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五點半了, 老師怎麽還沒來啊?!”


    下課鈴已經打了很久了, 不知是誰開始帶頭嚷嚷起來。


    以往, 一到第八課堂末尾的時候, 班主任陸老師都要來宣布放學的。可是今天,都下課了五分鍾了, 外麵依舊靜悄悄的。


    別說是陸老師了, 幾個主課老師也不見蹤影。


    高一三班的同學就這麽等啊等的, 最後不耐煩了。


    “安靜!安靜!副班去請陸老師了, 在老師來之前, 大家遵守好紀律!”周亦雯拚命維持著全班的秩序:“李建陽, 誰讓你站起來了?!坐下!”


    李建陽頗不耐煩地甩下了書包:“我說班長, 隨便來個主課老師放學不就可以了嘛!明天都快期末考試了, 今天還搞什麽拖堂呢?!”


    “老師不來, 大家不準走!”周亦雯也拿出了班長的氣勢來:“王雪詩,誰再吵你就把他名字記下來!”


    “切!——”李建陽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但是等了又等, 陸老師還是沒有來,其餘的班級也不見放學的動靜。


    這樣的全校性拖延放學實在太奇怪了, 不僅是三班, 其他班也傳來了放學的暴動聲。


    李建陽實在不耐煩了, 就在桌底下鼓搗著手機, 但是剛一開機,就有條短信推送了過來。


    “臥槽?!我們學校門口出事了?!”


    這句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班上的議論聲一下子大了起來。


    楚瑟聽到李建陽在那邊大聲讀著新聞:“今日下午15點許, 本市體校、第十中學數名學生手持鋼管、木棍等物在河溝處聚眾打架。導致徐某、王某等10人受傷。其中三名重傷員、一名危重傷員、六名輕傷員。案發後, 公安機關立即展開全城搜捕……”


    “臥槽,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啊?!”


    “怪不得體育課都取消了,原來外麵出了事!”


    “那陸老師呢?!其他主課老師呢?!現在學校裏沒老師在嗎?!”


    “李建陽,你怎麽違反紀律帶手機啊?被老師看到了可是要沒收的!”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一半人是看熱鬧,還有一半人在起哄放學。


    楚瑟卻覺得這件事十分蹊蹺,因為她上輩子沒聽說過這麽一場火拚啊!


    重生了半年有餘了,這一世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領導換屆、幾個台風、甚至連這一場雪災都是如期到來的。沒有任何大事除了差池。


    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一世,十中這所學校脫離了軌跡呢?!


    不一會兒,陸老師終於匆匆回來了,當堂宣布了明天期末考試取消,大家從今天開始就不要來學校了。班上頓時傳來一陣歡呼聲。


    不消說,既然是“全城搜捕”就肯定還有漏網之魚,怪不得十中都不考試了。


    回去的路上,楚瑟看到校門口的胡同口裏來了十幾輛警車,不遠處拉了一道安全線。校長和各個年級的主任都站在那裏,和警察交流著什麽。


    雪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周圍散落著運動鞋、背心、還有一件完整的十中校服外套。


    那些壞學生惹事,和她這個好學生沒關係,所以倒也沒放在心上。


    倒是不忘提醒身邊這位:“瑾亭,你還是離雷哥他們遠一點好,要不然的話,你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薄瑾亭卻沉默地看著那邊,微微蹙眉。


    但就在這天晚上,薄瑾亭接了一通電話,他表情嚴肅地通完了話以後,問了她一個問題:“楚瑟,有哪些醫院是政府監管不到的?”


    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了:“私人的整容院。”


    在我國的醫療機構裏麵,最亂、最暴利、管理最不到位的就是整容機構了。


    他們往往隻是注冊了美容院的牌子,其實做著吸脂、紋眉、開雙眼皮、隆鼻、隆胸、瘦臉、□□修複……等整形手術。而且隱蔽性很強,就是在二十年後,政府也無法取締這些雨後春筍一般的非法美容機構。


    當然,她覺得這個問題古怪,就糾纏著打破砂鍋問到底:“薄瑾亭,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啊?”


    “和你無關。”正說著,他的手機又響了,薄瑾亭連忙轉過身去接,但是晚了一步,楚瑟一眼就瞥到了來電顯示。


    汪雷——這tmd不就是雷哥的大名嗎?!


    薄瑾亭躲去廁所接電話,她也不含糊,耳朵貼在門上聽裏麵的動靜。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薄瑾亭低沉的嗓音。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一個地方給你們的。”


    “雷哥他們需要治療,我看看,可不可以安排個私人醫生給他們看看。”


    “你們先別著急,這件事是體校挑的頭,就是警察問起來,也是他們負全責。”


    掛了電話,薄瑾亭深吸一口氣,事情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


    半個月前,他搞定了雷哥,讓他監控住肖鵬。卻不曾想,雷哥誤打誤撞,發現了體校高二年級的一夥人準備找十中學生的麻煩。


    當然,肖鵬也在其中。於是他拜托雷哥,趁著這個機會,盡可能地幹掉肖鵬。


    可沒想到,體校那邊是實心要教訓十中學生的,所以他們趁著這學期的最後一天,埋伏在了學校門口準備幹架。而十中這邊的學生,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對方人數不僅眾多,而且帶著棍棒等武器。於是他們也嚴陣以待。


