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局在c國有幾十個站點，有的很大，有的則隻有幾名工作人員。
這些站點通常都有政府或公司背景作為偽裝。
比如張玨和楊雪所在的site14站點，對外便宣稱是倍康藥業總部。
這個京州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顯然也是其中一個。
至於為什麽都和藥物有關，一來是因為站點內的實驗很多，產出也多，方便偽裝。
二來則是為了更好的安全性和保密性，甚至可以隨時設置成軍事管理區。
經過電話溝通，張玨確認了京州華榮生物就是是管理局site46站點，位於京州市與津州市交界，是管理局位於c國境內幾個最大的站點之一。
這個於洪波，畢業之後就被site46站點招了過去，成為了一名研究員。
有了這個線索，張玨和楊雪立刻回到site14，調取了站點內近兩年的訪客記錄。
果然發現了於洪波的名字。
他曾於2221年1月31日，也就是張玨穿越到這裏的前一天，來到site14進行學術交流。
而當時接待他的人，就是他的校友兼好友，鄒紹元。
時間完全吻合，李博士見到的那個屬於mrw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電腦前，張玨漸漸亢奮起來，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這個組織。
如果能找到這個於洪波，是不是就有可能得知自己穿越的真相？
事不宜遲，張玨立刻訂了前往京州市的機票。
臨行前，楊雪跟他在機場話別。
“注意安全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估計你也聽膩了。”楊雪給他整理著領子，“不過你要知道，如果於洪波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那你接近他，很有可能就會和他們短兵相接，我知道你很強，但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張玨嘿嘿一笑，少有地乖巧點頭。
其實張玨很清楚，這個mrw組織和他遇到的所有異常項目都不一樣，他們行蹤神秘，手段詭異。
那個把他推向雪莉的人是誰，他至今都沒有查到。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威脅到他，那麽這個組織裏的人，絕對排的上名次。
上飛機，下飛機。
張玨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一個人來到了京州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的大門口。
看門的安保人員親切地問他有沒有預約。
“預約？老子這輩子就沒預約過，連打疫苗都是直接去的！”張玨冷哼一聲，“告訴你老大，特別顧問張玨來砸場子了！”
……
人的名，樹的影。
特別顧問張玨這幾個字一出口，那名安保人員愣了愣。
重新打量張玨一遍之後，對他敬了個禮。
“您好，能否出示一下證件。”
張玨用兩指夾著自己的證件，遞給那名安保人員，像極了電影裏的地痞流氓。
管理局的證件都有特殊的防偽標識，很難偽造，張玨的證件又是特製的，製式非常特別。
那名安保人員用肉眼仔細看了看，又拿儀器掃了下，確認無誤之後，顫顫巍巍地將證件還給張玨。
“那個那個那個——張顧問，您稍等，我馬上去通報——”
他一溜煙跑進了公司大樓。
安保室是有電話的，但是他還是覺得，特別顧問來造訪站點這件事情，還是親自去匯報比較好。
……
十分鍾後，張玨坐在貴賓接待室裏，翹著二郎腿，喝著上好的茶葉，一副檢查組進村的模樣。
下手方，site46站點副站長，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總經理，柯正德，擺著一副諂媚的笑臉。
“張顧問蒞臨site46指導工作，整個站點蓬蓽生輝，我代表全站員工表示熱烈歡迎。隻是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您沒有提前通知我們，站長大人出去開會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柯正德一看就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京州市腳下，人似乎都有著一種世俗的圓滑。
張玨喝了一口那上好的碧螺春，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柯站長，我來這裏，其實不是什麽指導工作的，隻是聽說京州市山好水好，人傑地靈，來看看——”
柯正德喜道：“啊，原來張顧問是來旅遊的，那好說，我派兩個同事陪您出去轉幾圈，保證讓您滿意，您不知道，這裏的烤鴨絕對是一絕——那個誰，小麗小芳，陪張顧問去逛逛街——”
柯正德說著，招呼了兩名非常漂亮的女同事過來，看樣子是這裏的前台，叮囑她們一定要帶張玨去最好的景點，吃最貴的東西。
隻要張玨不是來這裏找麻煩的，公款旅遊吃喝這套他熟啊。
不過張玨卻不為所動：“柯站長，吃飯先不急，在此之前，我還有件別的事——你們站裏，是不是有個叫於洪波的研究員？”
“額——”
聽到這個名字，柯正德一愣，臉上表情變幻，眼裏閃出精光：“有是有，不知張顧問找他幹什麽。”
看柯正德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於洪波一定有問題。
張玨笑了笑：“柯站長有所不知，我們站點最近犧牲了一名同事，他生前和於洪波研究員是好友，有一件遺物想讓我幫忙轉交給他，我這次來京州，正好順道完成他這個遺願。”
柯正德嗬嗬一笑：“不瞞張顧問，於洪波最近去出差了，最近幾天都不會回來，張顧問如果信得過在下，有什麽東西，不妨先給我，由我來轉交，也不會耽誤了張顧問的正事。”
“那多不好意思，我不是不信任柯站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須得親自把東西交給於洪波。”
“他不在啊，要不，張顧問過兩天再來？”
“他不在不要緊，他的辦公室和實驗室在哪，我可以在那裏等他，實在不行我就睡在那裏，柯站長不用管我，衣食我都自備。”
“哈哈哈哈，於洪波是實驗副主管，負責多個項目，他的辦公室，就連我都沒有權力進去，張顧問可真會開玩笑。”
“哈哈哈哈，柯站長，如果我說，我沒跟你開玩笑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關鍵處，氣氛一時凝固下來。
柯正德收起笑臉：“張顧問，你不是來旅遊的。”
張玨卻依然保持微笑：“柯站長，於洪波也沒有出差吧。”
柯正德看著張玨：“張顧問，我說句不好聽的，雖然你是特別顧問，但好像也沒有權限來管我們站點的事情，於洪波現在在哪，有沒有出差，都和你無關，如果你沒有正當理由，我有權拒絕你的任何要求，不管是誰，你都見不到！”
這是打算撕破臉皮了。
