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卉完全不知所措, 她的注意力一直在沈星洋身上,因為擔心他二次受傷, 而沈嘉言看起來身體強健,應該不太要緊。


    沒想到,現在沈星洋似乎無恙, 而沈嘉言卻暈了過去!


    林卉坐在副駕駛位, 她扭過頭來向後排瞧,見沈嘉言仰靠著一動不動, 焦急地催道:“師傅,你快點, 快點!”


    等到醫院時才得知,沈嘉言暈過去是因為低血糖, 打架時過於激烈,容易造成低血糖發作。


    雖然他到了醫院很快醒過來,但他渾身是傷也不能立馬出醫院, 得各種檢查,通過檢查得知都是輕傷,林卉總算是放心了些。


    但還得包紮傷口, 而且要輸液,醫生說怎麽也得第二天下午才能讓沈嘉言出醫院。


    沈嘉言輸著液便迷糊地睡著了, 林卉又催沈星洋去檢查。


    半夜醫生不多,這個年代也沒有多少先進的儀器, 林卉拖著沈星洋做了幾項檢查都沒多大問題, 兩人才來沈嘉言的身邊。


    “我哥從小到大身體都很好, 誰知道他竟然低血糖,怎麽看都不像呢。林卉,看來……以後你得多督促他,讓他平時多吃點。”


    才說到這,他又想到林卉也是個需要保護和照顧的人。


    “唉,你們倆這樣,叫我怎麽放心回老家?”


    林卉看向他,“怎麽,你有新的打算?”


    沈星洋立馬搖頭,“不,明天我準時回家。”


    沈星洋也困了,跟他哥擠一張病床眯著眼睡著,林卉則坐在矮凳上,雙手趴在床邊上打盹。


    半夜,沈嘉言醒來,他挪開身子坐起來,讓弟弟睡舒服些。


    林卉趴那兒睡得還挺沉,沈嘉言不忍心動她,就那麽坐著一直瞧著她。


    第二天一早,林卉還沒醒來,沈星洋就走了,他隻同意他哥送他到醫院門口。


    待沈嘉言回到病房,林卉正好睜開眼。


    “星洋呢?”


    “他走了。”


    林卉怔了怔,“他應該是先回旅館拿東西吧?”


    沈嘉言點頭,“你想趕過去送他嗎?”


    林卉遲疑一下,“還是……不了。你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你平時可要多吃點,多補充些糖。”


    沈嘉言笑了笑,“我身體很強健,沒事的。”


    要知道沈嘉言平時可是幹淨清冷又極其帥氣的樣子,現在他臉腫了,鼻子青了,臉上還有幾條血痕,笑起來的樣子挺難以言狀的。


    林卉瞧他那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緊接著又心酸起來。


    “嘉言哥,都是我,害得你和星洋被打傷。星洋帶著傷回家,你爸媽會不會……”


    “星洋平時打架可不少,我爸媽早就習慣了,你不必擔心。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趕緊回學校去吧。”


    “不行,你今天還得輸液,有好幾瓶呢。”


    “沒必要。”沈嘉言說著就去前台付了費,拉著林卉出了醫院大門。


    “就這樣走掉?你身體真的沒問題嗎?”林卉還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沒事。”


    “可你這個樣子,回學校怎麽解釋?”


    沈嘉言一怔,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呃……沒事,我現在又不是學生,不必向老師和領導交待,我就說走路摔著了。”


    走路能摔成這樣?沒人相信的。不過林卉放在心裏,沒說出口,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說,沈嘉言都是要回學校的。


    上車時,林卉伸手來扶車門,不小心把一個東西從口袋裏帶了出來。


    沈嘉言彎腰撿了起來,“這是你的錢包?怎麽是男士款的?”


    林卉懵了,趕緊接過錢包,啥都沒說。


    沈嘉言突然意識到,這個錢包是嶄新的,莫非林卉是買來送人的?


    她想送給誰?送給星洋?可是星洋在她還沒醒時就走了。


    兩人安安靜靜地坐車,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學校,沈嘉言剛到辦公室,就接了一個電話。


    “嘉言,年後我想申請退役,去北京發展,你覺得怎麽樣?”喬一明在電話那頭說。


    沈嘉言驚訝,“你個排長當得好好的,為什麽要退役,是有娛樂公司找到你嗎?”


    “嗯,上次我表演了一個小品,被北京一家公司看中,說如果我想發展得更好必須去北京。正好年後有申請退役的名額,我就尋思著……”


    喬一明的話還沒說完呢,曾梅梅突然闖進他的辦公室,“喬排長,我能申請退役麽,我也想去北京發展。”


    這頭的沈嘉言聽了有些暈,“一明,是誰在說話,你又交新女朋友了?”


    “哪有,你可別瞎說,她是曾梅梅,天天來我這兒打聽你和林卉的消息!”


    沈嘉言愣了愣,想起曾梅梅是誰了。


    “一明,是否退役得你自己做決定,我還真沒法替你出主意,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來北京發展你可得做好吃苦的心理準備,這裏到處都是競爭,可沒在老家悠閑安穩。”


    喬一明聽得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好,我再仔細考慮考慮。”


    掛掉電話時,曾梅梅又纏著問:“喬排長,剛才你是在跟誰打電話,是沈老師嗎?”


