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那是他?”


    白原行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年,表情成熟得驚人。


    乍然聽見白鷺汀的行蹤,他神色不動,隻是淡淡地問道。


    李連珂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遞到他麵前。


    白原行一名手下接過,白原行就著他的手掃了一眼,眉頭立刻輕蹙,又多看了李連珂一眼。


    李連珂說:“這塊能量核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二少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他把稱呼從“少主”換成了“二少”,白原行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暗示什麽,輕輕哼了一聲,說:“你怎麽知道的?”


    李連珂輕鬆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一攤手:“當我把那個機關拆開,看到裏麵的核晶時,我就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我的老師陸不忘曾經跟我說過,隻有一種機關術做出的機關,才能達到這種效果。這種機關術名叫‘滌音’,它能夠帶動能量核晶進行共振,使它在極短的時間裏散發出大量能量,瞬間把能量核晶徹底破壞掉。”


    白原行“哦”了一聲:“有趣。這種情況,是怎麽造成的呢?”


    李連珂搖頭:“這是由某個家族內部的機關師發現的,從它的發現之日開始,它就成了這個家族的不傳之秘。所以,到現在為止,也隻有這個家族的人知道該怎麽製作這個機關。凡是出現同樣的狀況,就會知道是這種機關出現了。”


    白原行說:“聽起來挺有趣,慢著,這個好像很耳熟?”


    李連珂看著他裝模作樣,說:“是的,滌音機關正是東梧州白林區白家的專屬機關,而且,為了保密,這種機關數量不多,專門提供給白家高層使用。”


    李連珂笑了笑:“最有趣的是,常鳴的朋友,跟他一起來的那個人名字叫路丁,聽上去跟白家大少的名字很相似啊。取這個名字,你覺得他是真的想隱藏身份嗎?”


    他望著白原行,意味深長地說:“如果他不是真的想隱藏身份,那他來這裏是幹什麽呢?”


    白原行的臉色冷淡了下來:“你想表達什麽?”


    李連珂聳了聳肩膀:“我隻是想說,我們倆的目標可能是一致的。”


    白原行揚了揚眉:“一致的?我可不想對付叫常鳴的。他極具潛力,如果能拉他到我的陣營,說不定以後會很有幫助。”


    李連珂不客氣地說:“恕我直言,那應該是你以前的想法吧。常鳴跟白大少是同事又是朋友,還把他帶到這裏來了,關係可想而知。就算白大少還沒跟他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事實上我覺得這不太可能,將來他會歸屬哪邊,已經不是問題了吧?既然已經是敵人了,不趁早動手,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現在兩人的態度跟大比武的時候反過來了,那時候白原行雖然平易近人,但這平易近人本身就代表著某種居高臨下。而這時,李連珂的溫和裏隱藏著明顯的強勢。


    因為他看出了白原行隱藏得極好的一絲慌亂。他像是在害怕著什麽……害怕跟白鷺汀白大少正麵作戰?


    嘁,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關鍵時候就是上不了台麵。


    李連珂出身高貴,師承名門,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略有些輕蔑。


    白原行能把嫡子哥哥逼到現在這種地步,當然還是有點本事的。他眯眼問道:“你是想拉我一起對付常鳴?”


    “還有白大少。”李連珂好心跟他補充。


    “你想怎麽做?”


    “最近他們在做什麽,你知道嗎?”


    “有所耳聞……這些初級機關師們好像聚集在一起,研究中級機關。他們的研究好像有點意思,吸引了不少人過去。”


    “哼,有點意思,有什麽意思!他們的討論簡直離譜,也隻能騙騙大比武裏的這些初手。”


    “怎麽會?白鷺汀雖然不會為人處事,但在知識方麵,絕對是按照繼承人的標準來教導的。他製作機關的能力一般,但論及機關的了解,絕不會遜色於你。有他參與的討論,怎麽可能離譜到哪裏去?”


    白原行是正兒八經把白鷺汀當敵人來看待的,當然對他很了解。他遲疑片刻,又說:“不,還有一種可能。這人一向在關鍵時刻怯於開口,一直旁聽也說不定……”


    李連珂說:“不管情況怎麽樣,這些是我親自去聽來的。他們的討論已經嚴重偏離了方向,開始異想天開。”


    他給白原行舉了幾個例子,白原行抬起手說:“嗯,就算你說得對,你想讓我怎麽做?”


    李連珂說:“其實他們的討論是什麽樣的,根本無所謂。既然他們的討論已經造出了聲勢,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六天後,委員會會組織一場比賽,這場比賽將會把所有這些初級機關師的能力展現在大師們麵前。現在這場比賽要具體怎麽搞,誰都不清楚。大部分人都以為會跟大比武上一樣。”


    他笑了笑說,“但我們都很清楚,大師們是怎麽看待這些初級機關師的。他們配件做得怎麽樣,初級機關做得怎麽樣,大師們會稀罕看到這些?不如,我們就利用一下這次討論會!”


