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怔了怔,沒想到自己還沒說, 對方就主動開了口, 看來自己是被當成散伎了,聽這團主的口氣, 收留散伎似乎是件常事,遂點點頭道:“那麽多謝團主收留。”


    那團主走過來,繞著她走了兩圈, 突然伸手扯下她的麵紗。本來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挑剔模樣,見著她的容貌後,頓時咧嘴笑道:“呦, 姑娘長得真俊, 是個會勾人的,這身打扮也別致,手上還栓著鏈子,瞧著這一串串鈴鐺,有意思。大家都是女人,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 也不會行遊賣藝, 放心, 秋姑不是苛刻的人,隻要你在團裏好好表演, 該你的不會短了你的。對了,你叫什麽?”


    李五想了想,聽著身上一串串鈴鐺聲, 道:“小鈴鐺。”


    “嗬嗬,小鈴鐺,真是名副其實,行了,進來吧。”


    李五跟著團主進了團,隨後順利進了城。歌舞伎團在市集上一塊空地落角,空地旁邊坐落著一排空置的屋子,眾人將那排屋子打掃幹淨後便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將開始搭起舞台架子。


    團裏二十幾人,除了四個趕馬幹粗活的,都是女人,搭舞台架子這種事自然不能讓賣藝的姑娘們做,都是在市集上現招的人,十幾個青壯小子扛著木頭熱火朝天的搭起架子來,這邊一開工,集市上的人就圍了過來。這歌舞伎團遊走於附近的幾個城市,是老熟人了。看到搭台子,集市上的人便知道她們回來了,紛紛圍過來,朝著姑娘們起哄調戲起來,而那些姑娘也不害羞,衝著人群直接露出大腿動作大膽地挑逗起來,頓時人群激動了起來,大叫著姑娘們的名字。


    姑娘們笑得更歡暢了,一個個擠眉弄眼,騷首弄姿,不停地朝觀眾們飛吻。


    團主走過來道:“小鈴鐺,你過來,到那台子上跳一支舞,也讓我瞧瞧你舞技如何。”


    李五一怔:“當著這麽多人跳?”


    團主道:“怎麽,你還害羞不成?快去。”


    李五一下子被從帷幕後推了出來,人群見著有姑娘出來,哄鬧聲更大了。


    “小娘們,把麵紗摘了,捂著臉羞啥呢?別站著啊,快,快跳支舞給大家開開眼!”


    “嘖嘖,這腿真白真長,小娘們,走過來讓爺摸摸滑不滑。”


    “花姑,這是新人吧,跳得不好看,我們明天可不會買票來看你們表演。”


    團主笑道:“你們看好了,今天讓你們長長眼,這可是我大價錢從寧洛城買回來的花魁姑娘,一舞動四方!”


    “吹牛吧,花魁肯跟你這草台班子跑江湖。”


    “我才不信,臉都不露一個,說不定是個醜八怪。”


    “想看臉明天來買票才看得到,先讓你們欣賞一下新姑娘的舞技。”團主說著,催促李五道:“小鈴鐺,聽到沒,大家都質疑你呢,還不敢緊給大家露一手。”


    大舞台架子還沒搭好,但搭好了一個小圓台子,李五爬上小圓台子,俯望了一眼密密麻麻圍著的人群,隻覺得頭皮發麻。之前跟蜀軍交戰,麵對戰場上數以千計的敵軍,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眼下推脫不得,隻得硬著頭皮,開始跳了起來。


    她被楊梟關著的時候,楊梟找了個伶官教她跳舞不過是為了戲弄她,但那伶官倒是認真教了她一些荊南王族貴族間流行的歌舞,這時倒派上了用場。這一舞起來,稱得上舞姿妙曼婀娜多姿,加上一身鈴鐺隨著手足舞動間晃蕩直響,引得眾人連連哄鬧叫好,一把把鮮花朝她砸了過來,扔到了她腳下,不一會就將那不大的圓台子鋪滿,看上去就像她在鮮花上起舞一般。


