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下了課, 陶醉準備騎車回家,她答應了歐文太太,今天陪她一起去遛狗, 因為霍克好多天都沒有玩飛盤了, 最近看見她回來, 總是都叼著飛盤給她,想讓她帶自己去玩, 可是陶醉最近忙著適應學習, 沒時間陪它出去玩。


    她還沒出校門, 就聽見有人用中文叫她:“陶醉, 等一下!”


    陶醉用腳撐地, 扭頭看著看著一個抱著書的亞裔女孩跑上來,這女孩叫石豔君, 來自安徽,本校研二學生,讀的是研究式研究生,前陣子在圖書館碰到的, 主動跟陶醉打的招呼。她跑到陶醉身邊,喘著氣說:“你好難找啊。”


    陶醉說:“好久不見,找我有事?”


    “有活動,上次的同鄉會你沒來, 這次我想著還是將你叫上比較好,多認識些朋友總是好的。明天周六,我們打算去荷裏路德公園野餐, 順便去爬亞瑟王座,你有空去嗎?”石豔君問,又補充了一句,“有很多人呢。”


    陶醉前段時間跟梁研師姐去爬過亞瑟王座山,但聽說有很多同胞,便答應了:“好啊。明天幾點,在哪兒集合?”


    “學校門口吧,八點半集合,自帶食物。”石豔君說。


    “好的,明天見,拜拜!”陶醉點點頭,騎上車走了。


    回去之後,陶醉和歐文太太帶著霍克出去散步,順便做了一次采購。才剛剛十月,英國的秋意已經非常濃了,紅的黃的是樹葉,綠的是草地,色彩斑斕,活脫脫的油畫呈現在人眼前。昨天下過一場雨,空氣十分濕潤,帶著明顯的涼意,霍克撒丫子跑,陶醉跟在後麵狂追,歐文太太在後麵跟著,露出一臉的欣慰。


    陶醉采購了不少食材以及明天出去野炊的食物,還買了一塊防水桌布,歐文太太羨慕地說:“真好,我好久沒有出去爬山了。”她的親人都去世後,她也越來越年邁,活動範圍僅限於家和超市這段距離之間,偶爾出去辦點事才會出門,一年也不會超過五次。


    陶醉聽出了老人對出遊的渴望,笑著說:“改天我們去爬山。”


    歐文太太笑得很開心:“可以嗎?你會開車嗎?我的車好久都沒開了。”


    “抱歉,我不會。”陶醉笑著說。


    “有點可惜,不然的話你可以開著我的車去任何地方。”歐文太太說。


    “沒關係,我們可以搭巴士出門。”


    第二天,陶醉和一群同鄉在校門口會合。來的人不少,有七八個的樣子,男女生都有,除了石豔君,陶醉都不認識。石豔君為她和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因為是他鄉遇同胞,不需要多熟悉,大家很快就能愉快地聊起來。陶醉的性格雖然被動一點,但也不是那種羞澀安靜的性格,隻要別人主動一點,她還是比較健談的。


    她的記憶力不錯,很快就大致記下了這群同鄉的名字和籍貫。他們很快就乘巴士到了公園,一路走一路拍照留念。陶醉也帶了個小巧的數碼相機,是常醒塞她包裏的,說是讓她多拍照,多寄點照片回去給他看。好在數碼相機便利,直接導入電腦中還能發電子郵件給常醒,當然,陶醉和常醒都更喜歡洗出來的照片,因為更真切更有質感,她給常醒寄了大學、宿舍、她和歐文太太霍克的合照,還有歐文太太幫她拍的騎車的單人照,她想將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常醒。


    陶醉拿著相機給石豔君和一個女孩拍照,一個脖子上掛著萊卡相機的男生走過來:“美女們,我來給你們拍合照吧。”


    石豔君朝陶醉招招手:“陶醉,過來,讓黃卓給我們拍合影吧,他那個相機特專業,拍照的效果也好。”


    黃卓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中等身高,是個小眼睛帥哥,笑起來一口大白牙:“關鍵是我技術好。我這可是準專業水準。”


    他們拍完照,黃卓問:“要不要拍單人照?上頂上去拍吧,包準是寫真級別的。”


    石豔君當然很樂意,拉著陶醉和那個女孩的手一起往山頂上跑,說是山頂,事實上也才一百多米高,山頂平坦空曠,隻有一處不大的凸起,站在最高處,整個愛丁堡市盡收眼底,藍天、白雲、尖頂的教堂、古老的街市、斑斕的秋樹,是一幅絕美的風景畫。如果風小一點就更完美了,不過風太大也有好處,石豔君帶去的絲巾是最好的道具,披在身上,蓋在頭頂,迎風獵獵招展,倒是別有一股浪漫風情。女孩們借她那條絲巾來做道具,都讓黃卓拍了照片,包括陶醉。


    第一次跟著大家出來玩,陶醉覺得很開心。回去的時候,她和大家都留了聯係方式,方便以後聯係。


    回到家的時候,陶醉聽見一向很少叫喚的霍克在家裏急躁地叫著,仿佛發生了什麽事一樣,她趕緊掏出鑰匙開門。霍克第一時間就衝到了她麵前,張嘴咬住了她的衣角,將她往衛生間拖。陶醉趕緊跟過去,看見歐文太太正倒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她嚇了一大跳:“歐文太太,你怎麽了?”


