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的話, 還要憲兵隊幹什麽?


    紀天音栗色短發垂回肩頭,指尖擦過小小的電火花:“現在知道叫將軍了?我提醒過你保鏢死光之前還有反省的機會,不過已經沒有了。”


    “啊嗚嗚嗚——”林間螢跌坐在舷梯上, 發出奶貓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哀嚎。


    紀天音不爽地提醒:“我還沒動手呢!”


    柔弱的教祖大人背靠欄杆:“肚子痛,跑過來的時候速度太快岔氣了, 也可能是盲腸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紀天音揚起的拳頭捏緊, 重重落下:“言陵, 扛回去給他找醫生!”


    將軍表達憤怒的方式通常為使用暴力,無法對豌豆公主一般嬌弱的教祖下手。


    但他對殺氣比一般人敏感許多,隻要紀天音腦中閃過念頭,就能百分百被他察覺。


    林間螢的身體在威壓下顫抖,額頭淌下冷汗。


    “哼。”言陵極不情願地單手把蜷成一團的男人拎起來。


    alpha的肌肉強度可以輕鬆舉起上百公斤的重量,金貴的小公主身高雖有1米82,體重卻是七人裏最輕的。


    “帝國隻有11個精神係異能者,你能不能小心點兒?”林間螢哼哼唧唧的伏在他肩膀上,惡毒地壓低聲音, “看見了麽,將軍記得給我找醫生,果然最愛我……”


    言陵硬生生忍住把他扔出去的衝動!


    對於大腦思維異於常人的教祖來說, 事實如何根本無所謂。


    現實殘酷又怎麽樣?


    他還可以腦補啊!


    讓宇宙各個種族頭痛不已的走私宗教,今天在十分鍾內土崩瓦解。


    教祖都被人擄走了, 剩下被雷劈得黑漆漆的傭兵團還未作鳥獸散,又被神聖亥亞帝國的侍衛羈押。


    回到飛船,接待室。


    紀天音架勢十足的坐在沙發中央, 手臂隨意地搭在沙發背上,正在等人。


    林間螢默默推門進來,低眉斂目地站定:“喝了兩杯熱水,肚子已經不疼了。”


    明明是做小伏低的模樣,那個人依舊仿佛天神垂眸,悲憫人間。


    紀天音看了這張神性十足的臉幾十年,早已培養出抵抗力,不為所動:“我不是關心你,而是怕弄死你後沒法向魔方監獄交代,知道該怎麽做吧?”


    林間螢將白色眼罩戴回左眼,使勁點頭:“明白明白,上繳武器,解散聖歌會。”


    “還有把錢還回去!”紀天音突然提高聲音,“接下來怎麽處理你就是法庭的事了,八成又會打回軍隊服役,從新兵開始做起,慢慢熬吧。”


    林間螢扯著衣袍一角抗議:“你……你不把我留下嗎?我才不要回去,精神係可是很脆弱的異能,你不在的話沒有人替我完成體能訓練,在跑步時猝死了怎麽辦?而且新兵第一年住的宿舍沒有空調,我熬過集訓也會死的……”


    以他的體質而言,這倒不是危言聳聽。


    教祖大人作為宇宙僅此一隻的瀕危生物,隻能生活在零上24至27攝氏度的地方,喝礦泉水,吃有機食品,喂養不周則會馬上翻肚皮休克。


    言陵端著兩杯咖啡進門時恰巧聽見最後一句,嘲笑道:“一個成年alpha還理直氣壯的撒嬌,真夠丟人的。”


    “不撒嬌也能理直氣壯!”林間螢不甘示弱地反擊,“我受限於體質才無法上戰場,但負責的幾次戰役都以全麵勝利告終,沒惹過麻煩。哪像某些人,不過是押送戰俘的時候被人吹了聲口哨,氣得失去理智把俘虜打了個半死,最後還是將軍出麵承擔違反《星際戰爭法》的責任,長得漂亮還不讓人看了啊?”


    “不準說我漂亮!”少女身猛男心的言陵把兩杯咖啡頓在桌上,氣勢洶洶的扯住他那件神袍。


    “你看你看,又衝動了不是?”林間螢用傀儡術令他僵在原地,施施然抽身捧起一杯咖啡,“還記得給我拿飲料,感受到你對我的愛了,謝謝。”


    言陵:“那是我和將軍的!混蛋,給我放下!”


    “不許使用異能,再吵架都給我滾出去。”紀天音煩躁地揉著太陽穴,“言陵,不是還有一杯麽。”


    言陵奪回身體的控製權,環住手臂甩頭:“我才不要跟他喝一樣的……將軍,幹嘛對他這麽好?以前你就從來不懲罰他!”


