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瞎子自然沒拒絕我的要求,而是先和馮保離開。


    在他們去接狼獒過來的這段時間,馮軍和薑萌也在溝通,準備齊了不少東西。


    靜下心來之後,我也想起來一些物事,讓他們再去準備。


    其中最少不了的,還是六年份以上的活雞。


    再去髻娘村,免不了要和馬寶義衝突,我也擔心在髻娘村內找不到這種老雞,隨時有殺術傍身,總會多幾分把握。


    隻不過我也曉得,殺術的使用要謹慎,一來是滅人身魂太狠厲,二來是消耗魂魄,魂魄消耗到一定程度上,不會比生術的影響小。


    之前我對付李德賢的時候,用殺術滅掉他父母的羽化屍,連續使用之下,傷及根本,那時候還被他算計著用了生術,我不但蒼老,更是魂魄受損,連注意力都很難集中。


    若是殺術消耗到了極限,就算不會魂飛魄散,也會成一個反應遲鈍的傻子。


    不管是出道的道士也好,還是出黑的陰陽先生也罷,換人性命,傷人魂魄的招數,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也算是命數冥冥之中的限製了。


    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除了我要的活雞之外,還裝滿了整整一個木箱。


    其中包含了一些我在袁化邵府邸搜出來的物品,也有其餘我準備的東西。


    剩下的那些,我則是讓劉文三代為保管。


    所有的一切準備齊全之後,陳瞎子和馮保也帶著狼獒回來了。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修養,狼獒的傷勢已經徹徹底底地恢複了,陽光之下,它的毛發更是泛青,反光,大白天的多看兩眼都讓人冒涼氣兒。


    臨出發之前,劉文三還再三叮囑了我要注意安全,最後他還湊在我耳邊,叮囑了一句:“你采姨讓我告訴你的,控製點兒你自己,不要做不該做的事兒。”


    “……”我苦笑,卻無言以對。


    馮軍開車,我和薑萌坐在後排,馮保則是在副駕駛。


    這期間,薑萌明顯略有緊張,也有幾分渴望。


    當然,她對我的恭敬卻絲毫未曾減少。


    趕路兩天,時間過得並不快,不過這一路上我一直在休整,精氣神恢複得已經很飽滿了。


    我也再三反思考慮了這段時間所獲所得,實際上我得到的提升絕不會太小。


    車進了涼州,快到各縣的時候,我才給沈髻打了電話,通知她我來了。


    電話那邊的沈髻,明顯很驚詫,不過她很快就平靜下來,說道:“我來接你。”


    我本以為她要問我幾句,至少問我為什麽來,她的沉著冷靜,也出乎了我的預料。


    電話掛斷之後,又約莫過了一小時左右,車才到了髻娘村的牌樓外。


    此時開車的人已經換成了馮保。


    他車速明顯放緩了許多,臨牌樓之前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


    沈髻就站在牌樓之下,她一頭長發被編成了長辮盤起,穿著和陰先生一模一樣的唐裝。腰間掛著一塊八卦銅鏡,幾塊竹板,其上似乎刻著符纂。


    原本她的樣貌就屬於古典美的類型,如今這身穿著,配上她清冷的氣質,更顯得出塵脫俗。


    “好久不見。”我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你不太像是來這裏躲難的模樣。”沈髻輕聲說道。


    她轉過身,朝著髻娘村內走去。


    我有點兒尷尬,跟著她身後走。


    馮保則是繼續開車,緩慢地跟在我們身後。


    “葬影觀山,你學得怎麽樣了?”走了幾分鍾後,我打破了氣氛的沉寂。


    “尚可,算是入門幾分。”沈髻平靜回答。


    “葬影觀山是天星風水的秘術,能夠這麽短時間入門,算是很不錯了。”我說道。


    沈髻停頓片刻,她側眼瞥了我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了一個熟悉的院子時,她才停下來。


    “許久不見,你氣場變化許多,整個人變化許多,吞吞吐吐的性格卻還是沒有改變多少,夜深了,想好你要和我說什麽可以直接找我,我會安排人來讓你驅使。”沈髻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你等等……”我抬手攔住了沈髻。


    重重地吐了口濁氣,我輕歎道:“進院吧,我直接說,這事兒關係髻娘,關係葬影觀山,也關係你。”


    沈髻美眸之中流露出幾分疑惑。


    此時馮保停了車,馮軍下來之後,我吩咐他們把東西抬進去院子。


    同時薑萌也下了車,她畢恭畢敬地走到我身邊,她微微側眼看了一下沈髻,不過並沒有表現其它。


    雖說我講了,要帶沈髻回去做先師,但是如今沈髻還不是先師,薑萌不行禮也是自然。


    明顯,沈髻是還記得薑萌的,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麽話,隻是先邁步進了院子。


    這院子是之前我和陳瞎子住過的地方,我還記得我之前的房間。


    叮囑薑萌和馮軍他們收拾一下東西之後,我示意沈髻跟我進屋。


    明顯,沈髻麵色上的疑惑更多,不過她還是跟我進了屋內。


    我關上房門之後,示意沈髻坐在床邊,沈髻眉頭微皺,她卻並沒有坐下。


    我取出來了一樣東西,是當初在南山群嶺得到的腰牌。


    放置在桌上之後,我才開口說道:“你曉得髻娘來自於何方麽?”


    沈髻搖了搖頭,她眼中疑惑更多。


    “髻娘的典籍之中,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她的來曆?”我也有幾分疑惑地問道。


    “羅十六,你直接說,不要賣關子。”沈髻清冷開口。


    我也不再多問別的,捋了捋思緒,開始和沈髻講述沈緈,丘處道,以及葬影觀山和屍頭菇的來曆。


    基本上我都清楚仔細地記得那些雜記上的內容,差不多一五一十地講得清楚明白了。


    我並沒有提及髻娘這一代,我分析的那些事情,以及髻娘的自私和凶殘,沈髻比我更清楚明白,她就是在這裏贖罪。


    將一切說完之後,我繼續講了先師的事情,同樣說了希望沈髻去羌族。


    令我沒想到的是,沈髻竟然沒多大的反應。


    她表現得格外平靜,最多的表情變化,也隻是眉心輕蹙。


    “先師?為什麽羅十六你會覺得,我願意去羌族,做那個先師?”


    “那於我有什麽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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