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任務,陳新甲臨行前見了盧象升一麵,向他詳細了解了大名府的狀況,知道常昆是大名府最不能惹的人,也是最大的財源。


    於是一到大名府,府衙都沒進去,直接便來見常昆。


    他表示坦誠,將皇帝的囑托、盧象升的拜托,都說的一清二楚。


    常昆聽了,笑道:“大名府倒是作了後勤基地了...也行。就是不知你有盧象升幾分本事。”


    陳新甲聽了,心中雖然有點不快,但還是道:“不敢與盧督臣相比,但蕭規曹隨,學生還是能做到的。”


    常昆點頭:“你若能保證這一點,我便不尋你麻煩。”


    便喚來胡立,道:“陳知府,胡立是我管家,以往與官府的事,都是他在辦。你而今接任盧象升作了大名府的知府,一應交接,胡立會幫你辦妥。”


    陳新甲大喜:“多謝常先生。”


    常昆擺了擺手:“隻須得不給我惹麻煩即可。我不管你貪多少拿多少,但不要鬧出事來讓我知道,我先說好,這叫做勿謂言之不預。”


    又道:“想必你是知道我的名聲的。我商隊行走天下,誰敢惹我,滅門而已。皇帝到了我這裏,也沒著。你隻守好大名府,教我安寧些,我便與你一切方便。記住了!”


    陳新甲吸了口氣:“這是自然。”


    打發走了陳新甲,常昆心下頗為有些高興。


    盧象升而今的走勢,看起來頗為不錯。他去督師遼東,以三萬天雄軍的威風和常昆八百護衛的力量,加上若能以大名府保證其後勤,那麽韃子必定很難蹦躂起來。


    不過遼東的些個將門,怕是不會教盧象升太過如意。但料來吧,盧象升應該有法子治他們。


    袁崇煥當初能先斬後奏,殺了毛文龍。盧象升未必不可以效仿之。


    當然,在常昆想來,盧象升也好,崇禎也罷,大抵對遼東都有種急迫之心——國內亂成一團,必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垮韃子,然後回過頭來解決國內的問題。


    拖不起了。


    最多兩三年。


    這是個極限。


    ...


    轉眼翻年,開春後,一如既往。春耕期間,常家鎮消停了不少,農忙嘛,百姓們各回各家,耕田去了。


    春耕是大事。陳新甲頗為捉緊,監督的很嚴格。與盧象升一般,的確是蕭規曹隨。


    這天晚上,常昆吃完飯,正與惠蘭在草場中散步。隱娘前些天坐不住,說要出去走走,便跟著春季貿易出去的商隊南下去了。


    這回去是販賣糧食去了。


    這些年常家鎮、大名府連年豐收,囤積了大批糧食。而中原災荒不斷,急需糧食補充。這兩三年裏,常家鎮春季貿易,都是以糧食為主。


    運到河南,以平價出售,不吃虧,也不害人。這是常昆的原則。


    常家鎮的糧食,是不賣給其他的商人的。自己賣,才不會害人。要是賣給士紳商人們,這裏一石二兩銀子,他們運到河南,敢賣二十兩銀子一石!


    心黑的一批!


    隱娘嫌家裏沒意思,跟商出去遊逛,常昆倒不擔心她的安全。不說隱娘本身的厲害之處——雖然被壓製在凡人極限,但畢竟是五階修為的真修,比常昆用丹水灌出來的護衛可要厲害的多。


    而且有法寶護身,這人間界應該沒有能傷到她的。


    隱娘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五階,全都是一點一滴修來的。她不吃丹藥,不用靈物,苦修得來的修為——要不然早吃仙丹成仙了。


    常昆手裏仙丹可不少。


    草場散步,漫天星辰,也是心曠神怡。


    惠蘭道:“聽說新來的知府還不錯。街上百姓,多有言談。說與盧知府都是好官。”


    常昆聞言失笑,道:“好官倒也是好官,我這不監督著他麽。”


    常昆威脅在這兒呢。陳新甲要敢亂來,這不忌憚著呢麽。


    惠蘭輕笑:“胡管家說夫君威脅他呢。”


    常昆哈哈大笑:“那叫勿謂言之不預也。”


    道:“盧象升雖不與我一路人,但他的確是個好人。我總不能看著他辛辛苦苦的事業,被人轉手破壞。”


    正說話間,常昆忽然一頓,道:“你先回家,有點事我得去瞧瞧。”


    言罷,一步跨出,沒了蹤影。


    下一瞬,常昆出現在榆樹鎮那頭的一片樹林邊,入目處,正廝殺一片。


    一些頭裹白頭巾的人正與一些西夷打成一團。


    若隻如此,還不算,雙方竟各有一個怪物——那種邪祟所化的膿包觸須怪,也殺作一團!


    這才是引起常昆警覺的關鍵。


    這種邪祟,又冒出來了。這是第三次!


    常昆一出現,無形的壓力狠狠一鎮,禁錮全場。所有人包括兩頭怪物,都如雕塑,一動不能動。


    常昆袖子一張,將之收入袖口,而後目光落在林中:“還不出來?”


    便走出來一個道人。


    這道人瞠目看著常昆,忽然抹出腰間一塊令牌,見牌子神光吞吐,不禁拱手拜道:“不知是嶽府哪位上神降世?武當清虛拜見!”


    常昆看他令牌,道:“你是此世人間界泰山神府行走?”


    道人拜道:“正是。”


    常昆點點頭:“我是常昆。”


    道人一聽,先是疑惑,隨即沉吟,然後大驚,再拜:“清虛拜見昆吾大真君東嶽大帝!”


    作為持令牌的泰山神府代行者,清虛道人聽過常昆的名諱。


    常昆作為東嶽大帝,並未向凡間傳播過信仰。凡間雖供奉東嶽大帝,有東嶽帝君廟,卻不知東嶽大帝到底是誰,隻知道有這麽個大神。


    持代行令牌的,卻是知道。東嶽大帝是常昆。


    這畢竟是不能認錯的——令牌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


    泰山神府名叫常昆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東嶽大帝。


    常昆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你是武當的?承的是全真道統還是隱仙道統?今日怎出現在這裏?”


    清虛忙道:“帝君燭照,小道承的是隱仙道統。”


    常昆露出笑容:“隱仙派的道統麽,挺好。”


    自然是好的。武當派的開山祖師的玄玄子張全一,亦即張三豐是也。張三豐接了兩門道統,其一是道家後進全真派,其二是隱仙派。


    常昆與隱仙派,有淵源——回道人實則便是隱仙派的人物。雖然名字不在道統傳承序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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