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絲毫不清爽,反而有股悶氣。


    方睿跟在沈玉的身後,才走到衙役晨練的地方,方睿突然察覺到身後有敵意襲來,在轉身瞬間,一隻手從他的身後穿透而過。


    沒有抓到人,那手又繞了回來。


    “呼延鎖雲,住手!”沈玉在一旁看到了呼延鎖雲突然襲擊方睿,怒喝他。


    呼延鎖雲不僅沒有住手,攻擊還更加的猛烈,那攻擊都是往方睿左胸膛襲去,一招一式似乎都想要把方睿身上的衣服撕開。


    沈玉心中一驚,呼延鎖雲該不是懷疑昨天和他交手的那個就是賈明吧?!


    方睿後退了幾步,原本要擋呼延鎖雲的手臂似乎特意的略微一偏,呼延鎖雲的手直接抓上了方睿的衣襟,一拉一扯,方睿的衣服就被呼延鎖雲撕開拉了一大片。


    看著什麽痕跡都沒有的胸口,沈玉眼中閃過詫異,瘀傷去哪了?!


    呼延鎖雲看到那沒有任何傷痕的胸口,眼中也出現的疑惑,但隨即鬆開了方睿的衣襟,抱拳帶著歉意道:“方才懷疑閣下是昨夜的飛賊,多有得罪,請見諒。”


    方睿還未說話,沈玉就站到了方睿的麵前,雖然身高比呼延鎖雲矮了兩個頭,可氣勢一點都不輸,冷眼的看著呼延鎖雲。


    “既然已經得罪,就別冠冕堂皇的讓別人見諒!”


    大概是剛剛方睿和呼延鎖雲交手的時候已經有人去稟告崔顥了,崔顥匆匆趕來,聽到沈玉的話,快步走過來,賠罪道:“沈大人,呼延獄丞隻是心中有疑,得罪了沈大人你,還請沈大人看在我的麵子上,就原諒呼延獄丞這一次吧。”


    沈玉聞言,轉過身,看這崔顥,冷冷一笑:“心中有疑,他是懷疑我的人昨晚盜了崔大人你的官印,毀了你牌匾的賊人?!”


    怒揮袖子,指著呼延鎖雲:“你倒說說看,我大啟什麽時候多出了一條隻要懷疑就能對人大大出手的律法!我見諒,誰來見諒我?!”


    方睿嘴角染上了笑意,忍住了想要給沈玉拍手叫好的衝動,沈玉底氣這麽足,也不知道像誰。


    這樣的沈玉,好不霸氣。


    呼延鎖雲再次拱手,帶著歉意:“下官認錯,任由沈大人責罰。”


    沈玉深呼吸了一口氣,放下了手,看向崔顥,道:“我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別人對我有恩,我便報恩,別人對我有仇,我便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麵無表情的繼續道:“三十大棍,一棍都不能少。”


    說罷拂袖離開,方睿則心情歡快的跟在沈玉的身後。


    沈玉這三十棍算是為他昨天的那一拳報仇了呀。


    出了呼延鎖雲這事情,沈玉也沒有繼續找崔顥,而是直接回了辦公的書房。


    原本走路還生風的沈玉,一回了書房,氣勢頓時弱了下來,轉身看向了方睿,語氣驚詫的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一個晚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睿輕笑了一聲,道:“不過是些江湖偏方而已。”幸虧他早有準備。


    方睿身上的衣服被扯破,就是剛剛理了一下,也沒有完全理好,在沈玉的目光之下,那露在外麵的皮膚開始慢慢的變色。


    沈玉的眼眸也逐漸睜大,湊近了看,驚道:“這又是怎麽回事?!”


    方睿把衣服理好,遮掩住了傷口,抬眸看著沈玉,語氣輕鬆:“既然說了是江湖偏方,就不會是什麽能讓人起死為生的靈丹妙藥。”


    “你的意思是你方才隻是回光返照?”方才見到方睿胸膛上麵沒有半分的傷痕,沈玉還以為方睿的傷全好了。


    一聽從沈玉最裏麵說出“回光返照”這個字,方睿抬起頭狐疑的看向她。


    “怎麽聽,你這話是想要我快點死的意思?”


    沈玉目光轉了一下,有些心虛,似乎是有意的撇開死不死的這個話題,道:“這麽說你方才是特意讓呼延鎖雲撕開你衣服的?”不然怎麽就幾招的功夫他衣服就被撕開了。”


    方睿攤了攤手,有些得意:“不然又怎麽能往呼延鎖雲身上討回三十棍?”


    沈玉嘀咕了句:“真是個記仇的人……”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事,不明白的問道:“你昨晚去換人,怎會有時間去盜了崔顥的官印,還把牌匾給摘了。”


    因著眼前有黑紗遮住,所以沈玉並沒有見到方睿的眼神閃躲了一下,方睿嗬嗬的笑了一聲,大概是胸腔的位置被傷得重,數“咳”了幾聲後,還是笑道:“我什麽時候說過就我自己一個人行動了?你也沒有說就隻讓我一個人幹這一票買賣。”


    聽到方睿的話,沈玉一下便嚴肅了起來:“你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別人了?”


