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那兩個官員,所有人都恭敬聆聽著。


    明白楊夢塵要說什麽,楚蝶衣微抿著雙唇偷笑,楊夢塵嗔了她一眼,轉而睨著兩個官員。


    “這些傷兵因保家衛國而致傷致殘,我們所有人安享他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太平安穩日子,本該懷著感恩的心,可是你們卻如此對待有功之臣,難道不覺得良心不安麽?告訴兵部尚書,如果他不能妥善處理這件事,就不要怪本王妃插手兵部內務!”


    發放撫恤金本就是兵部的事情,楊夢塵避開戶部,隻提及兵部,於情於理。


    話音落下,在場眾人都心神震動。


    “你們一字不落把本王妃的話轉告尚書大人,相信尚書大人懂得本王妃的意思。”楊夢塵麵容威嚴。


    兩個官員恭敬應是。


    看著那些傷兵,楊夢塵擲地有聲道:“諸位英雄放心,皇上和王爺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些前方歸來的將士,流完了血再流淚,你們安心回去,皇上和王爺很快會派人來妥善處理此事!”


    但願她這樣做能消除傷兵們的負麵情緒,給父皇和文德贏得邊關將士的擁戴和敬重,穩固邊關。


    聽了楊夢塵所言,那些傷兵個個眼眶發紅,心裏感動又敬畏。


    如果不是為了將來的生活,如果不是為了無依無靠的袍澤兄弟的妻兒,他們也不會當街鬧事,還險些被抓緊監牢。


    那十幾個麵對死亡也無所畏懼,鐵錚錚的男子,列隊向楊夢塵恭敬行了個軍禮:“謝謝宸王妃……”


    “沒有你們,就沒有本王妃的太平日子,本王妃應該謝謝你們!”楊夢塵福身行禮:“本王妃代表皇上和王爺,向所有為東楚浴血奮戰,流血犧牲的將士們敬禮,謝謝你們!”


    楚蝶衣,海棠四人跟著向那些傷兵福身行禮。


    眾人原本存著看戲的心思,可是聽了見了楊夢塵的言行,全都以敬畏的目光看著楊夢塵和傷兵們。


    皇家人想來趾高氣昂,沒想到宸王妃竟如此平易近人。


    而宸王妃說得對,沒有那些將士守衛邊關,哪裏會有他們平安祥和的日子?


    想不到宸王妃竟然如此理解他們,好幾個傷兵忍不住流下熱淚,其餘傷兵也是神色動容。


    若說心裏不怨不恨是不可能,他們在前方浴血奮戰,好多兄弟戰死沙場,活著的身上也落下或輕或重的傷,不得不退伍回家。


    可是退伍後,因身有殘疾,他們連以後的生活都成問題,他們一次次找兵部,找戶部,每次都拿不到錢,那些黑心肝的官員說沒錢發放撫恤金,卻有錢花天酒地,怎能不讓他們心生憤恨?


    現在聽了宸王妃的話,他們心裏的憤恨頓時煙消雲散。


    楊夢塵和楚蝶衣,以及海棠四人往馬車走去。


    所有人主動讓出一條通道,目送六人離開,那些傷兵緊跟其後,想送她們一程。


    “請留步。”楊夢塵轉身看向傷兵們:“你們先去惠民醫院治傷,告訴醫院的姚院長,費用記在皇家慈善會的賬上。”


    幾人坐進馬車,墨梅揮動馬繩,馬車很快從眾人眼前消失。


    兩個兵部官員和曹達,以及提督衙門的士兵各回衙門,圍觀眾人也紛紛散去。


    告誡了傷病們幾句,宇文延赫讓他們去治傷,自己則和靳寬留在原地。


    靳寬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宇文延赫:“她真是宸王妃?”


    “沒有人膽敢冒充皇親國戚,尤其是名揚天下的宸王妃。”宇文延赫一直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不讓前方歸來的將士流完了血再流淚?”靳寬重複呢喃幾遍,然後感歎說道:“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宸王妃真是一個奇女子!”