    達到這般效果,團主非常滿意,覺得自己這次是撿到個寶了。李五卻邊跳邊起了雞皮疙瘩,覺得這輩子就沒有這麽丟臉過,不僅是這輩子,把上輩子的臉都丟光了。還好這件事就她自己知道,等日後回了軍營,一定不能讓手下那幫兵蛋子們知道他們的將軍居然有過一段當眾賣藝,博得鮮花滿地的經曆。


    正舞著,突然眼睛瞥到人群中一個高大的男人,就見那人穿著異地商人的服飾,臉上裹著麵巾看不清麵容,但那一雙銳利的眼神看著她,凶狠得似是要將生吞活剝了一般。


    李五立即打了一個寒顫,也顧不得跳了,草草結了個尾,從舞台子上跳了下去,衝回了帷幕後。


    人群不滿道:“不夠,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團主道:“散了散了啊,想看的,明天台子架起來,歡迎大家過來捧場。”圍觀的人“噓”了一聲,陸陸續續散開了。


    李五一直跑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覺得心跳得厲害。剛才那男人的打扮,分明是昨日那詭異的香料商人,並認出他正是他們的首領,她逃走時還朝他輕屑地比了一下嘲諷的手勢。


    她就是怕在野外碰到他們,所以才打算進城先避兩三日,打探清楚自己的位置和玄衣軍的動向後,好去與他們會和,卻沒想到這些商人膽子也太大了,追殺了四王子楊銳後竟然還敢進他的城池。


    她能認出他,他自然也能認出她。那人找過來會不會是想殺她滅口?因為當時在場的人都被他們殺光了,雖然沒親眼看到楊銳被殺死,但估計也在劫難逃,就她一個人逃了出來。李五擔憂起來,要不現在就逃跑吧,這些商人不僅武功高強,還處處透著詭異,是她眼下招惹不得的。


    正焦慮著,聽著團主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就見團主推開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是那商人首領。李五這下連逃都來不及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團主笑盈盈地走到麵前道:“小鈴鐺,我就知道你是個會勾人的,隨便露了一手就有公子願意花大價錢看你獨舞,來,見見這位香公子。”


    李五:“……”什麽獨舞,那團主媚笑的神色分明是那個意思。


    她早猜到遊走江湖賣藝的伎人肯定不會幹淨,多少會沾點皮肉生意,但沒想到昨天剛進團,今天團主直接就把男人領了進來。難怪二十多個姑娘每人都有單獨的房間住,白天賣藝,晚上賣肉,兩不耽誤。


    李五看著那男人危險的眼神,下意識地退後了幾步,全身做出防備姿態。


    團主道:“那我不打擾二位了,先出去了。”同時朝李五使了一個眼角,“小鈴鐺,好好伺候。”


    男人緩緩地向她走來,眉頭微挑:“小鈴鐺?這名字不錯。”聲音低沉而黯啞,似是刻意壓沉了聲音。


    李五被他逼得連連退後,腦子裏一邊想著如何逃跑,嘴上一邊道:“你是來殺我的嗎?”


    “你為什麽覺得我要殺你?”


    “因為我看到你們追殺四王子楊銳。”


    “哦,對,我們行凶的場麵被你看到了,是要殺你滅口呢。”


    李五聽他承認,臉色變了變,眼光瞄向自己藏在毛毯下的匕首,心想要不幹脆跟他硬拚試試。若是她雙手自由,說不定能與他一戰,可眼下雙手被三尺鏈子所縛,根本伸展不開,想要跟這麽一個高壯的男人對打,實在太勉強了。


    然而那男人遲遲沒有動手,反而走到椅子邊坐下,敲起腿,單手托腮擺出一副觀賞的模樣道:“還愣著幹什麽?我花了錢來看你獨舞,怎麽?不願意跳?”


