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皓和薑辰的故事,不影響主線,不想看可以跳過)


    我叫王皓,是名孤兒。


    “喪門星,喪門星!”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我隻能努力將自己蜷縮在角落。


    好難過,我不是喪門星,為什麽大家都這樣叫我,為什麽都不陪我玩。


    “啊!”我忍不住叫出了聲,後腦勺和背上都好痛,可是我不能反抗,不然他們會打得更開心的。


    眼淚好鹹,胸口一抽一抽的疼,鼻子好酸,嗓子也感覺被堵著,但是我不想哭,那樣顯得我很怕他們。


    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腦袋昏昏沉沉的,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啊。


    “咕~”


    好餓,但現在已經沒有吃的了吧,院長爺爺也不會管我,我會餓死嗎?或者被他們打死?


    不想呆在這了。


    我努力撐著小手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大門走去。


    好想爸爸媽媽,但是他們去很遠的地方了,他們不要皓皓了。


    好冷,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隻記得四周靜悄悄黑乎乎的,一個人都沒有。


    我在一個垃圾桶旁邊睡了一覺,醒來就繼續向前走,餓了就隨便在地上或者垃圾桶裏找點吃點。


    不過我感覺周圍的人總是看著我,也是在罵我吧。


    一個漂亮姐姐帶著一群警察叔叔過來了,是來抓我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裏不停的道歉,拔腿就跑,我真的不想再回院長爺爺那裏了,我會被打死的。


    我躲在一個小巷子裏的垃圾桶裏逃過一劫。


    還好沒被抓走。我長長鬆了口氣,居然發現旁邊有半塊麵包。


    太好吃了!好久沒吃到過這麽美味的食物了。


    吃飽了就好困,我又在垃圾桶旁邊睡了一覺。


    其實有點臭,但是我能忍,因為垃圾桶可以擋風,外麵實在是太冷了。


    我做了好長一個夢,夢見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夢見屋子著火了,好熱啊!誰能救救我,皓皓快被熱死了。


    突然感覺頭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我努力睜開眼睛,就看見了一個繃著臉的大哥哥,我又被抓回去了嗎?


    越想越難過,好想哭,忍不住了。


    “別哭,哭什麽。”大哥哥聲音啞啞的,聽起來緊繃繃的,有點凶。


    我好委屈,哭得更難過了。


    再之後我才明白,我不是被抓回去了,是被大哥哥撿垃圾的時候撿回家了,大哥哥是好人,之後就是我的哥哥了,皓皓又有家了,皓皓好開心。


    那一年,六歲的我被十歲的哥哥撿回了家。


    “哥,我想去上學。”再一次看見一群小朋友從學校裏出來,我終於忍不住對前麵蹬車的哥哥說。


    哥哥很沉默,什麽也沒說,隻是轉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哥哥光是活下去就已經夠艱難了,怎麽還能提這種無理的要求呢?


    可是我沒要求哥哥,我就是想一下,我想一下就好了。


    但是哥哥生氣了,我每天隻能吃兩頓飯了,撿廢品的時間還變長了,那段時間我一邊壓紙殼一邊哭,哥哥隻是默默的看著我,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才會默默我的頭。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小半年,我隻記得那天哥哥回來得很晚,抬手遞給我一個有點髒的書包,“過幾天學校開學,我帶你去報名。”


    我真的好開心啊,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這麽開心。


    那一年,七歲的我被十一歲的哥哥送進了學校。


    我不知道哥哥是怎麽辦到的,但他好像所有事都能做到。


    我腦子不笨,學得很拚命,一直是老師眼裏的好學生,也一直是班裏的第一名。


    可同學們都看不起我是撿廢品的,總是欺負我。


    不過他們太小兒科了,不過是弄倒我的桌子書本,把我的作業本撕掉,給我取外號,不和我玩,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


    日子不鹹不淡的就這樣過下去了,我和哥哥也越來越親密,每次考了第一名,他就會摸摸我的頭,咧著大嘴笑著說皓皓真棒。


    哥哥的手好粗糙,滿是繭子,可放在我頭上我卻覺得好暖,好開心,真想就這樣過一輩子。


    直到我初中的時候,同班一個漂亮的女同學和我表白了,說喜歡我。


    我不太懂,不過我隻喜歡哥哥,所以我拒絕了她。沒想到的是,放學後我就被一群人堵在了巷子裏。


    我感覺又回到在院長爺爺那裏的時候了,好痛,全身都好痛。


    我努力的將身子蜷成一坨,讓挨打的麵積縮小。打吧,打開心了就放過我吧。


    “你們在幹什麽!”是哥哥的聲音。


    沒有拳打腳踢了,沒有罵我的話了,世界仿佛一瞬間安靜了。


    我有些拘謹的抬頭,就看見哥哥逆著光的背影,滿臉寫著怒火,那些打我的人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哥,你好帥。”我盯著我哥傻笑,扯到臉上的傷口痛的我直嚎,大概是我知道我哥會安慰我吧。


