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都有一定程度的基因變異, 染色體表現為紅瞳也沒什麽稀奇的。


    紀天音把兩隻健康的小家夥從膝蓋上趕下去,忙於處理納格雨林的緊張戰事,光腦裏的戰報折算成紙質文件足以淹沒辦公桌。


    她特意命令勤務官盯住那對雙胞胎, 卻沒想到他們的暴戾程度超乎想象。


    第一天,去大食堂打飯時試圖吃掉後廚的工作人員。


    第二天, 深夜襲擊巡邏隊的落單戰士。


    第三天, 敵軍探子潛入駐地邊緣, 正好撞見夜遊的日影陽炎,巡邏隊趕到時敵人的上半身已經被碾得稀碎,站在血泊裏的少年們抱著一塊大石頭,很禮讓的你砸一下,我砸一下。


    紀天音披著黑色製服站在案發現場外,瞟了一眼那具已經無法審訊的屍體,鄭重警告:“別以為未成年人犯錯有豁免權,明天把兩萬字檢討交給我的勤務官。以後晚上十點必須上床睡覺,發現敵人必須留活口, 不然就代替他進審訊室。”


    她身邊年紀最小的就是言陵,但兄弟倆明顯沒有他身上嚴格訓練出的軍人感。


    “嗯嗯嗯!”嬉皮笑臉的雙胞胎使勁點頭。


    真如貓科野獸一般本性俱是玩弄獵物的殘忍,又對世界充滿警惕。


    日影與陽炎多少老實了一點, 不再進行凶殘的娛樂活動。


    然而幾天後,言陵拿公款買的紀梵希小羊皮係列唇膏不翼而飛, 而教祖大人的白西裝上多了幾隻色澤鮮豔的草泥馬。


    十歌的光腦係統也被人動過手腳,鬧鍾一晚上響了八回,神經衰弱無法入眠。


    紀天音摔下手中公務, 將雙胞胎叫到辦公室,麵色不善地質問。


    野慣了的日影貼牆罰站,仍然在狡辯:“總是閑著太沒勁了,你要給我們找點事情做啊。”


    陽炎毫無犯錯自覺的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瓶氣泡水凍成冰沙,挑剔地揚眉:“怎麽沒有可樂啊?嘖,什麽第一將軍,比狗還窮。”


    紀天音剛想發火,突然覺得他有些不對勁,直直地站起來:“你……不是陽炎嗎?”


    根據他們原主人的說法,哥哥.日影是冰係異能者,弟弟陽炎是火係異能者……剛才他掌心冒出寒氣將飲料凍成冰沙,但在使用異能之前,她都以為這人是陽炎。


    陽炎表情僵硬一瞬,將飲料徹底凝成冰塊:“你認錯了,我是哥哥,長了眼睛還分辨不出能力嗎?”


    “不對,你第一次來我辦公室時自稱陽炎,他才是日影。”紀天音眯起眼打量他的臉龐,“——看來直接問你們不會得到實話,我叫別人來問。”


    她其實也不太能分辨這對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但通過異能確認的姓名,與她對兩人的了解截然相反。


    “哈,就是你記錯了。”雙胞胎同時揚起不屑的冷笑。


    五分鍾後。


    林間螢敲開辦公室的門,取下眼罩的左眼瞳孔熒綠如翡翠,輕輕掃過紀天音:“你找我幹什麽……啊,還有這種事?我一直沒留意,鬼才願意跟這對沒教養的小野猴子打交道!”


