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繼續搞事情


    黛玉也不得不說自己實在是運道好, 這才瞌睡了便有人遞枕頭來, 次日她還沒來得及同賈母提及歸家一事, 這宮裏就來了口諭,說是太後念得緊, 讓黛玉去作陪。所以賈府諸人, 哪裏還敢對黛玉歸家說半個不字。


    黛玉離開時還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賈母看了自然心中暗喜,若是真得了黛玉, 照著如今的態勢, 黛玉在太後麵前得臉, 與寶玉而言實在是大有益處, 何況寶玉如今還得了貴人的青眼!賈母向來覺得寶玉是有造化的,這如今造化不就來了嗎?


    黛玉既然有了這個護身符, 自然又是大張旗鼓離了賈府。隻是想到又要進那宮中, 心中總有些不安,也不知太後為何忽然想起自個來了, 這簡單粗暴的方式,黛玉忽得想起幾年前那冒冒失失的安樂王來。畢竟這幾日他收拾寶玉的法子,還真是直白有效啊!


    哪裏想到黛玉進宮那一日,這寶玉終於可以閑下來回個家了, 可這一回家就被打了個動彈不得。原因很簡單, 這一向喜歡偷吃丫頭嘴上胭脂的寶玉,這幾日忙得偷不了家中丫鬟嘴上的胭脂,最後偷到了安樂王侍女嘴上, 丟人丟到了一幹王子皇孫麵前,怎能不找打!


    寶玉表示他冤啊!他至多隻是偷吃未遂而已,這幾日他瞧著那侍女對他很是溫柔小意,多有照顧,他偶爾摸摸人家小手,那侍女也沒有推辭的意思。所以依著寶玉那脾性,自然是得意便忘形,繼而得寸進尺,不曉得為何一向溫柔可人的侍女姐姐忽得大鬧起來,一副被輕薄之後羞憤欲死的模樣。


    偏偏這安樂王帶了侄子們讀書,今上也是知曉的,明帝還考察過幾次,沒想到這小十一確實是認真讓自己的兒子們進學的,是以今上還專門仔細挑了夫子。這學堂和賈家那亂哄哄的學堂可不一樣,雖然這些皇子、世子們私下難免會和丫鬟侍女調笑,但在這學裏,可就是一本正經的。


    這寶玉也沒蠢到不知自製,隻是他向來意誌薄弱,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略施小計引誘一番,這便上鉤了。


    除了這安樂王,餘下幾家的世子知道寶玉挨打的消息,還專程送來了棒瘡藥,說是送藥,不過是明裏暗裏刺賈府這寶玉的醜態已是被各家瞧了去。


    賈母自是又哭了一場心肝肉,直道管他什麽天皇老子,再不讓寶玉去進學了。然而賈政想說,如今那邊那裏還會要寶玉進學,那些貴人們和今上又親近,賈政如今隻擔心上麵是否會苛責罷了,越看那寶玉越覺得刺眼,若是有個萬一,牽累家人,還不如打死了事!


    不想這賈政站戰戰兢兢等了四五日,卻是等來了元春被加封為賢德妃的消息。寧榮二府自是大喜,早已把寶玉那事拋諸腦後,王夫人臉上已是掩不住的喜色,這麽些年的經營果然沒有白費,她的元春果然是爭氣的。


    賈母自然更是高興,她原想著再過個一兩年,這元春怕是到了年紀也要出宮了,原以為這場富貴自家是沒那個福氣了,如今元春已是二十有三,正愁今後怎麽安置,不想卻有這種造化!她焉能不喜?反是寶玉因為宮中貴人吃了好一頓板子,對宮裏傳來的這喜事興致缺缺。


    卻說此次黛玉入了宮,太後卻瞧著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招了上次伺候的宮女紫鵑來問。那紫鵑服侍黛玉時見她紅了眼,倒也小心問過出了何事,黛玉便拿了自己那落單的襪子,向這宮女吐露了‘心事’,原來她打算給亡父做的針線,不知為何丟了一隻襪子,心中正急得很。


    這一來二去,宮女紫鵑自是要問問在哪裏丟的,若是在宮中便好生找找,黛玉紅著眼隱晦吐露,多半是在賈府弄丟的。


    王太後可是經了不少事,這麽點子伎倆自然一眼看穿了,怪道是那小十一忽得關心起她在宮中可會寂寞,是否要人相陪來了。


    這太後也是傳了口諭之後才知曉黛玉在那國公府,而且古嬤嬤前幾日才報過,這國公府那天生異象的孫子因為調戲了十一殿下的侍女,被家中長輩狠揍了一頓,一算日子不正是黛玉進宮那日?


    這十一殿下寒繼倒也不喜歡耍什麽陰謀,免得上麵那一位總是疑心,故而用的都是這明明白白叫人一眼看穿的陽謀,不得不說這陽謀用的好了,簡單省事不說,還十分有效,他也是一片好心,這樣的機緣,京中的好些世家公子求都求不來,人家說來也隻是這賈寶玉不爭氣罷了。


    不過他那皇兄突然給那賈家的大姑娘封了妃,還是位份如此高的賢德妃,這十一殿下也納罕,卻不知這皇兄葫蘆裏又要開始賣什麽藥?他原想著去找帝師討教一番,可為了避嫌還是作罷,隻自己一人關了門在屋裏瞎琢磨。


    太後知曉黛玉針線遺失一事後,反倒是叫了黛玉來安慰一番,讓她不必憂心,重做便是。黛玉應了,這才好了些。又在宮中住了六七日,便安安穩穩回了林家的宅子,隻是這元春既然已經封妃,不知今世可還有省親那一出?