    白原行眼睛一亮:“你是說,讓我去聯係那些大師……”


    李連珂說:“對!他們要討論是吧?小打小鬧的多沒意思,我們幹脆幫他們把層次拉高!我們去邀請一些大師一起參加這場討論……不,幹脆搞一場論戰!讓大師們跟這些初級機關師們論戰,鼓勵初級機關師暢所欲言,表現好的,就可以被大師選中!”


    白原行摸著下巴:“我們可以去提醒一些大師,某些人有不當行為,讓他們在論戰裏,好好教訓一下這些小輩!”


    李連珂問道:“可以做到嗎?”


    白原行冷笑:“如果連這點事情也做不到,我還跟白鷺汀爭什麽!”


    他眼眸連連閃光,說:“不錯,這個主意不錯!就算再出色,這些人也隻是初級機關師。論及對機關的認識,怎麽可能比得上這些機關大師們!機關大師們放鬆一點,他們就能閃光;但隻要機關大師待他們挑剔,不,嚴格……”


    他心情大快,站起來來回走動,邊走邊說,“隻要機關大師們嚴格一點,隨便都可以發現他們的漏洞。大師們把重點放在這些漏洞而非閃光點上……”


    他目光閃閃,仿佛已經看見了白鷺汀啞口無言,被人駁斥得一無是處的模樣!


    他知道白鷺汀為什麽會到這裏來。他肯定是要跟自己爭一爭。談判也好,機關戰爭也好,這麽大的事情,誰在中間展示的能力更強,誰離家主的位置就更進一步。


    相反,機會也有可能變成危機。如果在這樣的大事裏丟臉……


    哈哈哈哈!


    白原行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連連說:“對,就這樣。行,我去跟委員會提議比賽形式,再順便去找兩個大師。你這邊……”


    李連珂微微一笑:“我這也為了大家著想。能在大師們麵前暢所欲言,一起論戰,是多麽難得的機會!”


    ……


    常鳴他們當然不知道李連珂和白原行的打算。


    常鳴還在絞盡腦汁,努力應對少女的提問。自從他發現自己的話裏漏洞太多的時候,就開始想辦法彌補,說起話來比上次小心多了。


    少女反倒不滿意了起來,皺著眉說:“你沒昨天有趣了……”


    常鳴喘了口氣,蕭幼藍及時遞上一杯水,他喝了一口,緩解了嗓子的幹啞,苦笑道:“有趣歸有趣,但這麽多問題,根本沒辦法實踐啊。”


    少女說:“你怎麽這麽功利。有趣的想法比那些默守成規的實踐好多了。”


    常鳴攤了攤手,什麽話也沒說。


    少女凝視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沮喪地歎了口氣,說:“你說得對,你要進步,必須腳踏實地。嗯……讓我想一想……”


    她一邊說,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不管常鳴他們再說什麽,她都閉著嘴,皺著眉頭,一個字也不說,似乎在想著什麽。


    這天的討論結束後,常鳴有些歉意地走過去說:“對不起,其實你的提問讓我得到的收獲特別大,真的。”


    少女點了點頭:“是的,這個我知道。”


    她等著常鳴繼續往下說,常鳴卻隻是聳聳肩,說:“我就是想說這個。”


    少女一愣:“沒了?”


    常鳴笑了笑:“剩下的話,你應該都知道了。”


    少女喃喃道:“是的,我知道。你要繼續往前走,當然得靠實踐,大量的實踐。你必須學習更多的機關術,對機關有更多更深入的了解。但是,如果你了解的越多,你知道的越多,你就會漸漸地意識到這些錯誤。你會覺得這些是錯的,不能去做的,所以,也就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她歎了口氣,說:“但是,不往那方麵去多想,你怎麽知道它是錯的呢?你怎麽知道這條路完全不可以走呢?矛盾,真矛盾啊。你知道的越多,你可以走的路就越少!”


    就像一個孩子,懵懂時可能想出千百種被大人認為胡思亂想的東西,但長大了,他們的這種奇思妙想會越來越少。因為他們在想之前就會知道,這不可能!


    但這種奇思妙想不可貴嗎?真的不可行嗎?誰能證明!


    孩子必須成長,成長必然失去,這是天生的一對矛盾!


    少女緊緊地皺著眉,她無法解決這個矛盾,但是不是可以想辦法緩解呢?


    她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問道:“年輕人,你拜我為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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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中午幹的那件白癡事情,我從人家說的“有人等了一天都沒改過來”就可以知道,犯傻的不止我一個!!求收藏,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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