    陽炎清楚精神操縱異能的可怕之處,低垂著眼睛不敢與他對視,強迫自己胡思亂想:“嗷嗷嗷大香蕉大芒果大菠蘿——”


    “抬頭!”紀天音強硬地捏住他的下巴。


    “你們在隱瞞什麽呢……”林間螢的左眼微微發光,在他提高警惕時冷不防盯住旁邊的日影!“……真是有意思,他們兩個都是雙係異能者,隔三差五就會交換顯示異能,同時也交換身份。因為這麽做很有意思,讓別人自以為能分清兩人有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日影迅速閉眼卻晚了一瞬,隱藏數年的秘密終於暴露在人前……


    從來沒有誰質疑過他們的身份,如果迎麵走來的人想打招呼卻分不清兩人,這對雙子星還會主動秀出能力幫助對方區分。


    這是他們唯一親切的地方,轉過臉又譏笑那些自以為掌握真相的大人……


    “放開我!我才是哥哥!”陽炎一臉挫敗還在嘴硬,側頭向紀天音的手腕咬過去。


    紀天音目的達成於是鬆手,玩味地笑了笑:“a級的雙係異能?還挺罕見的,用來搞惡作劇有點可惜了。”


    林間螢不以為然:“那也沒有精神係罕見,我可是帝國僅有的11個……”


    “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紀天音果斷把他推出門外,轉身落鎖。


    辦公室裏,雙子齊齊沉默片刻,勾肩搭背的走上來:“如果同時使用雙係異能,你還能分辨我們嗎?”


    兩人都是別無二致的囂張神態,大大的眼睛神采飛揚,尖銳虎牙咬著下唇,左手火焰右手冰霜。


    紀天音認真想了一會兒:“右邊的是日影吧,我猜的。雖然見你們不多,但陽炎行動力比你更強一些,日影做事更有計劃。”


    憑借冰火異能去認人隻會按照他們的操縱得出結論,一旦有人拋開異能去看,才會發現這對兄弟的真正不同。


    ……猜對了。


    陽炎狂笑著拍打哥哥的肩膀!“沒錯沒錯,壞主意都是他出的,都是他!”


    “胡說什麽,你每次不也玩的很開心嗎!”日影使勁推開他,兩人互相撕扯衣領,在地毯上滾來滾去。


    紀天音踩住地毯一扯,將他們分開:“這裏不是給你們打架的地方,為什麽要隱瞞雙異能?保存實力?”


    日影騎在弟弟的脖子上,挑釁地抹了把鼻尖:“關你屁事!我們都擁有凍結和焚燒的能力,原來的主人希望我們死在戰場上,把陽炎綁成人肉炸.彈去炸敵營,結果他凝結冰殼救了自己一命,原主人還以為是綁錯人了……現在納格雨林的戰事那麽緊張,你還放任我們整天在駐地裏招貓逗狗,不想贏嗎?”


    “帝國參軍的最低年齡是15歲,想上戰場也給我等到半年以後。”紀天音把日影提起來,在他額頭上敲了一記,“況且我不需要連戰報都看不明白的人。”


    “打仗不是會殺人就行了?智能語音那麽發達,不認識文件上的字也可以聽啊,你傻.逼嗎?”陽炎無所謂地在地上滾來滾去,額頭同樣難逃爆栗。


    ——沒有絲毫痛感,卻讓他的心像泡水的棉絮一樣沉重起來。


    納格雨林地勢複雜,陰雨連綿,寄生藤纏著千年榕樹一層疊一層的堵死所有道路,敵人憑借對地形的了解打起遊擊戰,讓高科技武器束手無策。


    言陵偏重單體攻擊派不上用場,而林間螢的體力根本支撐不到進入雨林深處。


    就連紀天音的異能在此時也變得雞肋,哪怕暴雷能夠擊穿密林,終日不斷的雨水也讓電流導向變得不可掌控,極有可能誤傷自己人。


    十歌倒是提出大範圍噴灑化學落葉劑的解決方法,但已經沒有製造藥劑的時間了……


    隻有日影與陽炎出場,才能漂亮的贏下這一仗。


    將泥濘如沼的腐地凍結成供裝甲坦克行駛的滑冰場,然後焚盡礙事的蒼翠植被,將藏身其中的敵人揪出來……


    紀天音卻隻是一人賞了個爆栗就把他們趕回去。


    被趕出辦公室的日影仍然自信滿滿:“等著吧,她吃夠苦頭就會來求我們了。”


