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


    鬼婆道:“不成不成。老牛,你我要衝進田莊把人殺了,光天化日的,很快就有厲害人物來收拾我們。還不能走。咱們的事才開個頭,走不得,走了就白忙活了。”


    又道:“若田莊的主人是個人間王侯,你我能不能近他的身都在兩說。說不定人沒殺,你我自己個兒反倒身受重傷。”


    老牛道:“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我老牛另有看法。區區鄉間田莊,真正的王侯又怎會來此?大城裏宮廷宅院金碧輝煌,不比這鄉間田莊好的多?”


    “依我看,大抵怕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子,既無官位在身,又無實際權勢。未必殺他不得。”


    見鬼婆神色略動,老牛又道:“我亦沒說衝到田莊光天化日之下殺他,那必引來厲害人物。隻消把他引出來,荒郊野地之中,無人所見之處,殺了一口吃個幹幹淨淨,血也不浪費一滴。”


    “他失蹤,遍尋不著,便沒人知道是我們殺了他。除非有厲害人物剛好及時路過此地,還能掐會算,否則必定高枕無憂。高人路過的幾率不大,所以問題不大。”


    “一段時間過後我們辦完事,一走了之,還有誰能奈何的了我們?”


    鬼婆聽完,甚是高興:“有理,咱們就這麽辦。”


    言罷,兩個齊刷刷把眼睛盯住屋裏的劉隆,就你了。


    當即鬼婆施法術控製劉隆,叮囑他:“你且去田莊,尋見田莊主人,隻說在中陽峰西側下找到牛郎,卻被他藏進山洞,拿他不住。”


    劉隆神色似乎已恢複正常,聞言點點頭:“沒錯,牛郎藏進山洞,山洞深邃複雜,我拿他不住,隻好尋常大爺,請他定奪。”


    就走了。


    “你這控魂的法術愈是精深了。”老牛道:“惜乎隻是個普通人,若能製住王侯,那才是真厲害。”


    鬼婆道:“製住王侯?真見了王侯,我近身都近不得。再厲害的法術,如你我這等異類,又有幾個能製住王侯的?便是正宗的修道士也不敢亂來,何況你我。”


    便轉言:“接下來呢。”


    “我已蒙蔽牛郎心智,令他去了滌垢泉外藏起來。現在我倆立刻趕過去,等劉隆把人引來,便突施辣手,把他殺了,了結了這隱患,安然等牛郎下手。”


    “好!”


    ...


    劉隆一溜小跑,累的汗流浹背也仿若不覺。一路回村,過河,直奔常昆莊子去。路上遇到打下手幫李娥一起備好彩禮,剛從院子出來的張四。


    張四認得劉隆劉大戶,把他叫住:“這不是劉大戶嗎,跌河裏了?”


    劉隆滿身大漢,衣服上上下下都濕透了。


    劉隆道:“我找常大爺!”


    隻這一句,人已跟個滾球似的從張四麵前跑過。把個張四都看愣了。暗道這胖子跑的可真快。


    常昆聽說有人求見,出來一看,是個滿身大漢的胖子。


    聽他一說,原來是劉大戶。說是找見劉阿牛了,可那小子躲山洞裏,山洞彎彎岔道又多,逮他不住。


    “小人不敢耽擱常大爺的事,立馬趕過來了!”


    常昆樂了,暗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劉岷什麽模樣,隱約在劉隆身上可以照見。這副無恥的巴結勁,著實令人大開眼界。


    “鬥膽問常大爺,要怎麽辦。”他抹著汗水道:“若要盡快見人,小人便組織人手進洞去逮他。若要個死的,隻把火堆在洞口,不怕熏他不死。若不急著見到人,便隻堵著洞口,餓他個兩三天,他自然就出來了。”


    辦法挺多。


    常昆道:“雖是個潑皮爛人,卻未必要打要殺。便是要殺,也等我確定他冒犯了我再殺。”


    “常大爺仁義!”劉隆馬屁拍的響亮。


    常昆擺了擺手:“山洞在何處?”


    劉隆道:“中陽峰西側下。”


    “前頭帶路。”常昆徑自而出。


    劉隆忙小跑著上來,前頭引路,殷勤的緊。


    過了河,便往董家村後山走,翻過一道山梁,就到了中陽峰。這山名字大氣,可止一座小石山,高不過三五百米而已。


    此峰植被稀疏,零零落落隻一些灌木雜草,多的卻是大大小小嶙峋的紅色石頭。


    劉隆上氣不接下氣,累的氣喘如牛。他一把接一把的抹著汗,指著山西側:“從這裏下去就是。”


    常昆頷首,邁開大步,沿著崎嶇小路走下去,劉隆跟在身後。


    下了西側,轉過一道彎,見一條小溪從對麵不遠處的山縫裏出來。山縫的左側七八丈有大石頭突起,旁邊還長了一棵大茶樹。右側則怪石嶙峋,鱗次櫛比直上山頭。


    溪邊一頭老水牛正在喝水,聽見腳步聲,這老水牛抬起頭看了一眼,又俯首繼續喝水。


    常昆下到這裏,腳步便是一頓。


    劉隆急急忙忙趕上來,見常昆頓足,不禁道:“常大爺,那石頭後麵就是洞子了。”


    常昆道:“我已知道石頭後麵有洞子,不過劉大戶,我來問你個問題。”


    劉隆懵了一下,忙道:“大爺有問題,隻管問小人。”


    “好。”常昆道:“誰找到這洞子,看著劉阿牛藏進去的?”


    “是小人。”劉隆直接回答。


    “嗯。”常昆點了點頭,卻道:“你一個大戶家主,跑到這深山老林,便是琢磨著我這裏的好處,還能積極到不帶幾個家丁?”


    “啊?家丁?”劉隆茫然,道:“對了,我應該帶家丁,教他們守著這兒。”


    “對了,你應該帶家丁。就是不帶,也總得在地上留些腳印才騙的過人。”


    常昆笑了起來,再不理他,徑自向那大茶樹旁的石頭走去。


    他步子大,走的穩,剛經過老水牛時,身側一股狂風襲來,伴隨著沉悶的牛吼,仿佛山塌了似的撞來,勢極洶洶。


    常昆雖已知道這地方有問題,也難免吃了一驚。


    不過他並不放在眼裏。他伸手一攔,蒲扇一樣的巴掌瞬間截住這股力的來勢,輕飄飄一推,張開的五指正好按住一顆牛頭。


    那牛頭仿佛自己送上來給常昆按。


    氣勢洶洶的衝撞戛然而止,這老水牛的來勢被一掌截住,刹不住力,牛頭動彈不得,後半身卻帶的翹起來,牛尾巴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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