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就是學不會,拿不到免許皆傳。


    父親也很失望,決定要把道場傳給一個劍技最好的師姐,而不是他。


    久而久之,外麵的人提到他,也不再說是小田島的兒子,而是用“那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來代替。


    隻有妻子優美子從來沒有過怨言,一直跟隨著他,任勞任怨。


    不過到最後,那個心高氣傲的師姐沒有接受道場,而是選擇開新的道場,許多師兄弟也都離開了,把父親的道場留給了他。


    他在父親去世的葬禮上,決心要振興道場,可結果還是沒有成功,隻能把道場賣了出去。


    萬幸道場賣了個好價錢,維持道場欠的錢都還上了,而且還剩下好多。


    他可以......或者說,原本可以讓妻子和女兒過上好日子了。


    小田島吉充握緊了手中的刀,凝視著麵前的兩道身影。


    其中一個剛剛在他身上留下了重傷,而且充滿惡意,另一個比起前一個隻強不弱,僅是一句威脅就讓前者畏懼。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


    那樣就要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俯首就戮嗎?


    還是說,讓自己相信對方的一兩句承諾,把妻女的性命托付到別人的手上?


    哪怕是對方真的可以相信?


    別開玩笑了。


    優美子她可是一直都相信著自己。


    桂奈也從來沒有因為自己這個爸爸當得窩囊,就討厭自己,說不要這個爸爸。


    自己,又有什麽資格把她們交給別人?又憑什麽放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向倒在地板上,還昏著的妻子,想到了自己幾分鍾前剛和她說過的話。


    自己和她說了,賣了道場,還錢開店,就要帶她和桂奈過上新的生活。


    既然和她這麽說,那就要真真正正的做到啊!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實現約定的路上啊!


    他終於動了起來,奮然前衝,手中的斬鬼之刀今泉丸發出了鋼石一般鏗然的驚鳴。


    西野也終於抬起了手,放開了鬆介。


    鬆介早已按捺不住,同樣前衝,嘴角勾起殘忍的微笑,但很快它的笑容變成了驚愕。


    它發現自己居然看不清了小田島吉充的身形。


    “落!閃!”


    隨著一聲暴喝,小田島吉充已經來到了它的麵前。


    他的一刀猛然斬下,依然是“切落”,但卻與之前的“切落”截然不同,劃出了明亮的刀光,恍若流星。


    這一次鬆介沒能躲過,它的右爪被直接砍斷,飛向身後,鮮血灑出雨一般的帷幕。


    小田島吉充又是一刀淩空斬下,再次斬斷了它的另一隻手,同時踹開鬆介的身體,起身跳起,猛的用刀壓落,把它釘到了地上。


    鬆介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恐懼。


    它仰起頭,斷了的手臂伸向西野,想要呼救,但還沒把話說出口,便被小田島吉充把刀拔出來,一刀捅進了嘴裏。


    他踩著鬆介的額頭,轉動刀柄,崩斷它的牙齒,刀刃朝向它的胸口處,雙臂緊繃,猛然向上揮動,沿著胸口和小腹,瞬間把它的身體劃成兩半!


    名為鬆介的貓妖,顫抖了幾下,徹底的失去了所有生機。


    他又是一刀劃過,連帶著把它殘缺的頭也斬了下來,一腳踢向西野,揮刀血振,高聲怒喝。


    “小田島一刀流,免許皆傳!”


    “小田島吉充!”


    “見參!”


    西野怔怔的看著他,半天,才鼓了鼓掌,又慢慢的歎了口氣。


    “很優秀的劍技,很棒的決意。”


    “我接到任務的時候,聽說你隻是個不學無術的家夥,但沒想到有幸見證了這樣的一場戰鬥。”


    “其實你應該相信我。”


    “我的目標隻有你,接到的命令也隻是殺了你,不包含你的家人。”


    “我說話一向說到做到,說會保護她們,就會保護她們。”


    “或許這個家夥是個混蛋,但我和他不一樣。”


