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敞開的門外吹進一股冷風, 秋季的冷風還沒有冬季的冷風刺骨,可沈玉卻覺得這道風讓鑽進了她的腦仁裏麵,寒風刺腦, 腦仁疼。


    “阿玉你讓開。”


    “小玉兄弟,你靠邊站, 刀劍無眼,以免傷到你。”


    兩個男人手中各種握著自己的武器, 蓄意待發,若是他們真動手了,這一間寢室大概也會變成廢墟, 這都不是沈玉最擔心的,她最擔心的莫過於是方睿的身體。


    表情異常的嚴肅,站在方睿的麵前,眼神帶著肅然的看著梅璿璣, “陛下身中慢心鎖,不能用內力, 你要與他打, 那便是趁人之危。”


    梅璿璣對著沈玉勾唇善意的一笑,再對沈玉身後的方睿露出了一抹譏笑:“以他方才的內力來看, 這三年裏麵, 內力倒是進步神速,還讓我大吃一驚,要是他沒有慢心鎖這毒,或許我的內力都比不上。”


    沈玉不懂武功, 可也知道梅璿璣說方睿在這未見的三年時間裏麵,武功進步神速,可方睿登基的這三年,幾乎終日都是被朝務煩身,他又何來的時間來練武?


    沈玉眼中的疑惑之色隻是一閃而過,繼而對梅璿璣說:“你想和陛下怎麽打都沒關係,待他身上的毒解開之後,你們兩個想怎麽一決高低,我沈玉絕對會置之不理。”


    方睿目光落在擋在自己麵前的沈玉身上,這麽明顯的激將法,他都看得出來,梅璿璣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梅璿璣看了看沈玉,又看了看沈玉身後的方睿,略微思索了一會,骨扇上的刀刃藏回骨扇之中,闔起了骨扇,雙手付立在腰後,抬著下巴,仍然一副即便你是皇帝,我也要踩著你臉的孤傲表情。


    “天機樓從來不做虧本買賣,要我說出雪蟾蜍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側勾著嘴角,看著方睿,臉上隻差沒掛著“壞心思”


    那三個字,繼而道:“若是當今聖上給我做牛做馬十天半個月,也是極好的。”


    最後說到“極好的”這仨字,還對沈玉眨了眨眼,那一絲大抵就是:我已經給了機會他,他能不能珍惜,就看他了。


    沈玉懷疑,梅璿璣做著夢的時候都想著該怎麽折磨方睿,如今有機會了,又怎麽可能放過。


    方睿露出了個嘲弄的表情:“看來你是白日夢還沒醒。”上輩子一直沒機會弄死梅璿璣,是他的遺憾,他走了,就應該做鬼的時候,順帶回來把梅璿璣也拖走。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味十分濃,沈玉覺得很是無奈。


    “璿璣大哥,若是你不嫌棄,由我代替陛下,你看如何?”沈玉這也是無奈之舉,方睿是一國之君,為他人做牛做馬,傳了出來,他這個已過直覺的威嚴就會全無,以後也很難讓別人信服。


    方睿伸手,把沈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自己站在她的身前,目光冷冽,這回沒有想剛才那麽強硬,倒是沉下了氣,對著梅璿璣道:“雪蟾蜍的下落,若是你能告訴朕,朕就是欠你一個人情,但若是你不告訴朕,朕他日一樣能找得到,隻不過是多花些時間而已,屆時你覺得朕真的會放過天機樓,百萬雄軍前,你天機樓即便是把大啟的機密告訴了敵國,朕也能在哪之前滅了你的天機樓,你信不信?”


    梅璿璣直接白了一眼方睿,不屑道:“你當真以為我梅璿璣是爾等貪身怕死之人?要不是你方家的先祖曾今對天機樓有過恩,現在你不過就是一具屍體。”


    也是因為這個恩情,天機樓這些年雖然有很多關於皇室的重要信息,卻從來包得密不透風,半點也沒有透露出去。


    五指並攏劍柄,冷颼颼的道:“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再說。”


    梅璿璣斜眼的看了一眼他,並沒有動手:“要不是小玉兄弟站在你那邊,怕傷了他,你還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聽梅璿璣這語氣,是不打算開打,沈玉頓時鬆了一口氣。


    梅璿璣坐了下來,招呼沈玉,“小玉兄弟,你也別站著了,快坐下來,我們商量商量你什麽時候再在天機樓待上十天半個月。”


    沈玉一愣,隨即明白梅璿璣是什麽意思,眉眼中帶上了幾分的驚喜,正要上前,方睿拉住了她的手臂,哪知道沈玉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沈玉了,直接推開了他的手,坐到梅璿璣的對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璿璣大哥你肯告訴我,雪蟾蜍到底在哪了?”


    梅璿璣點了點頭,好吧,他必須承認一點,比起讓方睿給他做牛做馬,沈玉在他天機樓再待十天半個月更讓他心動。


    他總覺得這以後也是要說的,與其以後說了,一點都得不到,還不如現在說了,還能多與沈玉待十天半個月。


    方睿拉起沈玉,冷著一張臉:“我們現在就回金都。”


    方睿拉著沈玉往門外走,誰知道沈玉卻突然拉住了門,非常強硬的道:“我不走!”


    方睿皺起了眉,旁若無人的對著沈玉威脅道:“你不走,信不信朕現在就把你打暈抗走?!”