    李五看這男人眼神雖然凶狠,但沒有殺意,猶豫了一下:“我若跳了,你會放過我嗎?我保證,我不會把你們的事說出去。”


    男人壓低聲音笑了起來:“那就要看你跳得讓我滿不滿意了。”


    李五想著先將他穩住再說,遂又退了幾步,與他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舉起手臂仰首輕柔舞動起來,且歌且舞,鈴鐺為樂,當她一個轉身後仰踢高右腿,就見他的目光觸上她裸`露的大腿,瞳孔又暗沉了幾分。


    一曲舞罷,李五微微喘息,道:“香公子,可滿意了?”


    男人的聲音更低沉了,還帶著一絲不明的沙啞:“過來。”


    李五走近了一步,卻不敢靠近,道:“求香公子饒過我吧,我就是一個可憐的舞妓,先前侍奉楊梟,又被楊銳所搶,你們殺了楊銳是救了我,我不會泄露你們的行蹤的。”


    “這麽說,你把我視為救命恩人了?”


    李五口是心非道:“當然。”


    “那你說說,你朝我比這個手勢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感謝我嗎?”


    李五看著男人擺出昨日她擺出的小拇指向下的嘲諷手勢,臉一黑,當時她拉馬一越跳過深溝,看著這些人被她甩在身後,一時得意忘形就嘲諷了,哪知現世報這麽快,真不應該手賤的。


    遂低頭乖巧道:“我就是一個舉止粗俗、沒有教養的卑賤之人,請香公子不要與我這下賤之人計較。”


    男人看著她這裝乖賣弱的模樣,不僅沒有解氣,反而冷笑一聲:“你這裝乖賣巧的模樣,還是一始既往呢。”


    李五微怔,一時沒明白他說這話什麽意思,就見他猛地站起來向她走來,根本不給她躲避的機會,一把將她拽進懷裏,緊緊摟住。


    李五大驚:“你幹什麽!”


    男人動作粗魯地扯下她的麵紗,惡狠狠道:“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呢,想這麽就把我打發了?”然而扯下麵紗後,看著她成熟美麗的容貌,他的眼神卻溫柔了下來,伸手觸上她的臉頰,仿佛碰著一件極珍貴的寶貝一般小心翼翼。


    李五慌亂得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深情,心道看來這男人不僅心狠手辣還是個色胚,這是瞧中了她的姿色不打算放過她了。她眼光瞟到一旁的小櫃子,那裏正擺著從楊銳的背囊裏搜出來的藥瓶。一般療傷的藥大多味苦,這藥雖然看不出是什麽藥,但一聞那甜膩的香氣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藥,大抵是迷藥之類。見眼下與這男人硬拚不過,也隻能賭一賭了,遂雙手按上他的胸膛,努力容出一點空間道:“香公子,天還沒黑,這麽做不好吧,不若我再給你跳幾支舞助興?”


    男人沉默了一下,放開了她,又退回坐椅中。李五立即退了三步遠,假笑道:“有舞沒酒,如何能盡興,香公子稍等。轉身走到那架子上拿下一壺酒,同時將那藥瓶藏到了手心裏,走回到男人身邊,給他將酒倒上。


    男人冷著眼看著她倒酒,待她將酒杯端到自己麵前時,冷冷道:“這杯,你喝了。”


    李五怔了一下,隨即笑道:“香公子這是擔心我在酒裏下毒?”當即將酒喝了,將酒杯放下,“既然這樣,那香公子隨意,我就不伺候了。”遂將那酒壺放在一邊,不再給她斟酒,而是退後幾步,再次開始起舞。這一次,她的動作明顯大膽挑逗起來,赤足高舉,裙擺幾乎滑到了大腿根部,她能看到隨著自己的動作,那男人的眼神已經開始噴火,雖然麵容被布巾圍著不知道他表情如何,大抵也是憋得冒火的模樣。


