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常昆開口問道。


    冰夷道:“先天三神以身祭道,天帝以傷換傷,就是為了你的誕生。你是一個希望。”


    祂說著,長長的吸了口氣:“你是祂真靈性光所化,與祂深深牽連。祂是何其恐怖的存在,天帝都鎮不住祂,隻能與祂換傷。要對付祂,唯一的法子,便是祂自己對付自己。”


    “所以呢?”


    常昆臉上看不出表情。


    “所以,”冰夷道:“就必須要讓你向著蒼生,悖離祂。”


    常昆很是理解——這是成功的——至少常昆現在,都是站在人的角度上麵對這一切,他的屁股是坐在人的立場的。


    無疑,常昆已經悖離了祂。


    冰夷歎道:“你是祂的一道真靈性光所化——祂是何等的存在啊?!你這道真靈性光,也是天帝、青帝和媧皇用了許多辦法,才得以孕化。”


    祂的真靈性光,本質之高,之穩固,要使之孕化,投生為人,必定難之又難。這是可以想象的。


    “在一個多大道紀元裏,都拿這道真靈性光沒有辦法。為了將你化生,天帝甚至親自下場,以其尊貴之身,與金母結合,孕下七女,以為試驗。”


    常昆無言之中。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大丫頭她們的誕生,竟然是因為天帝要讓常昆化生作的試驗!


    必定是成功了。


    不然也就沒有常昆這個人了。


    “終歸還是成了。”冰夷笑了一聲:“你終於在混沌虛空深處的偏遠小世界裏誕生。但很多人都已經看不到了。你的誕生,需要的時間太長太長。長到祂二度蘇醒脫困,長到天庭崩塌、諸神覆滅,你都還沒有誕生。”


    說到這裏,冰夷滿臉悲哀。


    沉默。


    良久,常昆道:“是什麽時候——祂再度蘇醒?”


    冰夷道:“莫急,聽我慢慢給你說。”


    祂道:“諸般計略,皆是圍繞著你的存在而建立。許多計劃,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已製定的完美無缺。”


    “等你誕生,道友們留下的執念,將給你造就出繁華,予以你情義和原則的磨礪,直到你徹底成長起來,擁有可以撼動祂的力量。”


    “執念麽......”


    常昆低聲笑了一下:“可是...”


    冰夷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你所經曆者,並非全然是好的磨礪。你應該知道,我們有算計,祂也有。”


    常昆眼睛一睜。


    冰夷道:“你經曆的似是而非,其中很多,都是受到祂的影響而形成的。祂雖然被鎮壓,但並非鎮壓的毫無破綻。祂的力量,仍能延申出一些來。”


    “許多為了激怒你而刻意的事,幾乎都有祂的影子。讓你憤怒,讓你失望,讓你不會悖逆祂。”


    冰夷神色悠悠,目光很長,越過常昆,看著天邊卷動的雲霞,道:“我們留下了很多手段,與之交鋒。在恰當的時間裏,把你送回敘命。”


    “所以我們又一起經曆了第二次敘命紀。這是天帝爭取來的。於大道而言,這是大逆不道,是不可違背的。隻有天帝,有這樣的力量,可以將你送回去,再曆敘命。”


    “這不是混沌虛空中的某個宇宙,時空因果的分支,細小處,怎麽作弄都無所謂,因為不會影響到大道演化的主幹。可這件事,卻是大道演化的主幹上的大事。”


    大道演化,後天無盡。混沌虛空中,宇宙無可計數。有的宇宙之中,一些井底之蛙,因為掌握了宇宙的本源,動不動重啟宇宙、動不動分化平行、動不動獨斷萬古,因為那不重要,因為那隻是旁支末節。


    而在大道演化的主幹而言,這是決然不可能的事。


    大羅金仙若掌控了恒宇,就能將恒宇的時空因果操諸於手,動不動玩出許多花樣來。但教他有本事在真宇玩一手,在大道主幹上玩一手試試?


    當場教他完蛋!


    也隻有天帝,有這樣的權柄。因為祂是大道化身。


    也隻有天帝,才有機會悖逆大道。剩下,都不行。


    “二回敘命,並不能影響大局的延續。”祂道:“隻能給我們多爭取到一二張底牌。”


    祂指了指這漫天的雲霞:“比如這方你開辟的宇宙。”


    “在一次敘命時,沒有這方宇宙。沒有八百萬婦孺的存身之所。二次敘命,有了你,才有了這方隱藏起來,可以避過祂的目光的宇宙。不但讓八百萬婦孺在此存身,用這漫長的時間,發展出強大的力量。”


    “更讓我們這些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在二次劫數之後,有一個藏身之處。”


    常昆更多明悟了。


    祂的存在,與天帝並肩。這世間,絕無可以瞞過祂的。便是天帝,也瞞不住。唯有祂自己可以瞞住祂自己!


    典型的燈下黑。


    所以這盤古宇宙的存在,便是一張很好的底牌。有一個可以安然發展,不受祂影響的好去處,有一個在緊急關頭可以藏身的避難所!


    “許多道友在敘命之劫時,身死道消,真靈便遁入這方宇宙;二次劫數時,真靈沒有被湮滅的,也都遁入這裏,從頭再來。”


    “這雖隻是區區一方恒宇,而今卻已積蓄起強大的力量。”


    在劫數之中,許多強大存在身死。但真靈遁走,藏入常昆開辟的這個宇宙。這是個極好的法子。


    一是教祂以為那些存在都已經徹底被抹殺,二是暗暗積蓄力量。


    可以想象,現在,這區區一方恒宇之中,潛藏了多少的厲害人物。


    常昆不禁長長的舒了口氣。


    心裏高興多過於複雜。


    也略微有些激動——自家的幾個婆娘,或許就在這裏等著他。他隱隱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過他並未躁動,卻問:“這二次劫數是如何經曆?天帝而今在哪裏?青帝、媧皇他們,而今可還在?”


    冰夷道:“二次劫數,便是那涿鹿之劫。”


    涿鹿之劫!


    常昆道:“我在真宇之中,見那大荒北方,一個大窟窿。大抵便是涿鹿。莫非便是黃帝與蚩尤的涿鹿之戰?”


    冰夷道:“可以這麽說。當初敘命劫時,許多道友身受重傷,含有莫大隱患。這隱患,在黃帝繼人王之後,爆發出來。”


    “蚩尤承玄帝魔道,他心高氣傲,卻最終沒能持住本心,與玄帝一般,皆成了祂的附庸。此事被黃帝發現,於是一場大戰,於涿鹿,黃帝斬殺了蚩尤。可蚩尤絕決,在被斬殺之時,以麾下諸魔為祭,撕開了封印一角,玄帝為內應,喚醒了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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