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邪祟,普通人自身的力量無法作為依憑。


    因著法則跌落,便是鍛體的粗淺法門也越來越難以修煉。她們編纂的鍛體之法,天資再好的人,用一輩子,也很難修煉到凡人極限。


    且即便修煉到凡人極限,也無法抵擋邪祟力量的侵蝕。一如當初常昆用丹水灌出來的護院首領王當。


    隻有更高等的力量,才能對邪祟造成有效殺傷。比如玄冥珠的力量。


    失去了這份力量,那個流派,便失去了根基。


    興也勃焉,亡也忽焉。


    短短幾十年,曾經牛的一批的三女神流派,便湮滅在歐羅巴煞筆的愚蠢之中。當初是怎麽一擁而上瓜分的,之後便是怎麽一哄而散崩塌的。


    小七她們算是出了口氣,不過對歐羅巴的煞筆們,影響卻不大。


    因為邪祟在那之後不久,漸漸沉寂了。


    仿佛一夜之間,原本四處作妖的邪祟,都不見了蹤影。


    常昆聽著小七的話,念頭忍不住動了動,立時什麽都知道了。


    歐羅巴煞筆們驚奇的發現邪祟竟然不見了蹤影,為了將歐羅巴煞筆們的內部矛盾引開,又開始了大規模的擴張。


    而此時,大夏朝,卻呈現出王朝末世的景象。即便有人知道,海外已經變得不再危險,也沒有餘力重新拓張。


    很多事,仿佛又回到了某種原本的軌跡上。


    常昆忍不住輕輕一歎。


    一頓飯就常昆一個人吃,勉強墊了墊肚子,解了解饞。三百年,可饞的緊。


    婆娘們不是大羅金仙,在這人間界還是需要吃飯。都給常昆一個人吃了,沒法子,又去做了一桌。


    這回是常昆看著她們吃。


    竟都沒說話。


    還是大丫頭,猶豫了一下,道:“夫君接下來要做什麽?”


    常昆笑道:“當然是陪著你們。”


    小七口快:“可是夫君不會去找佛門的晦氣麽?”


    常昆笑起來:“不急。三百年都按捺過了,不在一時。”


    大丫頭道:“能不去麽?”


    常昆道:“你知道我的性子。”


    皆無言。


    大丫頭道:“佛門勢大,聽說普賢、文殊兩位菩薩也成了大羅金仙。地府被他們牢牢把持,西府地獄被壓的厲害。嶽府君為此不得不大力提拔西府地獄的神靈,以此來對抗佛門的壓力。”


    三百年,自然有很多事發生。


    先是,文殊、普賢兩位菩薩成就大羅金仙。使得佛門愈發勢大。而常昆去職以後,嶽元帥接任泰山府君,地府便不那麽聽話了。


    在常昆看來,這是沒法子的事。嶽元帥上頭沒人!


    不比他常昆——無論是性子的烈性,還是背後若有若無的力量——比如常昆有兩個婆娘是天帝之女。


    嶽元帥隻能勉強抗住佛門的壓力。而通過提拔西府地獄的神靈,來鼓勵西府地獄,與佛門支持的地府對抗。


    聽說這些年,已經從西府地獄提拔了不少神靈到泰山神府。在神府內部,形成了一支西府地獄神靈力量,還挺可觀的。


    當然,這些與常昆關係不大。


    常昆隻是盯著佛門而已。


    婆娘們這些年,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宓妃是裏麵最擔憂的一個。


    她當初甚至要設法壞了常昆根基,令常昆不能成就大羅,以此來打消常昆成就大羅之後,與佛門硬剛的想法。


    她們住在一起,難免提起此事。


    這一說,大丫頭幾個也不免為之擔憂。


    佛門太強盛了。而常昆的性子,又是個有仇報仇的。以前是修為不及,雖有神職在身,卻又要顧忌神職代表的意義,不能肆意妄動。


    而現在常昆已無神職在身。女人們都了解他,知道這種狀況下的常昆,一旦成就大羅,一定會有仇報仇,去跟佛門把帳算清楚!


    這必然是針尖對麥芒。


    佛門怎麽樣,她們不關心。但常昆要是有個好歹,她們該怎麽辦?


    常昆知道她們的擔憂,笑道:“擔心的該是佛門。你們知道我的性子,以前能按捺著,種種顧慮。現在卻是按捺不下了。”


    他看著小七,目光含笑:“還記得當初,些個禿子把小七擄走,在那健康宮廷的法台上狠狠逼迫的事嗎?”


    小七抿了抿嘴:“記得。”


    常昆點點頭:“彼時我便決意與佛門死磕。”


    他悠悠的:“有仇不報非人也。種種仇怨,總要有個了結。我不能教你們吃了虧,教我自己心中憋屈還要笑臉相迎!放下?!放不下!”


    又道:“還有三娘的事。數萬年禁錮,我何以忘卻?此事多半與佛門有關,我定要打上門去,問個清楚!”


    宓妃輕歎:“早該教你斷了前路...佛門勢大如此,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該怎麽辦呢?”


    常昆擺了擺手:“我常昆若要活著,終歸要活得暢快淋漓。委曲求全,那便不是我了。”


    “夫君無論要做什麽,妾身們都支持你。”隱娘道:“若夫君死了,我便隨夫君而去。”


    常昆把她手拉過來,笑道:“你們啊,是小瞧你們的男人了。”


    他眉頭一挑:“佛門又如何,我常昆今非昔比。便是那釋迦摩尼當麵,也要打過再說!”


    大丫頭白了他一眼:“大話!夫君成就大羅才多久?我聽說釋迦摩尼早已是先天道君!”


    常昆嘿嘿一笑:“先天道君我亦不懼。丫頭別擔心,你男人從來不是好相與的!”


    便笑道:“我這回三百年憋出個鳥來,得好好陪陪你們。當初回道人那廝交給我一件事,我也得給他辦了。那之後,再去尋佛門了結恩怨。”


    “一時半會不要多想。”


    這回一出來,便多了個婆娘。反正常昆現在是看開了。宓妃當初的做法,常昆能夠理解。三百年守候,常昆也知道,那的確是她的本心。


    雖然不知道這婆娘怎麽就湊上來,非要給常昆暖船,那麽常昆也不是個矯情的人。


    反正便宜都給他占了麽。又不虧!


    吃飽喝足,接下來的事,不需贅言。


    三百年麽,都有點想著呢。


    常昆又不是寡淡的清修,也不是太上忘情的石頭。他至始至終都堅定於自己的內心,他是個人。


    有人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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