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


    庭院裏, 忽然傳來酒府小廝來福的聲音,相擁著的二人連忙分了開來,來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到了二人麵前隻直喘氣, 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來福,怎麽了?”酒陌問道, 有什麽急事讓他跑到宋府來。


    “出、出大事了!”來福慘道。


    “出什麽事了?”葉羨晚有些心慌問道。


    葉慕陽這邊正好前來找姐姐姐夫, 見這邊情形不對連忙快步上前來, 一走近便聽見來福道:“中午的時候,沉王妃遇襲了!就在大理寺走水的時候!”


    “什麽?”酒陌一聽連忙揪住他的衣襟, “那我姐現在人呢?姐夫呢?”姐夫去送葬,也不知收到消息了沒有!


    “小的不知道啊!中午的時候,老爺見著沉王府的信號,立刻就帶著府裏的侍衛出城營救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剛剛有侍衛受了傷回來, 說是沉王妃下落不明, 馬車都毀了,老爺人也不見了!”


    酒陌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連忙道:“你派人去沉王府通知……”不對, 沉王府的人當早就知道了, 姐夫應當也收到信號去營救姐姐了, 那爹怎麽也會不見了?酒陌瞬時間眉擰成川,轉而對葉慕陽道,“這樣, 慕陽,你帶著你姐姐先回府,我帶人去找我爹去!”


    “不行!”葉羨晚忙拉住他,“你現在出不了城的!”他剛剛是在顏大人的擔保下才能出大理寺的,因為顏大人忙著處理大理寺的內亂,便委托他將顏彥頁送來,可顏大人根本沒這個權力保他出城。他要是到了城門處再被人攔住,保不準會一時衝動打傷守城兵闖出去了。


    酒陌咬牙,他如今是戴罪之身,確實多有不便,又問來福,“三姐夫他們回來了嗎?”


    提到這,來福臉上又是一苦,“聽說大隊在半路上遭了前朝餘黨埋伏,所幸壓製住了,可是有一些人受了傷,大姑爺就是,我聽說被人抬回來的時候整個背都是血淋淋的。”


    “大姐夫受了傷?”酒陌連忙問道,“那大姐沒事吧?”


    “大小姐沒事,就三姑爺那邊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來福道,好在三小姐因臨產將近,沒有去送葬,不然隻怕凶多吉少,三姑爺是江湖中人,身手了得,想來也不會出事的。


    酒陌手緊握成拳,大姐夫受傷,三姐夫還沒回城,武懷軒前不久押鏢去了,二姐夫就更不用提了,前幾日從馬上掉下來摔斷了腿,連今日的送葬都沒有去,眼下竟是沒有一個可以幫忙的。


    “姐夫,”這時,葉慕陽提議道,“我去吧,你先回大理寺,我現在就帶人去找!”


    酒陌猶豫了一下,答應了,拍了拍他肩膀,“那你小心點。”


    “對,慕陽你要小心點!”葉羨晚擔心道,現在城外應當很亂。


    “嗯,姐姐姐夫放心!”葉慕陽衝二人點了點頭。


    很快,幾人兵分兩路,酒陌不放心,親自將葉羨晚送回府中才趕回大理寺,葉慕陽則帶著府中侍衛火急火燎出了城。


    才剛出城,便正好遇到南陸回來,南陸一問,才知道酒眷白也失蹤了,當即覺得情況又複雜了些。


    二人交接了些情況,葉慕陽聽說沉王妃已經得救,當即心生寬鬆,忙派人去通知姐姐姐夫這個好消息。


    南陸又問了一句顏彥頁的情況,在聽說顏不治之後,隻微微抿了抿唇,心思如果自己當時早一步抓到二姐夫田考的話,那顏也就不會中箭身亡了。


    葉慕陽對此也沒有多想,他急著出城找酒眷白,南陸叮囑道:“你小心些,如今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隨你出城,我派些人手給你幫尋。”


    “多謝溫大哥。”葉慕陽連忙拱手。


    與葉慕陽分別後,南陸去了沉王府。


    沉曦這會兒正守著酒砂床前發著呆,聽了下人的回稟,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已經親手為酒砂梳洗完畢,換上了幹淨衣裳,如今酒砂小臉白淨,若不是唇色慘白,就和平日裏睡著了一樣。沉曦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低低道:“砂砂,我很快會回來。”以她目前的情況沒那麽快醒,隻怕要等明日早晨才能醒來。