    陽炎深以為然。


    一等半月,沒有人來求他們,倒是前線傳來捷報。


    紀天音付出兩條手臂換回一場慘勝,身受重傷,正在加護病房裏插氧氣管。


    消息傳到雙子那裏時,他們正在吃從庫房裏偷來的巧克力,甜膩膩的味道凝固在舌尖,硬要咽下去,又噎在喉嚨口。


    深夜,第一師團駐地醫療區。


    兩道瘦小的人影在夜色掩護下悄悄溜進重症監護病房,把旁邊睡袋裏的十歌扔到床底下,騰出病床旁的一方空間。


    紀天音還在昏迷,睡著時閉上銳利的鳳眼,眉心擰起,置於身側的雙臂打上石膏,足有平時的兩倍粗。


    日影借著走廊裏的光垂頭看了她一會兒:“放著現成的能力不用,這傻.逼到底怎麽當上第一將軍的?”


    “哈哈哈就是,老子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估計她還在被長官呼來喝去呢。”陽炎清秀的臉龐揚起倨傲笑容。


    活該,主人把他們送來不就是讓她隨意使用的嗎,用壞了又不需要負責任!


    a級雙異能很強,所以沒有人他們在乎還是孩子,隨意使用童兵又怎樣,能贏不就行了嗎?


    能贏,不就夠了嗎?


    笑了幾聲,空氣又詭異的安靜下來。


    半晌後,陽炎重新開口:“你的檢討書寫完沒?”


    日影:“寫完了。”


    陽炎:“我也寫完了……雖然都是用拚音寫的。”


    次日清晨。


    紀天音醒來,發現床頭櫃上有兩疊鬼畫符一樣的a4紙。


    上麵寫的什麽東西完全看不懂,隻能看出用的墨水叫霧雨,淡灰如霾色,名字倒標的很清楚,橫平豎直烙在第一頁。


    ——日影。


    ——陽炎。


    ……


    第一師團在納格雨林取得全麵勝利,皇帝陛下大喜的同時,其他師團長不介意給這爐旺灶再添一把柴火。


    紀天音班師回朝將近一個月,收到的邀約就沒斷過,而且全是無法推脫的請柬。


    挨個回訪太麻煩,她幹脆在自己的地盤辦了一場酒宴慶祝勝利,邀請同僚過來。


    舉辦宴會的首要任務不是確定預算,而是約束好手下的人避免麻煩。


    ——最麻煩的當屬日影陽炎,吵著要去吃好吃的,但他們出席後很有可能將這場喜事變成喪事……


    雙胞胎滿地撒潑打滾:“我見過宴會的!我還去裏麵偷過東西,隻要跑快一點就沒人管了,絕對不給你丟臉!”


    “晚上有很多將軍都過來,看見你們從前的上司哪怕不喜歡也不能衝人家吐口水,其他師團長隨身帶了什麽好東西,再想要也不可以偷,更不能打悶棍強搶,等我回頭給你們買。”紀天音按住躁動的雙子,揚起右手,“你們老老實實在位置上吃東西,約法三章,能做到就讓你們出席。”


    日影被別人打習慣了,看見抬起的手下意識反擊,卻發現她沒有進一步動作:“……你不是要打人嗎?”


    紀天音無奈地解釋:“你們如果同意遵守約定,就跟我擊掌。”


    伸手不就為了打人嗎,為什麽會是定下協議……


    陽炎謹慎地蹭了她掌心一下,突然很高興:“不能吐口水不能搶東西,你才規定了兩條,我們賺了!”


    “約法三章隻是一個概念,意思是……”紀天音長長歎氣,“真要趕緊給你們請家教了。”


    後來酒宴開席,從開始到結束他們都並攏雙腿坐在位置上,終於有了幾分小孩子的乖巧。


    ……


    回到此刻。


    人造星球的荒城之上。


    戰鬥機器人圍住廢墟迷宮的所有出口,堵死雙子的退路。


    “礙事!”陽炎咆哮回身,暗紅瞳仿佛滴血,烈火引發的爆炸讓機器人因為過熱齊齊短路!


