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陌回到酒府的時候, 已是下半夜了,洗浴後悄聲入了內室,剛坐到床邊準備除鞋子, 葉羨晚便醒了過來, 她白日睡多了,晚上一直淺眠著。


    “吵醒你了?”酒陌扭過頭來看她。


    “沒有。”葉羨晚爬了起來, 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的腰身, 柔聲道, “在想你怎麽還不回來。”


    “今日臨時發生了些事,我在處理。”


    “嗯。”葉羨晚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累不累?”


    “還好。”酒陌轉過身來,二人躺下後,他撐在她身上靜靜地看著她,他突然有些後悔娶了她,他隻怕要拖累她了。倘若有一天他們姐弟二人的身份被揭穿, 那她該怎麽辦?指不準還會拖累到她弟弟。原先想著這些問題是姐夫該煩惱的, 誰知如今全落到了他身上。


    “有心事?”葉羨晚眨了眨大眼睛望著他,手從被中伸了出來, 摸了摸他光滑的臉, 他的臉好像比她還滑呢。


    “沒什麽, 就是想你了。”酒陌認真地看著她。


    葉羨晚笑得甜蜜, 臉有些紅。


    酒陌吻住她的唇,她閉眼,生澀地回應著他, 纏綿細膩的吻結束後,他並無徐徐往下,而是停了下來看她,“還疼嗎?”


    葉羨晚垂眸,有些羞澀道:“有一點點……可是,輕一點的話沒關係的。”話說完,她臉燙得厲害。


    酒陌唇微微一抿,很快淺笑道:“那今晚就放過你,我們……來日方長。”他喜歡,可是今日確實沒什麽興致,他不想敷衍她。


    葉羨晚羞紅了臉,輕輕“嗯”了一聲,乖巧地依偎在他胸前,她真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酒陌環住她,二人相擁而眠。


    他回來了,葉羨晚睡得心安,很快便睡沉了過去,可他卻是一夜無眠。


    兩日後,葉羨晚回門,歸寧後,葉慕陽也搬到了酒府入住,酒陌將後麵的一整個院子都撥給了他住。葉慕陽已經考完秋闈,如今隻等放榜,雖然輕鬆了許多,可他卻不曾懈怠,每日手不釋卷,閑暇時也會鑽研醫書。暖暖知道他搬到附近後,也經常隨著酒砂前去酒府,找他玩耍,隻是有時會冒出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弄得他臉紅耳赤,啞口無言。


    月底的時候,沉曦收到了從邊疆遠來的飛鴿傳書,是平南王妃傳來的,平南王在上個月二十便收到了他的傳信,平南王妃決心帶小世子回帝都醫病,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估摸年底的時候便能到帝都了。


    酒砂聽說後鬆了口氣,道:“她願意來便好,希望還是有的,無因大師醫術了得,更何況還有你和婆婆呢。”


    “嗯,我們會盡力。”沉曦道。


    於私,平南王與元極帝情同手足,若能治好便是喜事一樁,哪怕日後小世子資質平庸,他們也心滿意足了;於公,平南王驍勇善戰,他的忠勇毋庸置疑,可若能治好小世子,他也會對大滿朝皇室更加地死心塌地。


    “平南王妃隻帶了小世子回來嗎?”酒砂有些關切,“郡主有一起過來嗎?”太上皇在退位之前,還發了昭告封平南王的長女安寧兒為寧福郡主,他是怕到時安寧兒回來了,會因其癡弱而受人冷眼。太上皇如此細心,可見其對平南王一家的重視。


    “信中並無提及。”沉曦道,“不過先前太上皇退位,平南王已經收到消息,他定會快馬加鞭趕回帝都恭賀新帝登基,想必能追上平南王妃一行。如果不同行,指不準還會趕在王妃之前抵達帝都。”


    酒砂點了點頭,如果平南王也來了,那寧福郡主一定也一起過來了。


    “你和寧福郡主相熟?”見酒砂關心她,沉曦便問了一句,他記得平南王妃和她的母親二人算是舊識。


    “當然啦。”酒砂笑道,“小寧兒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她呢,還給她喂過飯,可乖了,一口一口吃著,幹幹淨淨的。她小時候長得可漂亮了,討人喜歡得緊,那個時候陌兒調皮搗蛋,我巴不得能拿他換這麽個乖巧漂亮的小妹妹回來。”酒砂回想起幼時之事,眼睛都散發著柔光。