張玨有些奇怪，為什麽他一提起於洪波，柯正德的態度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難道site46也發現了他有問題？
此時此刻，圖窮匕見，他也懶得想那麽多了。
他湊近柯正德，盯著他的眼睛。
“柯站長，虧你還記得我是特別顧問，管理局邀請我當這個職位，難道是用來吃屎的嗎？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我單單要找於洪波，而不去找別人？我既然親自來到這裏，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分量！柯正德，睜大你的狗眼好好好看看這是什麽！耽誤了大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張玨拿出那麵由13位o5簽名的錦旗，指著柯正德一通臭罵，差點把錦旗摔在他臉上。
柯正德看著那麵錦旗，看到上麵13位o5的簽名，愣在當場。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管理局竟然會給張玨頒發這種東西。
如果那十三位大佬都不得不配合張玨做事，他一個小小的副站長想要攔住張玨，簡直就是笑話。
柯正德被張玨說得啞口無言，但站長還沒回來，他無論如何不能任由張玨在這裏作威作福。
“張顧問。”柯正德的語氣有所緩和，“我知道你功勞大，實力強，但既然我在這裏，就不可能讓你為所欲為，今天隻要你拿不出總部的調令，於洪波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見到的。”
張玨眯起眼睛：“如果我非要找到他呢。”
柯正德道：“那麽張顧問，就別怪我了。”
他說完，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
幾名安保隊員衝了進來，手持警棍。
很顯然，柯正德也知道張玨來者不善，早就有所準備。
但是張玨經曆過多少大場麵，這麽幾個小嘍囉，他都懶得睜眼看他們。
心念一動，恐懼投射技能發動，幾名安保隊員瞬間捂著自己的頭，倒地不起。
“你——”
柯正德哪裏知道看似瘦弱的張玨，竟然有著這麽厲害的邪術。
指著張玨說不出整話。
張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他微微一笑：“柯站長，既然你不配合，那我隻有自己去找他了，他的辦公室在哪？哦，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去找別人問——”
張玨拍了拍屁股，正要離開。
就在此時，接待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伴隨著一個女性陰冷的聲音。
“張顧問好大的排場，好大的氣魄啊！”
張玨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穿著淡藍色的西裝，齊肩的頭發非常柔順，十分幹練。
柯正德見了她，微微鬆了口氣，他走上前來，微微躬身：“寧站長，你來了。”
那女子擺了擺手。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site46站點站長，寧碎玉。
這位寧碎玉在管理局c區可謂大名鼎鼎。
她的學曆不高，但能力非常強，從基層員工做起，幾乎每兩年都會因為貢獻而升職，年僅35歲，便已經成為了一站之長。
傳說，她在上學時候的人生格言是，生不能五鼎食，死則需五鼎烹。
結合她的名字，便可以大概猜得出此人的性格。
張玨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來site46之前，自然也查過這位名人的資料，此時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笑道：“寧站長，果然名不虛傳。”
寧碎玉同樣也打量著張玨，冷冷道：“是什麽風把張顧問給吹到site46來了，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柯站長，送客！”
寧碎玉上來就要趕人，張玨哈哈一笑：“寧站長，明人不說暗話，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於洪波一麵，見他之後，不用你們攆，我自然會走，但如果我見不到他——我知道寧站長你權力大，不用申請就能調動好幾支mtf小隊，但我也敢告訴你，沒等他們到，我已經把這裏給拆了。”
寧碎玉身為站長，與總部溝通相對頻繁，自然知道那群o5們對待張玨是個什麽態度。
——他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消滅敵人，用不好，則會傷到自己。
從十三位o5真的在他的錦旗上簽名就能看得出，隻要張玨做得不是太過分，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是做一點小配合。
和張玨正麵硬剛，不會有好結果，安傑洛和樂水兩人就是明證。
但寧碎玉又不想讓張玨太囂張，她說道：“張顧問，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作對，這樣吧，我們來做一筆交易，我告訴你有關於洪波的情況，你也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找他。”
張玨微笑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寧碎玉冷冷道：“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證，張顧問，就算你把site46站點拆了，把我們都殺了，你也找不到他！”
言至於此，雙方的談判似乎陷入僵局。
柯正德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
他們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誰也不肯弱了自己的氣勢。
但寧碎玉到底是個女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在對峙中，還是張玨先敗下陣來。
他揉了揉自己酸脹的眼睛，擺擺手：“好吧，我認輸，我可以告訴你，我來找於洪波的理由——不知道寧站長是否還記得，一年前，site14站點曾經發生過入侵事件，最近我們掌握了新的線索，發現這件事情可能和於洪波有關。”
site14站點入侵事件當時鬧得沸沸洋洋，差點引爆了核彈，同為c區的寧碎玉自然知道，
她隻是不相信，這件事情會和於洪波有關。
“寧站長若是不信，可以查一查於洪波去年的出行記錄，在site14站點出事的前幾天，他恰好去過一趟。”
張玨的態度誠懇，看著不像撒謊。
寧碎玉給柯正德使了個眼色，柯正德立刻打開電腦，利用他的權限，查了一下於洪波的出行記錄，果然看到了那條出差申請。