    預製板被熱浪整個掀翻,將這片區域暴露在穹頂之下。


    齊杉在爆炸餘波中飛出十米,僅僅蹭到烈火邊緣,全身皮膚燙的幾乎熟透!下一秒又仿佛置身寒冰地獄般冷徹入骨……


    日影興奮的在空中掐住他的肋骨摜向地麵:“將人煮熟後迅速降溫,可以將骨頭完整的從肉裏剝出來,就像脫骨雞爪那樣,還很有彈性……我從前做過很多次,保證將脊椎抽.出來時你還活著!”


    齊杉決定今生再也不吃脫骨雞爪了。


    薄薄冰霜攀上腳尖,封凍雙腿,然後是內髒……難怪紀天音之前三令五申說參與的活人越少越好,這樣才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齊杉在心髒凍僵前扔掉激光槍:“這裏不是戰場,我已經沒有武器了,你們不能搞從前那一套虐殺!”


    “哈哈哈哈……為什麽在戰場這麽做就可以,在這裏就不行?”陽炎解決機器人,踩碎地麵的薄冰走近,“我告訴你哦,其實任何時候虐殺俘虜都是不可以的,但總有人比起遵守規則更需要勝利,所以放任我們囂張到現在……”


    “你在行動之前被長官叮囑了什麽呢?‘我們是前第一將軍培養出的殺人鬼,現在帝國不需要這樣的人了,所以去銷毀他們吧’……是這樣嗎?”日影撿起那把激光槍重新塞回他手裏,“你現在拿著武器,可以死了。”


    齊杉的心髒重重跳了一下,用最後的力氣反駁:“才不是這樣,絕對不是!把你們培養成這個樣子的不可能是她,因為不擇手段隻為了贏的人根本當不上第一將軍!——老子是紀天音後援會副會長!你們自己隨便發瘋,不要給她抹黑!”


    “……你說什麽?”


    日影怔在原地,陷入回憶。


    ……


    五年前,第一師團暫駐蠻荒星。


    紀天音被指控叛國罪,帝都要求她獨自返回母星接受調查。


    消息傳來的時候,日影和陽炎還在她的辦公室裏,一個人打遊戲,一個人玩手辦,懶懶散散的消磨白天。


    紀天音麵不改色的讀完傳召,揮手將兩人往外麵趕:“現在好歹是聯隊長了,與其在我這裏胡鬧不如去研究戰線局勢,你們兩個的部下是死亡率最高的。”


    少年們一同抬頭,齊劉海下的吊梢貓瞳大而有神,稚氣臉龐與初見時沒有任何變化。


    陽炎的注意力轉移回遊戲機上:“團長,我們的勝率也很高啊。那些雜魚死就死了,你再招新的唄。”


    “說什麽呢!”紀天音本來想教訓他,掃了一眼屏幕壓下脾氣,“這種話不要讓我聽見第二次,你們在生理上已經成年了,就該有點規矩的樣子……以後不管我出了什麽事,也要遵循上麵的命令,知道嗎?”


    “團長,我還等你打他呢,怎麽……”日影敏銳地察覺不對,衝到她的光腦前看了看,臉色驟變,“這是汙蔑!這是汙蔑!帝都那邊瘋了嗎,竟然不相信你!”


    紀天音關掉屏幕淡淡解釋:“讓我回母星配合調查,別的什麽都沒說,走個程序而已。”


    “皇帝既然發出詔令就證明在懷疑了,他會把你叫回去秘密處理掉!”日影緊張地抓住她的衣袖,“千萬不能回去,回去就是死!”


    紀天音拂開他的手:“沒那麽嚴重,軍事法庭想要起訴我必須先收集證據,按程序行事,而軍人的第一天職是服從命令,無論從哪方麵看,我都必須回去一趟。”


    陽炎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現狀,氣得單手捏爆遊戲機:“哪有這樣的規矩?!”