    那一年,十四歲的我趴在十八歲的哥哥背後,用極低的聲音說,“哥,你是我的英雄。”


    我讀高中的時候我哥參軍了,調得很遠,我總是很難見到他,但銀行卡每個月都能準時收到錢。


    我總是卡著時間去專櫃機守著,看到卡上數字變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哥記掛著我的。


    我的成績很好,也交了許多朋友。我常常想,我讀大學了賺錢了一定要讓我哥過上好日子,讓我哥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我的好朋友阿飛說,還不如給我哥找個女朋友,給自己找個嫂子。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哥之後會和嫂子一起生活,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孩,我始終會成為外人。


    我強顏歡笑著,心裏悶悶的好難過,我好想我哥,就是突然特別想他。


    我躲在被窩裏偷偷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請了病假沒去上課,這是我第一次請假,或者說逃課。


    我躺在床上打不起精神,腦海裏全是我哥的身影,大部分時間繃著臉,但是總是很溫柔,畢竟我哥總是外冷內熱的。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期末考完,當我拿到成績單的時候整個人都慌了,年級103名,我不知道怎麽給我哥交代,畢竟之前我的成績從來沒掉下過年級前十。


    我對不起我哥,巨大的悔恨包裹著我。


    直到我顫巍巍的將成績告訴我哥時,我哥隻是沉默半晌,依舊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小皓怎麽成績下降了,之後要繼續加油才行。”


    那一瞬間,我泣不成聲。


    之後的日子,我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拚了命學習,高考時考了全省前五十,巨大的喜悅包裹著我,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哥分享這個好消息,卻在看見我哥旁邊的女孩時愣在原地。


    宛如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澆灌而下,我全身發涼,僵硬的打過招呼,轉頭回了屋內。


    我哥有女朋友了?我不敢想。懦弱的我甚至不敢問出口。


    當晚我和我哥爆發了第一次爭吵,我報了j省的大學,我哥卻想我報考s省。


    我很想離我哥近一點,但我知道我不可以,我對他好像有一些齷齪的心思,我得離他遠一點啊,畢竟這好像不是正常人。


    但是我釋懷不了,我好像病了,整日沒有精神,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經常盯著一個地方發呆。


    我哥來找過我,但都被我冷言冷語懟了回去,他好像很難過,我看見他眼裏化不開的悲傷,我快要瘋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難言的情緒折磨著我,這是一個深淵沼澤,我逃不出去。


    我哥有自己的世界,他能過得很好,可我的世界是我哥,沒有他我一分一秒都難捱。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和薑辰攤牌了。


    那天是他的生日,我特意從j省趕過去的,提著親手製作的禮物,穿著新買的衣服,甚至畫了一個淡妝。


    他很高興,看到我時眼裏有一閃而過的驚豔,可明亮的眼睛卻在我說出那句話後瞬間變得驚詫。


    他眼裏包含的複雜情緒我至今都看不懂。


    我受不了無盡的沉默,起身奪門而出,眼淚一瞬間就掉下來了,比千萬顆石子打在身上還疼。


    我去了酒吧,後麵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隻是第二天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時,覺得全身撕裂般的疼。


    我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房間內空無一人,我卻在走廊上撞見了薑辰。


    巨大的悲傷使我一瞬間跌坐在地,薑辰過來抱住我,我卻不敢再熱烈的表達對他的愛。


    薑辰的目光很複雜,他帶我回了家,耐心安慰我,輕柔的摸我的頭,我從未見過這般溫柔的他。


    “我們在一起吧。”


    迎著我驚詫的眼神,薑辰放緩聲音又溫柔的說了一遍,“我們在一起,好嗎?”


    我從未想過是這般稀裏糊塗的在一起,但我還是答應了,像一個陰溝裏的老鼠,像偷竊別人幸福的小偷。


    我總是想著,就算幸福是偷來的,我也想再將他藏的久一點。


    我會趁他睡著時偷偷親他的額頭,會在他刮胡子時將泡沫塗在他臉上,會在他回家時準備一點驚喜,會在冬天給他織好帽子和圍巾。


    而他總是輕柔的對我笑,眼裏永遠盛滿了細碎的光。


    直到我做了那樣一個夢,那樣一個可怕的不好的夢。


    我後悔報了這麽遠的學校,一千五百多公裏,真的好遠啊,夢裏的怪物很可怕,可夢裏的我找不到你更可怕,我兜兜轉轉好久,踏遍整個山河,卻依舊沒有你的身影。


    還好,這次我提前來到你的城市,就算是世界末日了我也能和你在一起。


    哥哥,等等你的小皓,我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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