    他用腳踩住鬆介殘缺的頭顱,用力踏下,直接踏的爛碎。


    鬆介原本的殘屍也溢散出了黑氣,顯出了本來麵目,卻是一隻黑色的貓。


    “我是藤原氏家神的使者,它隻是個被妖力催化出來的野貓妖,連怎麽壓抑本性都不會,也不知道妖怪應該怎麽樣和人類共處。”


    西野說著,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不過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人類相處了。”


    “直到半個月前,我還是侍奉家神大人的貓侍,也是京都的家神使者,行走於夜中,驅除邪異,庇護人類安寧。”


    “但是家神大人前幾天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讓我們從京都趕到這裏,還把東京的不少野貓催化成了貓妖。”


    “再然後,我就被命令探查一些人,又被命令來監視你,還和這種野貓妖成了搭檔。”


    “直到這家夥壓抑不住本性,吃了那家人,被你發現,家神大人便責怪了我和它,還讓我殺了你。”


    西野說著,向小田島吉充歎了口氣。


    “你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吧?”


    小田島吉充眼神黯然,點了點頭。


    剛才殺貓妖鬆介,他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現在也隻是勉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雖然剛才那股狀態還在,他也有信心再次揮出“落閃”,但是他終究是沒有了氣力。


    西野又是一歎。


    “不是我故意拖你的時間,就算你是全盛狀態,你也打不過我。”


    “我是家神大人的使者,比起一般的大妖怪弱不了多少。”


    “你這樣才摸到了名劍士門檻的家夥,還差的遠。”


    “不過你放心,我會暗中保護你家人一段時間,就算因此被家神大人責怪也沒什麽。”


    “我畢竟是她的使者,侍奉了她多年,不會有什麽事的。”


    他看向地上昏迷著的優美子,又看了眼桂奈的房間。


    其實之前那孩子就被驚醒了,隻是他用了些妖力,才迷暈了她。


    他不想讓孩子目睹這樣的事情。


    “你有什麽遺言嗎?”


    西野看向小田島吉充。


    小田島吉充卻隻是搖了搖頭:“你東京話說的真好,沒有一點京都腔。”


    西野愣了一下,露出了笑容。


    “因為我一直向往著在東京生活啊,聽說這裏的神主大人不像我們京都的那位,喜歡胡鬧,把這裏治理的井井有條。”


    “東京的夜晚,也一直很是安寧。”


    “要是在這裏當一隻守夜的黑貓,一定很悠閑。”


    他說著,向著小田島吉充再次一笑,隻是笑容有些苦澀。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你的那位叔叔,不是我動手殺的,我隻是想打暈他,是這家夥動了手。”


    “以這樣的方式來到這裏,真是抱歉。”


    他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抬起了手,走向小田島吉充。


    小田島吉充握緊今泉丸,繃直了後背,擺出了“落閃”的起手式。


    不管能否成功,他之前既然下定了決意,那便要以赴死的姿態走在實現約定的路上。


    所以,他不會放下手中的刀。


    西野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沒有說什麽。


    他隻是彎下了腰,身後的雙尾微微彎曲,身形瞬間化作一團黑影,瞬間彈過天花板,落到了小田島吉充的背後。


    他不想看到這家夥死前的樣子,所以還是從後背動手吧。


    小田島吉充猛然一驚,拚命的轉向身後,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刀爪相擊的清鳴,以及一個有些惋惜的聲音。


    “既然這麽向往在東京的生活,那你就留下來好了。”


    “反正你的那個什麽家神大人,已經被良子和那隻大狐狸盯上了,也離死不遠了。”


    他愕然的回過身去,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穿著青色和服的人。


    對方輕鬆愜意的舉刀抵著西野的利爪,身上寬大的和服衣衫無風自動,微微飄舞,猶如從古代走到現世的劍豪美少年。


    “你說是吧,小貓貓?”


    西野麵色一沉,想要把爪子壓下去,卻被對方微微一振,直接彈開。


    對方踏步前斬,下一刻已經把刀抵在了他的麵前。


    “借你之前的話說一遍。”


    “不是我看不起你,就算你出全力,你也打不過我。”


    “我是追求快樂之道的劍豪,比起上位的大妖怪不逞多讓。”


    “你這樣連一般大妖怪都不如的家夥,還差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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