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老太太剛開始的時候十分不適應，一個人也不舍得做飯。隨便吃兩口窩窩頭對付一下，一心隻想著給何露省點糧食。
直到羅天亮過來才發現老太太過的是這種生活，從那以後他隻要有空就常常過來幫她做飯，陪老太太一起吃飯。哄的老太太見了羅天亮就跟親孫子一樣，把建軍也拋之腦後了。
惹得建軍來看老太太的時候，一直嘟著嘴不高興。“奶奶，你怎麽才過了幾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又不是你親孫子，你幹啥對他那麽好？”
“建軍可不能這麽說！天亮這孩子就是心眼好，你沒來的時候是他天天過來陪我這老婆子，比你這孩子都貼心。”
一番話說得建軍麵紅耳赤，自從上次老太太幫著他推掉了和青杏兒的婚事之後，他整個人就放鬆下來。時不時的和廠裏的同事去國營飯店吃個飯，日子過得好不滋潤。
就連薛二菊對他也比以往多了耐心，可能是這次建軍順了她的心意沒有娶青杏兒，給了他好幾天的好臉色。
“對了奶奶，我聽爹說要把你接回村裏過年呢。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去找我大姑了，要不然你先跟我一塊回去吧。”
“我知道了，這個事兒我有數。明天就收拾好跟你一塊回去，肯定不能給何露這孩子添麻煩。”老太太爽快的說完，她本來就算著這兩天要回村裏了，說來說去還是村裏有年味兒，這時候不管誰家裏是有錢沒錢，都要準備好過年的糧食了。
在這裏成天就她一個人，閑了沒事找個被林大娘和桃子說會兒話外，怪沒趣的。
原本還想著何露這幾天就能回來，正好同她說一聲，現在看來隻能先回村裏了。
“奶奶問你，這何雪在家裏怎麽樣呀？”
“她呀還是老樣子，倒是能下地走動了，但是我娘說她身子虧了許多不能幹重活，我爹嫌她天天在家裏吃白食，總是不給她好臉色。”
老太太聽了沒有言語，她早就料到何雪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呢，說來也奇怪，她從來就沒對這孩子喜歡過。自打薛二菊把她抱進門的那一刻，她就從心眼裏不喜歡。
當時她還覺得是自己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後來的事情一件件的出來，她就覺得這孩子果然是個攪事精。對她的最大善意估計就是把她從醫院裏接回來，讓她在家裏能好好養傷。
也就隻能止於此了，以後的日子全靠她一個人，過成什麽樣子都和老何家沒多大的關係了。說到底這孩子也不姓何。
羅天亮在屋裏把飯菜拾掇好了，招呼祖孫兩個人，“奶奶，建軍快進來吃吧。”
建軍自從剛剛被老太太這麽一說，對羅天亮也有了好臉色。他給麵子的夾起一筷子豆芽，“哥，你這就是大廚的水準，比國營飯店做的還好吃。”
羅天亮笑了笑沒說話，他最近一直在想何露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和羅和平現在在幹什麽，兩個人有沒有發生其他的關係？
“對了，你們鋼廠年底怎麽又派我弟出去了？我娘在家裏老念叨呢。”
“嗨，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就是很突然的和平哥就說要去出差一段時間。廠裏最近正在總結安全生產，也沒多大的技術上的要求。”
鋼廠的工作其實要比其他廠裏都危險的很多，因為煉鋼需要的溫度很高，還需要鋼水之類的溫度都在1000c以上。
一旦發生安全事故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人基本上是救不活的。在煉鋼最集中的五六十年代，就發生了不少這樣的事情。
就是擱在後世，鋼廠的安全性也是重點強調的，還是時有發生的。
老太太突然插嘴說：“我之前聽村裏的人說，哪個市的鋼廠死了好多人，是怎麽回事啊？”
她當時非常擔心不已，畢竟她的兒子和孫子都在鋼廠裏。
羅天亮也豎起來耳朵聽，“我們廠裏正在討論這件事情呢，是死了不少人，據說都被燒得化成氣兒了。好像是什麽鋼水流了出來，溫度太高了。有一個離得挺遠的，但是還是沒活過來，全身都被燒焦了。”
老太太放下碗筷，趕緊念阿彌陀佛，“這真是造孽呀，你們上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尤其是你！你爹吧，我還比較放心。但是你就不一樣了，當初你爺爺在鋼廠上班的時候也出過事兒了，嚇得我好幾天睡不著覺。”
老太爺那時候純粹靠自己進的鋼廠，是村裏為數不多的憑自己的本事混到城市戶口的。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留下這一大攤子讓老太太獨自操勞。