    沈玉突然冷靜,眯眼看方睿:“你倒是試試。”


    兩人的對話的和相處的模式,完全不想是皇上與大臣,梅璿璣看著這兩人,微微睨起了眼,摸著自己的下吧,略有所思。


    似乎,有那麽點不同尋常,這三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不僅僅是方睿那玩意變了,就連沈玉都變了,當年那個雷打不動的沈玉去去哪了,怎麽看,現在方睿都得看沈玉的眼色,這那裏看得出來還是個皇上!


    最終,方睿沒能把人帶走,沈玉決定的事情,他拉不回,用強硬的,沈玉到最後生起氣來,比他還強硬,這是他被發現了身份之後深有的體會。


    遣退了其他人後,三人都坐了下來,但是那兩人相互看了良久,就眼神也已經打了不下一百回合,隔在中間的沈玉都快抗不住了,她第一覺得做女人真的挺難的,更別說是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的女人。


    其中一個還認為她是男人的男人。


    清了清嗓子,沈玉看向梅璿璣道:“我已經答應了璿璣大哥,那現在,也該告訴我,雪蟾蜍到底在哪裏。”


    梅璿璣的視線從方睿的視線中移了開來,看向沈玉,兩旁的嘴角勾了起來,討好的道:“那自是當然。”


    瞥了眼方睿,梅璿璣表情變得極快,“除了你在尋找雪蟾蜍,還有另外一隊人馬也在尋找雪蟾蜍的下落,也一樣來天機樓找過我,隻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而已。”


    聞言,沈玉驚詫的看向方睿,方睿則是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還有另外一對人馬也在尋找雪蟾蜍嗎?難道是太後?太後已經發現他對身體的慢心鎖有所察覺了?


    沒等他們兩問出來這隊人馬的來路,梅璿璣就搖頭道:“似乎這人料定了我會讓人去查他,他倒是半點痕跡都沒有露出來,能成功避開天機樓測查,此人,決然不簡單。”


    當然不簡單,方睿讓容泰派人去梅璿璣這裏套出雪蟾蜍的下落,如此隱秘都能被梅璿璣給發覺了,那麽另外這人,怎麽可能是個簡單的人物。


    如果真如梅璿璣所言,方睿倒不覺得這隊人馬是太後的人,畢竟太後還沒有能隱藏到不被發覺的地步。


    “不過……”梅璿璣看著方睿,眼中露出了揶揄的意味:“太後是你的親生母親,都能對你下此毒手,看來你們皇家的親情真的是可怕。”


    隨即轉頭看向沈玉,勸道:“小玉兄弟,你可千萬不要和皇家的人走太近,誰知道表麵上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心底會不會想著怎麽去害你。”


    說罷,梅璿璣意有所指的看向坐在對麵的方睿。


    方睿竟破天荒的點了點頭,可說出來的話,卻讓梅璿璣有種要弄死他的衝動,道:“他說的沒錯,皇家不安好心的人非常的多,除了朕,其他人你都不要去相信。”


    沈玉:“……”她想靜一靜,這不是他們兩個人獨自相處,還有梅璿璣在,能不能把話說得如此的曖昧?!


    沈玉總是膽顫心驚,擔心她和方睿不可告人的曖昧關係被旁人知道了。


    梅璿璣嘴角一抽,白了眼方睿,不再去看他,省得讓心煩,還是看小玉兄弟比較順眼。


    “小心你的眼睛。”方睿語氣自帶寒冰,每一個字都能讓人覺得是一塊寒冰從他口中飛出。


    “不牢你費心,我眼睛好得很。”


    看著兩人又開始了鬥嘴,沈玉都覺得他們兩個湊一對才是最合適的。


    “好了好了,還是趕緊進入正題吧。”照這樣鬥下去,待會連午膳都不用吃了。


    梅璿璣默了半響,才歎了一口氣,道:“雪蟾蜍,在毒怪那老怪物手上。”


    “毒怪……”沈玉麵露凝重之色,她以前喜歡做在江湖人常去的茶館,聽聽江湖上的趣事,自然也知道這毒怪是誰。


    “可毒怪不是在四年前銷聲匿跡了嗎,江湖上更有傳言說他早已經死了,那這雪蟾蜍又怎麽在毒怪的手上。”


    “若是江湖傳言可信,還要我這天機樓做何?”梅璿璣這話說得頗為無奈。


    方睿看向梅璿璣,猜測道:“毒怪並沒有死,隻是藏了起來煉製藥人? ”


    梅璿璣不疾不徐道:“毒怪就是因為煉製藥人,讓江湖中人忍無可忍決意討伐他,毒怪被逼至無妄崖,寡不敵眾,就跳了崖,別人都以為他會屍骨無存,偏不知道,毒怪其實早在無妄崖做了手腳,逃過一劫,假死之後,又開始煉製藥人,而他,則藏身在黔州苗族人生活那一帶。”


    知道雪蟾蜍的下落,方睿立刻翻臉不認人,拿起劍,拉上沈玉,道:“我們現在就回金都!”


    梅璿璣扯了扯嘴角,嘿,這人真是死了也活該!


    這回,梅璿璣倒是沒攔著,倒是對被拉出去的沈玉喊道:“什麽時候再來天機樓小住十天半個月?”


    沈玉回頭回道:“待陛下的毒全解了之後。”


    方睿卻黑著一張臉,在心底補充道:小住十天半個月沒問題,到時候就讓阿玉帶著孩子,帶上朕一起,在你這人妖的天機樓住上十天半個月!


    目送兩人離開,梅璿璣悠哉悠哉的晃著骨扇,一旁的護法,忍不住的問道:“樓主,你就這麽輕易的讓他們走了?”


    梅璿璣嘴角浮現了一抹笑意:“嘖,好久不去金都了,也不知道金都還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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