    “整個宇宙都在規則下運行,為什麽偏偏讓我例外?要不是有不能打孩子的規矩,你們以前早死過無數次了知道嗎!”紀天音拉扯他不服氣的小臉,“把所有人叫來,先開會商量一下。”


    “呸呸呸!”陽炎衝她做鬼臉。


    規則有那麽重要嗎?


    雙子討厭約束,但也覺得有比沒有強。


    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喜歡就占有,討厭就殺掉……這些本能連未開化的獸類也能擁有,而有一支生物意識到本能的可怕,在自我約束中飛速成長,進化為人。


    如果沒有規則,他們就永遠是第五師團長手裏的兵器,而不是人。


    是人就要守規矩。


    哪怕有一萬個不情願,哪怕具備反抗的能力,也要按捺本能背負責任的人……才足以配上第一將軍的稱號。


    ……


    明明滅滅的億萬星辰下,日影出神半晌,緩緩露出殘忍的笑容。


    “但她已經不在了。她告訴我們要守規矩,卻因此而死……你說,這種規則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他們足夠克製,足夠忍耐,當年擊掌定下誓約的人仍然離開世間。


    無法約束的野獸被迫放歸山林……為什麽隻有他們的生命繞了一圈,還要回到原處?


    日影曾經用來立誓的右手掌心將空氣凝成鋒銳的冰錐,狠狠刺向齊杉的心髒!


    ——錐尖還未刺穿衣襟,卻生生停下動作。


    日影與陽炎失去身體的控製權,仿佛一尊被人操縱的精致人偶,搖搖晃晃翻越廢墟,直直向北方走去……


    那裏有一片崩塌的水泥。


    廢墟之上,身著白色長西裝的優雅男人控製他們走來,露出平日被遮住的左眼,宛如夜色中的一隻螢火蟲。


    “她回來了,讓我出來找你們。沒有人能欺騙精神異能者,真的是她。”


    男人的聲音柔和,熟悉的讓他們有種落淚的衝動。


    “眼罩哥哥……”陽炎喃喃,與他對視時腦海中無數記憶如潮水湧來。


    誰是她?整個世界還有誰能是她?


    日影與陽炎驀地轉身,跌跌撞撞的在荒城上奔行!


    城市南麵,輕衫長袴的少年抬頭望天:“她不在這裏。”


    “言陵哥哥……”


    連他也來了!一定是團長讓他來的!


    雙子掉轉方向往西方跑去,心髒跳動快得幾乎躍出胸口!


    懶懶散散的軍醫趿拉著拖鞋,沐浴星光,一副沒睡飽的模樣。


    “十歌叔叔……”


    十歌:喂喂,為什麽他們都是哥哥,輪到我就成叔叔了!


    “將軍在那裏等你。”十歌不滿地輕咳一聲,指向他們身後。


    夜色下,遠處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


    紀天音跳下六足水蚤一樣的越障車,靜靜等待。


    凶獸們認出闊別多年的飼主,速度快的掠起殘影,直直衝進她懷裏!


    紀天音被撞得後退一步,剛想說什麽,肩頭卻被淚水打濕。


    “團長,你不是說出去散步嗎……為什麽不回來了……”日影肆無忌憚地伏在她肩上大哭。


    那是個非常普通的夜晚,紀天音開走一架飛行器說是散步,從此一去不歸。


    留守家中的寵物癡癡等待,熟悉的腳步聲卻不會出現在門口。


    陽炎嗚咽著無法說出連貫字句:“我、我們也出來散步,走了好久好久,去了很多地方,為什麽沒有見到你……”


    眼淚是痛苦的出口。


    成年人的懷念藏在心裏,他們還是孩子,可以肆意表達感情,所以哭得無所顧忌。


    紀天音還算溫柔地拍拍兩人頭頂:“我——”


    日影抽抽搭搭的從她肩膀上抬頭:“團長,你的腿怎麽沒了……”


    陽炎當場哭到崩潰!“嗚哇哇……是不是有人把你的腿砍了才沒法回家的!誰幹的!?”


    紀天音:“……!”


    不能打孩子,不能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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