    李五邊跳邊恨恨想,被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如此羞恥的模樣,一定不能留下他,這歌舞伎團也不能呆了,殺了他後逃出去後,再做別的打算。


    李繼勉看著李五這般撩人大膽的舞姿,一邊被撩得冒火,一邊又氣得冒火,火燎燎的都分不清倒底哪把火燒得更旺些。


    三年不見,久別重逢,這丫頭不僅成了別人的舞伎,穿著暴露,居然還麵不改色地在男人麵前跳起了豔舞。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鼻子似乎有什麽東西流下來了,意識到自己是流了鼻血,頓時臉一黑,還好被麵巾擋著,不至於太丟人。


    正坐立難安、口幹舌燥時,瞧著李五擺在桌子上的酒,剛才她喝了一口後就再沒動過,酒杯酒壺應該都沒問題,遂倒了一杯飲下。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在點火,這一杯酒哪壓得下他身體裏的燥熱,接連又喝下去兩三杯。


    李五見那男人開始喝酒,心中頓時大喜,見他倒滿一杯酒,又要往嘴邊送時,立即背著他打開藥瓶,伸了一個手指進去沾上藥粉,隨即一個轉舞,舞到男人身邊,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趁著身子擋著他的視線時,迅速將沾滿藥粉的手指在那酒杯裏一沾,同時媚笑道:“香公子,看在我這麽賣力討好你的份上,你就饒我一命吧。”


    李五說出口後,自己先被自己這聲音惡心壞了,心道一會殺了這男人一定要多補幾刀,不然以後回想起來都得有心裏陰影,看著男人掀開麵巾露出滿是粗糲胡子的嘴,將那一杯酒一飲而盡,立即起身跳開,連一下也不想再多碰那男人,隻盼那藥效快點發作。


    李繼勉看著李五這放蕩模樣,又火又氣,心裏卻火燎火燎的,終於忍不住了,不再刻意壓低聲音掩飾音色,道:“真想不到三年不見,你還真是長勁了啊,沒學會別的,魅惑男人這一套學得如火純青,嗯,小五?”


    李五一怔,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和語氣,愣了愣:“你是誰?”


    “背叛了我選擇了玄友廉,我以為再見麵時,你會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還真是‘刮目相看’哪!”


    李五驚呆了,一步步向男人走過去,顫抖地伸手揭開男人的麵巾,雖然嘴邊長了一圈邋遢的胡子,但這張臉分明就是李繼勉。就在這時李五注意到他鼻間有血,頓時心中一駭,她以為那藥是迷藥,萬一不是迷藥是毒`藥呢?他口鼻流血,難道毒已開始發作了?立即驚恐道:“小將軍,你,你快吐出來!”


    李繼勉一怔,他想過表時身份後李五的各種反應,但不包括現在這樣。就見她驚慌無比地伸手扒開他的嘴,就要把手指伸進去挖他的喉嚨,立馬抓住他的手指,莫名其妙道:“你幹什麽?”


    李五看著那鮮紅的血跡,腦子中一片片發白,懊惱得恨不得將自己弄死,怎麽會想到用楊銳的藥來毒他呢!


    “不行,已經開始發作了,來不及了,小將軍,你別說話,堅持住,我現在就去找大夫,你一定要堅持住。”


    李繼勉感覺一團熱火從腹部升騰起來,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沉著臉道:“你……又給我下藥?”


    李五又急又悔:“你為什麽不早點表明身份!你先放開我,讓我去叫大夫!”


    “把藥拿來給我看看。”


    李五猶豫了一下,將藥瓶從袖子裏掏出,遞給他。李繼勉打開聞了聞,臉色一變,表情古怪道:“你給我下這種藥?”


    李五道:“我以為是迷藥,沒想到是毒`藥!你別說話了,坐著不要動,我去叫人!”


    “你不知道這藥是什麽藥?”