“這麽嚴重啊，要是我弟在的話，說不準還能幫你們分析分析呢。”羅天亮繼續套路建軍。
“可不是呢，羅大叔還說他兒子在的話，肯定就能幫大家總結好如何安全生產了，畢竟是大學生！”
這也是羅天亮比較鬱悶的地方，他爹竟然一點兒也不過問老三的私生活，反而對他這個哥哥成天的管東管西，簡直沒有天理。
………………………………………………………………
何露問羅和平：“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肉夾饃？”
晚上雖然在周天池家裏吃的黑豬肉，但是奔波了這麽一路，早就饑腸轆轆了。羅和平接過何露遞過來的肉夾饃，滿足的咬下一大口。
裏麵的肉是肥瘦相間，香而不膩的，何露在糧庫裏偷偷熬製了很長時間才出來這個味兒。外麵的餅她也費了老大的勁才做出來，很快就成為了她的第一愛。
說真的，她還是覺得傳統的美食要比其他國家的要好吃。比如說漢堡或者壽司之類的快餐，偶爾吃一次還可以，但絕對不會再想吃第二次。
“明天早上我就去火車站買火車票，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早點撤。”
“沒問題，反正東西也已經拿到手了。至於其他的也就不屬於咱們管轄的範圍了，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何露和羅和平兩個人吃了四個肉夾饃才停下來，一杯滾燙的熱水下去，全身都暖洋洋的。
“我到時候再去簡單的和周天池告個別，你就別去了。”
何露躺在床上，把這本書放進糧庫裏，眼睜睜的看著大門完全變成透明的，裏麵的物品看得一清二楚。
簡直就是一個大倉庫一樣，什麽樣子的日用品都有。像普通的洗漱用品和衛生巾衛生紙這類的就就有好幾大排。
剩下的幾排裏還有諸如護膚品之類的，何露心動不已，雖然這些不是必需品，但是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在60年代能買得起雪花膏的都是有門路，有權的人家。如果有哪個親戚朋友去上海捎回來的話，能讓他持續一整年，不帶誇獎的。
普通人都是用的一個小鐵盒裝的潤膚膏，也不是人人都有的。當初何雪就有一小盒，每次洗完臉都小心翼翼的擦一點抹在臉上，原主看了羨慕不已，可是薛二菊就沒有給過她零花錢，她拿什麽去買？
何露長舒一口氣，心裏充滿了對回家的喜悅。真的隻有離開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發現她對那個小縣城有多大的眷戀。
盡管這個小縣城可能沒有那麽發達，但是有她心心念念牽掛的人，感覺念到它的名字都是溫暖的。
羅和平把y市的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之後，他們在第二天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行程。何露沒有料想到，原本以為平靜的旅途會發生那麽難以想象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何露一下子站在了大眾麵前。
回去的火車一樣是擁擠不堪，春運時刻到了，哪裏都是大人小孩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年頭不興扔東西，所以人們都是大包裹小包裹，隻要是能用得上的都會帶回去。
這次就沒有來的時候那麽幸運搶到座位了，好多抱著小孩的婦女，何露也不忍心看他們站著。
這是後世的媽媽教給她的，一個小孩兒怎麽著也得十來斤甚至更重，長期抱著胳膊都會酸痛不堪的，所以說媽媽都是超人。
“要不咱們換下一輛車吧，老是這麽站著身體也吃不消呀，我看你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晚上沒有合眼，何露的確感覺身體有些勞累，但是她知道下一輛的人比這趟隻會更多，不會減少。
“沒事我能頂住，要不你拿著你的介紹信去補張臥鋪吧，我好歹對付對付就行。”
羅和平當然是搖頭拒絕，他再怎麽著也不會讓何露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裏受苦。
“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說，我奶奶搬過來和我住了，她老人家心裏什麽都知道，卻不會往外瞎說，你就放心吧。”
一提這個，羅和平就有些生氣，“不是她心裏清不清楚的事情，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個麻煩事兒。你怎麽到現在都不明白呢？”