    安寧兒小她五歲,在她印象中,安寧兒是個非常討喜的小丫頭,初時也不能算是癡傻,隻是說話走路比一般的孩子要遲鈍一些,後來生了一場大病,發了幾日高燒,醒來後性子便有了極大的變化。


    那時她和陌兒去看她,平南王妃抱她在懷中,她安靜得如同一個扯線木偶,一雙往日清澈的大眼睛都變得呆滯起來,似乎不認識他們了,他們和她說話,她就往平南王妃懷裏鑽,像是極度怕生。


    平南王妃哄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想起姐弟倆來,還衝他們笑了一下,可是說起話來也是磕磕巴巴的,不怎麽記得以前的事了。酒陌見她笑了,便放了心,後麵故意笑她,這麽大個人還要娘親抱抱,平南王妃順勢哄她,想將她放下來,結果她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呀,平南王妃怎麽哄都哄不住,後來將她抱出了老遠,姐弟倆還聽得到她的哭聲。


    後麵趁丫環們出去的時候,陌兒偷偷問她小寧兒是不是傻了,不巧這話還叫折回來的平南王妃給聽見了,平南王妃當場眼睛就紅了,姐弟倆尷尬著道了歉,平南王妃強顏歡笑,派人將他們送回了家。


    不久後,平南王一家人便離開了帝都,現在回想起這事,酒砂還覺得有些難為情,當時也是年幼不懂事。


    酒砂回想起往事,哀中帶笑,“我記得小時候她很喜歡我們姐弟倆,陌兒老愛欺負她,可是隻許自己欺負,不許旁人欺負。”


    沉曦淡淡一笑,酒陌這小子生得好看,又愛笑,從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女孩子喜歡,就是有些沒心沒肺,想來他對誰都沒上過心,除了葉羨晚,但關於葉羨晚,他也是很晚才開竅的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欺負她,”酒砂喃喃道,很快又釋然笑道,“誰敢欺負她呢。”她是平南王的嫡長女,如今又貴為郡主,酒砂這麽一想,放下心了,想來平南王妃也為替她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婿的。


    沉曦眼眸一轉,很快回想起前世安寧兒的下場來,她確實是遭了人欺負的,還是遭了自己夫婿的欺負。


    當時平南王妃千挑萬選,挑了一個麵如傅粉、言行舉止皆十分文雅的狀元郎,不曾想此人卻是個衣冠禽獸的偽君子,他喜歡的是小安寧兒兩歲的庶妹安可兒。


    這安可兒的生母原是一清貧的農家女,隻是姿色生得較為可人,曾在機緣巧合之下救過重傷的平南王一命,後來平南王便將其納入王府。平南王不是好色之人,除了平南王妃外,隻納此一妾,想來一是對她有些喜愛,二是此妾確實有些上位的手段。有母如此,其女的手段自然也不一般。


    那狀元郎與安寧兒成親後,仍心心念念著安可兒,安寧兒什麽都不懂,平南王妃對於女兒的床笫私事也不好細問,隻委婉推敲了數次,也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直到兩年後,安寧兒在一次宮宴上,不小心從懷中掉出了一柄……玉勢來,當時連向來淡定的他也驚呆了,安寧兒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歡喜地將它撿了起來納入懷中,平南王妃當場便承受不住,暈死了過去。


    後來他派人去查,才知道這狀元郎和安寧兒平素同房時隻是脫去其衣,以玉勢與其交合,不肯自己去觸碰他。平南王震怒不已,調查後發現這狀元郎也是有□□的正常男子,隻是他的心卻不在其女身上。後來,平南王將其毒打一頓送入宮中,命老太監去其勢,留其命。最後,又讓人傳了消息出去,說這狀元郎有龍陽之癖好,不喜女子。可饒是如此,安寧兒卻不是清白之身了,畢竟當時她撿起玉勢時一臉天真,又歡喜,大家皆有目共睹,顯然她是經過男女之事、還有些喜愛的。這飲食男女,誰人不愛,可哪有女子敢將對色-欲的歡喜愛戀直接顯現於臉上的?許久之後,曾經參加過那場宮宴的貴人們回想起此事,都還忍不住替那平南王府難堪,連隔世的他也不例外。


    不過尋思間的事,沉曦心中有了打算,日後這安寧兒挑選夫婿時,他替她把一把關便是了,至於那寧可兒母女,隻怕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小世子天靈蓋上的那根銀針是誰所為,時隔數年已不易翻查,可若有人露了馬腳,便能尋著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指不準真相便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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