柯正德對寧碎玉點點頭，寧碎玉皺著眉頭思考片刻，說道：“就算於洪波當時去了site14站點，也不足以證明他和這件事情有關。我看過管理局對此次事件的通報，是混沌分裂者主導了那次行動，究其原因，是你們site14站點用人不察，出了內奸。”
沒想到寧碎玉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記得挺清楚，不過張玨說的話本就是半真半假，也不怕她去查。
“所以我說，他隻是有嫌疑，我來這裏，隻是想當麵詢問他一些情況，所以才未向總部申請調查令，不過你們看你們現在的態度見，不得不讓我懷疑，他這個人，或者你們，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
張玨三言兩語，將髒水潑了回去，整個site46站點都沒能幸免。
寧碎玉擰著眉頭，想要反駁，卻最終沒有開口。
張玨說的不錯。
他們一直阻止張玨見於洪波，確實非常反常。
但是他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見張玨說的不像假話，寧碎玉也終於把她和柯正德為什麽阻止張玨見於洪波的原因說了出來。
“張顧問，不是我們不想讓你見於洪波，而是因為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他——已經失蹤三天了。”
……
自己剛剛找來，對方就失蹤，這種鬼話張玨根本不可能相信。
但寧碎玉馬上就帶他來到了於洪波的辦公室。
這裏已經拉上了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靠近。
考慮到張玨來之前並沒有和任何人透露消息，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這種事情，也沒有作假的意義，他隻要隨便拉幾個員工，稍微問一下就會發現破綻。
於洪波從還沒畢業的時候就被管理局發掘，來到site46站點進行工作，到現在已經將近10個年頭了。
他的職位已經晉升為實驗副主管，有著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和實驗室。
辦公室和實驗室目前都已經被封禁，張玨在寧碎玉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裏。
“於洪波是與三天前失蹤的，而且毫無征兆，根據視頻監控，他從實驗室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辦公室沒有出去，直到當天晚上，原本該他主持的會議他沒有準時參加，幾位研究員才一起砸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寧碎玉將於洪波失蹤之後的調查檔案交給張玨，然後繼續介紹情況。
“站點大門口的安保人員是24小時執勤的，出入都會有記錄，沒有任何人看到他從辦公室裏離開，那些同事砸開門的時候，辦公室連窗戶都是反鎖的。”
張玨一邊翻看卷宗，一邊聽著寧碎玉的描述，雖然她說的囉嗦，但看過700多集柯南的張玨很快就將她想表達的意思總結了出來——這是一樁密室失蹤案。
寧碎玉最後說道：“我們站點內部調查了兩天，但是毫無頭緒，所以昨天晚上我們便將現場封存，等待著總部的人來。”
張玨緩緩點頭，問道：“這個於洪波，除了在站點裏，是否還有別的住處。”
“有是有，他在京州郊區租了一個一居室，但他沒有家人，一般都在站點內的休息室裏過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寧碎玉說道，“我派人去調查過，那裏的地麵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最近都沒有人進去過。”
類似site46這種大型站點裏，人員眾多，刑偵方麵人才自然也有，甚至有許多安保人員就是從警||校直接招過來的，都經過係統的培訓和學習，張玨能想到的，他們不會想不到。
隻要是人做的事情，一般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但他們花費了兩天時間都沒有絲毫進展，那隻能說明，這件事情，已經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而這，正好是張玨所擅長的。
用將卷宗放在一邊，拿出一副白手套帶上，開始在於洪波的辦公室仔細觀察起來。
寧碎玉看著張玨的動作，微微皺眉：“張顧問，你這是不信任我們同事的調查結果？”
“不是不信任。”張玨一邊拿起辦公桌旁邊的煙灰缸，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邊說道：“隻是大家掌握的東西不同，做事的思路也有所不同——舉個簡單的例子，雞兔同籠的問題，你讓一個小學生和一個大學生來解，得出的答案或許一致，但解題的方法卻完全不一樣。”
寧碎玉冷笑道：“張顧問，你是說，你比我們掌握的信息多？”
“恭喜你，答對了。”張玨逐一翻看了辦公桌上留存的書籍，笑道：“寧站長，不謙虛的說，不隻是你，管理局絕大部分人員跟我相比，都隻是小白一個，不管你承不承認，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張玨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囂張的話，寧碎玉想要反駁，但當她想起自己聽說過的張玨的那些事跡，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大概是真的。
管理局之所以這樣放任張玨，給他如此之高的職位，如此之大的權力，就是因為他掌握著許多連管理局都沒有掌握的信息。
某些信息，或許可以拯救全人類的性命。
雖然知道事實如此，但寧碎玉仍然嘴硬道：“隻怕張顧問說的好聽，到最後隻是嘴上功夫，沒有什麽實質上的用處。”
“我的嘴上功夫確實很好，不過很遺憾，隻怕寧站長沒有機會體驗了。”
張玨嘿嘿笑道，“除了嘴上功夫，我其他地方的功夫也不弱——你看，我就發現了一些你們沒有發現的線索。”
張玨口出穢言，寧碎玉剛想發怒，卻見張玨的白手套上，似乎有著一些毛發。
“這是什麽？”寧碎玉問道。
“這應該是我來問你。”
張玨拿出一個密封袋，將那幾根毛發一樣的東西裝了進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雖然於洪波大學學的是生物工程專業，但看他的畢業論文，應該主要做植物學的研究，相信他在管理局負責的也是植物相關的項目，可為什麽他的座位上，有著這麽多動物的毛發？難道是他違反條例，在這裏養了一隻貓？我想不是的。”
張玨站起來，看著寧碎玉的眼睛，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寧站長，恕我直言，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於洪波在失蹤前，是否有過什麽異常？”
……
