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修拘遣地祗為其辦事,其一是因著上頭有人——修行的道統,是一些驚天動地的人物傳下,而這些人物,往往在體係內有神職。


    憑著這個,這些道統所屬的真修,自以便有特權。


    其二,便是那拘靈遣將的法門。


    竟可以調用泰山神府的一絲權柄,令陰神地祗不得不從。


    諸葛丞相道:“這樣的情況,實則從泰山府君之位空懸以來,便隱隱開始發跡。拘靈遣將之法,其根本在於調用泰山神府的權柄。泰山神府的權柄為何能為其調用,一則是這法門玄妙,但核心的原因,還是在於沒有府君鎮壓!”


    他歎了口氣:“真君雖代掌泰山神府權柄,但真君畢竟不是府君,能掌握的權柄隻過一半。隻要泰山府君空懸,這拘靈遣將法門的空子,諸世真修仍可以繼續鑽。”


    這裏麵的道理,十分清晰。就是泰山神府權柄沒有府君鎮壓,代掌的又不能完全掌握權柄,以至於拘靈遣將的法門可以鑽空子。


    隻要泰山府君履任,掌握全部權柄,鎮壓之下,那拘靈遣將的法門便立刻失效。


    所以解決問題的根本,還是在於府君大位的空懸。


    明白了這個問題,常昆也抓麻了,道:“若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堵住口子,便是其他任何辦法,都無法杜絕啊。”


    想了想,道:“以泰山神府名義行文諸世,禁止諸世真修拘靈遣將。違者以犯天規論處!”


    無論如何,先把基調定下。


    又道:“將行文頒布之後,知法犯法仍然不悔改,還要拘靈遣將的都給我記錄在案。”


    諸葛丞相也沒有另外的辦法,點頭道:“遵命。”


    忙碌諸事時,劉敢來了。


    早前離開錢塘,到這泰山神府坐鎮,因著隱娘不來,便留下劉敢及一隊神兵為護衛。劉敢突然到來,常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一問,才知道隱娘沒什麽事,是另外的事。


    “大爺,是那嶽飛嶽元帥。”


    劉敢道:“大爺自離錢塘,坐鎮泰山神府,凡世已去十餘年。嶽元帥矢誌北伐,但朝中妥協派勢力漸長,壓過了北伐派。不久前,嶽元帥揮師急進,光複舊都,將金國大軍打回了黃河以北。這令妥協派再也坐不住。”


    原來大抵是因為常昆稍稍摻和一手,竟使得嶽元帥北伐大計,比常昆記憶中的,更進一步。


    竟然收複了故都開封,將金國打回了黃河以北。


    但正因如此,愈發觸動了朝中妥協派的神經。在嶽元帥揮師渡河,與金國大軍決戰於河北之時,連發十二道金牌,召嶽飛回京。


    大好的局麵,瞬間崩潰。本可一舉殲滅金國主力大軍的機會,就這麽白白流走。


    這還不算。


    等把嶽飛召回金陵之後,竟與金國和談,還把軍隊流血流淚打下來的淮北又讓給了金國!


    嶽飛心喪欲死,於皇城門前高唱滿江紅,自刎而死!


    常昆聽完之後,麵無表情。


    嶽元帥還是走了老路,那大宋朝還是逼死了這位千古名將!雖未有風波亭,卻又有皇城門;雖非鴆酒一杯,卻是寶劍一口!


    常昆還能說什麽呢?


    人道大勢?


    “我去特麽的!”


    常昆罵了一聲,道:“你執我符印,速去地府一趟,將嶽元帥帶來。”


    劉敢抱拳:“喏。”


    正逢諸葛丞相來,常昆把這事跟他說了,諸葛丞相長歎:“出師未捷啊!”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巾!


    從某種意義上講,諸葛丞相與嶽飛何其相似。


    都是矢誌北伐,都是功敗垂成,都是含恨而終。


    但較之而言,嶽飛更憋屈。諸葛丞相北伐不成,原因更多的在於蜀國比魏國弱,是強撐著北伐。嶽飛這裏,顯然宋國比金國強——金國能破北宋,是金國軍隊厲害,但要說底蘊,大宋強出金國十倍不止!


    嶽飛橫空出世,軍隊力壓金國。金國失去唯一優勢。大宋即便屈居南方,底蘊也仍然遠遠超過金國。


    在這樣的形勢下,竟然逼死嶽飛,這裏麵的恨,真是傾三江之水也難以洗刷。


    常昆道:“我當初不忍見嶽元帥步上這般結局,還摻和了一手。但我也知道,以大宋的尿性,嶽元帥北伐大計,怕是難以成功。”


    又道:“雖在我預料之中,但內中實在不爽!我雖曾有過齷齪之念——這大宋用不得嶽飛,難道我這泰山神府,還怕容不下他麽?可嶽元帥這個結局,我真看不過去!若換做是我,早掀桌子了!”


    諸葛丞相聞言歎然笑道:“真君說笑了。若嶽元帥掀桌子,那他還是嶽元帥嗎?”


    常昆一怔,苦笑道:“是啊,若嶽元帥掀桌子,他便不是嶽元帥了。”


    便振奮精神,道:“我已遣人去地府,請嶽元帥來。先生,我意令嶽元帥作巡查使司總使,如何?”


    巡查使司有一位大神官,大抵算作是文職後勤首腦,一位總巡查使,卻是教祁六子代任。


    剩下有八位總副巡查使,其中白素貞算一個。


    常昆這裏把嶽飛調來,自然不能委屈他。祁六子是常昆的昆吾從神,本職還是為常昆個人服務,而且祁六子的能耐,也不能與嶽元帥相提並論。


    正好把嶽元帥調來,讓他任這總巡查使一職,祁六子則卸任重新跟著常昆身邊。


    諸葛丞相聞言想了想:“祁將軍那裏...”


    常昆擺了擺手:“昨日他還與我抱怨,說管不過來。他是我昆吾神職的從神,本身能耐尋常,之前代職是沒有更好的選擇。而今既然有了,我自然教他回來,跟著我身邊,傳達各種命令。”


    諸葛丞相笑道:“如此,亮沒有意見。嶽元帥執掌巡查使,亮以為再好不過了。”


    不多久,劉敢與嶽元帥到了。隨行還有黑無常範無救範七哥。


    常昆見範七哥也來了,高興的很,兩個互相捶了一拳,哈哈大笑。


    常昆道:“七哥,真是好久不見啊。當初在白水穀時,你和八哥每年還來一二回。現在則好久不來找我喝酒了。”


    範七哥笑道:“忙啊。”


    常昆深以為然:“是忙。”


    沒當官的時候沒什麽體會,下意識以為當大神的都挺閑,因為下麵人多嘛。現在常昆自己做了大神,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化身億萬也不夠用,於是深深理解範七哥謝八哥的忙碌,是深有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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