何露沒有說話，一說到這件事情，兩個人的思想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誰也說服不了誰。偏偏大家都還想讓對方相信自己所說的。
果然啊果然，她就不該提這一話茬。
老太太剛開始的時候十分不適應，一個人也不舍得做飯。隨便吃兩口窩窩頭對付一下，一心隻想著給何露省點糧食。
直到羅天亮過來才發現老太太過的是這種生活，從那以後他隻要有空就常常過來幫她做飯，陪老太太一起吃飯。哄的老太太見了羅天亮就跟親孫子一樣，把建軍也拋之腦後了。
惹得建軍來看老太太的時候，一直嘟著嘴不高興。“奶奶，你怎麽才過了幾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他又不是你親孫子，你幹啥對他那麽好？”
“建軍可不能這麽說！天亮這孩子就是心眼好，你沒來的時候是他天天過來陪我這老婆子，比你這孩子都貼心。”
一番話說得建軍麵紅耳赤，自從上次老太太幫著他推掉了和青杏兒的婚事之後，他整個人就放鬆下來。時不時的和廠裏的同事去國營飯店吃個飯，日子過得好不滋潤。
就連薛二菊對他也比以往多了耐心，可能是這次建軍順了她的心意沒有娶青杏兒，給了他好幾天的好臉色。
“對了奶奶，我聽爹說要把你接回村裏過年呢。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去找我大姑了，要不然你先跟我一塊回去吧。”
“我知道了，這個事兒我有數。明天就收拾好跟你一塊回去，肯定不能給何露這孩子添麻煩。”老太太爽快的說完，她本來就算著這兩天要回村裏了，說來說去還是村裏有年味兒，這時候不管誰家裏是有錢沒錢，都要準備好過年的糧食了。
在這裏成天就她一個人，閑了沒事找個被林大娘和桃子說會兒話外，怪沒趣的。
原本還想著何露這幾天就能回來，正好同她說一聲，現在看來隻能先回村裏了。
“奶奶問你，這何雪在家裏怎麽樣呀？”
“她呀還是老樣子，倒是能下地走動了，但是我娘說她身子虧了許多不能幹重活，我爹嫌她天天在家裏吃白食，總是不給她好臉色。”
老太太聽了沒有言語，她早就料到何雪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呢，說來也奇怪，她從來就沒對這孩子喜歡過。自打薛二菊把她抱進門的那一刻，她就從心眼裏不喜歡。
當時她還覺得是自己和這個孩子沒有緣分，後來的事情一件件的出來，她就覺得這孩子果然是個攪事精。對她的最大善意估計就是把她從醫院裏接回來，讓她在家裏能好好養傷。
也就隻能止於此了，以後的日子全靠她一個人，過成什麽樣子都和老何家沒多大的關係了。說到底這孩子也不姓何。
羅天亮在屋裏把飯菜拾掇好了，招呼祖孫兩個人，“奶奶，建軍快進來吃吧。”
建軍自從剛剛被老太太這麽一說，對羅天亮也有了好臉色。他給麵子的夾起一筷子豆芽，“哥，你這就是大廚的水準，比國營飯店做的還好吃。”
羅天亮笑了笑沒說話，他最近一直在想何露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和羅和平現在在幹什麽，兩個人有沒有發生其他的關係？
“對了，你們鋼廠年底怎麽又派我弟出去了？我娘在家裏老念叨呢。”
“嗨，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就是很突然的和平哥就說要去出差一段時間。廠裏最近正在總結安全生產，也沒多大的技術上的要求。”
鋼廠的工作其實要比其他廠裏都危險的很多，因為煉鋼需要的溫度很高，還需要鋼水之類的溫度都在1000c以上。
一旦發生安全事故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人基本上是救不活的。在煉鋼最集中的五六十年代，就發生了不少這樣的事情。
就是擱在後世，鋼廠的安全性也是重點強調的，還是時有發生的。
老太太突然插嘴說：“我之前聽村裏的人說，哪個市的鋼廠死了好多人，是怎麽回事啊？”
她當時非常擔心不已，畢竟她的兒子和孫子都在鋼廠裏。
羅天亮也豎起來耳朵聽，“我們廠裏正在討論這件事情呢，是死了不少人，據說都被燒得化成氣兒了。好像是什麽鋼水流了出來，溫度太高了。有一個離得挺遠的，但是還是沒活過來，全身都被燒焦了。”
老太太放下碗筷，趕緊念阿彌陀佛，“這真是造孽呀，你們上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尤其是你！你爹吧，我還比較放心。但是你就不一樣了，當初你爺爺在鋼廠上班的時候也出過事兒了，嚇得我好幾天睡不著覺。”
老太爺那時候純粹靠自己進的鋼廠，是村裏為數不多的憑自己的本事混到城市戶口的。可惜年紀輕輕就去世了，留下這一大攤子讓老太太獨自操勞。