“寧站長，恕我直言，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於洪波在失蹤前，是否有過什麽異常？”
張玨看著寧碎玉，表情高深莫測。
寧碎玉微微一愣，她沒想到，張玨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她的破綻。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個張顧問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厲害。
他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不過寧碎玉可不打算這麽快就承認，她狡辯道：“張顧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妨你將你的發現和我說明白，我或許才能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張玨笑了笑，揮了揮手中的小型塑封袋：“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根據我的觀察，於洪波負責的應該是植物相關的項目，這一點，從他看的書籍和筆記，都能得到佐證，但是他的座位上麵卻有著許多的動物毛發，甚至連煙灰缸裏，都有毛發燃燒的殘餘，這難道還不夠可疑嗎？”
寧碎玉的神色平靜，說道：“繼續。”
張玨整理著自己的白手套，繼續道：“根據你的說法，於洪波下午進入辦公室，那些同事晚上就去砸門，在我看來，則似乎有點過激了——我看到門外的痕跡，竟然是用打鐵錘生生掄開的，你們站點連備用鑰匙都沒有？或者說，他們等不及去拿備用鑰匙了？”
寧碎玉微微沉默，她沒想到這些痕跡在張玨看來竟然都是如此明顯的破綻。
難道自己這些人和他相比，真的隻有小學生水平嗎？
看著寧碎玉的表情，張玨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寧站長，你們做的這些調查，其實已經相當細致，我相信你們是真心想要找到於洪波，那麽就請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吧，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就算最後還是沒能找到他，你們也沒什麽損失，對不對？”
張玨說完，寧碎玉皺眉不語，在心中盤算著利弊。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張顧問，你說的不錯，其實，早在幾天之前，於洪波就已經表現出了異常。”
張玨微微一笑：“詳細說說吧。”
“大概在半個月前，總部那邊來人，調遣於洪波去參與一個項目的研究和發掘，自從他回來之後，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實驗也總是出錯，而且還產生了間歇性的失憶，於是我暫停了他的工作，讓他好好休息。不過一些同事也發現，他的身上偶爾會出現動物毛發，但他卻不自知，不僅如此，在某個月圓之夜，有一位同事甚至聽到他的辦公室裏傳出了狼的嚎叫。”
寧碎玉仔細回憶著事情的經過，神情嚴肅，自她擔任站長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她繼續說道：“我讓一位同事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紮取了一點血液拿去化驗，檢驗的結果和他入職管理局留下的樣本dna一致，可以確認他就是於洪波本人無誤。”
當時寧碎玉的思路相當清晰，首先是確認於洪波的身份，但無論她怎麽驗證，於洪波就是於洪波，並未被人掉包。
但於洪波的表現越來越奇怪，所以她一直非常在意這件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於洪波將自己鎖在辦公室，寧碎玉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她下令砸門。
果然，門開之後，於洪波已然不知所蹤。
於洪波是一名高級研究員，更是site46的實驗副主管，他掌握的秘密不在少數。
如果他隻是死了，那還沒什麽。
但他卻失蹤了，這問題就複雜了。
若他被混沌分裂者那些人利用，保不齊site46就會像site14站點那樣，遭受一次入侵事件，這是寧碎玉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當即下令，封鎖整個站點，掘地三尺，也要將於洪波找到。
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於洪波似乎從site46站點裏蒸發了。
聽完寧碎玉的話，張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寧站長，除了上麵你說的事情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細節，任意你能想到的東西都行。”
寧碎玉又仔細想了想，然後道：“確實有一點奇怪的地方，當時我們拿著從於洪波身上取的血樣前去化驗，雖然dna完全吻合，但那名工作人員告訴我，於洪波的血液裏，鐵元素非常少，比正常人少一半不止。”
“缺鐵？”張玨挑了挑眉。
“是的。”寧碎玉點點頭，張玨卻失笑了起來。
這都哪跟哪啊，難道說於洪波會像大力水手那樣，去吃菠菜嗎，不過這個東西好像已經被辟謠了吧。
張玨的思維有些發散，他搖搖頭，將自己拉回現實。
“說了這麽多於洪波的異常表現，寧站長你似乎回避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半個月之前，於洪波去總部負責的，到底是個什麽項目？”
張玨問起這個問題，寧碎玉蹙起好看的眉頭：“那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有關係嗎？當然有關係！”張玨感覺有些好笑，“自從他回來之後，就變得異常起來，寧站長，你該不會認為這是巧合吧。”
寧碎玉一時語塞。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巧合。
但是她確實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告訴張玨。
因為於洪波前去總部支援的項目，屬於絕密。
這個項目的保密等級，和張玨的身份一樣高，在整個管理局的範圍內，除了該項目的研究員，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20個——也就是說，隻有十三位o5和幾位絕對的核心，才能接觸到它的相關資料。
而寧碎玉雖為一站之長，可連那個項目的編號都不知道。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能和張玨說的。
