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在廖寡婦倒下的時候,竟然穩穩當當的刺在了陳大同的胸口上……


    至於廖寡婦的另一隻手,在她被我用羅盤鎮住,又被狼獒咬住的時候,是直挺挺往前插的。


    此刻她壓倒下去,不隻是壓住陳大同,另一隻手,從後心的位置竟然紮進了李芳玉的後心。


    李芳玉連慘叫都沒有慘叫出來,地上的血水和雨水,混做了一團。


    被這麽一倒,羅盤哪兒還能落在廖寡婦的頭頂?早就掉下來,滾到了院子邊緣。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眼前的一幕,卻讓我心頭隻有逼人的寒意和驚懼。


    雷聲停歇下來,那道閃電也終於落幕,雨水也在驟然間變小……


    雖然雨水沒有徹底停下來,但是陽光也已經劃破了烏雲的沉寂,落在了院子裏。


    這一場罕見的雷陣雨,來得及,走的也快。


    廖寡婦壓著李芳玉和陳大同兩具屍體。


    鮮血和屍血混雜在一起,整個院子都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他本可以不用死,他老婆,也可以去法辦的。”


    陳瞎子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又顫巍巍的摸出來了打火機和卷葉子煙。


    煙還好,沒浸水太多,打火機卻啪嗒啪嗒了好幾下,怎麽都點不燃了。


    我嗓子眼裏頭卻被堵住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就在這時,廖寡婦的身體忽然顫動了一下,我大驚,就要去撿羅盤!


    她猛地仰起頭來,模樣格外痛苦似的,然後她的身體陡然變得繃直,然後吐出來了一口白氣……


    冬天,每個人呼吸都會吐出來白氣,太冷,呼吸都很快霧化的象征。


    隻不過,吐出來這口氣之後,廖寡婦卻不動了……


    她,咽氣了?


    我已經跑到了院子邊上,撿起來了羅盤。


    隻不過,那股壓抑的氣息卻消失不見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院子外頭還站著好些人。


    包括一輛警車,舉起來手槍的幾個警察,以及花容失色的徐詩雨,她也舉著槍,對著院內!


    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到的……


    可明顯看他們的神色,那種驚懼,不像是剛來……


    “十六,借個火。” 陳瞎子走到了我跟前,衝我伸手,我下意識的摸出來了我兜裏頭的打火機。


    陳瞎子終於點上了卷葉子煙。


    他用力吸了一口,然後才說道:“斷氣了,活屍的執念變不了,這兩口子斷氣,她也就會斷氣。”


    “隻不過,她依舊是血煞母子屍,天黑還是會起來害人。”


    “你依舊需要送她上山鎮屍,否則的話,村裏頭的人都要遭罪,男人怕是一個都跑不掉。”


    陳瞎子剛說完就噅兒噅兒的咳嗽起來,那劇烈的咳嗽勁兒,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我鄭重的點點頭,腦海之中有諸多疑問,現在卻隻能壓下來,得等做完之後,再去問陳瞎子關於活屍的更多解釋。


    蹬蹬蹬,徐詩雨也帶著人進了院子。


    我喘息了一聲,走到徐詩雨跟前要說話。


    徐詩雨臉色也很白,她艱難的說了句:“現場我們會清理,這孕婦的屍體,要安葬在小柳村,你之前就和我溝通過的,沒問題。”


    “剛才我們都看見了,這男人持刀殺人,死於意外,這女人也是……”


    我沉默,然後轉身朝著院子外走去。


    徐詩雨來得早,我已經和她解釋過活屍,不管她信也好,不信也罷。


    聽她說他們都看見了,那恐怕就是看見陳大同持刀捅殺廖寡婦的心口。


    吃死人飯,管死人的事情,陽差管活人的事情。


    尚且人能動,能說話,在陽差的眼裏頭,當然是一個活人。


    被捅殺之後,另外兩人死於意外,對於他們,就是個合理的解釋。


    就算是其中覺得蹊蹺有問題,可眼睛卻看到了。


    即便是這世上很多時候,雙眼看到的都未必真實……


    廖寡婦住的位置,差不多已經在村尾巴。


    我們村後頭靠著的山就比較多。


    其中當頭的後山名為柳山,自山頭揚起,往後則是高低起伏,蜿蜒不斷。


    旁側也有很多矮山包。


    那條小柳河,就是從柳山山下流出,繞過村口,最後匯入了柳葦蕩,再入陽江。


    沒有學宅經之前,我沒覺得柳山有任何特殊之處。


    而現在看來,這柳山分明就是一座壟山!


    山前小柳河是為小明堂,雖說沒有大明堂的增輝,但是砂水齊並。


    兩側的那些矮山,更為朝案!


    明堂朝案,穴前便是聚氣之地,小柳村這位置就在這龍脈生機外溢之處,端的是受益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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