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認為遊戲中所采用的部分圖片和文字非常不嚴肅,也極不負責任。不但美化侵略、炫耀武力,而且還宣揚軍國主義和納粹法西斯主義,混淆正義與非正義的界限,這不應該是一款正常的遊戲該表現的內容。”梁廣明帶一絲怒意說道。


    “哦,你們多慮了,事情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嚴重,這隻不過是一款遊戲而已,沒必要跟曆史混淆了。”高橋微笑解釋道,語氣十分輕鬆。


    “既然是遊戲,為什麽要加入這些逼真的軍國主義圖片?既然是遊戲,為什麽要選用這樣的真實曆史事件?既然是遊戲,為什麽置包括中國人民在內的世界人民的尊嚴於不顧!”梁廣明追問道。


    “遊戲選擇一定的曆史背景,自然要出現那段曆史的人物、事件,但是曆史終歸是曆史,遊戲始終還是遊戲嘛。”高橋故作輕鬆的說道。


    高原往前走了一步,批駁道:“高橋副社長,你所說的這種觀點根本不能成立,而且也十分荒謬。再現曆史事件的遊戲形式已經超過了遊戲本身的意義,利用遊戲的不確定形式隨意的表現曆史,不僅是對曆史的不尊重,更是一種褻瀆,還抹煞了是非觀念和正義與非正義的界限,這與塗抹和篡改曆史並無兩樣。”


    高橋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高原君這就說遠了,雖然在五六十年前,日本給你們祖父輩是造成了一些傷害,你們一見到日本軍人形象就反感,就難以接受,這也可以理解,但是完全沒必要這麽敏感嘛。”


    高原冷笑著說道:“高橋副社長,那不是一些傷害,而是慘絕人寰的災難!作為受到巨大傷害民族的子孫,我們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那段曆史。”


    高橋的口氣上略微鬆動了一點:“好吧,隻要你們把眼下的這個任務做好,我保證今後這樣的活兒不再發往中國,隻在日本做,這樣總可以了吧。”


    郭海京忍不住一拍高橋的辦公桌,怒吼道:“絕不可能。隻要是這種宣揚法西斯和日本軍國主義、讚美侵略、炫耀武力、混淆是非界限的事,不但在中國不能做,在任何一個國家不能做,就算在日本同樣也不應該做!”


    高橋鏡片的瞳孔猛地一縮,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隻有采取我的措施了。”


    “請便!”四個年輕人不屑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高橋的辦公室,仿佛勝利者一般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區。幾個平常關係不錯的同事聽說了這個消息,都紛紛圍過來,為這四個年輕人的勇敢鼓勁加油。


    “梁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啊?”祁巍坐在椅子上,望著梁廣明問道。


    “我們……”梁廣明想了想,回答道:“幹脆請假吧,反正這事情我們也不想做,也沒必要幹坐著這看某些人的嘴臉。”


    “梁哥,你說的好!”郭海京忍不住附和道。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高原也點了點,表示了自己的讚同。


    “那好,收拾一下,大家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梁廣明站起身宣布道。


    此時的高橋已經沒心思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了,在他看來這原本是件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居然起了這樣的波瀾,他站在室內的單向透光玻璃前,眼神複雜的打量著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的四個年輕人,嘴裏忍不住小聲的嘟噥道:“混蛋,懶惰的支那人統統都該去死!”


    四個年輕人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向同事們揮手告別後,離開了天津光榮的辦公室,用這種請假的手段來表達出反抗的決心。


    當天晚上,四個人就接到了韓部長打來的電話,在電話中,韓部長語氣誠懇說道:“事情總要解決的嘛,這樣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明天請到辦公室來,咱們當麵好好談談。”


    之後高橋也打來的電話,語氣透著十分的平和:“請明日務必來辦公室,隻要好好談談,事情總是能得到解決的。”


    四人利用電話碰了碰頭,交換了一下意見,最終決定明天一起去辦公室,用郭海京的話來說就是:“去瞧瞧這些人到底要玩什麽花樣,大不了不幹了!”


    第二天九點鍾,四個年輕人相約一同來到了高橋的辦公室。辦公室內隻有除了高橋正則外,韓部長也正呆在裏麵,不過四人剛一走進辦公室,韓部長立刻就起身走出了辦公室,隻是出門的時候不知道有意還無意的並沒有把門關緊,還留了一條縫。而高橋此時正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皮質靠背椅上,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嚴肅,祁巍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


    “這個任務,你們幹還是不幹?”高橋站起身來,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一臉嚴肅的盯著領頭的梁廣明,厲聲問道。


    “不幹,堅決不幹!”梁廣明昂起頭,堅定地說道。


    “好!好!”高橋連說了兩個好字,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動著,突然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不想幹就滾蛋!”


