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數之終也,事之滿也。


    人們往往認為十乃是完美之征,因此有了十全十美之說。


    靜若處子,不妖不豔,宛如輕紗,徐徐搖曳。


    這朵十色的靈花之美,甚至連完美這一詞都無法將它詮釋,它是那般的令人矚目,引人入勝。


    但就是這般完美的令人無可挑剔的飄逸靈花,卻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它美麗,甚至無人會有心情去用辭藻來讚美它。


    因為沒有人會喜歡讚美死亡。


    天地在顫抖,又好似在哭泣,就連一生都在追尋佛道,無所畏懼的慧空大師都不禁疑惑,此刻,佛,是否能救他。


    一陣肆意的狂笑,飄蕩在天地之間,伴隨著瑟瑟抖的天地,這道笑聲顯得那麽滲人。


    “哈哈哈,終於完成了,你們,都得死,都得死!”


    此時的濼無痕完全就是一個耄耋老人,一個了瘋的老人,沒有一絲往日的從容,沒有一絲高手的灑脫,有的,隻有瘋狂,隻有咆哮。


    如雪一般的絲在濼無痕的麵前,隨風淩亂,濼無痕的臉上、手上枯黃幹癟,如一具幹屍一般,沒有一絲血氣,他每做一個表情,每說一句話,都好像用盡畢生氣力一般艱難,也就在此刻,他右手之上的“十色奇葩”安靜的在他枯樹一般的手掌之上浮動,與四周好似要崩塌一樣的天地相比,完全是屬於兩個世界的東西,顯得極為不和諧。


    “還愣著幹什麽?快離開這啊!”


    當所有人都被濼無痕的瘋狂之舉震懾的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是公孫無常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不得不令人信服,他不愧為“一域二院三府”六大派之一的掌門,因為他有足夠的實力和洞察力,麵對如此困境,居然還如此沉著、冷靜。


    公孫無常此語一出,幸存的眾人聞聲先是一愣,旋即眾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拚了命朝著天照院外四散逃走,一時間,喊聲雷雷,竟蓋過了動搖的天地之聲,畢竟這一次,恐怕是逃出生天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一個都別想跑!”


    見狀,濼無痕怒目欲出,他本就沒有打算讓任何一個人活命,一個都不行!旋即他大聲一吼,手中靈花隨心而動,猛然一震,但濼無痕蓄勢待的招式卻使不出半分,因為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他現自己早已深陷在一張太極陰陽圖之中,無法動彈。


    “老家夥,我說過,你贏不了我!”藍衣人的情況其實也並不比濼無痕好到哪去,但是他還是拚盡自己最後一絲氣力來阻止濼無痕,他早已沒有退路,唯有和濼無痕殊死搏鬥到最後一刻。


    一道道流光,不斷衝出天照院的鎮院大陣,每一道流光的遠離,說明一個生命得以保留,他們用盡自己畢生的靈力逃跑,甚至不惜冒著損耗自己靈源的代價,為的就是保存自己的性命,畢竟沒有一個苦心修煉多年的修士想要死在這裏。


    看著樹倒猢猻散的眾人,第一個現生機的公孫無常非但沒有逃走,反倒朝著戰場的中心飛去,直至孞禦風的身旁,焦急吼道:“禦風,還愣著幹嘛!快跑啊!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此刻,每浪費一秒就少一份活命的機會,但孞禦風卻站在半空,紋絲不動,麵對公孫無常的催促,孞禦風充耳不聞,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易霸天,孞禦風咬著牙,低吼道:“要走你先走!我要為老易報仇!”


    “啪!”


    孞禦風的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戰場之中響起,隻見孞禦風的臉上多了一道五指印,而孞禦風也是一臉詫異的看向了公孫無常。


    “你tm瘋了嗎?老易為了你,連命都快沒了,你還在這婆婆媽媽的,你現在就算自爆,都傷不了濼無痕,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但是老易還有一口氣在,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為老易!老易的命,現在在你手裏!”公孫無常怒不可遏,他知道現在逃跑的機會隨著時間愈渺小,


    每消耗一秒,就離死亡近一步,他沒有時間苦口婆心的勸說孞禦風,隻盼這一巴掌能夠讓孞禦風放棄那該死的念頭。


    這一巴掌的效果,顯然也是立竿見影的,孞禦風好似被當頭棒喝一步,那份魯莽也煙消雲散,望著懷中的易霸天,孞禦風呢喃道:“老易!”


    眼見孞禦風像是恢複了理智,公孫無常急忙道:“你走,並不代表你輸了、怕了,這一切,非戰之罪,你明白嗎?”


    “非戰之罪.”孞禦風似是明白了些什麽。


    “快把老易給我,你現在的情況帶著老易飛不了多久,別猶豫了,快走!”公孫無常喊道。


    “我知道了!”將易霸天交給公孫無常,孞禦風回望著濼無痕,怒吼道:“濼無痕,你不得好死!”


    生怕好不容易恢複理智的孞禦風又被仇恨衝昏頭腦,公孫無常趕忙拉著孞禦風化為一道流光,迅離開了戰場。


    也就在此刻,在慧空大師與菩提院眾人的協助下,金陵府的眾弟子和天照院的眾弟子們也相繼在廢墟中救出奄奄一息的天地玄三位長老和嵐晱長老之後,火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當最後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照院鎮院大陣之外的瞬間,濼無痕掙破了束縛他的太極陰陽圖,霎時間,一道強大無比的靈力從天而降,轟至原本眾人所在的戰場,僅僅三息之間,戰場就被漫天的塵埃所覆蓋,好似一條土龍一般,想要將這片古院落吞沒。


    這一幕,也被逃出生天的修真界眾人看在眼裏,他們無比慶幸,要是再慢片刻,恐怕屍骨無存。


    “尨敀!”