    歐文太太還沒有失去意識,隻是倒在地上無法動彈,說話也有點口齒不清:“救我。”


    陶醉聽見她大著舌頭說話,知道這可能是中風,便彎腰費勁地抱她起來,平放在沙發上,撥打急救電話求救。陶醉是第一次叫救護車,又是在英國,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英國救護車的情況,她心急無比,也不知道中風病人該怎麽處理,也不認識醫生,慌亂中便撥通了常醒的電話。


    那邊已經是半夜了,常醒都準備睡了,聽完陶醉慌亂的述說,說:“我聽說英國救護車需要的時間很長,如果你再等十幾分鍾還沒見到車來,就自己出去叫車,千萬別耽誤了病情。”


    陶醉說:“能掐人中嗎?我怕適得其反。”


    “別掐,讓她平躺著就行。別慌,寶貝,去收拾東西,住院要用到的東西。”常醒說。


    陶醉掛了電話,便去幫歐文太太收拾生活用品,突然又想到,住院要花錢的吧,得多少呢?醫保卡什麽的又在哪裏?但是歐文太太又說不清楚,她隻好將自己的錢都帶上了,希望夠用。


    過了一刻鍾,救護車還沒到,陶醉急壞了,便跑到外麵街上去攔出租車,好在她住的地方算是市中心,還比較好攔車,等她叫到車回去的時候,救護車還沒來。司機見她一個亞洲女孩都這麽熱情地幫著救人,便主動幫忙將歐文太太抱上車,又告訴了陶醉去醫院後應該怎麽處理。


    其實醫院離得非常近,隻有幾分鍾車程,歐文太太被送到了急救室裏,好在醫院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並沒有讓她們回去等著,馬上實施了搶救。等陶醉幫忙辦好手續時,歐文太太的急救已經結束了,正在病房裏輸液。歐文太太睡得很安穩,她還沒有度過危險期,一個親人也不在身邊,陶醉不敢單獨放她在這裏住著,除了回了一趟家喂霍克,帶了自己的書包和生活品之外,還將自行車騎了過來,就沒再去過別處,一直在醫院裏陪護歐文太太。


    醫院裏的醫護人員都很意外,怎麽是她在醫院照顧病人,剛開始以為她是護工,後來才知道隻是歐文太太的房客,都對她感到很欽佩。


    第二天上午歐文太太醒來的時候,陶醉正在學習,她伸手抓住了陶醉的手:“蘇菲,謝謝你!”她的口齒已經清晰了不少。


    陶醉見她醒了,高興極了:“歐文太太,你醒了!你感覺怎麽樣?想不想吃點什麽?我給你熬了粥。”


    歐文太太的眼角滲出了眼淚:“謝謝你!你幫我打個電話,聯係我妹妹凱蒂。號碼就在電話機旁的電話簿上。”雖然現在手機已經很普及了,老太太也沒有買,她那個年紀的人不大能接受新鮮事物了,況且也不怎麽能用上。


    陶醉連忙答應下來,伺候她喝完粥,然後回去給歐文太太的妹妹打電話。那邊一聽說姐姐病了,馬上就從格拉斯哥驅車過來了,下午的時候,凱蒂兩口子就趕到了醫院,老姐妹在病房裏相見,都忍不住老淚縱橫。凱蒂看到陶醉非常意外,她以為打電話的是護士,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亞洲女孩,聽說是姐姐的租客,還是她幫忙送到醫院來的,頓時感激不盡。


    凱蒂來了,陶醉就被解放出來了,對方對就醫流程要熟悉多了,很快就找出了歐文太太的醫療卡,至於陶醉墊付的醫藥費也表示會退還給她。


    陶醉其實有點擔心,因為腦梗病人通常都會有一定的後遺症,歐文太太治好後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如果有了後遺症,她一個孤寡老人要怎麽生活,自己就算能在這裏照顧她一陣子,她回國了之後呢?


    歐文太太住院這段時間,陶醉也不嫌辛勞地每晚都會做清淡可口易消化的飯菜給她送到醫院去。凱蒂夫婦對陶醉的印象極好,簡直是讚不絕口,這真是個人美心善的瓷娃娃。


    歐文太太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的院,不幸中的萬幸,沒有明顯的後遺症,這以後就需要格外小心了。凱蒂建議她去療養院生活,但是歐文太太不太願意,還是想回自己家裏。


    凱蒂拗不過她,便將她送回家裏,還留下來陪伴了她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凱蒂興致盎然地跟著陶醉學做中國菜,突然也有點理解姐姐不太願意去住養老院了,家裏有個這麽可愛的甜心陪著,換她也不願意去住養老院。


    凱蒂在這裏住了月餘,歐文太太的身體康複了七八成,隻是反應比從前稍微慢一點。凱蒂臨走前叫來陶醉說:“親愛的蘇菲,我馬上要回去了,我的姐姐就拜托你了。她讓我跟你說一件事,她現在這樣子也需要人照顧,買菜做飯她幫不上太多忙,遛狗也需要人,這些你能不能幫她代勞了?她免了你的房租。”


    陶醉跟歐文太太相處的時間雖然不久,但也處出了感情,就算她不提免房租,自己也是願意照顧她的,她說:“房租不用免,照顧歐文太太和霍克的事就交給我吧。”


    “親愛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最可愛的朋友,房租真的不用給了,我不缺錢,以後就要麻煩你了。”歐文太太拉著陶醉的手說。


    雙方推辭了很久,最後陶醉還是答應下來,不交房租,幫歐文太太做飯和遛狗,就相當於做一份兼職吧。事情雖然多了點,但應該還是能夠兼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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