    “是,怎麽了?”


    “哦,他……”


    “曾梅梅,你不會是為了追沈老師才想申請退役去北京吧?”


    曾梅梅連忙搖頭,“才不是呢,我……我隻是尊敬沈老師而已,可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其實她是在想,哪怕有非分之想又能怎樣,人家心裏裝的是林卉又不是她。


    喬一明哼笑,“你能這樣想就好。“


    “喬排長,我也想年後申請退役,你幫我在領導麵前說說情好不好?我是真的想去北京發展,我可不想在這個文工團混一輩子,而且想混一輩子的話文工團還不讓呢,提不了幹就得走人,我還不如提前走得了。”


    “你又沒有公司挖你,你去北京怎麽闖?”


    “我舞藝了得,還怕尋不到一口飯吃?我才不擔心呢。”


    喬一明頗吃驚,他有公司挖他,他還在猶豫不決呢,前怕狼後怕虎的,曾梅梅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啥保障都沒有竟然敢去闖北京,真叫他刮目相看。


    “你在文工團已經待了三年多,如果自己不想提幹確實可以申請退役,不過名額有限,我幫你去領導那兒說說情,給你留個名額吧。”


    “謝謝喬排長!”曾梅梅雙腿一並,朝喬一明敬了個颯爽的軍禮。


    沈星洋回到老家一心準備開摩托車行的事,可是他爸媽見他一身外傷回來,陳蘭也不見蹤影,說啥都不同意他開摩托車行,隻說要給他找個工作。


    沈星洋也懶得跟爸媽爭吵,但也不去幹每月隻有幾十塊工資的工作,便每天待在家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林卉忙著本學期最後的期末任務,每天練歌練舞,挺忙乎的。


    沈嘉言除了給學生上課就埋頭寫新歌,他很少去找林卉,林卉也不來找他。


    直到期末考結束,放寒假了,沈嘉言才來約林卉一起回老家。


    因為年後林卉要參加中央青年歌手大賽,她算了算日子,到時候過了大年初三就得趕回北京做準備。這麽一算,她回家能待兩個星期,也算不錯的了。


    沈嘉言與林卉許久沒在一起說話了,沈嘉言正想跟她說說話,卻見她靠著靠背睡著了。這些天林卉忙著期末考試的事,實在有些累了。


    一口氣睡了四個多小時,她才醒過來。她端正地坐起來,懵然間發現有幾個人吃驚地看著她。


    這時沈嘉言也意識到那些人又驚又喜的目光,很快,有一對中年夫妻笑眯眯地過來了。


    “你是不是那個小歌星林卉呀?”


    林卉呆了呆,看向沈嘉言,她不想承認,因為她怕接下來她沒法自在地坐火車,被人一直當稀罕物盯著很難受的。


    這時好幾個人同時圍了過來,仍然問那個問題。


    “你肯定是林卉小姐吧,你這是要回老家嗎?”


    沈嘉言卻很沉穩地朝大家笑了笑,“你們認錯人了,她確實和電視上那個林卉挺像的。”


    “認錯人了?我瞧著簡直是一個模子,先生你不會是懵我的吧?”有人開始懷疑了。


    林卉故意伸了個懶腰,說:“你們說的林卉是誰呀,有這麽一位歌星麽,我怎麽沒聽說過?”


    大家一聽,咦,聽她這意思,難道真的不是林卉?


    沈嘉言又說:“她隻是一名來北京上學的大學生,平時沒機會看電視,還真不知道林卉是誰。”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對中年夫妻走開了,其他圍觀的人再看了幾眼也跟著走了,隻是嘴裏還嘀咕著怎麽會有人跟林卉長得如此相像的。


    坐在他們對麵的是老頭子老太太,幸好他們並不知道電視裏有個最近出名的林卉,所以並沒有總是盯著林卉看。


    林卉心裏卻有些擔憂,她隻不過上了北京電視台和上海電視台,坐個火車就能被這麽多人認出來,如果再參加中央歌手大賽,或以後名氣越來越大,那她出行會越來越不方便了。


    她一直希望自己有個好的前程,可現在她卻有些迷茫,如果真的成了大明星,她會過得很幸福嗎?


    她不由地看了看沈嘉言,恰巧此時沈嘉言也看向她。


    兩人對視了兩秒,然後同時閃開了目光。


    “嘉言哥,等到了縣城,我想先看看星洋再回家。”


    “好,正好你到我家坐坐。”


    “去你家呀?”其實林卉是想讓沈嘉言把沈星洋給叫出來。可想想,覺得這樣確實不太禮貌。


    “我媽很喜歡你的,上次看你上電……”沈嘉言差點說出上電視的事,他看了看周圍的人,幸好人家也沒聽到。


    林卉點了點頭,“好,我去……去坐坐。”


    可事情根本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他們倆才下火車,便被不少人圍住,文工團的人和當地政府的人都來迎接林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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