“這麽嚴重啊，要是我弟在的話，說不準還能幫你們分析分析呢。”羅天亮繼續套路建軍。
“可不是呢，羅大叔還說他兒子在的話，肯定就能幫大家總結好如何安全生產了，畢竟是大學生！”
這也是羅天亮比較鬱悶的地方，他爹竟然一點兒也不過問老三的私生活，反而對他這個哥哥成天的管東管西，簡直沒有天理。
………………………………………………………………
何露問羅和平：“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肉夾饃？”
晚上雖然在周天池家裏吃的黑豬肉，但是奔波了這麽一路，早就饑腸轆轆了。羅和平接過何露遞過來的肉夾饃，滿足的咬下一大口。
裏麵的肉是肥瘦相間，香而不膩的，何露在糧庫裏偷偷熬製了很長時間才出來這個味兒。外麵的餅她也費了老大的勁才做出來，很快就成為了她的第一愛。
說真的，她還是覺得傳統的美食要比其他國家的要好吃。比如說漢堡或者壽司之類的快餐，偶爾吃一次還可以，但絕對不會再想吃第二次。
“明天早上我就去火車站買火車票，你把東西收拾收拾，咱們早點撤。”
“沒問題，反正東西也已經拿到手了。至於其他的也就不屬於咱們管轄的範圍了，愛怎麽著就怎麽著吧。”何露和羅和平兩個人吃了四個肉夾饃才停下來，一杯滾燙的熱水下去，全身都暖洋洋的。
“我到時候再去簡單的和周天池告個別，你就別去了。”
何露躺在床上，把這本書放進糧庫裏，眼睜睜的看著大門完全變成透明的，裏麵的物品看得一清二楚。
簡直就是一個大倉庫一樣，什麽樣子的日用品都有。像普通的洗漱用品和衛生巾衛生紙這類的就就有好幾大排。
剩下的幾排裏還有諸如護膚品之類的，何露心動不已，雖然這些不是必需品，但是哪個女孩子不愛美呢？
在60年代能買得起雪花膏的都是有門路，有權的人家。如果有哪個親戚朋友去上海捎回來的話，能讓他持續一整年，不帶誇獎的。
普通人都是用的一個小鐵盒裝的潤膚膏，也不是人人都有的。當初何雪就有一小盒，每次洗完臉都小心翼翼的擦一點抹在臉上，原主看了羨慕不已，可是薛二菊就沒有給過她零花錢，她拿什麽去買？
何露長舒一口氣，心裏充滿了對回家的喜悅。真的隻有離開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發現她對那個小縣城有多大的眷戀。
盡管這個小縣城可能沒有那麽發達，但是有她心心念念牽掛的人，感覺念到它的名字都是溫暖的。
羅和平把y市的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之後，他們在第二天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行程。何露沒有料想到，原本以為平靜的旅途會發生那麽難以想象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何露一下子站在了大眾麵前。
回去的火車一樣是擁擠不堪，春運時刻到了，哪裏都是大人小孩和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年頭不興扔東西，所以人們都是大包裹小包裹，隻要是能用得上的都會帶回去。
這次就沒有來的時候那麽幸運搶到座位了，好多抱著小孩的婦女，何露也不忍心看他們站著。
這是後世的媽媽教給她的，一個小孩兒怎麽著也得十來斤甚至更重，長期抱著胳膊都會酸痛不堪的，所以說媽媽都是超人。
“要不咱們換下一輛車吧，老是這麽站著身體也吃不消呀，我看你眼睛都睜不開了。”一晚上沒有合眼，何露的確感覺身體有些勞累，但是她知道下一輛的人比這趟隻會更多，不會減少。
“沒事我能頂住，要不你拿著你的介紹信去補張臥鋪吧，我好歹對付對付就行。”
羅和平當然是搖頭拒絕，他再怎麽著也不會讓何露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裏受苦。
“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說，我奶奶搬過來和我住了，她老人家心裏什麽都知道，卻不會往外瞎說，你就放心吧。”
一提這個，羅和平就有些生氣，“不是她心裏清不清楚的事情，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個麻煩事兒。你怎麽到現在都不明白呢？”
何露沒有說話，一說到這件事情，兩個人的思想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誰也說服不了誰。偏偏大家都還想讓對方相信自己所說的。
果然啊果然，她就不該提這一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