    結果雙方都是有備而來,搞成了一個兩敗俱傷死傷慘重。


    兩邊的頭頭都趁亂逃走了。現在警察全城追捕他們,雷哥卻聯係他去接個頭,有事要交代。


    ——這件事,關係到那個肖鵬的下落,也關係到這場鬥毆的來龍去脈。所以,他不得不走這一趟。去會會雷哥一行人。


    下定了決心,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了。


    薄瑾亭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外表還是個青蔥十六歲的少年的模樣,但是眼神穩重而且老練,正章明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心誌。


    ——這對他而言,真是天賜的複仇機會。


    他洗了一把臉,轉身拉開了木門,卻,對上的卻是一雙滿含擔憂的眼神。


    楚瑟就站在門外,剛才薄瑾亭和雷哥的對話,她聽了個七七八八。猜也猜得出來,薄瑾亭可能和這場鬥毆有什麽關係。


    所以,她冷冷地盯著薄瑾亭,等待著他的解釋。


    但是薄瑾亭沒有與她對視,直接擦肩而過,把她給忽視掉了。


    楚瑟咬了咬牙,暗罵了一句你個狗日的居然不理我,就跺了跺腳,朝著這道背影追了上去。


    “你要出門是嗎?”她邊走邊問。


    “是。”薄瑾亭卷起了袖子,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表明要動真格的了。


    “你剛才跟雷哥通了電話,他就是這場火拚的主謀之一。現在受傷了,等待你去救他,是不是?”楚瑟一口氣道。


    薄瑾亭沉默了,但這種時候沉默就是默認了。楚瑟冷冷笑了笑,她居然都猜對了,薄瑾亭居然和那群小混混交往那麽深!她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薄瑾亭我告訴你,他們現在是通緝犯,通緝犯你懂不懂?!收容通緝犯也是犯法的!”


    “我知道。”薄瑾亭淡淡道:“所以待會兒你別跟我去。”


    “不,你不許去救他們!”楚瑟攔在了門口,大有“你敢出這道門!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的架勢。她肚子裏明白著呢,上輩子的經曆,讓薄瑾亭對於國家的暴力機關很有成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也可以蔑視法律。


    更何況,她絕不對他袖手旁觀:“薄瑾亭,你千萬別知法犯法!”


    薄瑾亭停住了腳步,他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楚瑟,聽話,這件事,說不定和我弟弟有關係,我不得不去弄個清楚。”


    楚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於是問道:“你弟弟不是回到了北京嗎?怎麽和這件事有關係?”


    “我和雷哥他們的交情談不上多深。你知道,為什麽他們打電話給我嗎?”頓了頓,薄瑾亭才解釋道:“因為他們抓了一個體校的人,那人告訴他們,有個姓薄的花了五萬塊錢,要讓體校的人教訓一下十中的人。”


    “……姓薄的?!”


    “對,姓薄的。雷哥打電話告訴我,他們最近得罪姓薄的,隻有我弟弟一個。”


    楚瑟緩和半晌,才理清了這個關係——薄瑾禮上次在十中門口受辱,所以雇傭體校的人打十中的人出氣?!這就是火拚的原因?!雷哥受了傷,就打電話給薄瑾亭要他負責?!所以剛才,薄瑾亭才問她哪家醫院不受監控?!


    這樣就說得通了,雷哥和薄瑾亭的交情不深,怎麽也不會是求助的對象啊!


    但如果是和薄瑾亭的弟弟有關的話,雷哥的確幹得出來“弟債兄還”這種事,讓他前去負責。


    她不由得擔心起來:“那你這一去是不是很危險?”


    薄瑾亭安慰道:“別擔心,我已經聯係了薄一博,借了他們家的保鏢隊伍。就算去了雷哥那裏,他們的人也不會拿我怎麽樣的。”


    楚瑟點了點頭,其實薄瑾亭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如果真的是薄瑾禮所為的話,那麽對薄瑾亭而言是個很好的機會。隻要他出麵運作一下的話,薄家會出麵把這件案子給壓下來,同時讓薄爺爺對薄瑾禮留下差印象。


    這樣一來,就離薄家更改繼承人更近了一步了。


    而且要知道,等薄瑾禮今年才十四歲,還是個幼稚的熊孩子。等到他成年以後,思想成熟了,基本上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薄瑾亭可以抓住一點機會,就必須珍惜一點機會,才能慢慢把弟弟給拉下馬。


    想通了這一點,她的態度也改變了。


    這種時候,不能阻攔薄瑾亭的腳步,反而應該幫助他才是。


    於是道:“那好,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薄瑾亭一口否決。


    “你要找個不會報警的私人醫生,我不就是外科醫生嗎?”


    “楚瑟,那邊太危險,萬一你出了什麽事……”


    她打斷了他的話:“你總擔心我出事,可是萬一你出事呢?!有句話叫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現在,我就是你保護下的那一顆蛋,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啊!”


    “楚瑟……”薄瑾亭歎了口氣,麵前這個女孩,真的倔強的跟頭驢似的。


    “薄瑾亭,”楚瑟也拿出了自己的架勢來:“腿長在我自己的身上,除非你砍了我,要不然,今晚我就跟定你了。”


    “……”


    最後,還是他妥協了:“那好,你跟緊我。”


    兩人走出家時已經是深夜時分,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偶然有汽車駛過去,也掀不起任何的波瀾。隻有撲簌簌的雪落聲,回響在天地之間。


    楚瑟和薄瑾亭並肩走著,楚瑟手裏還抱著一個家用醫療箱。薄瑾亭看她小小的個頭,抱著個大箱子很吃力,於是歎了口氣:“還是我來拿吧 。”


    “不用不用,抱著醫療箱我才安心。”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雪地裏,半個小時以後,他們就到達了一家美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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