    宇文延赫挑眉:“能夠種植出四種利國利民的農作物,能夠研製出那些療效奇佳的傷藥,能夠設計出楚傲山莊那樣規模宏大的建築,宸王妃可不就是傳奇女子。”


    “你的意思,羅世子送來的那些抗生素和金創藥等均出自宸王妃之手?”靳寬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


    宇文延赫笑了笑道:“那些藥物近幾年才出現,而據說宸王妃與安國公一家關係匪淺。”


    言下之意,如果羅家真有那樣的好藥,早就問世了。


    “你言之有理。”靳寬點頭:“老汪他們今天也算運氣好,恰恰遇到宸王妃,否則把他們弄出來,肯定得費一番周折。還有,那位邵夫人也是女中豪傑。”


    宇文延赫沒說話,雖說駐守的邊防不同,不過他聽過邵明羿的大名,可惜一直無緣得見,未免皇上生疑,他和邵明羿也不宜接觸。


    回府馬車上。


    看著想法子逗小乖三個的楚蝶衣,楊夢塵問:“你怎麽在這裏?”


    “我剛從城外回來。”逗了許久三隻猛獸都不理會她,楚蝶衣有些泄氣,於是放棄,接過楊夢塵遞來的帕子擦擦手:“沒想到遇見那些人如此對待退伍將士,一時氣憤才站出來。阿夢,沒給你惹麻煩吧?”


    “無妨。”楊夢塵笑著搖頭,她知道阿藍去城外那處莊子,查看訓練場修建進度。


    楚蝶衣躊躇片刻後說道:“阿夢,邊關條件很艱苦,每年恭親王都會自掏腰包貼補將士和家眷們,如果可以的話,你想辦法幫幫那些將士和家眷。”


    阿夢經商能力強,又得宸王的愛重,相信必定能改善邊關將士們的生活條件。


    “我會想辦法解決。”楊夢塵眉頭微蹙,充盈國庫不是一朝一夕,目前先處理退伍將士的問題。


    早已回到王府的楊成寧,看到妹妹幾人回來,連忙迎上前,他已經聽說了街上發生的事,看著妹妹的眼中蘊著擔憂和驕傲,擔憂妹妹被人彈劾幹政,驕傲妹妹博大心懷。


    楊夢塵笑著對楊成寧搖搖頭,示意她沒事,然後和楚蝶衣去了內書房。


    中午,恭親王,龍玄墨和楊成宥等人相繼回來。


    “九妹,你真了不起!”楊成宏興奮道。


    如今整個京城都知道上午的那件事,妹妹說的那句‘不讓前方歸來的將士流完了血再流淚’的話,一下子傳遍大街小巷,讓百姓們深有感觸,也讓那些退伍將士們感動又感激。


    聽商場上的人對妹妹交口稱讚,他與榮有焉。


    “六弟住口!”楊成寧和楊成宥異口同聲地嗬斥楊成宏,恭親王和宸王俱在,若是他們誤會妹妹幹政,難保不會給妹妹招來麻煩,楊成宥沉聲道:“九妹隻是同情那些傷兵,才會出手阻止提督衙門的人。”


    楊成宏反應過來,連連表示妹妹素來心慈仁善,確實經常路見不平。


    握著愛妻的手,龍玄墨麵容威嚴:“阿九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誰若胡說八道,本王絕不輕饒!”


    “皇上聽說此事後,也稱讚九兒做得好!”明白楊家兄弟擔心什麽,恭親王笑著勸慰。


    九兒不但消除了不好影響,還那樣維護皇上,皇上高興都來不及,自然不可能怪罪九兒。


    除卻不懂內裏乾坤的柳秀雲和沈秋蘭,其餘楊家人和楚蝶衣都放下心來。


    “不過九兒”恭親王接著道:“皇上讓我和墨兒問問你,要如何做才能讓前方歸來的將士不再流淚?”


    楊夢塵想了想:“我心裏有個大致的概念,等草擬好章程給皇伯父和文德看看,如果皇伯父和文德覺得可以,再呈給父皇批閱,可好?”


