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和方天龍的比賽是中西方文化的碰撞,兩者不在同一重量級,甚至不屬於同一種運動。


    比賽沿用了二十年前,克裏斯和陳尚武較量的規則——不能攻擊人的下體、眼睛,不準使用武器(可帶拳擊手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約束。


    比賽共分成5個回合,每回合3分鍾,比賽中若一方喪失戰力,則另一方立即獲勝。


    如雙方鏖戰至最後,則由12名國際裁判組成的裁判團對雙方選手進行打分,每次有效攻擊計一分,分高者勝。


    這個規則看似公平,但裁判打分具有非常高的不確定性,因此無論是當年的陳尚武還是如今的方天龍,製定的戰術都是在比賽時間內將對方擊敗。


    這也是武術最好的證明。


    比賽馬上開始,看台上已經坐滿了人。


    張玨也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這時,一個人鬼鬼祟祟走了過來。


    “兄弟,你旁邊的位置沒人吧,能不能讓我坐一下。”


    張玨抬頭,隻見對方帶著一個碩大的安全帽,造型非常奇怪。


    這種比賽都是對號入座的,這個人明顯沒有買票,卻不知道怎麽溜了進來。


    張玨看了他一眼,覺得有點奇怪,但並未多嘴,站起來讓他方便過去。


    距離比賽開始僅剩最後的5分鍾。


    比賽雙方入場。


    隨著主持人激情的介紹,全場掀起一陣陣歡呼。


    哈德森是新晉拳王,深受梅國人民喜愛,而方天龍則代表東方武術的天花板,支持者也不少。


    大屏幕上,方天龍表情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受到李如龍事件的影響。


    張玨暗自點頭。


    這才是大師風範。


    “fvck!”


    一陣低沉的咒罵聲傳來。


    張玨向旁邊瞥了一眼,隻見剛剛坐在他旁邊的那個人,已經將安全帽摘掉,他的頭上和臉上手上有著很多傷痕,新舊都有。


    並非是受過傷的那種傷痕,看起來都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的,就像盲人一樣。


    他剛剛摘頭盔時,沒拿住,不小心砸到了自己的腳,他想將頭盔撿起,頭又磕在了前麵的椅子上,疼得他直叫,看樣子是個老倒黴蛋了。


    張玨看他一眼,忽然想起老郭一段台詞:橫攏地拉車一步一個坎,打哈欠掉下巴,吃糖餅燙後腦勺。


    那人見張玨看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拿出一瓶可樂:“夥計,你要喝嗎?”


    張玨本能地離他遠一些:“謝謝,我剛才喝過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那人嘿嘿一笑,將可樂打開,誰知可樂竟一下子冒了出來。


    他趕緊用嘴去堵。


    但泡沫太多,直接從他的鼻子眼裏流出。


    來了個二龍戲水。


    最後他實在受不了,哇哇地吐了一地。


    四周的人全部散開,用嫌棄地眼神看著他。


    看到他的囧態,張玨嘴角抽動了下,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那人和周圍的人道了歉,然後起身離開,大概想要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他出來的時候,又被椅子絆倒。


    張玨想伸手去扶他,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強迫自己沒有妄動。


    那個倒黴蛋又摔了個狗啃屎,然後在眾人鄙視的目光中,消失在走廊盡頭。


    張玨看著他,又看了看比賽的大屏幕,隨後眯起眼睛,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坐在vip前排的杜景天接了個電話。


    “喂,是我,對,我在這裏,好,我知道了。”


    隨後,他站起身,環視四周。


    旁邊的專屬waiter立刻躬身問道:“杜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


    杜景天對他擺了擺手:“沒事,我去趟洗手間。”


    杜景天一路向外場走去。


    來到無人處,他又拿出另外一個電話。


    “樂先生,我現在正在拳賽場館裏,這裏發生了一點‘事’。”


    樂山的聲音從另外一端傳來:“是有什麽特殊情況嗎?”


    “對。”杜景天道,“事情可能比較麻煩,我想……這場比賽恐怕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


    “我知道了。”樂山說道,“你想怎麽做,盡管去做吧,出了什麽問題,我來承擔。”


    “別。”杜景天道,“樂先生,我可擔不起這麽大的擔子,我這裏有另外的人選。”


    “誰?”


    “張玨,張顧問。”


    “哦?他也在?”樂山笑了起來,“那好,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就讓他來做這個指揮吧。”


    ……


    比賽開始的鍾聲終於敲響。


    哈德森拳套相碰,而方天龍則拱了拱手。


    一場世界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在人們注意不到的地方,兩支mtf小隊的隊員也開始秘密向比賽場地內滲透。


    此時此刻,張玨正在洗手間裏尋找剛才那個人的身影。


    “哪去了呢。”他皺著眉頭,卻始終沒有找到。


    忽然,他感覺身體一陣惡寒。


    他轉過身,他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老人。


    老人看起來已經很老了,大概八九十歲模樣,花白的頭發和胡子幾乎連在一起。


    他穿著一身破舊的衣物,右手斜挎著一個布袋,看起來就像個流浪漢。


    張玨看著他,他也看著張玨。


    “年輕人。”老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你來了。”


    張玨歪了歪腦袋。


    “老人家,你……在等我?”


    “也說不上等。”老人家說道,“我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隻是來找你。”


    張玨全身的汗毛都顫栗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老人家,你該不會是想請我吃飯吧,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減肥,戒了。”


    老者微微搖頭:“年輕人,你不要緊張,我隻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張玨問道:“什麽忙。”


    “求求你,殺了我吧。”


    還真是聞所未聞地要求呢,張玨嗬了一聲。


    他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看出,老人家並非在開玩笑。


    他能感覺到,老人家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幽暗的氣息。


    這種氣息的強度之高,他目前隻在兩個人身上見到過——一個是scp-343(神),一個是scp-701-1(縊王)。


    而這其中,又以scp-343最為濃鬱。


    除了強度之外,三種氣息給張玨感覺又有所不同。


    scp-343身上的氣息是混沌的、模糊的;


    縊王身上的氣息是暗紅的、血腥的;


    而這位老人身上的氣息,是黑暗的、枯萎的。


    他的身體,仿佛一個即將幹枯的湖泊,生機全無。


    就像一個活死人。


    “我知道你是誰了。”


    張玨看著眼前的老人。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老人歎了口氣,“如果你不想這裏發生災難,就快些殺了我,或者被我殺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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