她隻能說：“抱歉，在沒有得到總部的許可之前，我無權向你透露任何有關那個項目的信息。”——即便我什麽都不知道。
談話進行到這裏，好像又進入到了死胡同。
有些同學可能會感覺到奇怪，以張玨現在的安保等級，他已經可以知道管理局的任何秘密，為什麽寧碎玉還是不肯告訴他呢。
這裏就涉及到了管理局的又一項規定——須知原則。
也就是說，即便你的安保等級已經足夠高，但如果管理局判斷你不需要知道某些事情，他們同樣不會告訴你。
換句話說，隻有當工作人員確實有需要了解一些信息的時候，管理局才會將相關資料開放給他們。
須知和安保等級，兩者缺一不可。
張玨以私人名義來到site46站點，總部不可能提前給他開放相關權限——就算知道他要來，也不一定會開放給他。
對管理局來說，張玨這個不可控因素，有時候比那些奇怪的項目，更令人頭疼。
知道條例確實如此，張玨也沒有為難寧碎玉，反而笑了起來。
“不要緊，我給總部打個電話就是了——敢不告訴我，我就刨了他們祖墳！”
……
感謝顧城南山大佬的打賞。
本章8400+，算是還一些利息，後續還有，多少不一定，隨緣。
這個項目我最喜歡，希望能寫出個好故事
這些站點通常都有政府或公司背景作為偽裝。
比如張玨和楊雪所在的site14站點，對外便宣稱是倍康藥業總部。
這個京州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顯然也是其中一個。
至於為什麽都和藥物有關，一來是因為站點內的實驗很多，產出也多，方便偽裝。
二來則是為了更好的安全性和保密性，甚至可以隨時設置成軍事管理區。
經過電話溝通，張玨確認了京州華榮生物就是是管理局site46站點，位於京州市與津州市交界，是管理局位於c國境內幾個最大的站點之一。
這個於洪波，畢業之後就被site46站點招了過去，成為了一名研究員。
有了這個線索，張玨和楊雪立刻回到site14，調取了站點內近兩年的訪客記錄。
果然發現了於洪波的名字。
他曾於2221年1月31日，也就是張玨穿越到這裏的前一天，來到site14進行學術交流。
而當時接待他的人，就是他的校友兼好友，鄒紹元。
時間完全吻合，李博士見到的那個屬於mrw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電腦前，張玨漸漸亢奮起來，他第一次如此接近這個組織。
如果能找到這個於洪波，是不是就有可能得知自己穿越的真相？
事不宜遲，張玨立刻訂了前往京州市的機票。
臨行前，楊雪跟他在機場話別。
“注意安全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估計你也聽膩了。”楊雪給他整理著領子，“不過你要知道，如果於洪波真是那個組織的一員，那你接近他，很有可能就會和他們短兵相接，我知道你很強，但不要掉以輕心。”
“我知道。”張玨嘿嘿一笑，少有地乖巧點頭。
其實張玨很清楚，這個mrw組織和他遇到的所有異常項目都不一樣，他們行蹤神秘，手段詭異。
那個把他推向雪莉的人是誰，他至今都沒有查到。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能威脅到他，那麽這個組織裏的人，絕對排的上名次。
上飛機，下飛機。
張玨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一個人來到了京州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的大門口。
看門的安保人員親切地問他有沒有預約。
“預約？老子這輩子就沒預約過，連打疫苗都是直接去的！”張玨冷哼一聲，“告訴你老大，特別顧問張玨來砸場子了！”
……
人的名，樹的影。
特別顧問張玨這幾個字一出口，那名安保人員愣了愣。
重新打量張玨一遍之後，對他敬了個禮。
“您好，能否出示一下證件。”
張玨用兩指夾著自己的證件，遞給那名安保人員，像極了電影裏的地痞流氓。
管理局的證件都有特殊的防偽標識，很難偽造，張玨的證件又是特製的，製式非常特別。
那名安保人員用肉眼仔細看了看，又拿儀器掃了下，確認無誤之後，顫顫巍巍地將證件還給張玨。
“那個那個那個——張顧問，您稍等，我馬上去通報——”
他一溜煙跑進了公司大樓。
安保室是有電話的，但是他還是覺得，特別顧問來造訪站點這件事情，還是親自去匯報比較好。
……
十分鍾後，張玨坐在貴賓接待室裏，翹著二郎腿，喝著上好的茶葉，一副檢查組進村的模樣。
下手方，site46站點副站長，華榮生物製藥有限公司總經理，柯正德，擺著一副諂媚的笑臉。
“張顧問蒞臨site46指導工作，整個站點蓬蓽生輝，我代表全站員工表示熱烈歡迎。隻是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您沒有提前通知我們，站長大人出去開會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柯正德一看就是那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京州市腳下，人似乎都有著一種世俗的圓滑。
張玨喝了一口那上好的碧螺春，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柯站長，我來這裏，其實不是什麽指導工作的，隻是聽說京州市山好水好，人傑地靈，來看看——”
柯正德喜道：“啊，原來張顧問是來旅遊的，那好說，我派兩個同事陪您出去轉幾圈，保證讓您滿意，您不知道，這裏的烤鴨絕對是一絕——那個誰，小麗小芳，陪張顧問去逛逛街——”
柯正德說著，招呼了兩名非常漂亮的女同事過來，看樣子是這裏的前台，叮囑她們一定要帶張玨去最好的景點，吃最貴的東西。
隻要張玨不是來這裏找麻煩的，公款旅遊吃喝這套他熟啊。
不過張玨卻不為所動：“柯站長，吃飯先不急，在此之前，我還有件別的事——你們站裏，是不是有個叫於洪波的研究員？”
“額——”
聽到這個名字，柯正德一愣，臉上表情變幻，眼裏閃出精光：“有是有，不知張顧問找他幹什麽。”
看柯正德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於洪波一定有問題。
張玨笑了笑：“柯站長有所不知，我們站點最近犧牲了一名同事，他生前和於洪波研究員是好友，有一件遺物想讓我幫忙轉交給他，我這次來京州，正好順道完成他這個遺願。”
柯正德嗬嗬一笑：“不瞞張顧問，於洪波最近去出差了，最近幾天都不會回來，張顧問如果信得過在下，有什麽東西，不妨先給我，由我來轉交，也不會耽誤了張顧問的正事。”
“那多不好意思，我不是不信任柯站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必須得親自把東西交給於洪波。”
“他不在啊，要不，張顧問過兩天再來？”
“他不在不要緊，他的辦公室和實驗室在哪，我可以在那裏等他，實在不行我就睡在那裏，柯站長不用管我，衣食我都自備。”
“哈哈哈哈，於洪波是實驗副主管，負責多個項目，他的辦公室，就連我都沒有權力進去，張顧問可真會開玩笑。”
“哈哈哈哈，柯站長，如果我說，我沒跟你開玩笑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關鍵處，氣氛一時凝固下來。
