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6西南方。


    一處小村莊。


    皓月當空,星稀月明。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同時,也傾灑在這座深藏在重山之中的小村落。


    上天總是這麽奇怪,對於蒼生充滿博愛、一視同仁,不分貴賤,給予芸芸眾生相同的禮遇,但上天卻又喜好弄人,當你安於現狀之時,總會給你一些意外的驚喜,至於這驚喜是禍是福,全由天定。


    眼下,小村莊內,約莫著三十戶的鄉間小戶,唯有一處還亮著燈,家家戶戶似乎早已熄燈入眠,準備迎接忙碌的明天。


    可是,四周卻格外的安靜,沒有夢囈聲,沒有鼾聲,甚至連一聲蟲聲都沒有,實在安靜的太過可怕。


    為何這個普通的小村莊會如此的安靜?


    答案其實很簡單——這座小村莊根本就沒有人。


    原本的村民去了哪裏?


    自然是攜家帶口的跑往了別處。


    為何村民要離開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土地呢?


    因為平凡的小村莊變得不平凡,而這不平凡的原因,就是忽然一天清晨,這裏來了一群騰雲駕霧的神仙,這些神仙清一色的身著藍色長袍,手持各種外形迥異的法器,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長袍後麵都印著一個蒼勁有力的“風”字,他們自稱為——“秋風”。


    “秋風”,一個在凡人眼中陌生的名字,卻在修真界響徹萬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名字,隻因為他匯聚了修真界的真正精英,更因為他是修真界抵抗妖魔的最強力屏障。


    然後,這些自稱為“秋風”的神仙,告知各家各戶,這些將會有妖魔出沒,為了村民們的安全,請村民們遷移至一處他們安排好的地方,暫為居住,等妖魔被製服後,再搬回這裏繼續生活。


    淳樸的村民們自然沒有異議,畢竟在他們看來,神仙是不會騙自己的,反倒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神仙,這些村民們感恩戴德,皆是認為自己的先輩們積了莫大的陰德,才能夠讓這些神仙們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更有甚者,感動涕零。


    雖然他們連一個妖怪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就這樣,一群無關緊要的村民被“秋風”送走之後,接下來,就是一場近乎於薄命的廝殺。


    村民們不知道,其實神仙也會死,他們更不知道,其實有時候,妖魔的實力比神仙還要可怕,就算神仙也要退避三舍。


    眼下的情況,就是如此。


    距離“秋風”遭遇鬼車一族的反擊,已經過去了七天,眼下“秋風”進退維穀,如果貿然出擊妖界,且不說後繼的力量能否滿足進軍的要求,單說這一無所知的妖界,就足夠六大派仔細斟酌一番了。


    轟轟烈烈的“除妖行動”就此陷入了僵局,所有人都明白,妖界並不是軟柿子,沒有人想再白白送命,小門派如此,六大派亦是如此。


    此刻,月滿大地,長滿青草的田間小路上,一位身著藍色長袍,老農模樣的長須老者,依靠在一個樹墩旁,襯著月色,抽著旱煙,手中提著鐮刀模樣的法器,悠然自得的吞雲吐霧。


    這位老農名叫劉富貴,人如其名,充滿著鄉土氣息,在鄉裏,這樣的名字極其常見,他的模樣也十分平凡,放在農戶之中,絕對無法一眼認出,但就是這樣常見的麵孔,常見的名字,卻因為他的這一身衣服,而變得不平凡。


    修真界沒有人敢不正視他,甚至一些妖魔隻要聽到劉富貴這三個字,必定抱頭鼠竄。


    隻因為,劉富貴,是“秋風”盟主——南華子的幕僚。


    他更是修真界唯一一位,活著從影界走出來的修士。


    一位貨真價值的金丹期修士!


    此刻,劉富貴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長,好長,似乎比這六月的時光還要長,他就這樣平靜的靠著樹墩,像是疲倦的農夫,看著徐徐消散的煙圈,已經昏昏欲睡了。


    然而,就在距離劉富貴三丈外的樹林裏,一道目光正死死的盯著劉富貴。


    劉富貴依然悠然的吐著煙圈,他早就知道有人在暗處看著自己,感受到了來自樹林裏的陰冷目光,劉富貴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但劉富貴卻不動聲色,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這個人,亦或是說,他知道這個人是誰!


