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爾的話,已經讓我有了幾分不妙的感覺。


    楊興出去之後,我還想說話,張爾卻說道:“十六,這件事情你的確不能插手,若是你真想知道事由,先去找柳昱咒,再去解決陳先生說的惡屍,等這些懸梁之刺落下去之後我,我去了清這件事兒的時候,可以告訴你一些。”


    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看張爾的態度,現在多說這些的確無益,同樣這也更令我心中疑惑起來。


    隻是一個換魂,不會那麽簡單。


    剛才張爾的話,讓我猜測他所說的“她”,指的多半不是人……


    難道說,當初顧開陽隨便找來的女嬰……也和張爾有什麽關係?


    在我出神思索的時候,陳瞎子已然走在前麵,帶著我們往外走去了。


    楊興早已經離開不見人影。


    我們上車之後,馮保驅車,便徑直趕往醫院。


    想了一會兒,這事兒若真和張爾有什麽至深的關係,我肯定無法強行插手,不過我會請張爾留住顧若琳的命,他沒必要害人傷人,這應該可以商量。


    驅散了腦中思緒,我便再想應該怎麽和柳昱咒說通,心中微微沉重,這才是當務之急最麻煩的事情。


    等到醫院的時候,約莫是下午五點多鍾。


    趕到柳昱咒的病房外,我敲了敲門,屋內傳來淡淡的聲音,說請進。


    我深吸一口氣,極力平穩思緒和呼吸,推門而入。


    陳瞎子和張爾並沒有跟著我進病房,而是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我順手關上了房門。


    四麵潔白的牆體,當中一張病床,柳昱咒半躺在病床上,他腳上依舊裹著紗布,不過如今他的臉色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


    “我以為你不來了,再過一天能夠下地,我就準備來找你。”


    柳昱咒聲音顯得很平靜,他伸出手來:“我想看到的東西呢?拿出來吧。”


    我手放在了胸口上,摸出來了一個盒子,盒子之中,裝著的就是陳瞎子給我的善屍丹,惡屍丹用的是我爺爺留下的石盒,兩者很容易區分,也不會混淆。


    頓時,柳昱咒眼中就是一凝,他的臉上也有了笑意。


    幾秒鍾之後,他的笑意略微沉下來,皺眉道:“為什麽不過來?”


    我長籲了一口氣,反手將盒子收起,重新貼身放在了胸口。


    “善屍丹,不能給你?”我說完這句話,頓時屋子裏頭的溫度就冷了下來,柳昱咒本來看我的目光是善意的,瞬間就變成了殺機淩厲。


    “羅十六,你這是在拿我做消遣麽?”柳昱咒頓時便麵沉似水。


    “不要以為你的命數變了,我不能殺你,你就有恃無恐,屍丹不是你能留下來的東西。它也不屬於你。”柳昱咒直接下了床,雙腳落地的瞬間,腳背就在滲血。


    我眼皮狂跳,也馬上摸出來了另一個盒子,這就是爺爺留給我的石盒。


    同時,我將石盒打開。


    頓時,柳昱咒的瞳孔就緊縮成了一個小點。


    “這也是屍丹?不對,這是……”


    “好重的怨念,好重的陰氣,這屍丹來自於什麽屍?!”柳昱咒的聲音都變得淩厲無比。


    “我見過楊青山了。”我沒有立刻回答柳昱咒的問題,而是沙啞開口。


    柳昱咒微眯著眼睛,他臉色又變了變,才說道:“很久沒人提過這個名字了,他的確跟著出來了,竟然還見了你,不過這門戶,我會很快將其清理。”


    “楊青山和我說了一些事情,你要將這善屍丹歸還至披髪鬼中的善屍,丘處道的身上。”


    “我也知道,楊下元和楊青山,都是丘處道的後輩,還知道了柳家的道士算是羌族的監察。”


    “我不能給你善屍丹的原因,便是善屍有丹之後,眷陽陰屍會出披髪鬼,現在被困在那裏的楊下元也會出來,他吸了很多善屍血,這一屍一人重見天日,都是非同小可的事情,會釀成一方災劫。”


    我直接說完了事情的緣由,定定的看著柳昱咒。


    柳昱咒眼中有幾分詫異,他若有所思道:“他會和你說這些,的確令我沒有想到,不過羅十六,你隻是因為這樣不願意給我屍丹,也是情有可原。”


    “隻不過屍丹你還是不能留下,它是羌族的,是善屍百年孕育而出……”


    我立刻就打斷了柳昱咒的話,道:“你是想說,守著羌族,替羌族做事,就是柳家的天職?”


    柳昱咒皺眉,他搖頭道:“羅十六,你想說什麽?”


    我沉聲說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鬼祟,而現在將善屍丹歸還,可能會引起一方災劫,放出一個凶屍,一個凶人,你卻依舊要做,難道規矩大過於人命?”


    “你是出道的道士,不是羌族的道士,更不是守墓的人。楊下元的威脅太大,眷陽陰屍也太凶。我也的確不能冒險將善屍丹給你。”


    “除非眷陽陰屍滅了,楊下元斷了頭,否則它不會回到丘處道身上。”


    “你不是惡人,是替天行道之人,我的確不想和你衝突。”說完這句話,我的手卻主動放在了腰間的哭喪棒上,定定的看著柳昱咒,我又說道:“不過你若是堅持要拿走的話,我會盡力一搏。”


    柳昱咒忽然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病房門又一次被打開。


    張爾和陳瞎子同時走了進來,陳瞎子單手按在腰間的鍘鬼刀,刀柄之上。


    兩人站在我身後,頓時我覺得,屋子裏頭柳昱咒的氣場也沒有那麽強了,至少能夠稍微抗衡一下。


    柳昱咒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陳瞎子腰間的鍘鬼刀上。


    他瞳孔頓時又緊縮了一下,聲音更為冷冽下來。


    “押鎮神咒?誰給你們纂刻的押鎮神咒?”


    當時我心頭就是一緊,沒想到隻是一眼,柳昱咒就看出來了?


    之前陳瞎子還和我講,能說通的話就告訴柳昱咒借用押鎮神咒的事情。


    可現在明顯還沒說通……


    陳瞎子自然沒有回答柳昱咒,柳昱咒的手也按住了腰間的青銅劍。


    也就在這時,張爾忽然說道:“柳昱咒,你不是我們的對手,若是你對十六出手,且不說你能不能如願奪丹,你這出道之心必定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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