    李五卻無暇再跟他討論這個,再次掙開他的手要跑出去,卻被李繼勉環住腰抱了回來,那胳膊上的力氣,簡直不像是正在毒發的人。


    李繼勉好笑道:“為什麽覺得這是毒`藥?”


    李五急道:“你口鼻都開始流血了!”


    李繼勉表情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控製不住地大笑起來,起身一把將李五扛起來,走到屋子一角的床上,將她扔了上去。


    李五看他這般有力氣的模樣也是一呆,這哪裏像毒發的模樣?道:“你……”


    李繼勉將她扔上床,隨即爬到她身上,自高而上俯視她,道:“小五,這鼻血是剛才你跳舞時流的,不是中毒。”


    李五再次怔住,所以,他是看她跳舞上火了才流的鼻血?這時她感覺到李繼勉伸手抓住她的手往他身下探去,在碰到一個東西後,瞬間整個人都似要炸開了一般,縮回手,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這,這,這……這是……”


    李繼勉露出牙齒森森一笑:“小五,你給我下春`藥,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


    李五欲哭無淚,沒想到楊銳那猥瑣之人會隨身帶著這咱東西,當即掙紮著就要逃跑,被李繼勉單手按了下去:“怎麽,你弄起來的東西,想不管了?”


    李五真是萬萬想不到與李繼勉重逢會是這樣一個尷尬又淫靡的場景,之前還想著弄死他後多砍幾刀消除心裏陰影,這下隻怕把自己劈死了也消除不了這段黑曆史了,咬著牙心一橫道:“我,我幫你弄出來,這總行了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李五想著,將手探下去,結果雙手被李繼勉另一手直接抓按到了頭頂上,鈴鐺一陣亂響,他半跪在她腰腹間,雖然沒有直接壓到她身上,但這個一上一下的動作也實在太露骨羞恥了。李五已經不敢看他的臉了,側過臉,便聽李繼勉壓低頭,輕輕舔了下她的耳垂,貼著她的耳朵,極低聲地說了一句話。


    李五的臉瞬間炸紅,不顧一切地掙紮了起來,怒道:“不行!絕對不行!李繼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我都是這副模樣?”


    李繼勉一臉無辜道:“我一身坦蕩地來見你,豔舞是你跳的,春`藥是你下的,我做什麽了?”


    李五:“……”


    自做死不可活,她堅決地搖頭,將一身鈴鐺地搖得晃蕩直響:“不行,你……敢碰我試試!”


    李繼勉突然壓低腦袋,堵住她的嘴,狠狠地舔著她的唇她的齒,將她嘴巴裏每一寸肌膚都舔過一遍,直至吻得兩人都情動不已,才放開她,瞪著一雙情`欲深沉的眼睛道:“小五,你舍得看著我這麽痛苦嗎?”


    李五咬牙:“我幫你弄出來,你別碰我。”


    李繼勉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小五,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為什麽要離開我——背叛我。昨日在斷路邊認出你來的那一刻,我真恨不得衝過去,把你拎回來狠狠揍你一頓,包括剛才被人領著來見你的路上,我都想著見麵後如何好好教訓你一番,可是……見了你後,我下不了手,我舍不得。”


    李五想著他剛才故意隱瞞身份戲弄她,讓她擺弄身姿在他麵前跳了好幾支豔舞,難道還不算是教訓嗎?


    便聽李繼勉又道:“小五,除了你,我沒有碰過別的女人,我一直未曾娶妻,在等著你……小五,你真舍得看著我這麽難受嗎?”


    看著李繼勉不再強硬蠻橫,而是露這一副可憐祈求的模樣,李五心裏忍不住軟了下來,一瞬間產生了動搖,幾乎要點頭同意了,可是低頭一看那東西撐著褲子頂出的形狀,臉色便白了白,她可是親手丈量過,知道那東西的可怕,搖頭道:“不行!”