    孞禦風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濼無痕,當他離開鎮院大陣的瞬間,他看到了漫天塵埃當中的一個身影,一個讓他恨的咬牙切齒的身影,但僅僅一個照麵,尨敀便消失在了滾滾塵埃之中,隻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修真界眾人劫後重生,皆是長舒一口氣,但沒有一個人想去慶祝,或是歡呼,因為他們知道,這場戰鬥還遠沒有結束!


    塵埃漫天,環繞著藍衣人和濼無痕外一丈處不斷的旋轉,給人一種錯覺,好像下一秒,這兩位絕世高手就要被塵埃吞沒一般。


    “壞了,那個高人的修為被‘十色奇葩’吸走了!”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眾人突然現,那個神秘藍衣人的修為竟然變成了馭物期,一個連在場天照院內院弟子都不如的修為級別。


    他們並不會相信這位藍衣人真正的修為隻是馭物期,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什麽法子能夠讓馭物期的人頃刻變成太虛期的高手,倘若真有,那苦不堪言的修真還有什麽意義,但這世上本就充滿了各種不可能,他們那裏知道,這個神秘的藍衣人就掌握此法,但現在不過是他的時間到了,恢複到了他原本的修為,但在這個非常時刻,這原本太過非常的事情,卻變得那麽理所應當,而眾人也更願意相信,他是被“十色奇葩”吸收走了修為。


    “怎麽辦,那位高人現在隻有馭物期的修為了,再這麽下去,他怕是要被吸幹修為了!”孞禦風有些焦慮道。


    “能怎麽辦,憑我們,能做什麽!”一旁的邢意歎息道。


    確實,如果連太虛期的高人都敗了,這些修真界的殘兵敗將還能有什麽辦法力挽狂瀾呢?邢意的話確實沒錯。


    戰場中心,濼無痕見到這個礙眼的藍衣人竟然變成了一個他隨手可以捏死的螞蟻,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大笑道:“哈哈哈,你現在隻有馭物期的修為了,我看你還有什麽資格贏我!”


    麵對濼無痕的嘲弄之語,藍衣人充耳不聞,他當然知道自己變成了馭物期的修士,而他本來就是這個修為,他甚至有些認同濼無痕的話語,現在的他確實就是一隻螞蟻,但就在這般危機的關頭,藍衣人不但沒有慌亂,反倒忽然想起一個人,一個全修真大6都忌憚的一個人,一個人人都不齒的邪徒,這個人就是尨敀。


    “尨敀說終極的一塊碎片在濼無痕的手中,應該就是在這‘十色奇葩’之中,不然,這‘十色奇葩’也不會引得天地變色,現在隻能賭一把了!”雖然明知尨敀是一個陰晴不定,謊話連篇之人,但藍衣人此刻別無選擇,他隻有賭,賭尨敀這次沒有說謊。


    信任一位修真大6無人不知的狡詐之徒,本就是一個笑話,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但這次,尨敀非但沒有說謊,甚至從頭至尾,他沒有一句是欺騙藍衣人的。


    “去死吧,小子!”


    濼無痕見藍衣人沒有回應,認為藍衣人已經黔驢技窮,況且,他也並沒有把一個馭物期的修士放在眼裏,在他看來,這一次,藍衣人必死無疑!


    靈花脫手,直飛藍衣人,看著靈花穿進藍衣人的身體,濼無痕蒼老的麵容上揚起一絲獰笑,他贏了,他終於把這個可惡的藍衣人殺死了!雖然他也快死了,但他並不在意,現在的他,隻要勝利!


    但,濼無痕的喜悅僅僅維持了三秒鍾,因為他現,“十色奇葩”並沒有如他所願,穿過藍衣人的身體,反倒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了藍衣人的體內。


    “快看!‘十色奇葩’好像,好像被高人吸收了?”


    又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眾人也有些訝異的看著這一奇景,下一秒,也印證了這一說法,因為那朵“十色奇葩”居然從藍衣人的手心處緩緩的冒了出來。


    望著手中緩緩漂浮的“十色奇葩”,且不說修真界眾人,就連藍衣人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這不可能!”


    看著自己苦心多年經營的一切,竟然是這般結果,早已是燈枯油盡的濼無痕長嘯一聲,在一陣難以置信和不甘之中,終於化為了塵埃,可能到死他都想不明白,為何本已勝券在握的棋局最後演變成如此敗局,為何他苦修數百年終達太虛期的修為卻還是慘敗,為何連天地都可撼動的“十色奇葩”最後竟然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藍衣少年無可奈何。


    這一切的因果和答案,恐怕,就算到了黃泉,濼無痕也無法找到,更何況,濼無痕早已魂飛魄散了。


    十色奇葩的五光十色的花瓣,隨著濼無痕的隕落,也煙消雲散,最後在藍衣人的手掌之上,留下了一個好似冰晶一般的玄色物體!


    “原來,尨敀居然說的是真的!這奇花之內真的是終極的一塊碎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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