    “至於這麽小心嗎?”劉富貴漫不經心的看著頭頂上的煙圈,在月光下緩緩消散,歪著頭,用餘光瞄向了那一處樹林。


    劉富貴話音落下,樹林間吹過一絲微風,一片樹葉落在了一個人的手上。


    準確的說,是落在了一位驚為天人的少年手中。


    冰藍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一身玄色的錦袍,手裏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他的表情深不可測,卻又溫文爾雅,不是大度,他是對完美的最好詮釋。


    再加上他整個人散出一種迷人的王者氣息,令人不舍得把視線從他臉上挪開。他美麗得似乎模糊了男女,邪魅的臉龐上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成熟,月色不經意的繚繞在他的周圍,撒落在他的簪上,如此的美麗,竟不能用語言去形容。


    “這亂世,還是小心一點為妙,您說呢?”玄衣少年把玩著手裏的樹葉,一步一步走向劉富貴。


    “確實,也不知怎的,這世道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你想活著吧,可偏偏有些人不願意讓你好好活著,千方百計的找你麻煩,你活膩歪了,想去死吧,可偏偏有些人不願意讓你死,你說說,這世道是不是有些可笑?”劉富貴把頭一偏,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神,頗為玩味的看著步步走來的少年。


    “這世道本就可笑,不過我認為,最為可笑的是活著這世上的庸人。”玄衣少年停下來了腳步,臉上帶著三分淺笑,此刻,他距離劉富貴隻有十步的距離。


    “所以世人常說庸人自擾嘛。”劉富貴笑道。


    “非也,非也。”玄衣少年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同劉富貴的話語。


    “哦?非在何處?”劉富貴似乎有些來了興致,原本癱軟的身體,忽然正襟危坐了起來。


    “非在,選擇天道眾的就是庸人,而選擇十方殿的,才是智者!”玄衣少年略帶深意的看向了劉富貴。


    十方殿。


    隻有一些修真界的秘聞之中才會出現鳳毛麟角的名字,也隻有一些修真界的高階修士方才能夠得知的名字。


    他在修真界流傳的廣泛程度遠不如天道眾,但這一點都不妨礙知曉這個名字含義的人,對這個名字的敬畏之情。


    因為十方殿和天道眾本就是同氣連枝,因為他們都來自永生者。


    很多人都不知道,永生者的勢力範圍遠遠乎所有人的認知,他之所以經久不衰,原因繁多,內情錯綜複雜,但有一點,卻是很多高階修士認同的。


    那就是,永生者,並非是徐福一個人說的算。


    其實事實也是如此,永生者有很多領導者,隻是徐福做的壞事最多,得罪的人最多,所以他惡名昭彰,但實力,並非是靠名頭來襯托的。


    有人喜歡拋頭露麵,自然有人喜歡深入簡出。


    比如十方殿。


    眼前,這位玄衣少年就是來自十方殿的門徒,而他出現在這裏,並非是不請自來。


    三息之後,玄衣少年繼續邁開步子,走向了夜幕之中,唯一亮著孤燈的房間。


    劉富貴沒有喝止他,更沒有阻攔他,似乎在這夜空之下,沒有什麽比他手中的煙袋更為重要。


    很難相信,修真界的名門望族,潔身自好、以與妖魔為伍不恥的“秋風”,竟然放任修真界的萬惡之源——永生者,出現在自己的地盤,而且還如此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


    換做修真界任何一個門派,就算無法阻攔這個人,也必定會口誅筆伐,一展我修真界之清流。


    但可惜,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凡人明白,修真界的修士明白,統領“秋風”的南華子更加明白。


    南華子不但明白,而且他還知道,憑借自己的實力,雖然能夠統領“秋風”的弟子,但想要服眾,更重要的是聲望!


    聲望從何而來?


    那就要靠一些手段!


    修真界這麽多年,抵禦無數次天道眾的侵犯,要說修真界幾斤幾兩,南華子再清楚不過,就憑這所謂的六大派,真的就能貨真價實的擊退天道眾無數次隱秘詭譎的陰謀嗎?


    答案是否定的。


    那南華子又如何能夠將天道眾一次又一次的擊退,成就一方威名的呢?


    答案呼之欲出——十方殿。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南華子明白的道理,十方殿更加清楚。


    所以,他們之間有了交易,有了合作,成為了互惠互利的合作夥伴,雖然並不光明,但利益,從來就不分對錯。


    此刻,玄衣少年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接著,背著手,將房門緩緩關上。


    劉富貴手中的煙杆,依舊冒著煙圈,他知道,十方殿每一次出現,都會伴隨著腥風血雨,他斷定,接下來的修真界將會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隻是這場災難會花落誰家,他不得而知罷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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