    李繼勉見她軟硬不吃,身上已經被藥效燒得匡匡冒火,難受極了,還要努力維持理智跟她講道理,不禁惱火道:“小五,你還記得你說過,這輩子你是我的女人,這句話嗎!”


    李五道:“我說過,但是——”沒等她“但是”後麵的話說出來,李繼勉再次壓了下來,堵住她嘴,同時開始撕扯她的衣服,邊撕邊從唇齒間擠出話語,恨恨道:“我早該知道,你就是個狠心的女人,背叛我,拋棄我,對我的恭敬都是裝出來的,對我的誓言也都是謊言,明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我卻還是對你念念不忘!李五,這三年我無數次發誓,再見到你,我一定不會再放手,我愛你,愛到發狂,愛到失去理智,今天你要麽殺了我,要麽讓我擁有你!”


    李繼勉說著從腰間取下自己的匕首,塞進了李五的手裏,然而放開她的雙手,嘴唇沿著她的脖子向下啃去。


    李五感受著那滑濕的舌頭在身上遊走的感覺,握著的匕首卻根本刺不下去,歎了一口氣,將手上的匕首扔掉,捧起李繼勉的臉,道:“小將軍,我真害怕自己愛上你,我有許多理由不能愛你,可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意……我沒有騙你,這輩子,我是你的女人。”


    李繼勉聽著這話,眼睛一亮,再也不顧其它,如終於可以吃到兔子的惡狼一般,撲了下去。


    “小五,我想把你含進嘴裏,含化了,吞進腹裏,讓你永遠不離開我。”


    一時之間,滿室隻聞鈴鐺晃動的聲音,時而急促,時而漸穩,時而猛重,時而溫細,久久不息,從下午響到傍晚,從傍晚響到天黑,從天黑響到深夜,才終於停歇了下來。


    深夜,李五感覺李繼勉徹底睡熟了,這才睜開眼,輕手輕腳地從背後厚實的胸膛裏挪出來,稍稍一動就覺得身下酸痛的厲害,又忍不住暗罵自己自做自受,破身之痛就算了,那貨還被下了藥,金槍不倒,顛來倒去快把她折騰散架了,到最後越求著他停下,那貨越紅著一雙眼不依不饒,真恨不得捅他幾刀,讓他也知道被捅是什麽滋味。


    當下忍著痛楚爬下床,就算動作極輕,鈴鐺還是發出了響聲,現在李五一聽到這鈴鐺響,腦子完全都是剛才的淫`靡畫麵,臉立時又臊紅起來。好在李繼勉藥效發完後,倒頭就睡,睡得跟死豬一樣,這響動不足以把他吵醒。李五點上燈,小心翼翼地摸著李繼勉扔在地上的衣物,果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銀色小鑰匙來,插進手上鎖鏈的鎖孔,將鎖鏈打開。


    鈴鐺被拋在地上的那一瞬間,李五覺得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李繼勉既然在那斷路邊就認出她來,肯定會將鑰匙從楊銳手上拿過來放在身上,至於為什麽不拿出來給她解鎖,李五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的,就是覺得這樣有情趣有調調,這下好了,估計這輩子她不僅不想看到驢,連鈴鐺聲都不想再聽到!


    李五解開了鎖鏈,將李繼勉的衣裳一件件穿上,轉身看了看床上的人,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走過去,低頭親柔地吻了吻他的唇。


    “小將軍,我愛你,可是……我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我的心可以給你,可我卻不能留在你身邊,對不起。”


    道完別,她走出小屋,悄悄牽了自己的馬,趁著歌舞伎團的人都在沉睡,向城門駛去。她可以想像第二天一早,李繼勉醒來後發現她又不見了會是怎樣暴跳如雷的模樣,可她顧不得了,要是不趁夜離開,等李繼勉醒來,她就徹底沒有自由了。