    我們……他發現自己還是挺喜歡這個用語的。


    “這點買賣道德我還是有的,此事就隻有你我知,天知地知。”


    有了方睿的承諾,沈玉這才鬆了一口氣,還是覺得自己要有良心一點,道:“在這大理寺想找個大夫給你看一下,是絕對不可能的,我覺得即便你已經洗脫了嫌疑,呼延鎖雲也不會輕易的對你放鬆戒備,要不你就先休息兩天吧。”


    從呼延鎖雲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沈玉就看得出來,這兩人的氣場不和。


    “我也不管他會不會對我放鬆戒備,確實我現在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會。”他近乎天明才回來的,再加上胸口劇痛,根本就無法入眠,扶著胸口坐到了椅子上麵,朝著沈玉道:“盡量不要讓人進來,不然你可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沈玉“嗯”了一聲。


    沈玉辦著公,還能聽見非常細微,也非常均勻的呼吸聲。


    時到響午,門外的衙役道:“沈大人,可要用餐了?”


    沈玉聞言,目光落在趴在桌子上麵的方睿,回道:“稍等片刻送進來。”


    “是。”


    沈玉站了起起來,走到了方睿的身旁,壓低了聲音喊道:“喂,你該起了。”


    叫了一聲沒有動靜,沈玉繼續喊:“你再不醒,別人該起疑了。”


    這一聲是有了動靜,但趴在桌麵上的人卻隻是頗為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沈玉一愣,視線落在脖子上麵,這身上除了手就是這脖子是露出來的,脖子上麵的膚色紅得一點也不正常。


    沈玉伸出了手,放在脖子上方,躊躇了半響,手背還是貼上了脖子上麵。


    一貼上那滾燙得灼人的皮膚,沈玉瞬間收了手。


    靜了良久之後,大概方睿也有了意識,睜開了眼睛,看到沈玉就站在他的身側不語,調侃道:“你是不是已經在想怎麽樣把我給毀屍滅跡了?”


    見人清醒了,沈玉鬆了一口氣,無奈道:“我搬不動你。”


    方睿手撐著桌麵站了起來,就是發燒,可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放浪:“那你可得祈禱我千萬別死了,大概我死的時候,是死在你床上的。”


    沈玉……這哪裏是發燒簡直是發騷!


    果然是半點的惻隱之心都不能動,就這個人留在世上都是個禍害!


    麵無表情的道:“那你去我寢室,到我床上躺著。”


    方睿怔了怔,好奇的問:“讓我躺床上養傷?”他家的沈愛卿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不,我會讓人買把匕首給你,你自己就躺在我的床上自行了斷吧。”


    ……


    沈玉都已經知道懟他了,這進步不錯呀。


    方睿這一脫了皇帝的皮,在沈玉的麵前何止放浪,簡直就是放蕩,調戲道:“我何止想死在你床上,我更想死在你身……嘶,你真要謀殺親夫呀?!”


    聽到方睿越來越沒有底限的話,沒等他說話,沈玉一拳頭落在他的胸膛上麵。


    雖然還真的有些痛,但也不影響方睿想要發笑。


    方睿悶笑出聲:“你是想用你的小拳頭來打死我嗎?”


    沈玉氣極的呼了一口重氣,直接轉身,絲毫不想和他對話。


    沈玉正要出去,方睿卻突然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概要離開兩日,這兩日,我會讓別人保護你。”


    聞言,沈玉轉過身來,蹙眉:“為什麽要保護我?”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微眯起了眼:“你是想要監視我?”


    說到沈玉的安危,方睿嚴肅了起來:“有一次到茶樓,恰巧偷聽到,有人想要你的命。”


    沈玉眨了一下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就算有人要殺我,你也沒必要保護我。”


    方睿突的低下頭,靠近沈玉,離沈玉的臉隻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呼出來的氣息非常的熱,落在了沈玉的臉上,沈玉眼眸睜大,一動不敢動。


    方睿的嗓音更加的沉:“你這輩子就隻能嫁給我,既然嫁給我,那就是我家的人,我家的人,豈容他人傷半分。”


    沈玉原本還以為他要說什麽,結果又是這些話,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出房外同時道:“等你有命活到那個時候再說。”


    看著沈玉走出門外的背影,方睿勾唇笑了笑,上輩子就是沒活到那個時候,這輩子怎麽熬都要把洞房花燭夜先熬過了再說。


    頭有些眩暈,久留大理寺,反而會成為沈玉的累贅,先回宮修養兩日,順道露一下臉,去了別人的懷疑,再順道讓容泰著手找人調製解藥才是正經的。


    他身上的慢性毒,並不是普通的慢性毒,雖是慢性,卻非常難解,否則他上輩子也不會被這□□侵蝕了五髒六腑,最後落得個毒發身亡的下場,因為要解這毒,就要找到四十九種珍稀草藥,上輩子到他死的時候,才找到了四十九種珍稀草藥,但也已經晚了。


    這一輩子,為時未晚。


    作者有話要說: 沈玉:小拳拳捶死你。


    早上九點更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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