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東疆樂器, 便是類似於古箏的一種樂器,隻是比古箏還要大上一倍,古箏十三弦, 這東疆的箏卻是二十四弦。


    沈玉看了一遍之後,從東疆箏抬起視線, 看向方湛,眼神中帶這一絲大的犀利。


    “湛王殿下讓下官過來, 到底所謂何意?”東疆箏一樣是箏,會彈箏的人隻要多琢磨幾次,基本也是會彈的, 並非像湛王說的那樣,所有樂師都束手無策,方湛根本是尋了個由頭,把她帶到湛王府上而已。


    尚未換下朝服的方湛, 微微退了兩步,眼中帶著一絲笑意看著沈玉, 那絲笑意帶了點穩重, 不符合他十九歲這個年紀該有的穩重。


    “沈玉,本王叫你過來, 當然是為了這一架東疆琴。”


    睜眼說瞎話。


    沈玉沒有繼續拆穿他, 在東疆琴前坐下,目光落在琴弦上,一根一根的撥弄,細細的聽每一根弦彈奏出來的音色。


    每一條弦都聽完了之後, 沈玉雙手都放到了東疆琴至上,沉思了半響,開始彈奏,頓時清亮悅耳的樂聲從沈玉的巧手中彈奏了出來。


    方湛聽著那悅耳的樂聲,看向表情認真專注的沈玉,在這一瞬間,他大概明白了方睿為什麽放著後宮中的三個天姿國色的美人不要,偏偏就看上了沈玉,大概就是沈玉與眾不同,女子美豔的比比皆是,而男子中又能有幾個長相出彩,又有幾個沒有男人身上都有的壞毛病,大概就隻有沈玉這麽一個了。


    一盞茶,一曲落,沈玉平了琴弦,站了起來,看向方湛,道:“東疆箏與尋常的古箏隻是難上了些許,音階分類更多,彈奏隻是用的力道更加的大罷了,並不是能讓樂師束手無策的樂器,既然問題也已經解決了,那下官也該走了。”


    “且慢,沈玉,不如先喝一杯茶再走吧。”


    沈玉的目光在方湛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除了臉上耐人尋味的笑意,便什麽都看不穿,隱藏極深,這個根本就已經不是她五年前在花燈會上見到那個少年了,多了睿智,多了沉穩,多了心計,總歸不是單純的了。


    落座茶室,茶藝師進行了一道道工序之後,芽色的清茶緩緩的倒入杯子中,淡淡的清香也溢了出來,清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沈玉端起,淺啜一口,放下了杯子,看向湛王,問:“又是研究東疆箏,又是喝茶,湛王殿下是在等什麽?”


    這麽明顯的套路,沒有人不會看不出來。


    方湛也品了一口清茶,隨即抬起了手,微微的晃了晃手,茶師會意的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弓著腰慢慢的退出了茶室當中。


    屆時,茶室之中剩下沈玉和方湛兩個人。


    方湛勾起嘴角,道:“此次找沈玉你來,不過是想確定一件事情。


    方湛與方睿是同胞的親兄弟,就這勾嘴角的表情動作,簡直就是如出一轍,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每每沈玉看到方睿這個表情的時候,都知道方睿又是在打什麽壞主意,從方湛的臉上出現相同的表情,沈玉也有相同的感覺。


    沈玉微微眯眼:湛王殿下到底想確定些什麽事情,還需要把下官叫到王府?”沈玉心底已經開始懷疑方湛要確定的事情了,決然不可能是懷疑她的身份,若是懷疑她的身份而,又從何懷疑起,就連天機樓的梅璿璣都不知道她女子的身份,湛王更加不可能知道,排除了這個可能性,拿隻有一個可能了。


    方湛在等方睿。


    室內的氣氛一瞬間凝結,沈玉的表情極為嚴肅。


    方湛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她和方睿之間的關係了?不然又怎麽會用她做餌,把方睿引過來。


    室內靜了良久,沈玉的眼神越發的銳利:“湛王殿下,與陛下的關係為何突然就變了,下官還記得五年前,湛王殿下說起陛下之時滿滿都是崇拜之意,為什麽如今變成了這種情況?”


    方湛端起溫茶,抿了一口之後,眼中沒有半點的變化,依舊平靜如常,放下了杯子,看向沈玉,反問道:“沈玉,你所說的狀況,是什麽狀況?”


    “到底是什麽狀況,湛王殿下比誰都清楚,但既然湛王殿下不便說的話,不妨讓下官來猜猜看,你與陛下之間關係之所以有所轉變,其中是不是有太後娘娘的原因吧?”


    方湛擰眉:“母後豈是你能議論的。”


    看來還真的是與太後有所關係,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理由,能挑撥了湛王與方睿之間的關係。


    沈玉隻是嘴角微扯了扯,不再深入了解。


    此時,茶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方湛問道:“何事?”