柯正德收起笑臉：“張顧問，你不是來旅遊的。”
張玨卻依然保持微笑：“柯站長，於洪波也沒有出差吧。”
柯正德看著張玨：“張顧問，我說句不好聽的，雖然你是特別顧問，但好像也沒有權限來管我們站點的事情，於洪波現在在哪，有沒有出差，都和你無關，如果你沒有正當理由，我有權拒絕你的任何要求，不管是誰，你都見不到！”
這是打算撕破臉皮了。
張玨有些奇怪，為什麽他一提起於洪波，柯正德的態度就發生了這麽大的轉變，難道site46也發現了他有問題？
此時此刻，圖窮匕見，他也懶得想那麽多了。
他湊近柯正德，盯著他的眼睛。
“柯站長，虧你還記得我是特別顧問，管理局邀請我當這個職位，難道是用來吃屎的嗎？你想過沒有，為什麽我單單要找於洪波，而不去找別人？我既然親自來到這裏，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分量！柯正德，睜大你的狗眼好好好看看這是什麽！耽誤了大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張玨拿出那麵由13位o5簽名的錦旗，指著柯正德一通臭罵，差點把錦旗摔在他臉上。
柯正德看著那麵錦旗，看到上麵13位o5的簽名，愣在當場。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管理局竟然會給張玨頒發這種東西。
如果那十三位大佬都不得不配合張玨做事，他一個小小的副站長想要攔住張玨，簡直就是笑話。
柯正德被張玨說得啞口無言，但站長還沒回來，他無論如何不能任由張玨在這裏作威作福。
“張顧問。”柯正德的語氣有所緩和，“我知道你功勞大，實力強，但既然我在這裏，就不可能讓你為所欲為，今天隻要你拿不出總部的調令，於洪波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見到的。”
張玨眯起眼睛：“如果我非要找到他呢。”
柯正德道：“那麽張顧問，就別怪我了。”
他說完，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
幾名安保隊員衝了進來，手持警棍。
很顯然，柯正德也知道張玨來者不善，早就有所準備。
但是張玨經曆過多少大場麵，這麽幾個小嘍囉，他都懶得睜眼看他們。
心念一動，恐懼投射技能發動，幾名安保隊員瞬間捂著自己的頭，倒地不起。
“你——”
柯正德哪裏知道看似瘦弱的張玨，竟然有著這麽厲害的邪術。
指著張玨說不出整話。
張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他微微一笑：“柯站長，既然你不配合，那我隻有自己去找他了，他的辦公室在哪？哦，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去找別人問——”
張玨拍了拍屁股，正要離開。
就在此時，接待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伴隨著一個女性陰冷的聲音。
“張顧問好大的排場，好大的氣魄啊！”
張玨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她穿著淡藍色的西裝，齊肩的頭發非常柔順，十分幹練。
柯正德見了她，微微鬆了口氣，他走上前來，微微躬身：“寧站長，你來了。”
那女子擺了擺手。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site46站點站長，寧碎玉。
這位寧碎玉在管理局c區可謂大名鼎鼎。
她的學曆不高，但能力非常強，從基層員工做起，幾乎每兩年都會因為貢獻而升職，年僅35歲，便已經成為了一站之長。
傳說，她在上學時候的人生格言是，生不能五鼎食，死則需五鼎烹。
結合她的名字，便可以大概猜得出此人的性格。
張玨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來site46之前，自然也查過這位名人的資料，此時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笑道：“寧站長，果然名不虛傳。”
寧碎玉同樣也打量著張玨，冷冷道：“是什麽風把張顧問給吹到site46來了，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柯站長，送客！”
寧碎玉上來就要趕人，張玨哈哈一笑：“寧站長，明人不說暗話，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見於洪波一麵，見他之後，不用你們攆，我自然會走，但如果我見不到他——我知道寧站長你權力大，不用申請就能調動好幾支mtf小隊，但我也敢告訴你，沒等他們到，我已經把這裏給拆了。”
寧碎玉身為站長，與總部溝通相對頻繁，自然知道那群o5們對待張玨是個什麽態度。
——他就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消滅敵人，用不好，則會傷到自己。
從十三位o5真的在他的錦旗上簽名就能看得出，隻要張玨做得不是太過分，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是做一點小配合。
和張玨正麵硬剛，不會有好結果，安傑洛和樂水兩人就是明證。
但寧碎玉又不想讓張玨太囂張，她說道：“張顧問，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作對，這樣吧，我們來做一筆交易，我告訴你有關於洪波的情況，你也告訴我，你為什麽要找他。”
張玨微笑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寧碎玉冷冷道：“那麽我可以向你保證，張顧問，就算你把site46站點拆了，把我們都殺了，你也找不到他！”
言至於此，雙方的談判似乎陷入僵局。
柯正德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
他們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誰也不肯弱了自己的氣勢。
但寧碎玉到底是個女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在對峙中，還是張玨先敗下陣來。
他揉了揉自己酸脹的眼睛，擺擺手：“好吧，我認輸，我可以告訴你，我來找於洪波的理由——不知道寧站長是否還記得，一年前，site14站點曾經發生過入侵事件，最近我們掌握了新的線索，發現這件事情可能和於洪波有關。”
site14站點入侵事件當時鬧得沸沸洋洋，差點引爆了核彈，同為c區的寧碎玉自然知道，
她隻是不相信，這件事情會和於洪波有關。
“寧站長若是不信，可以查一查於洪波去年的出行記錄，在site14站點出事的前幾天，他恰好去過一趟。”
張玨的態度誠懇，看著不像撒謊。
寧碎玉給柯正德使了個眼色，柯正德立刻打開電腦，利用他的權限，查了一下於洪波的出行記錄，果然看到了那條出差申請。
