,弘暉轉頭對著將軍府的眾人說道:“今天的事爺當沒看到,沒聽到,努達海你也好自為之,進好你做奴才的本分,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懂?”


    說完弘暉不給努達海反應的時間轉過頭去對著新月說道:“爺今天看在克善的麵上不計較這事,但以後克善就和爺一起住了,這個將軍府他不會再住下去了,你自己也管好你自己,在做出事情以前多想想端王府,多想想你你那些死去的親人,多想想還沒有成年的克善。”


    新月聽到弘暉的話,心裏對弘暉更是厭惡了,我怎麽不想親人,不想王府,不想克善了。你知道什麽啊,有什麽資格這樣說我,你讓克善的額頭都磕破了,反過來說我不想他們,想誣陷我,真是個狠毒的孩子,以後讓克善少和他來往。盡管新月心裏那樣想,但麵上還是唯唯諾諾的點頭了。


    可是新月忽然又想到弘暉剛才說要克善搬出將軍府,那她以後不是就看不到克善了嗎?那可怎麽行,克善還小,日子久了見不到她,不會將她給忘了嗎?那她以後的富貴靠誰啊?


    不行,決不能讓克善離開她的身邊,新月撲上前攥住弘暉的衣擺就大哭道:“不,王爺,克善他還小啊,他不能離開我啊,我是他唯一的親人了,離開了我,克善他怎麽能受得了,您不可以這麽殘忍啊,不可以啊!”


    “夠了姐姐,王爺說得對,這個將軍府我是呆不下去了,你要是心裏還有我這個弟弟就和我一起走,不要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克善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想自己一走了之,但新月是自己的姐姐這是事實,克善現在隻希望姐姐心裏還有他,和他一起走。


    可是克善的希望破滅了,新月瞪大了眼睛非常痛心的看著克善:“克善,你變了,你怎麽可以這麽的忘恩負義,努達海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樣走了,你要置努達海於何地,你怎麽可以這樣。”


    克善放棄了,他這個姐姐入魔了,新月看努達海眼神明顯就是愛慕,說什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都是借口,就是不想離開將軍府,離開努達海而已,她看向努達海的眼神是那麽的火熱,是絲毫不加掩飾,赤|裸裸的愛慕,真當他還是那個什麽都不懂,隻知道對你唯命是從傻孩子嗎?看來他這個弟弟再加上整個端王府都比不過努達海這個奴才啊。


    克善不在看向新月,對著弘暉道:“克善願隨王爺回宮,克善謝王爺關懷。”


    弘暉擺了擺手是以克善站到他的後麵,他對著新月說道:“新月格格,弘暉在此告訴你,救你的是朝廷,是我皇瑪法,不是努達海這個狗奴才,他隻不過是奉命行事,這點你要明白。”


    “還有,本王在這裏忠告你一句,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要懂得禮義廉恥,要有羞恥心,你是端王府的和碩格格,是克善的親姐姐,是他僅剩的、唯一的親人,你要是稍微還有點良心就及時的懸崖勒馬,不要做出有辱門風的事,連累端王府,連累克善,知道嗎?”


    說完不管新月的反應,拉著克善轉身走了出去。不去看驥遠和洛林對自己控訴的眼神,他覺得這一家子真是太可笑了,這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麽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去,竟然沒有一個人去阻止,看來這一家子人都有病。


    新月聽了弘暉的話後如遭雷劈,癱倒在地,默默不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雲娃看著主子的表現,有些手足無措,隻是陪著新月跪在那裏,暗暗著急。


    努達海擦了擦背後的冷汗,指揮眾人將嚇暈過去的老夫人抬回房去,請大夫。也沒心情安慰新月了,驅散還在發呆的下人,跟著雁姬回房看望額娘去了。弘暉的到來給他帶來了太大的震撼,他要回去好好想想。


    驥遠看到新月黯然的背影,心裏暗下決定下次見了弘暉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他怎麽可以這樣和新月說話,怎麽可以讓克善離開新月的身邊,這不是要新月的命嗎?真是太惡毒了。


    雁姬心裏也是翻江倒海,新月和努達海的事她早就察覺了,她隻是在等,等著努達海回頭是岸,幡然醒悟,可現在清王爺知道了他們之間的私情,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嗎?


    怪隻怪新月太不知道收斂了,就在那麽眾目癸癸之下和努達海眉目傳情,真當大家都是瞎子、傻子嗎?想到以後的生活,雁姬隻能寄希望於新月能將今天清王爺的話聽進去了,以後老老實實的呆著,安安靜靜地等著除服嫁人,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還她一個美滿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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