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一片歡聲笑語,而朝廷之中則是陰雲密布, 陰霾重重。


    大臣都戰戰兢兢, 近段時間來朝堂就像是在進行大清洗一樣, 都怕下一個就會輪到自己,然後即便是太後和王尚書也保不住自己,畢竟上一回兵部盧尚青的的事情還擺在他們的眼前, 他們也擔心他們就是下一個盧尚青。


    他們的這種擔心, 也是當日方睿讓陳池隻把盧尚青供出來的原因, 目的就是為了離間這些大臣和太後勢力那邊的關係。


    到了自保的時候, 什麽合作都是虛的。


    九月過完重陽, 便是到了秋獵的時候, 在重陽當日, 方睿特允了大臣一日假期,不用上早朝, 祖墳近的也可以回去掃墓,若是家中頗為遠的, 也可告假回鄉祭祖。


    沈玉的行程多年不變,因沈老太爺腿腳和身體不便,再加上老夫人也多年不出府, 所以這每年的重陽都是沈玉與自己的母親出了京都城,到郊外沈家祖墳祭奠沈家的祖先,今年亦不例外。


    要祭拜的東西昨日就已經準備好了,所以第二天,天還未亮, 沈玉就與沈母出府,出城前往柏子山。


    沈家家大,在南城門郊外出去,大約一個時辰的路程,那裏有一座叫做柏子山的山,整座山都是沈家的,所以一般除了沈家作為打理的人之外,也就平時有一些樵夫,獵人上山砍柴打獵的,像重陽這種節日,各家都有事情忙,又怎麽會上山砍柴,打獵。


    九月的天氣已經轉涼,身上也換了相較八月份下旬要厚實一些的衣服,祭拜了祖先,也過了一個上午,吃了幹糧,沈玉也與自己的母親步行下山。


    兩母女走在前麵,下人則提著東西跟在身後。


    沈母歎息了一聲,攢眉蹙額,語氣沉重道:“今日祭拜了沈家祖先,才覺得又過了一年,第一次祭拜沈家祖先的時候,就好像在昨天一樣,那時後玉兒你也就三歲。”


    “娘,小心腳下。”山路多崎嶇,沈玉也扶著沈母,提醒她注意腳下的枯枝,對於沈母的話,笑了笑。


    “每年這個時候趁著祭祖,順道出來散散心,也沒有什麽不好。”


    沈母無奈了笑了一聲,順著沈玉的話:“也是,總好過整日待著太保府,氣也不順。”


    沈母在太保府中慎行慎言,就怕自己說錯一句話做錯了一件事情就連累到沈玉,這氣自然不順。


    走到了半山腰,沈玉突然停了下來。


    “娘,等下。”沈玉攔了沈母,身後的下人也停了下來。


    沈母疑惑道:“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沈玉搖了搖頭,一人往前走了幾步,皺眉的觀察了一周四周,四周飄落枯黃的落葉,沈玉抬起手接了一片落葉,眼中露出了疑惑,這林子裏麵的落葉比上午的時候掉了還多,風也沒有大多少,落葉怎麽會比上午的時候多了這麽多。


    沈玉靜心想了一會,察覺到了古怪,眼眸一睜,暗道不好,趕緊的轉回身,對沈母說道:“娘,此地不宜久留下,我們趕緊走!”


    沈玉這話音剛落,突然從不遠的樹上躍下了十幾個黑衣人。


    頓時一行下人大驚失色,丟下東西不顧自家主子,紛紛亂竄逃走,沈母也慌了神色,沈玉拉起自己的母親就逃。


    “娘,快走!”


    但兩人不會武功,片刻黑衣人就可追上來,即使在這種情況之下,沈玉還沒完全大亂,這些黑衣人不像山賊土匪,倒像是特意在這裏守株待兔的一樣,她母親鮮少出太保府,也沒有得罪其他人,而她在朝中為官,難免會礙著有些人的人,這麽一說的話,那黑衣人的目的就是她!


    “娘你往右邊,我往左邊,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沈玉不等沈母反應過來,率先往左邊的林子跑。


    既然目的是她的話,隻要她和母親分散,黑衣人便不會在意她娘親。


    剛分散,黑衣人全部追向沈玉,正要追上沈玉的時候,突的又有四個黑衣人冒了出來,與那十幾個黑衣人開始打了起來,沈玉回頭看了一眼,知道這是當初“賈明”所說的暗衛,隻看了一眼,就不在逗留,保命為重。


    暗衛是容泰這些年精心培養的人,武功高強,可是這十來個人身手似乎也不簡單,即便暗衛以一敵三,也有漏網之魚繼續去追殺沈玉。


    秋季落葉多,掩蓋了地上獵人安下的陷阱,沈玉跑得急,怎麽可能還休息到腳下的路,一時不察,腳上踩到了獵人忘了收走的捕獸夾,吃痛的摔在了地上,回頭一看,三個黑衣人都提著劍和她咫尺之遙。


    沈玉心道,這回真的完了。


    就在沈玉覺得自己已經身陷絕境,沒有任何絕頂逢生的可能的時候,長劍突然出現在沈玉的眼前,劍身的側麵擋住了就離沈玉僅有半個人的那劍尖。


    長劍一掃,襲擊過來的長劍瞬間被震落在地上,一身黑衣的人背對著沈玉,對抗那三個蒙著麵的黑衣人。


    是賈明!