柯正德對寧碎玉點點頭，寧碎玉皺著眉頭思考片刻，說道：“就算於洪波當時去了site14站點，也不足以證明他和這件事情有關。我看過管理局對此次事件的通報，是混沌分裂者主導了那次行動，究其原因，是你們site14站點用人不察，出了內奸。”
沒想到寧碎玉對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還記得挺清楚，不過張玨說的話本就是半真半假，也不怕她去查。
“所以我說，他隻是有嫌疑，我來這裏，隻是想當麵詢問他一些情況，所以才未向總部申請調查令，不過你們看你們現在的態度見，不得不讓我懷疑，他這個人，或者你們，是不是真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貓膩——”
張玨三言兩語，將髒水潑了回去，整個site46站點都沒能幸免。
寧碎玉擰著眉頭，想要反駁，卻最終沒有開口。
張玨說的不錯。
他們一直阻止張玨見於洪波，確實非常反常。
但是他們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見張玨說的不像假話，寧碎玉也終於把她和柯正德為什麽阻止張玨見於洪波的原因說了出來。
“張顧問，不是我們不想讓你見於洪波，而是因為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他——已經失蹤三天了。”
……
自己剛剛找來，對方就失蹤，這種鬼話張玨根本不可能相信。
但寧碎玉馬上就帶他來到了於洪波的辦公室。
這裏已經拉上了警戒線，任何人不得靠近。
考慮到張玨來之前並沒有和任何人透露消息，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而且這種事情，也沒有作假的意義，他隻要隨便拉幾個員工，稍微問一下就會發現破綻。
於洪波從還沒畢業的時候就被管理局發掘，來到site46站點進行工作，到現在已經將近10個年頭了。
他的職位已經晉升為實驗副主管，有著自己獨立的辦公室和實驗室。
辦公室和實驗室目前都已經被封禁，張玨在寧碎玉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裏。
“於洪波是與三天前失蹤的，而且毫無征兆，根據視頻監控，他從實驗室出來之後，就一直待在辦公室沒有出去，直到當天晚上，原本該他主持的會議他沒有準時參加，幾位研究員才一起砸開了他辦公室的門。”
寧碎玉將於洪波失蹤之後的調查檔案交給張玨，然後繼續介紹情況。
“站點大門口的安保人員是24小時執勤的，出入都會有記錄，沒有任何人看到他從辦公室裏離開，那些同事砸開門的時候，辦公室連窗戶都是反鎖的。”
張玨一邊翻看卷宗，一邊聽著寧碎玉的描述，雖然她說的囉嗦，但看過700多集柯南的張玨很快就將她想表達的意思總結了出來——這是一樁密室失蹤案。
寧碎玉最後說道：“我們站點內部調查了兩天，但是毫無頭緒，所以昨天晚上我們便將現場封存，等待著總部的人來。”
張玨緩緩點頭，問道：“這個於洪波，除了在站點裏，是否還有別的住處。”
“有是有，他在京州郊區租了一個一居室，但他沒有家人，一般都在站點內的休息室裏過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寧碎玉說道，“我派人去調查過，那裏的地麵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塵，最近都沒有人進去過。”
類似site46這種大型站點裏，人員眾多，刑偵方麵人才自然也有，甚至有許多安保人員就是從警||校直接招過來的，都經過係統的培訓和學習，張玨能想到的，他們不會想不到。
隻要是人做的事情，一般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但他們花費了兩天時間都沒有絲毫進展，那隻能說明，這件事情，已經脫離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而這，正好是張玨所擅長的。
用將卷宗放在一邊，拿出一副白手套帶上，開始在於洪波的辦公室仔細觀察起來。
寧碎玉看著張玨的動作，微微皺眉：“張顧問，你這是不信任我們同事的調查結果？”
“不是不信任。”張玨一邊拿起辦公桌旁邊的煙灰缸，小心翼翼地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邊說道：“隻是大家掌握的東西不同，做事的思路也有所不同——舉個簡單的例子，雞兔同籠的問題，你讓一個小學生和一個大學生來解，得出的答案或許一致，但解題的方法卻完全不一樣。”
寧碎玉冷笑道：“張顧問，你是說，你比我們掌握的信息多？”
“恭喜你，答對了。”張玨逐一翻看了辦公桌上留存的書籍，笑道：“寧站長，不謙虛的說，不隻是你，管理局絕大部分人員跟我相比，都隻是小白一個，不管你承不承認，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張玨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囂張的話，寧碎玉想要反駁，但當她想起自己聽說過的張玨的那些事跡，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大概是真的。
管理局之所以這樣放任張玨，給他如此之高的職位，如此之大的權力，就是因為他掌握著許多連管理局都沒有掌握的信息。
某些信息，或許可以拯救全人類的性命。
雖然知道事實如此，但寧碎玉仍然嘴硬道：“隻怕張顧問說的好聽，到最後隻是嘴上功夫，沒有什麽實質上的用處。”
“我的嘴上功夫確實很好，不過很遺憾，隻怕寧站長沒有機會體驗了。”
張玨嘿嘿笑道，“除了嘴上功夫，我其他地方的功夫也不弱——你看，我就發現了一些你們沒有發現的線索。”
張玨口出穢言，寧碎玉剛想發怒，卻見張玨的白手套上，似乎有著一些毛發。
“這是什麽？”寧碎玉問道。
“這應該是我來問你。”
張玨拿出一個密封袋，將那幾根毛發一樣的東西裝了進去。
“如果我沒有記錯，雖然於洪波大學學的是生物工程專業，但看他的畢業論文，應該主要做植物學的研究，相信他在管理局負責的也是植物相關的項目，可為什麽他的座位上，有著這麽多動物的毛發？難道是他違反條例，在這裏養了一隻貓？我想不是的。”
張玨站起來，看著寧碎玉的眼睛，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寧站長，恕我直言，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於洪波在失蹤前，是否有過什麽異常？”
……
“寧站長，恕我直言，你們是不是對我隱瞞了什麽？於洪波在失蹤前，是否有過什麽異常？”
張玨看著寧碎玉，表情高深莫測。
寧碎玉微微一愣，她沒想到，張玨竟然這麽快就發現了她的破綻。
盛名之下無虛士，這個張顧問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厲害。