    然後高橋又把目光轉向其他三人,可以迎接他的隻有三張冷漠的臉,他的心中更憤怒了,用手點了點三人“你,你,還有你,馬上給我滾!”


    郭海京忍不住衝上前去,從背包裏抽出一個信封,啪的一聲摔在辦公桌上:“用不著你說,老子先炒你!”


    其他三人也將各自的信封丟到高橋的辦公桌上,這下高橋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其實他倒不是真的想把這幾個人趕走,隻是想嚇唬嚇唬他們,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幾個人,但是要是他們現在一走,這總部交下來的任務肯定就完成不了了,倒黴的還不是他高橋,誰讓真正的總經理這時候不在呢。可是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高橋也有點下不來台了,他不好意思也不願意說兩句軟話,索性撕破臉直接罵開了。


    激烈的爭吵聲不斷地從經理室的門縫裏飄出來,中方職員們一個個都聽得義憤填膺,恨不得馬上衝進去生源一番就好。宋明美的位子裏經理室很近,從裏麵傳出來的聲音她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對於這四個同事的反抗,她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得痛快,可是現在的情形又讓她十分的擔心。宋明美雖然工作的日子也不算太長,但是她也清楚外資企業在國內的地位,隻要不是鬧出什麽天大的事情,一般是不會有人管的,顯然這次四位同事怕是要吃虧了。


    忽然一個想法從宋明美的腦海裏冒了出來,她的馬上打開抽屜,從自己記事本裏拿出一張名片。宋明美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要做的這件事情究竟對不對,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什麽也不做的話,心裏會一直留下一個疙瘩的。


    想到這,宋明美做了一個深呼吸,將手中名片平放在桌上,拿起桌上的電話手柄,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幾聲響過之後,對麵已經有人接聽了。


    宋明美臉上保持著笑容,對著話筒小聲的說著:“是王哥嗎?我是明美啊,有個事情想麻煩你一下……嗯,是的,肯定有新聞價值的……”


    一番爭吵過後,四個年輕人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經理室,隻留下一個盛怒不已的高橋還在那對著空氣發飆。他們剛一走出來,一陣清脆的掌聲響了起來,先是一個人,緊接著是兩個、三個,最後差不多所有的中方職員都站起身來,用最熱烈的掌聲來迎接心目中的英雄。梁廣明等人隻覺得一種說不清的情愫湧上了心間,渾身仿佛一下子充滿了力量,心中多了一種被人認同、被人支持的感覺,他們隻覺得無論之前做了什麽樣的犧牲都值了。


    高橋站在經理室,透出半開的門望著外麵那熱鬧的場景,還有那如同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間的年輕人,心中忽然多了一種無力的感覺,他知道這黑鍋恐怕是躲不掉了。


    鼓掌還在繼續,職員們一邊拍著巴掌,一邊將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圍在了中間,希望能用這樣的行動表達出自己的支持,希望能用大家這樣統一的動作來向日方經理施加壓力。辦公室內的熱血氣氛越來越濃厚了,就在這時候,一個戴眼鏡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很沒氣氛的插進了隊伍,眾人的目光一下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嘿嘿,”男子尷尬的笑了笑,掏出一本證件晃了晃,說道:“我是《天津晨報》的記者,我姓王,想來采訪一下……”


    聽說來人居然是記者,梁廣明愣了一下,隨即他就想到這是一個機會,如果他們四個人走了,也許換人之後還會繼續做這個任務,但是如果記者把這件事情報道出去那就不同了,相信憑借這社會輿論的壓力,光榮總部絕對不敢再提這事了,他忍不住在心中讚道:“這記者來的還真是時候!”


    其他人很快也意識到記者將會發揮的作用,紛紛歡呼起來,尤其是郭海京、高原和祁巍這三個人更高興,他們感覺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有了徹底解決的機會。


    高橋聽到從外麵傳過來的聲音,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渾身無力的往後退了兩步,頹然倒進了沙發裏,他知道這回黑鍋絕對是躲不過了,說不定連今後的幸福生活也徹底告別了,高橋歎了口氣,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裏麵……


    不久之後,一篇名為《曆史,豈能隨意遊戲》的文章出現在《天津晨報》的頭版,用較大的篇幅介紹了《提督の決斷》三代相關事件的始末,並且提到為了抗議光榮公司這種無理行徑,以梁廣明為首的四個年輕人憤而辭職。此時國內正因為橋本龍太朗參拜靖國神社、釣魚島事件而引發了強烈民族情結,此篇報道一出無疑是在民族情結之火上又澆了一瓢油,《天津晨報》的報道立刻引發當地人的廣泛關注,也引起來其他報社的注意,不少報紙馬上派出記者來采訪此事或者幹脆直接轉載《天津晨報》的相關報道了事,一時間光榮“四君子”的大名響徹了神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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