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凶屍雖然遠比不上羽化惡屍的凶悍偏執,也遠比不上如今半屍半人,亦人亦鬼的徐白皮那麽詭異陰毒,可對付他們每一個的凶險程度也都不容小覷。


    上一次的紮紙匠許昌林,他本身身手沒有多厲害,可他的紙紮都是用血煞化青的人皮做的,我們對付他的時候也是險象環生。陳瞎子背著殃殺男罡,還用了陰陽術之中的符篆,再加上我關鍵時刻出手的押鎮神咒,打許昌林一個措手不及,這才將他滅了。


    我此行要隻身赴險,雖然不會刻意去打開那些屋門,但是總需要謹慎,避免出現意外。


    我不打算讓劉文三和陳瞎子跟我一起去的原因,是我可能需要用一些危險的手段,去嚐試分析袁化邵布置的風水宅,他們沒有陰陽先生的命數庇護,恐怕會遭遇什麽不測。


    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的思緒落定下來,又和陳瞎子,劉文三叮囑了幾句,讓他們在馮家注意安全。


    陳瞎子沒多說其它,也沒講要跟著我去,劉文三倒是欲言又止了一會兒,最後從兜裏摸出來了多半瓶二鍋頭,塞在我手裏。


    “雛鷹學飛,尚且還要從懸崖上跳下去,這一茬靠你自個兒,可不能出差錯。”說完,劉文三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跟著陳瞎子一起進了馮家大院。


    “馮軍,開車。”我關上門,沉聲說道。


    馮軍毫不猶豫的啟動車子,朝著城外而去。


    出城前,馮軍先停車帶我去吃了些東西,又買了不少吃食,幹糧,礦泉水一類的東西做儲備。


    出城之後,到了進小柳村村前,兩山相夾的那個埡口隧道處,車才停了下來。


    我在這裏下了車,目光注視著隧道的位置,心緒有幾分複雜。


    死門排死氣,這一條穿心龍,當時還是袁化邵被逼到最後絕路的希望。


    他想要借這穿心龍的死氣化煞,還是被李陰陽和楊青山配合,誅殺在小柳河之前,被分屍數段。


    這穿心龍是袁化邵匯聚雙山死氣形成,卻也害死了我爺爺的命。


    我閉了閉眼,心中已然有了一個思量。


    再睜眼,我便朝著右側的矮山小道上走去。


    我剛走出去幾步,身後卻是馮軍的腳步聲,我皺眉回頭,道:“你在外麵等我就好,這裏麵不安全。”


    “羅先生,我先跟你一段,前麵的東西,上一次不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嗎?有問題,也應該是你們之後去的那地方,我跟著您走到山頂?”馮軍畢恭畢敬的說道,同時他拍了拍後背的背囊,又解釋道:“您要辦大事兒,爬上山也總需要喝口水,萬一您還需要接應,我幫不上大忙,但應該能有點兒用。”


    我眉頭稍微鬆開了一些,不過馮軍這話說的沒錯,這普通的山路不會有問題,問題隻可能是袁化邵的府邸裏被張爾動了手腳。


    再者說,之前馮軍出過一些紕漏,如果不是馮保已經去安頓大鵝,我又著急走的話,我應該不會讓馮軍開車。


    現在我要是完全抑製住馮軍,萬一他自作聰明,就得不償失。


    這段時間馮軍做事一直小心翼翼,我也沒必要完全壓著,給他一點兒機會,他心裏應該都會好受不少。


    “行,隻能到山頂,如果你再自作主張,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鄭重地注視著馮軍。


    馮軍低下頭,眼中盡是誠惶誠恐,他重重的點點頭,回答道:“羅先生放心,我曉得了。”


    不再多說其他,我直接上了山路。


    矮山不高,山路不算崎嶇,走出去不遠之後,路麵的泥土上就有很多黑紅色的痕跡,這些都是當初對付灰仙的時候,留下來的血痕。


    現在還是白天,四五點鍾的太陽,雖然有西下的征兆,但是陽光依舊刺目。


    路邊的小石廟,其上灰仙廟的牌匾已經裂了,仿佛隨時會掉下。


    本來灰仙廟供奉的就是灰仙,這一山的灰仙卻早已經被我們殺除幹淨,廟變得破落,也是理所當然。


    矮山雖然矮,但我們也爬了多半個小時,等到達山頂的位置,天邊已然是一片通紅的火燒雲,殘陽如血,整個天際都像是鍍上了一層血光。


    到了此處之後,四周都是滿目狼藉,有很多斷掉的黑背白腹的柳仙屍體,地麵上還散落著碎裂的棺木殘片。


    我喉嚨有些發幹,咳嗽了兩聲。


    “羅先生,喝水。”


    身後傳來馮軍的聲音,他馬上拿出來一瓶礦泉水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之後,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我不往前了,這裏視野好,羅先生我在這兒等您。”馮屈再一次主動開口,他畢恭畢敬的說道。


    同時他竟然還摸出來了一根單筒望遠鏡,衝著我笑了笑。


    我倒是沒說其它的,又叮囑了馮軍一遍,讓他切莫胡來。


    這說話的當口,我卻忽然發現,馮軍的麵相有所變化……


    他印堂的位置,紋路變得分外明顯起來,甚至好似凸起,格外的清晰。


    之前馮軍的印堂沒這麽凸起。


    此時在他印堂之間,竟然有了一根懸針紋!


    懸針紋這種麵相,主難享祖蔭親情,一生奔波少成,多凶多險,功名無份,婚姻不美滿。


    有此種麵相的人,一生之中唯一翻身的機會,就是異路財榮。


    此時馮軍的懸針紋浮現出來,這就代表,他有機會在這裏翻身?


    “羅先生……我的臉怎麽了?”馮軍不安的小聲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了句無礙。


    麵相已經預兆,那必定會發生,我沒必要多說,因為或許我多一句話,就會改變馮軍這事兒的走向,他有他的機緣,我沒必要去損壞。


    轉身,我往山下走去。


    可在轉身的刹那間,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好似馮軍麵相又變化了一下。


    再等我立刻回頭看馮軍的臉,卻發現又什麽都看不見了……


    麵相隻會持續那一眼,一眼看見了,那就看見了,要是沒看見,也會消失。


    我眉頭緊皺。


    馮軍的神色卻更為不安了起來,小聲道:“羅先生,我怎麽了?會出什麽事兒?您別瞞著我,我承受得住。”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更新結束了,還是請大家不要那麽焦躁和尖銳,我比任何一個人尊重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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