    茶室外的下人道:“王爺,方才宮中來人,說是陛下讓王爺即刻進宮。”


    聞言,方湛看向沈玉,笑了一笑,人是沒來,卻是把他給喊進宮裏,他這個皇兄,依舊還是老謀深算。


    “既然皇兄讓本王即刻進宮,那本王也不留你了,一起出去吧。”


    沈玉和方湛一起出府,正巧出到府門外的時候,剛好有兩人騎馬停在湛王府的府門外,翻身下馬後,為首的人是一身素色,頗為像男子裝扮的女子,看清除這個人到底是誰的時候,沈玉微微一愣,這個人不正是前不久在金都大街上麵與容泰製止了馬車動亂,而又在前幾日與容泰在金都大街上麵大大出手的那個女子。


    沈玉見過這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卻是沒有見過沈玉。


    樓阿九的目光從沈玉的沈玉停留了半刻,略過之後,朝著方湛微微的頷首:“湛王殿下。”


    方湛疑惑問道:“阿九郡主怎麽就突然來了……哦,這是沈玉沈大人,沈大人,這是大理郡主阿九郡主。”


    方湛為兩人介紹,沈玉和樓阿九眼中都閃過驚詫,似乎都沒有料到對方就是完全想不到的那個人。


    而沈玉所想的是,為什麽大理郡主會來找方湛?


    滿朝文武都知道,樓阿九掌握整個大理的兵力,有人如同禍水一般避開樓阿九,卻有人想要暗中拉攏樓阿九,畢竟誰能拉攏了樓阿九,在朝中說話的份量也會大起來。


    “原來你就是沈玉沈大人,久仰大名,沒想到今日在這裏見到你。”樓阿九不似金都城中的世家小姐一樣,說話輕音細語的,而是有著江湖女兒的那種英氣,又有著大家族中的那種良好教養,說話的語氣很難讓人討厭。


    “樓郡主過獎了。”


    “樓郡主來了正好,隨本王進宮見一下皇兄吧。”


    聞言,樓阿九和沈玉目光都看向了方湛,這話怎麽聽著像是要去見家長一樣。


    方湛沒有往那方麵想,隻對著沈玉道:“沈玉,那下回再約你了。”


    方湛與樓阿九趕進了皇宮,沈玉看著兩人的背影,略有所思,在心底推測。


    方湛懷疑她和方睿的身份,大理郡主又來尋他,太後和方睿的關係又處於一種一觸即發的狀態,若是方湛還不明白自己皇兄和自己母後的關係,那怎麽可能。


    而今大理郡主也在金都,與方湛也有所交集,那麽太後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讓方湛娶了樓阿九,掌握大理的軍隊。


    想到這個可能性,沈玉的表情更加的凝重,若是方湛真的娶了樓阿九,那就說明方湛已經選擇到底是站在方睿這邊,還是太後那邊。


    方湛,希望他的選擇是明智的。


    隨之上轎回府,回到太保府,人才下轎,她院子種的翠芝臉色匆匆的走過來:“公子,有客來訪。”


    沈玉瞧了府中一眼,問:“有說是誰嗎?”


    翠芝搖了搖頭:“那那人在深秋拿著一把黑骨折扇,身旁還有四個戴著麵紗的白衣女子。”


    聽翠芝的分析,沈玉瞬間知道這客到底是誰了。


    站在府邸外,看著府中,她突然有那麽點不想回家了。


    都說女人可怕,男人一可怕起來,連女人都怕。


    她才回到金都幾天,梅璿璣就追到了金都來了,她現在可還是男子的身份,若是唄梅璿璣知道了她真實的性別,那還了得。


    “公子,這人見還是不見?”


    沈玉長籲了一口氣,人來都來了難不成還可以不見,且她還在莫州天機樓住了半個月之久,如今人家來了自己的家裏,翻臉不認人的事情可做不出來。


    邁動了腳步,朝府中走去,卻覺得腳下如千斤重。


    男人呀……還真是種難纏的品種。


    梅璿璣一見到沈玉,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沈玉走去,臉上的笑容燦爛:“小玉兄弟,當真好久不見了。”


    沈玉:“……十天前還見著。”她實在不明白梅璿璣好久不見中的好久是怎麽定義的。


    “古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已經不知道多少載了,怎麽不是好久不見了?”梅璿璣說起道理來,連別人都覺得這話裏邊沒毛病。


    他有道理,沈玉也無法反駁,正欲問梅璿璣要在金都待多久,梅璿璣卻突然搶先一步道:“一直都想來金都城看看,就是沒有機會,如今天機樓清閑了,就來金都城看看,現在還沒個落腳點,不知道小玉兄弟能否收留我幾日?”


    梅璿璣目光灼灼的看著沈玉。


    一旁的四大美人:……樓主你還真能掰,寶藏才隻挖到一半就撒手不管的人是誰?


    沈玉:“……”還真被她料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在外麵旅遊,依然日更,隻是可能更新會晚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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