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伯要說起來也真是個勞碌命, 滿腦子的活計, 好像怎麽都能尋到事兒幹的樣子,就說這一次的山洞事件吧, 明明已經探過一回,定下了章程,隻要等著弄來了火藥,將山洞清理好,基本就沒事兒了, 他卻愣是給排出了一二三四五好些個活出來,比如這山洞裏平整地麵的事兒,比如尋了村中做屋子的老手過來,收拾這剛炸開的洞口, 以期像是剛開始說的那樣, 像是窯洞一般弄出門窗。等著這些弄好了, 又提出要在這山洞內存上些糧食柴草,好方便冬日過來檢查田畝的人避風避雨。


    好吧,這些都是正事兒,眼瞧著又要到冬季了, 為了進山打獵的人也好,為了這新開的冬小麥的山穀田地也罷, 這有備無患也算是有遠見的行為, 應該支持。隻是阿米忍不住想問,這好容易都幹完了之後,又來一個在周邊查看老舊陷阱, 進行填充又是個什麽鬼?


    “要我說,這附近往日我們也不常來,能有啥舊陷阱?要是早幾輩人挖的,按說也該填好了才對,都是山裏生活的,誰還能不知道這規矩?怎麽想著讓我們忙乎這個?”


    “還能怎麽的,還不就是那山洞裏的骨頭給鬧的,有骨頭自然就是有獵物,而有獵物,那麽自然也少不了陷阱,不說了那都是小大夫嘛,這樣的娃子除了挖陷阱,還能指望啥法子打獵?”


    “是為了這個啊,要這麽說倒是也在理,他們不是咱們山裏長大的孩子,未必知道填埋舊陷阱的規矩,再說了,這都二十年了,原本顯眼的陷阱估計早就被花花草草的給覆蓋了,以後咱們往這裏來往的也多,萬一哪一個不小心踩上去,那還真是容易出事兒。”


    這樣一說這四處查探的事兒還真是不能不幹,這是為了這附近所有人的安全著想,沒人可以推脫。


    你還別說,這顧大伯的顧忌還真是沒錯,不說是否還有隱秘的地方沒查到,單單是這通往野豬山穀的一段山坡上,村子裏的老獵戶就尋出了三處舊陷阱,雖說裏頭的一些獵殺動物的布置不是腐爛的不成樣子,就是早沒了蹤影,可單就是那半人高的深坑,若是沒注意,一個跌倒,也能讓人吃大虧。


    有了這些實證,顧大伯的決策越發顯得英明起來,整個村子的壯勞力都被他指揮的團團轉,在這一小塊地方,愣是幹活幹到了下雪才停。


    “總算是能歇著了!”


    顧建國拎著一罐子剛磨好的香油到了阿米家,幫著把罐子放好,就一屁股坐在了廚房大灶前的凳子上,一臉的疲憊,滿身的骨頭就像是被抽離了一般,整個人都靠著牆壁支撐。


    看著他這個懶樣,阿米二話不說,倒了一碗剛做出來的胡辣湯遞過去,放在離著顧建國不遠的簡易小方桌上,


    “給,喝一口,人就有勁了。”


    有的吃,顧建國還是挺積極的,連剛才的疲憊都不見了,把屁,股下的凳子往前一拉,就湊到了那小方桌前,端起碗就喝,三兩口的,那碗胡辣湯就立馬底朝天了。


    “還是這湯夠勁。”


    燙呼呼的胡辣湯,又酸,又辣,可不是夠勁嘛,這會兒連著臉都開始發燙發紅了,額頭還隱隱的冒著汗,哪裏還有半點的疲態,整個人精神了不止一點半點。可這會兒因為有力氣了,連著抱怨也一並多了起來,要阿米說,還真是不知道這一碗胡辣湯給的好還是不好。


    “你說我爹咋想的?這都忙乎了這麽些天了,怎麽就不知道安生呢,阿米啊,你是不知道,前兒剛忙乎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這兩天又招呼村子裏的那些老,娘,們去山道那邊新建的香皂廠收拾屋子去了,他怎麽就不知道累呢,我今兒要不是有給你送香油的事兒,這會兒隻怕也給喊走幹活去了。”


    你讓阿米說啥?當人兒子的麵跟著一起吐槽?那萬一一會兒當兒子的回神了,聽著不舒坦了呢?你怎麽圓回來?沒得得罪人,所以還是閉口不言的好,反正瞧著這小子這會兒也就嘴巴閑的慌,瞎抱怨的。


    “你說這是不是想著在早點在新廠區開工?要是這樣倒是也有可能,如今那原本倉庫該的廠房是小了些,為了能保證沒一個月的生產任務,人擠人的都快堵到外頭去了,要是能早點搬過去,倒是也寬敞,那邊起好的屋子就有大五間,工序分一分,正好能收拾利索了。”


    看吧,好在沒接口,這小子自己就給他爹尋好了理由了,到底是親父子,就是不一樣。


    “當初不是說那零碎的幾個平地正好能起七八間嘛,怎麽這會兒就準備搬?後麵的還起不?”