    他站起身來,隻覺得周身黏膩,他奔波了一日,身上的蟒服濺滿了別人的血,還有她身上的血……沉曦心中歎了口氣,對下人吩咐道:“讓他來淨室吧。”


    南陸去到淨室的時候,沉曦正在竹簾後淋浴,南陸見到衝洗出來的都是血水。


    “沉王妃沒事吧?”南陸問道。


    “嗯。”沉曦低低應了聲,“隻是產後虛弱,休息一下便好了。”可饒是如此,經了這些事情還是有些傷了身子,她這個月子得好好調養才行。想到這,沉曦巴不得將那幕後之人親手誅之!


    南陸將酒眷白失蹤一事說了,分析道:“現在情況有些複雜,在郊外,前朝之人想要刺殺聖上,但是他們沒有想過要殺王妃,也就是說刺殺王妃的是另有其人。”隻是剛好王妃她們在落難的時候又正好被前朝人碰上,便被劫走了,南陸尋思了一下,“酒老爺的失蹤,會不會和前朝的人有關?”


    沉曦搖頭,“前朝的人在劫走砂兒的時候,還讓朝雲給我嶽父帶話,讓他明日去找他們。”沉曦已經沐浴完,拿幹布擦著身子,道,“前朝的人目的很單純,就是刺殺聖上,他們碰上砂兒隻是意外。我倒覺得,刺殺砂兒,嶽父失蹤,還有暗殺酒陌的這三撥人,都是同一撥人。”


    南陸心一沉,確實,這個可能性很高,酒眷白、酒砂、酒陌,他們都是前朝皇室中人,那想殺他們的人……想到和二姐夫田考有私情的那個女子,南陸心中已有了答案,一切都指向了那個人。


    “田考招了嗎?”沉曦問道,城外的兩撥人都成了屍體,隻剩下城內的活口了,大理寺裏那些內線都是奉田考之命行事,可以說田考是指認那人最關鍵的證據。他在前幾日便假裝摔斷了腿,可見是預謀已久,他無法隨行出城送葬,可是為表衷心還是讓擔架送到了城門口,他回來的時候借口在大理寺庭前的酒樓歇息,便趁機暗箭殺人。


    南陸搖頭,“沒下刑,不肯招。”他沒有這個權限濫用私刑,何況田考是有官爵在身之人。


    “命人看好田考。還有,那個女子一並擒來,記得看好,別讓她自盡了。田考對她一往情深,我看她倒未必。”現如今,也不必怕什麽打草驚蛇了。她既然敢下如此狠手,那就該想好失敗的下場。以為有她兒子在,他就動不了她麽。她就沒有想過,她兒子不在了呢?


    想到這,沉曦又歎了口氣,“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聖上,其餘一切壓後處置。”若是聖上有個三長兩短,總不能讓剛入了皇陵的太上皇又活過來吧,這太荒謬了!可若聖上真的死了,那也隻能做最壞的打算,那便是——他上位,當皇帝。這一切並不難,他老爹要是不想“活過來”,便會派芒種處理好一切。可是饒是如此,他上位後還是很容易落人口舌,若是有心人將聖上的死懷疑到他頭上來,那大滿朝江山便會就此聊下隱患。所以元禮承,你最好還是活著,別給我添麻煩。沉曦心中道。


    最重要的是,當皇帝太忙了,他怕沒時間陪酒砂。酒砂的這個月子,他原本是打算告假一月陪她的,可是現如今出了這麽多棘手的事,尤其她還傷了身子,他卻偏不能多陪陪她,沉曦心中下了決心,這些人,還是斬草除根的好!