    忍著身體的不適,李五趕到城門外,本想著找個地方藏著等天亮城門一打開就出去,卻發現城門竟然開著,一隊隊帶刀侍衛進進出出,沉悶的夜色中無人喧嘩,隻有侍衛規律的跑步聲以及兵器與鎧甲摩擦的聲音,顯得城門的氣氛非常凝重。


    李五猜測估計是出了什麽大事,否則宵禁之後,城門就會關閉,夜開城門,絕不會是小事情。她藏在陰影裏觀察了一會,就聽城門外由遠及近傳來喧嘩聲,隨即一群侍衛從城門外湧進來,捆著四五十人進來,那四五十人罵罵咧咧,尤其是為首的年輕男人,大罵道:“闞天工,你瘋了吧,你綁我們幹什麽?你想違抗國主命令嗎!”


    闞天工道:“城主,我們也是奉沙玉夫人之命,將你帶回來。四王子自與你見麵後就下落不明,沙玉夫人擔心不已,還請城主告知四王子的下落。”


    李五仔細看去,那正在叫罵的人,可不就是楊梟,想到要不是他將她劫走,她哪裏會被楊銳搶走,又何至於遇到李繼勉,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眼下看到楊梟那張欠扁的臉,她真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踹他幾腳。


    楊梟卻全然不知李五藏在不遠處的陰影裏,衝著那侍衛將領道:“你搞錯沒有?楊銳那個混帳搶走了我的舞妓,還派你一路上押送著我,我怎麽知道他去哪裏了!”


    闞天工沉著臉道:“我們在山道上發現了侍衛隊的屍體,除了四王子下落不明,所有人都被殺掉了。城主,我勸你還是把四王子交出來吧,沙玉夫人說了,隻要你放了四王子,她就放你走。”


    楊梟無語道:“他四處搶奪良家婦女,奸`淫百姓,結下那麽多仇人,誰知道是誰把他劫了去?你別把這罪名亂栽到我頭上,我倒是真想弄死他。”


    闞天工道:“我奉勸您最好不要,否則沙玉夫人說了,管你是不是奉國主之命去給漢唐王當義子,你都別想再踏出這城門一步。”


    楊梟道:“你有沒有腦了啊,我隻是說說,不是真的要弄死他,這一路上你都跟著我,我怎麽下手?”


    “當然不是您親自動手,是您的部下受您命令,擄走了我們的四王子。”


    楊梟翻了一個白眼:“我說不清楚了是吧?我的部下不來救我,反去擄那混帳東西?所以無論他是死是活,你們都認定是我幹的了吧?”


    “還請城主趕緊放了我們四王子。”


    楊梟懶得跟他再廢話:“行了,懶得跟一個笨蛋說話,你不相信就把我關起來吧。真是一群蠢貨,不動腦子去查清楚倒底是誰綁了你們王子,把力氣花在我身上。”


    李五心想,若是那香料商隊是李繼勉帶來的沙陀人,那楊銳估計還活著。晉李跟荊南無仇,並且這一年一直再竭盡全力拉攏荊南王楊不疏,應該不會對荊南王的兒子下殺手。那楊銳極有可能是被他暫時囚禁在某處,等著他們的人順利離開後,再放出來。


    她猜測過李繼勉來荊南國的意圖,看他模樣不像是來找荊南王的,倒有點像是借道去往漢唐的。玄友廉曾接到一份秘報,說晉李有意與漢唐結盟聯姻,隻是兩邊一直都沒有動靜,所以不知道這情報是真是假。眼下看來,恐怕是真的。她猜測,李繼勉此番喬莊成商隊出行,就是為了與漢唐商議結盟之事。


    李五看著楊梟被那叫闞天工推著往前走去,也沒有太關心的意思,這家夥把她害慘了,眼下有這般境遇也是報應。正想著能不能趁亂趁黑從城門溜出去時,這時那闞天工押著楊梟等人往她這邊走來,李五立即往角落裏縮了縮,便見一行人從她麵前經過,這時一個侍衛狠狠推了一個隨從一把,那隨從沒站穩,一下子撞到楊梟身上,撞得楊梟摔倒在地。眾人趕緊手忙腳亂地把他扶起來。


