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和林旌陽離去之時,眼神複雜的看了看祁軒,嘴巴動了動,但最後卻是沒有說什麽。而祁軒則是始終背對著兩人,直到蘇媚和林旌陽消失在祁家大門口,都沒回過頭去看一眼。


    對於祁軒最終選擇寬恕蘇媚和林旌陽,祁震南和祁震東等人並沒有提出任何意義,祁家的年輕一代或者不會理解祁軒為何會放這兩人離去,但祁震南等祁家的老一輩人物,卻是能體會祁軒心中那有些複雜的情緒。


    ……


    夜幕降臨,圓月當空高掛,清冷的月華如水銀一般傾瀉在大地上,讓整個淩陽城平添了一份清冷的氣氛。


    籠罩在夜幕中的祁家顯得異常安靜,整個祁家,幾乎看不到人影,隻有屋簷下的燈籠在時而猛烈時而輕柔的夜風下隨風晃動。


    雖說如此,但這一夜,所有祁家之人的心都不平靜,相反他們的心情卻猶如狂風海嘯難以平靜。


    造成他們心情如此澎湃的人,正是今日歸來,一舉敗退蘇媚等人的祁軒。


    祁軒的回歸,意味著祁軒當年與祁震東和祁浪的五年之約就快到了。這不僅是祁軒和祁震東和祁浪的約定,也是祁軒和祁家的約定。


    他們記得,五年前,有一個男人以無比狂傲的姿態降臨祁家。


    他們記得,五年前,有一個男人手上染滿了族人的鮮血。


    他們記得,五年前,有一個男人給了他們什麽樣的屈辱。


    他們更記得,五年前,他們麵對那個男人是如何的無能為力。


    五年前,當那個身形弱小的少年揚言要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的時候,他們心裏都覺得這根本是天方夜譚,根本就是癡人說夢。那個男人是何等的強大,那個男人身後的勢力是何等的強大。


    兩年前,林家和青陽派聯手襲擊祁家的時候,他們原本以為祁家從此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那個少年回來了。


    那個時候,少年初露崢嶸,以絕對的實力以一戰四,擊退林家和青陽派。從那以後,他們感受到了少年恐怖的成長速度。


    現在,少年成長為青年,再度回歸,展現出來的實力也更加的恐怖。


    然而即便如此,他們依然沒有沒有任何信心,因為那個男人不僅自身強大,他身後的金玄宗,更是一個龐然大物。


    祁家,祁震南住處,燭火搖曳,祁震南獨自一人端坐在大廳內,一臉肅穆,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人到來一般。


    不久,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一個瘦削筆挺的身影隨即出現在大廳內。來人正是祁軒,此前祁軒去了祁長風的住處,詢問了雲楓等人的情況,得知了雲楓等人前往了東大陸之後,便直接來到了祁震南的住處。


    “你來了!”祁震南看著來人,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之色,仿佛他早就知道祁軒要來一樣。


    “嗯,我來了。”祁軒躬了躬身。


    “坐吧!”祁震南指了指身前的一張木椅。


    祁軒落座後,靜靜的看著祁震南,兩人相視無言。


    許久,祁震南歎了口氣,道:“我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但以你一人之力,想要對抗金玄宗,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即便祁家傾巢而出,也無法與金玄宗抗衡。經過這麽多年,震東和祁浪那孩子也想明白了這點,他們特地讓我轉告你,讓你無須過度自責。這五年之約,你不必……”


    祁軒聞言,霍然起身,打斷祁震南的話,“族長,這五年之約,我勢在必行。我這不僅僅是為了給祁家當年枉死的族人一個交代,我也是為了我的母親。金玄宗,我非去不可。”


    祁軒話罷,轉身麵向東方,目光猶如兩道冷電,充滿了無比的堅定。


    祁震南心目光落在祁軒身上,看著祁軒那筆直的猶如一杆長槍似的身影,腦中回響著祁軒剛才的話語,這看似簡單的話語卻在他心裏造成了強大的衝擊。


    “我這不僅是給祁家當年枉死的族人一個交代,也是為了我的母親。”


    “金玄宗,我非去不可。”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眼前這個青年的一種承諾,這是一種將生命置之度外的承諾,這是一種為了親人而不顧一切的承諾。


    祁震南心頭一陣恍惚,體內熱血激蕩不已。他很驕傲,他的驕傲來自於眼前的這個青年,來自於眼前的這個祁家青年子弟。


    他祁震南何嚐又不想一雪當年之恥辱,他又何嚐不想熱血一戰,即便粉身碎骨,那又如何?他祁震南不怕死,但他更明白為了祁家他必須隱忍,必須承受那個男人帶來的恥辱之痛。


    長歎一聲,祁震南不再言語。


    “族長,我父親在何處?為何一直沒見到他?”祁軒突然問道。


    祁震南聞言眉頭一陣跳動,雙眼閃現出黯然之色,許久方才沉聲道:“半年前,他留下了一封書信後,便獨自一人去了金玄宗,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回。”


    祁震南說著便拿出一張已經泛黃的信箋,祁軒接過信箋,信箋上寫著寥寥數字。


    “祁軒我兒,為父思念你母親,前去和你母親相會,雖死無憾!”


    雖然隻是寥寥數字,但祁軒卻能感受到祁昊天對木清瑩那刻骨的思念和深切的愛戀。對於祁昊天來說,死已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的是他怕至死也不能再見到木清瑩。


    看著那泛黃的信箋,熟悉的字跡,祁軒眼眶泛紅,兩顆碩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落在那薄薄的信箋上,濕鹹的淚水瞬間暈開,將那字跡模糊。


    此刻,祁軒的體內仿佛有一頭凶戾的遠古凶獸在蘇醒,無盡的凶戾之氣以他為中心如潮水般的湧了出來。


    幾乎是在一瞬間,祁震南就臉色煞白,急忙飛身後退,在退出十幾丈距離後,目光呆滯的看著祁軒。


    強大,無比的強大,在祁震南的感知中,此刻的祁軒絕對要比當初的木臨風要強大許多。


    “也許……也許他真的能做到。”


    狂暴的殺氣,滔天的仇意,瞬間彌漫了整個祁家,祁家所有人心神俱駭的時候,紛紛朝祁震南住處趕去。


    當他們接近祁震南住處的時候,他們發現祁震南正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一道氣息狂暴的身影。


    “是他!”祁震東和祁浪首先驚呼起來。


    “那……那是什麽?”祁震東和祁浪的驚呼還未落下,許多祁家之人再度驚呼。


    順著祁家眾人的目光看去,隻見祁軒手握一柄通體燃燒著火焰的暗金色長槍,一個龐大的黑影,緩緩的從他背後浮現而出。


    此刻的祁軒,顯得詭異無比,一頭長發漆黑如墨,無風自動。一雙眼睛,同樣漆黑如深潭,渾身繚繞在一團漆黑的詭異黑氣中。


    “木臨風,此生我與你,不死不休。”


    祁軒口中發出一聲長嘯,旋即身形衝天而起,化為一道流光朝東方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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