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日頭西斜,潘芸背著平安回房,就聽得采買的小管事同兩個婆子站在門外閑話——「你們不知道,出大事兒了,方才我出去買東西,聽說平西大將軍死了。」


    「什麽?平西大將軍怎麽死了?他也沒出征啊,難道犯事被懲治了?」


    「不是,聽說是……被毒死的,好像是喝的酒裏被人下了毒,大將軍府都翻天了,就是刑部都派人過去了。皇上大發脾氣,太子也去了,聽人說,太子臉色黑得都能滴出墨來。」


    「太子當然不高興了,那可是他舅舅,誰死了舅舅也不好過啊。」


    潘芸聽得腳下緩了緩,神色裏卻沒什麽異樣,反倒囑咐幾個見了她有些驚慌的婆子管事,「囑咐大夥兒,這事不要亂說,畢竟不是什麽好事。若是有誰在外邊犯了口舌,給你們主子惹麻煩,被攆出門去可沒人幫忙求情。」


    「是,潘大姑娘,我們就在家裏說說,出門一個字都不敢的。」眾人趕緊認錯。


    正好流雲匆匆過來請示,「潘大姑娘,爺派人送信回來,說明日平西大將軍出殯,要家裏準備路祭,您看怎麽安排?」


    潘芸彷佛不知道她有意為難,淡淡道:「難道以前府裏沒準備過路祭嗎,還需要特意問我?照舊例適當添減就好。」說罷,她背著平安帶著弟妹進門。


    流雲神色莫名,同眾人笑笑便也走了。


    小管事忍不住同兩個婆子說了一句,「流雲姑娘平日瞧著也是個聰明的,潘大姑娘不過一個月就走了,她怎麽好像總是下絆子啊?」


    「你懂什麽,她肯定是怕咱們主子再也不信她了。再說了,誰也保證不了潘大姑娘一個月到了就真的離開啊,我瞧咱們主子可是待潘大姑娘好著呢。」


    「哎呀,這話可別說,容易惹麻煩,趕緊去幹活吧。」


    閑話幾句眾人就散了。


    潘芸回屋安頓了幾個孩子,進灶間做飯,腦子裏轉悠個不停。


    平西大將軍果然「死」了,就是不知道幕後之人會不會按照約定給平安送解藥來。他們是弱勢的一方,萬一對方不給解藥,他們也毫無辦法。


    想到平安隻能再堅持十日,她心裏就焦灼得厲害。


    潘芸心裏惦記著事,手裏就失去了準頭,幾道菜都偏鹹,還是潘薇發現,快手快腳做了一道蘿卜湯,四人才坐下吃了飯。


    冬吃蘿卜夏吃薑,一年四季保平安。蘿卜是好,唯一讓人尷尬的就是吃多了順氣。


    平安和海哥兒都沒少吃,自然肚子裏就造反了,一會兒一個屁。


    小子淘氣,不覺得害羞,反倒把屁當做武器,每次都要跑到對方跟前釋放,於是免不得鬧了起來。


    潘芸被他們惹得又好氣又好笑,好不容易按下他們,塞進被窩,讓他們摟著自己釋放的臭氣去睡覺了。


    她惦記著趙源的消息,睡不著,就同妹妹在燈下做針線。


    夜色漸漸深了,潘薇也回隔壁屋子睡了,潘芸給兩個小子蓋了被子,還想再等等。


    結果這一等,當真讓她等到了動靜。


    她本有些昏昏欲睡,強撐著沒有趴下來,突然聽得窗外一聲悶響,好似什麽打在了廊柱上,嚇了一跳,回身看向兩個孩子,都睡得安穩。


    她急忙開門去了堂屋,在小心打開屋門的時候,趙勇已經帶了巡邏的侍衛闖了進來。


    有人壯膽,潘芸大開了門問道:「出了什麽事?」


    趙勇上前抱拳行禮,低聲應道:「潘大姑娘,有人飛箭傳書。」


    「飛箭傳書?」潘芸想起趙源說過幕後害平安之人就擅長這個招數,心頭莫名一喜,吩咐道:「快取下來看看。」


    侍衛們手裏都舉了火把,照得四處光亮,趙勇很快就把白色羽箭拔了下來。


    箭杆上栓了一隻錦囊,錦囊裏塞了一隻玉瓶。


    趙勇小心嗅著,瓶子裏有股清香,他神色大好,低聲道:「潘大姑娘,我這就去尋公子回來。」


    「好,記得讓趙大哥帶大夫一起回來,這藥總要驗看之後才放心。」潘芸囑咐了一句。趙勇應下就匆匆走了。


    潘芸這下是徹底沒了睡意,針線也做不好,索性扔去一邊,守在兩個孩子的炕邊。


    趙源帶人從外邊匆匆回來,開門就見潘芸趴在炕沿,一手支著下巴打瞌睡,每次腦門都幾乎要磕到炕沿上。


    他心頭一暖,上前親手扶了她,「怎麽不一起睡?真是辛苦你了。」


    潘芸嚇了一跳,見得趙源就歡喜起來,嚷道:「趙大哥,好像是解藥送來了!」


    趙源重重點頭,應道:「我請了大夫,這就驗藥。」


    那隻小玉瓶隨後被交到了請來的吳老大夫手裏,吳老大夫看了藥丸的顏色,嗅了味道,甚至還用銀針挑了一點嚐味道,最後臉上露出喜色,點頭道:「不錯,這應該就是解藥,最好用溫水化開給孩子服下,見效快。孩子許是會拉肚子,不要害怕,那是在排毒。老夫再開兩張藥方,一個燒水泡藥湯,幫助餘毒徹底消除,一個一日一服,補虛固本。」


    「好,謝謝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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