    見到這個背影的那一瞬間,沈玉第一時間便確定了這個人就是賈明。


    但隨後就看到了正麵。


    不是賈明,是陛下……?


    沈玉瞬間忘記可腳上的疼痛,忘記了自己還在被追殺中,怔在了地上。


    不信邪的抬手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如果她的眼睛沒有出現問題,那麽誰來告訴她,她為什麽會覺得陛下的身形會和賈明的身形重疊?!


    還有!


    為什麽武功招數也這麽相近?!


    沈玉見過賈明與毒蠍娘子交手,再看現在方睿與三個黑衣人交手,因為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沈玉不明,隻覺得越看越覺得相似。


    方睿動作利索,聽力辨位,就像是能看穿三個黑衣人接下來的每一步,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便把三個黑衣人給解決了。


    直接滅了口,因為心中早就已經猜到了是誰要對沈玉動手,也沒有去逼問到底誰派來的。


    收了劍,心急如焚的跑到沈玉的身旁,蹲了下來,麵色緊張的問:“沈愛卿,你可有事。”


    沈玉盯著方睿,眼底之中盡是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沈玉的表情看在方睿的眼中就像是驚魂未定一樣,方睿視線在沈玉的身上掃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被捕獸夾夾著的左腳,立即把手中的長劍放到了地上,去掰那捕獸夾,邊道:“沈愛卿,你忍忍就好。”


    腳上傳來劇痛,沈玉一瞬回神,按下了自己懷疑,臉色痛得蒼白的看向方睿,問:“陛下你怎麽會在栢子山?”


    “今日一早,有人匿名送了一封信到宮門前,說是給容泰的,容泰拆開了才發現信中寫著栢子山,沈玉有危險,所以朕和容泰急忙趕過來,上山分頭尋找你的身影。”方睿邊說分散沈玉的注意力,邊掰開了捕獸夾。


    今早收到這匿名信的時候,方睿也沒有去辨別真偽,帶著容泰還有幾個人出了宮,策馬向栢子山趕來,心中擔憂著沈玉,一直忐忑不安。


    正欲要把沈玉的鞋子脫下來,沈玉卻突然頂著劇痛,縮了縮腳。


    “陛下,臣隻是小傷,現在不知道黑衣人有多少,我們先下山再處理傷口。”她的鞋子偏大兩碼,鞋子中塞了棉絮,一脫下來,她該怎麽解釋?


    說著,沈玉扶著一旁的樹幹要起來,方睿卻是按住了沈玉的肩膀,沒有說話,隻是撩開了沈玉的褲腿,小心翼翼的翻下鞋襪。


    “傷口有些深,先處理。”說著方睿嘩啦的一下,撕下一角的袍邊,輕手的


    沈玉見此,也沒有堅持。


    撩開之後,隻見那白皙的腳踝上一點的地方,就像是被野獸用它的利齒咬了一口一樣,雖沒有泊泊流血,可七八個小口都溢出了血珠。


    方睿用撕下來的布條慢慢的包紮,像是怕疼到沈玉,完全一副在給珍寶包紮一樣。


    見方睿的著急,沈玉又再次的失神了,看著方睿臉部的輪廓到耳朵的地方,不知不覺又想到了賈明。


    包紮完之後,方睿抬起視線,看到沈玉失了魂一樣,當沈玉擔心與她同行的沈母,便安慰道:“朕帶了些人過來,他們已經已經碰上了沈夫人,所以你不必過於擔心。”


    一聽到自己的母親,沈玉顧不得想其他了,要扶著樹幹起來:“臣還是不放心。”


    方睿索性扶著沈玉,道:“你這樣也沒法子走路,朕背你。”


    聞言,沈玉一驚,連連搖頭:“那有陛下背臣子的道理,臣自己能走。”


    沈玉倔強,且方睿現在以皇帝的身份出現把沈玉救下,不能太過於霸道,隻好退而其次,把沈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麵:“朕扶著你。”


    方睿扶著一拐一瘸的沈玉走回原來遇到黑衣人的地方,打鬥聲已經停止了,除了一地祭拜過後的撒在了地上的物品,還有就是黑衣人的屍體。


    救沈玉的人也是一樣的蒙麵,一樣的黑衣,沈玉她根本就分辨不出來,地上這些屍體中到底有沒有那些暗衛的,她又該怎麽與賈明交代?


    就在沈玉看著地上的黑衣人,想要從中分辨出來差別的時候,方睿的耳朵突的一動,聽到了草叢中的聲響,動作利落的摟住了沈玉的肩膀,身形才轉,一支短劍就從方睿的衣袖穿過,插入了一旁的樹幹上麵,而後繼續與兩支短箭射出,方睿摟肩直接變成了摟住了腰,單手執劍脫鞘,長劍隨身形一轉,“啪”“啪"的兩聲,短箭被方睿擋了下來,目光冷冽的看向草叢中的黑衣人,鬆開了沈玉,幾乎隻是一眨眼的時間,沒有任何人看清楚,方睿的袖中到底飛出了什麽東西,隻是當反應過來的時候,草叢中的黑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一枚銀針正中他的喉嚨處。


    就隻是在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沈玉這會真的是有些驚魂不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二更晚上十一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朕甚是心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妖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妖嬈並收藏朕甚是心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