    這個新香皂廠因為離著阿米這邊有點遠,在繞山的山澗路口這邊,即使阿米去野豬山穀那兒,走的也是山縫炸出來的山夾道,實在是不順路,去的自然是少的很,去的少了,這消息也就少了,好在她的消息來源不少,不明白的絕對有人可以問,比如顧建國。


    “怎麽不起,圍牆都打好地基了,還能浪費了?隻是那剩下的兩塊地方,用處都劃好了,是倉庫和辦公室,一個是裏頭都要做分類存放的隔間,一個是正好長條形做個一排隔成三四間辦公室,起起來比較耗費時間,特別是辦公室,那裏你知道的,山澗的地方風大的很,在那裏起呆人的屋子,就不能不做火牆,所以啊,麻煩著呢,自然是先放著了,等著開春在弄,如今這五間都是大通間,是當廠房用的,裏頭天天火燒火燎的,連著供暖都不用操心,起起來自然快唄。我瞧著,登上幾日,那裏頭東西擺好了,就能直接幹起來了,那寬敞的,說不得一個月都能多一兩成的出產呢。”


    顧建國頭頭是道的這麽一點,阿米對那個基本沒啥印象的香皂廠立馬好像就明了了一般,這樣一想,人顧建國其實也是挺有才的,懂得不少啊!


    “你到時挺清楚的,那你還說大伯性子急?如今那廠子成了國營單位,每個月的任務想來不少,等著交完了任務,能留給村子裏的好處自然就少了,想要讓村子裏得利,也就擴大生產一個法子,再說了,當初咱們自己做的時候也體會過了,那髒油燒起來味道有多臭,這幾個月下來,想來那廠子邊上的人也都快受不了了,再不趕緊搬,人估計都能尋到你家去。”


    不說不覺得,一說這個,顧建國也不自覺地開始抽鼻子,可不是嘛,那東西是好,可這味道很不好,更不用說,他家離著還近,一日日的,幾個月下來,被刺的連肉香都不覺得,要是早點搬到哪下風口的地方,自己可就解脫了。


    “哎,我也不傻,知道這是好事兒,就是有點可憐我自己,遇上這麽一個爹,連躲懶都不成,得了,我還是去幫忙吧,早點幹完了,早點貓冬。”


    說話間顧建國就要起來回去,才走到門口想幫著關門,就發現阿米也套上了羊皮大氅跟在了後頭。


    “你這是幹啥?要出去?”


    這是情商不夠,還是智商不夠?這問題問的真是讓人捉急。


    “我跟著去幫忙啊?早點好,早點了。不就是收拾一下屋子嘛,能有啥大活,這樣的事兒多幾個人,一會兒就弄完了,多好。”


    她這一說,顧建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送一趟香油弄的好像是來拉人手一樣,忙扯著阿米說道:


    “大冷天的,有那些大人,哪還用的你呀,趕緊的進去吧,別凍出病來。你家就你一個,有個不舒服,都沒人知道。”


    明明是關心的話,可愣是讓著臭小子說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怎麽聽怎麽別扭,阿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把拉開了顧建國,順手將門一鎖,大踏步的往前走,弄得顧建國忙不迭的跟上來。


    “看看,你這脾氣是越來越臭了,也越發的不聽話了,才說幾句啊,就給我臉色看了。這又怎麽了?”


    還問怎麽了?阿米覺得和顧建國溝通困難,正生悶氣呢,一邊又有人來了,一回頭,是阿燦。


    “咦,你們也出來了?是去香皂廠幫忙?”


    看,這就是個有眼色的,都不用說話,一轉眼珠子就知道他們幹嘛,這智商差距真是大啊!阿米忍不住又給了顧建國一個白眼,弄的這小子越發的鬱悶,茫然,那表情太明顯,連剛走過來的阿燦也發現了,見過不少次的他嘴角微微翹起,湊到顧建國邊上,小聲的問道:


    “你又怎麽惹她了?”


    “我咋知道呢?一個不對就成這樣了,我都迷糊了,明明我是哥哥,怎麽沒回弄得像是都是我的錯呢?那小白眼翻的,太打擊了人。”


    是夠打擊人的,連阿燦也被你的話給打擊了,合著你從來都不知道為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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