他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透人心。
不過寧碎玉可不打算這麽快就承認，她狡辯道：“張顧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妨你將你的發現和我說明白，我或許才能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張玨笑了笑，揮了揮手中的小型塑封袋：“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根據我的觀察，於洪波負責的應該是植物相關的項目，這一點，從他看的書籍和筆記，都能得到佐證，但是他的座位上麵卻有著許多的動物毛發，甚至連煙灰缸裏，都有毛發燃燒的殘餘，這難道還不夠可疑嗎？”
寧碎玉的神色平靜，說道：“繼續。”
張玨整理著自己的白手套，繼續道：“根據你的說法，於洪波下午進入辦公室，那些同事晚上就去砸門，在我看來，則似乎有點過激了——我看到門外的痕跡，竟然是用打鐵錘生生掄開的，你們站點連備用鑰匙都沒有？或者說，他們等不及去拿備用鑰匙了？”
寧碎玉微微沉默，她沒想到這些痕跡在張玨看來竟然都是如此明顯的破綻。
難道自己這些人和他相比，真的隻有小學生水平嗎？
看著寧碎玉的表情，張玨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寧站長，你們做的這些調查，其實已經相當細致，我相信你們是真心想要找到於洪波，那麽就請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吧，或許我能幫上忙也說不定，就算最後還是沒能找到他，你們也沒什麽損失，對不對？”
張玨說完，寧碎玉皺眉不語，在心中盤算著利弊。
片刻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張顧問，你說的不錯，其實，早在幾天之前，於洪波就已經表現出了異常。”
張玨微微一笑：“詳細說說吧。”
“大概在半個月前，總部那邊來人，調遣於洪波去參與一個項目的研究和發掘，自從他回來之後，便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實驗也總是出錯，而且還產生了間歇性的失憶，於是我暫停了他的工作，讓他好好休息。不過一些同事也發現，他的身上偶爾會出現動物毛發，但他卻不自知，不僅如此，在某個月圓之夜，有一位同事甚至聽到他的辦公室裏傳出了狼的嚎叫。”
寧碎玉仔細回憶著事情的經過，神情嚴肅，自她擔任站長以來，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她繼續說道：“我讓一位同事趁他睡覺的時候偷偷紮取了一點血液拿去化驗，檢驗的結果和他入職管理局留下的樣本dna一致，可以確認他就是於洪波本人無誤。”
當時寧碎玉的思路相當清晰，首先是確認於洪波的身份，但無論她怎麽驗證，於洪波就是於洪波，並未被人掉包。
但於洪波的表現越來越奇怪，所以她一直非常在意這件事情。
直到那天晚上，於洪波將自己鎖在辦公室，寧碎玉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她下令砸門。
果然，門開之後，於洪波已然不知所蹤。
於洪波是一名高級研究員，更是site46的實驗副主管，他掌握的秘密不在少數。
如果他隻是死了，那還沒什麽。
但他卻失蹤了，這問題就複雜了。
若他被混沌分裂者那些人利用，保不齊site46就會像site14站點那樣，遭受一次入侵事件，這是寧碎玉無論如何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當即下令，封鎖整個站點，掘地三尺，也要將於洪波找到。
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於洪波似乎從site46站點裏蒸發了。
聽完寧碎玉的話，張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寧站長，除了上麵你說的事情之外，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細節，任意你能想到的東西都行。”
寧碎玉又仔細想了想，然後道：“確實有一點奇怪的地方，當時我們拿著從於洪波身上取的血樣前去化驗，雖然dna完全吻合，但那名工作人員告訴我，於洪波的血液裏，鐵元素非常少，比正常人少一半不止。”
“缺鐵？”張玨挑了挑眉。
“是的。”寧碎玉點點頭，張玨卻失笑了起來。
這都哪跟哪啊，難道說於洪波會像大力水手那樣，去吃菠菜嗎，不過這個東西好像已經被辟謠了吧。
張玨的思維有些發散，他搖搖頭，將自己拉回現實。
“說了這麽多於洪波的異常表現，寧站長你似乎回避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半個月之前，於洪波去總部負責的，到底是個什麽項目？”
張玨問起這個問題，寧碎玉蹙起好看的眉頭：“那和這件事有關係嗎？”
“有關係嗎？當然有關係！”張玨感覺有些好笑，“自從他回來之後，就變得異常起來，寧站長，你該不會認為這是巧合吧。”
寧碎玉一時語塞。
她當然知道這不是巧合。
但是她確實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告訴張玨。
因為於洪波前去總部支援的項目，屬於絕密。
這個項目的保密等級，和張玨的身份一樣高，在整個管理局的範圍內，除了該項目的研究員，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20個——也就是說，隻有十三位o5和幾位絕對的核心，才能接觸到它的相關資料。
而寧碎玉雖為一站之長，可連那個項目的編號都不知道。
當然，這些話她是不能和張玨說的。
她隻能說：“抱歉，在沒有得到總部的許可之前，我無權向你透露任何有關那個項目的信息。”——即便我什麽都不知道。
談話進行到這裏，好像又進入到了死胡同。
有些同學可能會感覺到奇怪，以張玨現在的安保等級，他已經可以知道管理局的任何秘密，為什麽寧碎玉還是不肯告訴他呢。
這裏就涉及到了管理局的又一項規定——須知原則。
也就是說，即便你的安保等級已經足夠高，但如果管理局判斷你不需要知道某些事情，他們同樣不會告訴你。
換句話說，隻有當工作人員確實有需要了解一些信息的時候，管理局才會將相關資料開放給他們。
須知和安保等級，兩者缺一不可。
張玨以私人名義來到site46站點，總部不可能提前給他開放相關權限——就算知道他要來，也不一定會開放給他。
對管理局來說，張玨這個不可控因素，有時候比那些奇怪的項目，更令人頭疼。
知道條例確實如此，張玨也沒有為難寧碎玉，反而笑了起來。
“不要緊，我給總部打個電話就是了——敢不告訴我，我就刨了他們祖墳！”
……
感謝顧城南山大佬的打賞。
本章8400+，算是還一些利息，後續還有，多少不一定，隨緣。
這個項目我最喜歡，希望能寫出個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