    沉曦穿好衣裳,“你去審吧,到時我再去看口供。你借我些可靠的人手。”他不客氣道,南陸江湖人脈廣,他自己若缺人手,一調五湖四海皆是。


    “好。”南陸痛快答應了。


    沉曦大步出了淨室,“我還要陪夫人,就不相送了,慢走。”


    南陸頷首,自覺離去,他很能理解沉曦的心情,若是筱書出了這樣的事,他估計會將所有事情全部撇下,一概不管,可沉曦不行,他是輔政王。


    沉曦回到內室的時候,酒砂還沒醒過來,天色已經晚了,沉曦卻希望她別那麽快醒。


    國事中,最重要的是找到元德帝;可家事中,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們的女兒。她若是現在醒來了,他卻沒有女兒能交到她的手上……沉曦閉目,抱著昏睡過去的酒砂,唇抵在她臉上。他其實是個很膽小的人,他不敢離開她去找他們的女兒,因為他怕他會空手回來,讓她失望。如果可以,他情願就這般躲在家中陪著她,隻要有她在就好了。


    可是,他卻不可以這樣做,他必須站出來麵對。她睡得這般安心,便是知道有他在,相信他會保護她,將他們的女兒帶回來。


    沉曦猛地睜開眼來,在酒砂唇上落下一吻,毫不猶豫起身離開。


    出門後,他喚來半月,府中人手不夠,他將能調的人都調來了,半月正是其中之一。


    “你看好王妃,若她醒來,你便說我去找我們的女兒去了,告訴她,我一定會將我們的女兒帶回來。還有,酒陌還有嶽父的事先瞞著她。”


    “是。”半月連忙答應,今日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他們館裏都忙暈了。


    “另……”沉曦猶豫了一下,“找個……這兩日出生的女嬰來吧。”


    半月頓了一頓,才答應了。


    見沉曦要走,她又連忙喚住他,“主人,不知……古大人如何了?”這臭男人不會出事了吧?他要真出事,那她就真成寡婦了。


    “他還沒回來?”沉曦反問。


    “沒有呢。”半月一驚,難道是出事了?


    沉曦擰了擰眉,“派人叫他回來。”先前寒與驚蟄二人交戰,後來還是讓驚蟄跑掉了,這家夥不死心,死都要追他回來,現在也不知追到哪去了。


    見了沉曦這反應,半月知是平安無事,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忙福身道:“謝主人。”緊接著便快步入屋照顧酒砂去了。


    朝雲和暮雨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這會兒剛處理完傷口,都在屋內休息著。


    沉曦剛出沉王府,便見侍衛們抱著踏雪回來了。


    踏雪左腳腕處包紮著布條,傷口極深,血都染紅了布條,疼得臉色發白,見了沉曦急忙將事情道來。


    當時她抱著小姐、帶著安承雙一路狂奔,可是她不小心踩到了獸夾,眼見有人要追上來了,她便讓安承雙抱著小姐鑽過樹叢跑掉,後來她被人抓住了,又有一個黑衣人救了她,黑衣人自稱是元德帝身邊的人,可她不敢信他,後來他幫自己撥了獸夾就往小世子的方向去了。那人厲害得緊,很會察言觀色,問她問了幾個方向,她都沒有回答他,可他就偏偏往小世子跑的方向找去了。


    “王爺,”侍衛回稟道,“這黑衣人是聖上身邊的小寒大人,他尋到了飛來峰山腳下附近,後來收到消息聖上失蹤,他便另尋聖上去了。”


    沉曦點頭,飛身上馬,小寒他信得過,那便去飛來峰山腳下尋。一個大病初愈的五歲男童,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娃,沉曦想到便頭痛,餓了冷了另說,入夜了附近可能還有野獸,隻怕會很危險,尋到他們已是迫在眉睫。


    夜色已深,沉曦帶人在山腳下四處搜尋,路上碰到了平南王。平南王妃路上崴了腳,已經被人先送回去了,平南王比沉曦還愁,城郊外那處地方還真是邪門,女兒在那兒丟了,剛治好病的兒子也在那丟了。


    這二人誰也無力安慰誰,忽地,天空忽然亮起一朵煙花。沉曦仰頭,呆呆看了一會兒,喃喃道:“師父……”


    沉曦忽地警醒起來,“王爺,我上山一趟,我師父找我有事,小女就拜托您了!”


    “輔政王請放心……”平南王話未說完,沉曦便施起輕功急奔上山。


    平日要兩個時辰的路程,他半個多時辰便趕到了,師父對他恩重如山,他不能讓身邊所有在乎的人都出事。


    作者有話要說:


    沉曦:師父你別死!


    無因:唉呀,煙花是為師不小心放的,善哉善哉,讓你白跑一躺了。


    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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