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火蘿怒不可遏,這些人雖然不是棄劍山莊的鐵杆,但到底是衝著棄劍山莊的名頭而來,如今自己偷偷先跑被人殺了固然咎由自取,但棄劍山莊也不容他人侮辱。


    她攛掇紫寧君與龍郡主一起殺出去,縱然不能將三千鐵甲殺散,至少也得給他們一個教訓。


    沈振衣聽說後,漫不經心道:“不必那麽麻煩。”


    他站起身來,微笑道:“我正好要去鬆鬆筋骨,你們幾個暫時在棄劍山莊留守,我去去就來。”


    “師父你要去殺光他們?”楚火蘿大喜,師父出手總是難得,看一次都覺得賞心悅目。


    鄒嶽龍與袁使者嚇得魂不附體,想要阻攔,沈振衣卻搖頭道:“殺戮太重,不是辦法,無非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他回頭問鄒嶽龍,“司馬家在哪裏?”


    鄒嶽龍如墮雲裏霧裏,指了方向,卻見沈振衣白衣勝雪,飄然而去,忙追上去急呼道:“三公子且慢,越過紅線有危險!”


    話音未落,沈振衣似慢實快,已經越過了司馬家規定的紅線,頓時有好幾名金甲百夫長撲了過來,殺氣凜然。


    鄒嶽龍捂住眼睛,不忍再看,卻聽身邊袁使者咦了一聲,再睜眼時,隻見沈振衣的白衣背影已經遠在天邊,那幾名神人境四重高手撲了個空,連他的衣角都沒沾上。


    “這什麽輕功?”


    袁使者大為詫異,驚呼道:“簡直迅捷如鬼魅,就憑這一招,想要殺他便不容易。”


    重重包圍,輕鬆遠遁,隻要他不顧一切奔逃,又有幾個人能追的上他。


    然後袁使者愣了愣,又傻傻問道:“那三公子這是棄了棄劍山莊,跑了麽?”


    “胡說八道!”


    楚火蘿駁斥道:“我師父豈是這種人?”


    龍郡主蹙眉道:“剛才師父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又問了司馬家的地址,難道是要去攻打司馬家?”


    袁使者與鄒嶽龍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好。


    人家是三千鐵甲攻打葬龍穀,你一個人去攻打司馬家?


    楚火蘿卻深為認同:“那就靜待師父的好消息了。”


    紫寧君、龍郡主竟然也都甚為放心,袁使者與鄒嶽龍更是目瞪口呆,這到底是什麽師徒?


    沈振衣離開葬龍穀,飄然而行,一路向西,他腳下極快,路邊行人遠遠看見有人本來,隻見一道白影飄過,清風拂麵,便已不見背影。


    千裏流行,鴻飛冥冥。


    半日便抵達司馬城,沈振衣瞥了一眼那巍峨城牆,也不在意,隻走到大門口。


    “看什麽的?”


    守門的司馬家士兵厲聲喝止:“司馬家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沈振衣微微一笑,點頭道:“那這裏就是司馬家沒錯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一點,腳前一道劍痕劃過,不住向兩段蔓延,越見越深,不過數丈開外,便深寬如一道壕溝一般,而且拓展的趨勢還不停止,便沿著司馬城的城牆,不端增長!


    守門士兵識得厲害,這種手段非神人境的高手不可為,便戰戰兢兢問道:“你……你要做什麽?”


    一邊飛速去稟告司馬家的管事,看著那城牆前的壕溝不斷加深變長,在場之人都不由為之色變。


    以無形劍氣在地麵上留下痕跡,這並不算太難,真人境的武者便能做到,但這麽寬這麽長,就非得神人境引動天地之力了,而對麵這人居然能讓這劍痕不斷擴張,便是神人境第四重高手,也未必能夠做得到!


    這是什麽詭異的劍法?


    管事急急忙忙來到城門口,看見這奇景,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麵色陰沉,但語氣還是客氣了幾分,詢問道:“來者何人?在我司馬城門口炫技,意欲何為?”


    ——也許是來投奔司馬家的散人?


    這種人曆年來也有,隱居潛修,有了一手神奇功夫,總想找個靠譜的地方落腳,隻是像這種強大的功夫,還不多見就是了。


    沈振衣微微一笑,“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


    管事詫異,不明所以。


    隻聽沈振衣淡淡道:“從今日起,司馬家中人不得越過這道劍痕,越線者死,必殺無赦!”


    他語氣淡漠平靜,仿佛是在敘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管事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來挑釁的?


    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反諷道:“閣下莫非是想以一人之力,來攻打我司馬家雄城麽?”


    這真是蜉蝣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司馬家上百的神人境四重高手,更有數千鐵甲,還有老祖坐鎮,就算你有什麽驚人藝業,雙拳難敵四手,還想要以一當百?


    沈振衣卻認真點了點頭。


    “不錯,正是如此。請管事回去傳言眾人,免得自誤!”


    管事勃然大怒,他自身本也是神人境四重武者,雖然耽於俗務,修煉時間不多,但武者的自尊還在,便冷笑道:“好一個免得自誤,我現在便要越過你這劍痕,我倒要看看你這野人,怎麽取我性命?”


    他自忖修為高深,就算不是城門口這人的對手,也不至於上來就被人殺了,隻要糾纏住,後續有人一衝,便將這狂徒擒下,便懶得多說,出了城門,昂首闊步向沈振衣麵前的劍痕走去。


    “人生在世,性命最貴,何不珍惜生命?”


    沈振衣輕聲喟歎。


    管事狂笑,一腳跨過劍痕,叫囂道:“我如今已越線,你倒是來殺我啊!”


    噗!


    話音未落,頭顱已落!


    管事直到臨死,還保持著大笑的表情,連刹那間的驚愕都未曾來得及表現在臉上。


    沈振衣束手而立,白衣勝雪,不知何處有劍。


    城門口眾人大嘩,一眾士兵叫道:“你到底是何人?竟敢殺我司馬家管事?”


    沈振衣看著管事的屍體倒入劍痕劃出的壕溝中,鮮血滲入地麵,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衣袖,淡然道:“今日此來,封司馬城,擅出者死。”


    他仍然是平靜的語氣,但聽在眾人耳中,卻多了一份說不出的威嚴。


    “我是棄劍山莊沈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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