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李五來說,冬至這天不僅是一個傳統的節氣, 也是她和十一的生辰。


    姐弟倆雖然相差了整整五歲, 卻都是在冬至這一日出生。姐弟倆同日生辰,倒是省了不少事, 一年隻要為他二人舉辦一次生辰宴就好,光銀子就省了不少。先皇在時常開玩笑說:“朕這一雙兒女生下來就乖巧省心,連生辰都趕在同一日, 就是知道朕節省,給朕省銀子。”


    這日李五早早起了,親自去廚房下了兩碗肉麵, 還加了兩個蛋。別的可以不要, 這壽麵是萬萬不能少的。


    到了下午,李五帶著十一上了街。


    今天是冬至,街上十分熱鬧,小攤小販也比往常多的多。


    兩人逛了沒一會,便有士兵過來戒嚴街道,將路上的行人全都趕到兩邊去, 讓出主道。


    李五聽到路人議論, 才知道玄衣軍押送著軍餉來到了永寧縣, 晉王李製一大早便帶人迎出去了,此刻道路戒嚴, 怕是玄衣軍要入城了。


    李五想,難怪今日李繼勉也起了個大早,什麽都沒交待就出門去了。


    一般這種戒嚴頂多半個時辰, 自永寧縣被李製占了以後,這樣的情況時常發生,所以百姓們已經習以為常,並不驚慌,小販們將攤子先收到一邊,行人們退到兩旁的巷子或是門麵店鋪裏,還能順便瞧個熱鬧。


    李五與十一退到了身後的牆角處,正好一個捏麵人的師傅在這裏擺攤。麵人攤子小,不占地方,所以即使街道戒嚴,他這小攤子也沒收。李五幹站著也沒事,掏了錢,讓麵人師傅照著他倆捏兩個小麵人。


    李十一對捏麵人十分感興趣,瞪大眼睛興奮地看那師傅用掌心搓麵,用竹刀挑挑抹抹,三兩下便捏出個人形來,又挑了些五顏六色的麵攆上去,不一會一身鮮豔衣裳便穿好了,麵糊糊在麵人師傅的手底下仿佛有了生命,不一會一個栩栩如生的小小十一便在麵人師傅的巧手中成形。


    李十一興奮地接過,拿到李五麵前晃了晃:“姐姐你看,像不像我,像不像我?”


    “像。”李五應付著興奮過度的十一,一邊往街上看了一眼,便見一隊身著玄色甲衣的士兵推著輜重車在沙陀騎兵的護送下正向這邊駛來。看到走到最前麵的玄衣軍首領時,李五愣了愣,竟然是玄友廉,沒想到是他護送軍餉來了此地!


    玄衣軍與騎兵很快駛過,街道解禁,那麵人師傅也將李五模樣的小麵人捏好。


    李十一拿著兩個麵人開心道:“這個是姐姐,這個是十一,姐姐和十一會一直在一起,去年我們一起過生辰,今年我們一起過生辰,明年我們還要一起過生辰,後年也要,每一年都要,長大了也要,姐姐好不好?”


    李五收回心思,拍了拍十一的腦袋,柔聲道:“好。”


    兩人邊說邊走,來到一個巷子口,這時一雙手猛地從巷子裏伸了出來,將兩人拽了進去。


    李五和十一同時嚇了一跳,但看清那人麵孔後,便不害怕了。李十一開心地直接撲上去,抱住那人的腿道:“徐叔叔,怎麽是你?十一好想你啊!”


    正是許久不見的徐敬儀。


    李五看到徐敬儀也很激動:“徐叔,你怎麽會在這裏?”她說著,想起什麽,緊張地環顧一圈。


    李製在這永寧縣中遍插眼線,而許多眼線都是直接向李繼勉匯報的,其中大部分眼線都認得她們姐弟倆,知道他倆是李繼勉的人。


    徐敬儀看到李五緊張的表情,沉聲道:“五殿下不必擔心,我已在暗中跟蹤了你們兩日,確保此處沒有沙陀兵的眼線才現的身。玄友廉奉命押送軍餉過來,派我帶著一些人提前幾日便混進此城刺探情報。今日是兩位小殿下的生辰,徐某願兩位殿下平平安安,福壽綿綿。這是我送給兩位殿下的生辰禮,寒酸小物,希望兩位殿下不要嫌棄。”


    徐敬儀從懷裏掏出兩隻手掌大小的木頭玩偶,一龍一鳳,雕得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雖然是不甚值錢的木雕把玩物件,但在此時此刻,對於李五姐弟倆來說,卻是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禮。而且一龍一鳳,這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


    即使落魄至此,徐敬儀還是心懷恭敬,將兩人視為無比尊貴的龍鳳嬌子,特地在冬至這一日冒著危險與他倆見麵。


    “徐叔……謝謝你,謝謝你還記得我跟十一的生辰,恐怕這世上,也隻有你還記得我倆的生辰了。”李五感慨一番,頓了頓,想起一件事,問他道,“徐叔,正好有件事要問你。三個月前,玄衣軍與騎兵隊分開後,當天夜裏可是玄友廉派人來擄走我的?”


    “玄友廉派人擄走五殿下?等等,讓我想一想。”徐敬儀皺著眉頭回憶了片刻道,“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玄友廉確實讓一批士兵喬裝後派出去執行任務,出去十人,隻回來了六人,但執行什麽任務,我並不清楚。”


    “那就是,他們擄走我沒成功,反被李繼勉殺了四人。”


    徐敬儀驚訝道:“可是,玄友廉為何突然要擄走你?難道他發現了你的身份?”


    李五搖搖頭:“應該不是,他若發現了,絕不可以隻擄走我一人而不將十一帶走。可我也想不到其它能讓他如此大費周張擄走我的理由,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徐敬儀猶豫了一下道:“五殿下,我雖然照著您的吩咐投奔了玄友廉,但是……我並不覺得這玄友廉以後能有什麽大的前程,能在玄涼的一眾兒子中出頭。”


    “怎麽講?難道他是個庸碌之人?”


    “不,他很聰明,城府極深,越接近他,我越覺得這人深不可測。隻是……他不像一個久壽之人,恐怕活不長久。”


    李五驚訝:“為何如此說?”


    “我聽說那玄友廉出生就帶惡疾,時常發病,發病時腹疼劇烈,嚴重時甚至會暈厥,這件事不算秘密,玄涼身邊的人都知道。這幾個月跟在他身邊,我已見過他發作了好幾次。”


    李五見過他發病的模樣,知道他發起病來樣子有多可怕。隻是她以為他是有什麽胃症之類的舊疾,沒想到那麽嚴重,還是自娘胎裏就帶出來的惡疾,可前世之時,沒聽說過這玄友廉有什麽先天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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