    卻說這宮中,雖說上一次送走了黛玉,這太後身邊的古嬤嬤卻有些放不下心,塌上撲了玉石涼席,如今王太後正依著歇涼,亦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殿下……該不會對承安縣主?”一時這偌大的水閣中,隻得主仆二人,靜默了片刻之後,古嬤嬤終於發話了。


    “哀家也不曉得,不過繼兒說昔年林大人尚在的時候,他下揚州給他們添了些麻煩,是以心中難安,如今不忍回護一二,我瞧著他倒是沒說謊。”王太後說著坐起身來,拿起矮幾上的緙絲團扇給自己扇涼,“說到底,自從這承安進京,繼兒也未見過她……”


    “隻是……”古嬤嬤閱人無數,黛玉如今已是長出些模樣了,哪裏瞧不出她日後必定是個出挑的?可黛玉這家世,這身子骨,自小將安樂王帶大的古嬤嬤雖然承認黛玉是個不錯的姑娘,但是卻不適合做一府的王妃。


    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長歎一聲,“殿下九月裏就滿整十八了,這婚事……”


    安樂王的婚事,如今似乎真的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上頭幾位不表態,下邊的官員就算生出心思,也不敢表露半分。當朝規定庶民之家男十六,女十四必須成婚。


    對於世家大族,倒是沒那麽苛刻,不過既然庶民如此,世家之間,男兒十六七歲也大多可成婚了,有些講究的人家,或許會等到男兒加冠之後再迎親,隻是大多早早就把婚事定下了。哪裏似如今的安樂王,雖說尊貴無比,卻連通房也沒得一個。


    “那一位,疑心得緊,不然當初太上皇也不會猶豫再三了……隻可惜哀家無用,沒什麽可以讓繼兒依仗的,不然……”王太後說到此處,又歎一聲,“罷了,再過一二年吧!許到了那個時候,上頭那個就能安心了,不然你以為那一位既不給繼兒差使,又不讓他就番,拘著他在這京中,不時還召來宮裏,豈是隻圖說話解悶?!”


    古嬤嬤聽罷,又是無言,有的事情不是她們這樣的奴婢能發表意見的,她們隻管聽著便是。


    “難得繼兒對外人如此上心。”王太後看著那扇麵上的蘭花,忽得淡淡笑了,這安樂王說到底除了太後有孕那幾年,都是王太後一手帶大的,王太後原先想著自己今生怕是無緣得個孩子,一直盡心教養。


    若不是後邊她有孕,身子骨實在太差,才將五歲的寒繼送走。一來二去,寒繼再回來時,王太後就覺著這孩子脾性變了,雖然還是和她親,卻是一副無欲無求,諸事不掛心的乖巧模樣,看得王太後心疼。


    知子莫若母,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王太後起先就是照著皇儲的風範去教養的寒繼,哪裏不知這孩子離了她幾年,已是學會隱藏了本性,這宮中慣會捧高踩低,也不知那幾年這孩子暗地裏受過什麽氣,以至於性情都變了。


    “阿古,哀家想將你派到承安身邊去,就……做她的教引嬤嬤。”王太後思忖了片刻,又道,“總是繼兒上心之人,那賈家並不是個幹淨的,若是出了什麽事,反是不美,待我問過繼兒再說。”


    卻說黛玉出了宮,黛玉一麵等著消息是否還有省親一事,一麵吩咐荷姨娘讓人去將南邊的桂枝母子接來。荷姨娘原想著為了穩妥起見要不要讓楊家去一個人,黛玉卻說不必,隨意派個人就是。畢竟桂姨娘和她生下的那個小子,並不是黛玉非要用的棋子,隻是聊勝於無,人多了這唱戲才熱鬧。


    果然,沒過多久這又有了消息,省親一事,竟是準了!黛玉倒也好奇得緊,沒了她林家的家財,這賈府如今拿什麽來建這省親別院,若是再打她的主意,黛玉倒也可以順勢將這賈府的臉皮都揭下來。


    這黛玉還不覺有什麽,隻等著看好戲,還不忘送份禮走走過場,以示恭賀。那邊薑氏可就有些急了,畢竟黛玉從來於那賈府就是一塊肥肉,還是一塊就在嘴邊,名正言順就可以叼走的肥肉。不然先時林如海也不會如此殫精竭慮為女兒謀劃了,不知仙逝的賈敏泉下知曉生養自己的娘家如今算計她的女兒,心中作何滋味?


    “莫要憂心,這丫頭還小呢!那賈府不會如此急性。那榮國府倒也還有點家底,約莫會先過了省親這一遭,再將玉兒謀劃進去,填補賈府的虧空——或許還可以賺上一筆!”顧遠勸薑氏不要憂心,這一時半會出不了什麽大事。


    薑氏瞧著丈夫這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心中鬱結,便也不再理他。


    “哎呀!夫人你聽為夫一言,若是這點門道都看不出,這點小事都應付不了,那丫頭這些年也白看我那些書了——”顧遠見薑氏扭頭就走了,連忙追在後麵解釋到。


    顧遠自然不會說,這賈家忽得烈火烹油鼎盛之勢,卻是明帝故意將這幾大家族架在火上烤,隻待這火勢越猛,世家大族們便就隻有被燒成焦燼了。


    不過他也有些擔心這賈家狗急跳牆,將這黛玉也拉下水去,畢竟要對付這麽個孤女,有的是陰司法子,所以薑氏作為女子,所思所想定然更多,顧遠見薑氏果然惱了,自覺失言,覺得今後還是換上一副重視此事的模樣,免得夫人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好風憑借力~所以,黛玉也不客氣的充分利用身邊可以使用的資源……


    黛玉現在雖然不缺錢,但是在權勢這一方麵真的是很弱勢,而且年紀又小,就算帝師那邊想要回護她,但是因為黛玉本身的家世,很多人都是有恃無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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