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紙紮人,都是一些童女……


    二樓的一個房門是開著的,我朝著那邊快速走過去。


    等到了門前,往裏一看,發現這是臥室。


    床榻幹淨整潔,而在陽台上卻有個躺椅,椅子上蓋著一張毯子,那毯子上頭像是躺著個人,隻不過腦袋的位置,被一頂帽子遮住了……


    “餘山。”駐足於門口,我沉聲開口,臉上沒有絲毫波瀾。


    這別墅裏頭不可能有別人,唯有的一個死人那就是餘山。


    躺椅之上沒有絲毫的動靜,“餘山”似乎並不想搭理我。


    “人死如燈滅,你被折磨了很久,吳戊已死,你應該上路了。”我再一次開口,可躺椅上還是沒動靜。


    我抬腿往裏走去,如今餘山這個程度的鬼祟,即便是活屍破屍,對我來說都不是任何威脅,隨意用一張畫好的鎮煞符都能將其鎮住,再安排一個內陽市的風水師,將他葬入一個風水地,也能好好去投胎。


    隻不過我剛走進來幾步,就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後方似乎有種被盯著的感覺,讓人覺得芒刺在背。


    而且那種感覺,令我覺得透著厭惡。


    當然,是我升起來的厭惡情緒!


    我迅速扭頭,卻看見在右邊兒牆角的位置,竟然立著一個“人”!


    這“人”約莫有一米左右高,不是個真人,看材質是個陶人,做的惟妙惟肖的……


    並且他手中持著一張符,隻不過現在那符隻剩下半張……


    “吳戊……”我眼皮微跳,因為這陶人,赫然就是吳戊的樣貌。


    吳戊竟然用自己做鎮物,來鎮餘山?!


    我沒有馬上到陽台,而是轉身走到了吳戊的陶人旁邊。


    此時的陶人空有模樣,沒有神采。


    陰術之中的確有這個說道,命數更強的人,在合理的設計之下,的確會成為鎮物。


    就像是楊下元用人皮包住一個木雕,再在其背後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將其放在雙龍護攆的下元六十仙命道場外,就成了鎮物。


    道士的血能鎮屍,道士是更為直接的鎮物。


    陰陽先生更是如此……


    隻不過,人死之後,這種鎮物就會逐漸失效,命都沒了,還何談命數更強?


    至於吳戊陶人手中的半道符,也是類似於符契的一種。


    雖然隻剩下半道,但是宅經之中,卻有完整的畫法,隻需要看半道我就曉得全部。


    這種符是劃地為墳的作用,可以限製陰宅,墳塋,鬼祟莫近莫出。


    符隻剩下半道,明顯是吳戊死後命數消散,餘山將其破了……


    身後傳來幽幽的冷風,好似有人在我耳邊吹氣。


    我麵色不變,驟然回過頭去。


    陽台的窗簾正在被風吹得晃動不止,並且本身拉開的窗簾,這會兒竟然都被吹上了。


    在窗簾後頭,還有個人影子,似乎在顫抖,好像要鑽進來似的……


    我冷喝一聲:“餘山,你要和我故弄玄虛,就會丟了你能去投胎的機會,我和你之間的確有因果,不過自當我和你說過那些話之後,你自己選擇了,這因果已經淡薄,送你上路,無論是將你超度也好,還是打散魂魄也罷!都是我的了卻之法!”


    那人影子坐在躺椅之上,隻看得見半截。


    忽而幽幽的哭泣聲傳來,那哭聲是女人腔調,不過卻透著幾分男聲,悲涼的感覺更強。


    下一瞬,他從躺椅上下去,整個影子透出來竟是個女人的!


    我麵色微變,踏步往前,很快我就到了陽台邊緣,一把就掀開了窗簾。


    躺椅之上空空蕩蕩,毯子掀開在一旁,而在陽台的護欄上頭,站著的赫然是陳蓉蓉。


    此刻陳蓉蓉還是在哭,她眼神卻不像是個女人,那哭聲更像是男人了。


    “你為什麽,不多管管我?!”透著怨氣和尖銳的質問聲,從陳蓉蓉口中傳出!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月光灑落到陳蓉蓉的身上,她身體的影子,卻是若隱若現,仿佛隨時會消失!


    我眉頭緊皺,正要開口。


    陳蓉蓉的聲音更像是個男人,他幾乎是在咆哮:“你但凡是多管我一點,這賤人就不會這樣做!”


    啪!


    陳蓉蓉揚起一隻手,重重的一耳光就扇在了自己臉上,頓時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出現。


    陳蓉蓉瘋狂地繼續抽自己耳光,啪啪的聲響之中,她半張臉都紅腫起來,甚至嘴角都在溢血!


    “賤人!該死!綠帽子!你最該死!”


    那咒罵的聲音愈發失去理智,同樣這其中還夾雜著女人哭聲。


    這哭聲之中透著顫栗不安,透著恐懼,甚至我還聽到夾雜的一聲很微弱的救命……


    我一下子就明白,陳蓉蓉還是保持一分清醒的。


    這才是最煎熬的折磨……清醒著被撞祟,即便是不死,都會是一輩子的噩夢和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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