    “如果20伏特的直流電就足以讓你心髒驟停送去搶救,我肯定把你供起來養著。”飼主紀天音心累地抿了口咖啡。


    “而且我比你完美,隻有雙手接觸才能扭曲分子的異能在大戰時幾乎派不上用場,但給我騰出一平米安全的空間,就足以瞬間扭轉戰況。”林間螢優雅而立,姿態如水晶蓮花一般纖弱動人。


    言陵無言以對,忿忿的神色突然轉為誇讚:“你的確比我厲害,當年我們破解密碼又偽造了將軍的指紋,還是沒有成功從銀行取走錢,多虧你腦控了銀行職員……”


    這小子也學陰險了!


    林間螢的琥珀金右眼惡狠狠瞪他!察覺到身旁濃鬱的殺氣急忙解釋:“將軍,我不是,我沒有……”


    最怕空氣中突然的安靜。


    大腦又讀到令人全身顫抖的殺意,而且比之前狂躁許多!


    紀天音陰森森地磨牙:“你可真、厲、害、啊……”


    林間螢手一鬆,馬克杯掉在地板上:“將軍,你是愛我的呀,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紀天音冷酷拒絕:“我一點都不愛你。”


    林間螢愣了片刻,調整好錯愕的表情,一臉莫名地問:“……將軍,你剛才說話了嗎?”


    紀天音重新開口:“我——”


    林間螢立刻撒潑的堵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教祖的大腦裝了半米厚的濾鏡,時刻充斥著兩個觀點。


    第一,完美的我值得所有人去愛;第二,如果你不愛我,那絕對是你的問題。


    午夜時分。


    設定航向的飛船平穩駛回藍星,裝著一隻滿宇宙傳教的白袍教祖,滿載而歸。


    所有人都在房間休息。


    紀天音睡得迷迷糊糊,卻突然被突兀的鈴聲吵醒,摸著床頭的光腦接通:“什麽事?”


    電波終端,傳來林間螢期期艾艾的詢問:“明天我就要走了,最後確認一次,你是愛我的對吧?”


    深夜寂靜時最易讓人清醒,也最易讓人脆弱,他必須找點事做。


    “……不是。”紀天音立刻掛斷。


    一分鍾後,執著的鈴聲再次響起。


    “你真的不愛我嗎?”


    “是的!”紀天音帶著被吵醒的怨氣,憤怒地切斷便攜光腦電源。


    “篤篤篤。”


    門口,傳來不屈不撓的敲門聲……


    林間螢貼著門縫把聲音灌進來:“將軍將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沒愛過,滾!”


    倍受打擊的教祖果然滾了。


    清晨,飛船降落在藍星地表。


    林間螢仙氣飄飄地走下飛船,除了眼罩之外什麽都沒拿,也沒有與任何人告別。


    侍衛隊成員好奇地圍觀了傳說中的七英傑第四位,然而一見那張不食煙火的臉就下意識緊張,多看一眼都怕褻瀆了。


    既然自稱為神之子就永遠不能露出怯態,那是屬於凡人的表情。


    他要去接受懲罰。


    紀天音站在舷窗後目送他離開,眼中不摻任何情緒。


    身後傳來腳步聲。


    昨天被殘忍拒絕共寢要求的布洛德,站在她身邊:“我還挺羨慕林間螢的。”


    “神經不正常也值得羨慕?”紀天音收回目光。


    “至少他可以坦蕩承認對你的愛。”布洛德幽幽地歎氣,“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親密的叫過你的名字……”


    紀天音懷念地喃喃:“殿下……”


    這是她從前對布洛德稱呼,兩個字劃出了銀河係兩端那麽疏遠的距離。


    對第一師團的團長來說,布洛德是必須效忠的人,產生忠誠之外的任何念頭都是不恭敬的。


    不恭敬?


    紀天音作為蠻荒星出身的平民,的確對尊貴的皇子殿下產生過不宜公開討論的念頭。


    想狠狠占有那雙藍寶石一樣剔透的眼睛。


    皇子又怎麽樣?她甚至考慮過把他綁架出帝國疆域,找顆荒星自立為王,從此再也不用顧忌身份尊卑。


    “換個稱呼吧,叫我mivor。”布洛德沒有讀心的能力,俯身湊在她耳邊,放慢發音重複一遍,“跟我念,mivor。”


    “mivor……”紀天音警惕地回神,“什麽意思?”


    布洛德無辜地搖頭:“不知道,可能在說今天天氣真好吧。”


    “外麵是陰天。”紀天音迅速回憶腦海中的幾十門外星語,發現沒有哪族的發音與它相似。


    布洛德沒有說謊。


    他的確不知道這個詞的含義,隻是在幼年時聽見母親輕聲喚過在樹影下睡著的父親。


    它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種族的語言,但發音非常、非常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記住這個g


    後來女主真的找了顆荒星自立為王把男主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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