    等得這一行人全過去,李五正要離開,突然發現那地麵上有什麽東西在月亮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她走過,看清是一塊銀製的長命鎖,翻過麵一看,瞬間呆住了,就見那長命鎖上刻著兩個清晰的大字,正是“鵬奴”二字。


    鵬奴年幼多病,景侯與寧康公主聽從民間的說法,將他賤養,什麽官位爵位都沒給他求,並把名字也改成了賤名鵬奴,這長命鎖就是在改名後戴上的,此後從未取下來過。


    李五抬頭望向那批消失在夜色中的人,難道鵬奴在其中?會是誰?


    李五想到剛才楊梟似是在這裏被人撞倒摔了一個跟頭,難道是楊梟?


    李五回想過去與楊梟接觸的種種,想到他提到公主時的神情,該不會真的是他?因為將劉玲兒當成她,所以才會那麽恨玄涼和玄衣軍?


    李五握了握手中的長命鎖,實在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得知鵬奴的下落,更想不到竟是三年前就已經認識的楊梟。鵬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跟小時候完全不像,也因為他小時候實在太胖,五官腫得壓根看不出骨骼。雖然他被李繼宇撿回去扔到馬廄當馬奴時,李五與他重逢後將他救出,但是那時他暴瘦之後,又在竄個子,容貌也是大變,仔細比對,跟現在模樣是有一點相似之處,可是她壓根沒想過他會是鵬奴,所以便也沒往那處想,自然認不出來 。


    而鵬奴想必也是認定她與李文治已被玄涼接進了皇宮之中,所以看到她,就算覺得稍有些相像,也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李五忍不住歎了口氣:“鵬奴啊鵬奴,你可把我折騰慘了。”更氣人的是,知道他是鵬奴後,她顯然無法丟下他不管了,還得去救他,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欠他的,遂牽著馬悄悄跟了上去。


    李五不遠不近地跟在些侍衛隊後麵,想看他們將鵬奴帶到哪裏去,走到一個巷口時,突然從巷口裏衝出十幾名黑衣殺手,手起刀落將那些侍衛紛紛砍翻。


    闞天工見狀,立即抓住楊梟,威脅道:“城主,快讓你的人住手,不然別怪屬下對你不客氣了。”


    楊梟翻了一個白眼罵道:“闞天工,說你沒腦子,你真的沒腦子啊!你仔細看清楚,那些人也在殺我的侍衛和隨從好嗎!”就見那些殺手見人就殺,楊梟的人因被捆著,無法抵抗和逃跑,傷亡慘重。


    闞天工愣住了,明顯遇到這場麵不知道如何是好,訥訥道:“怎麽會這樣?”


    楊梟道:“明顯是有人想在此城中殺了我,栽贓給你們四王子,你還愣著幹什麽,快給我把繩子解開,你要看著我被殺嗎?我估計劫走四王子的,也是這幫人。”


    闞天工遲疑了一下,見那殺手果然是不分敵我見人就砍,遂將楊梟的繩子解開。楊梟立即撿起地上的一把刀,與撲向他的殺手撕打了起來。


    李五眼見楊梟與數人廝殺,漸漸不敵,圍上麵巾,衝進了人群,接連砍死了兩名殺手,衝到了楊梟身邊。


    楊梟看她這身打扮,認出是此前那批突然消失的香料商人,驚訝道:“怎麽會是你?”但隱約覺得有些奇怪,眼前這人身材也太矮小了些,不像那些香料商人魁梧的身段,這件衣服明顯也不大合身,寬寬大大的穿在她身上。


    李五拉著楊梟且戰且退,看著周圍不停圍過來的殺手,與他背後相抵,互為攻守,同時說了一聲:“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國慶快樂。


    國慶放糖,你們吃得可覺得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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