    “好。”恭親王笑嗬嗬地點點頭,九兒聰慧絕倫,他堅信九兒定能相處絕佳的辦法來。


    吃過午飯,龍玄墨和楊成宥去了衙門,楊夢塵和恭親王,以及楊朝武一家帶著禮物前往葉府。


    葉家人既意外又歡喜,看到楊家人這樣重視葉雲芊,更是高興和欣慰。


    隨後楊夢塵幾人又去了皇上賜給楊成寧的衛國將軍府,雖然不在中心地段且不精致,不過顯得很大氣,走進去,就有一種莊嚴肅穆之感。


    衛國將軍府和輔國將軍府(邵明羿的府邸)的原主都是大將軍,官拜正一品,隻是兩府相繼敗落,朝廷就收回了宅院,現在皇上把兩座府邸賜給楊成寧和邵明羿,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兩府的格局很好,且很多建築保存完善,隻需要稍加修繕即可入住。


    工部尚書淩長凱是楊家的姻親,擔心有人使壞,特意安排信得過的屬下負責修繕兩座府邸,此刻那些人正忙碌著。


    楊夢塵幾人慰問幾句,就離開回王府。


    另一邊,宇文延赫原想去戶部追查這件事,畢竟這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傷兵們的反彈,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那些傷兵,結果聽說皇上下旨讓宸王徹查此事,便沒有輕舉妄動。


    僅僅兩天宸王就查出幾個大蛀蟲,其中就有兵部尚書,以及兩三個勳貴(端王的人),皇上下旨抄家,抄回來大筆金銀珠寶,發放撫恤金沒有問題,不過皇上沒有發放,想看看九兒媳婦有什麽好法子。


    聽聞那些人居然貪汙了幾十萬兩撫恤金,楊夢塵勃然大怒,連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活命錢都敢貪,這樣的人應該千刀萬剮!片刻又微微歎息,很明顯那幾個人隻是替死鬼,皇上也隻抄家流放,端王罰俸一年,根本沒動端王根基。


    不止是楊夢塵,所有人都不明白皇上是何用意。


    “皇伯父,文德,你們看一看這份章程是否可行?”楊夢塵和楚蝶衣花三天時間才弄好滿意的章程。


    恭親王和龍玄墨接過來,仔細閱覽著,別小看這份簡單的章程,裏麵可包含了不少內容。


    首先關於生計問題。


    由朝廷劃撥田地和山林給那些傷殘士兵,以及遺孀遺孤,允諾兩輩人免除終身賦稅,撫恤金發放一半,另一半用作啟動資金,由朝廷統一規劃,並派專業人士指導他們種田,種果樹和養家禽等。


    田地和山林都是無窮盡的資源,比得到有限的撫恤金更實惠,隻要他們不是好吃懶做,自然就不會餓死。


    同時還建議:脾氣不好但是輕傷者,負責當地的保衛工作;脾氣不好且有殘疾,不能做重體力者,負責內部事務;經過治療身體恢複康健,卻不適合待在軍營者,以及那些遺孀,皇家慈善會負責教導他們一些自力更生的技能。


    其次是關於遺孤問題。


    免費去皇家和楊家聯合修建的學堂讀書認字,年滿十五歲之後,無論是否考中秀才,學堂都不再提供免費教育,可以選擇回去務農,也可以參加皇家慈善會的培訓,或自行擇業,或由皇家慈善會幫忙推薦工作。


    最後是醫療問題。


    傷殘士兵和遺孀遺孤看病吃藥,在惠民醫院可享受優惠待遇,費用個人出一半,皇家慈善會出一半。


    各地的郡府同樣如此操作,可以避免某些人侵吞撫恤金,以及欺負犧牲將士們的遺孀遺孤。


    “好好好!”這份章程包括方方麵麵,非常細致周全,恭親王高興地接連說了三聲好。


    縱使早知愛妻聰慧絕倫,但是看了這份章程後,龍玄墨依然深受震動,凝視著愛妻的目光充滿熾熱和驕傲。


    楊夢塵眨了眨眼睛,從此後傷殘士兵和那些家眷將不再是問題,也能解文德的後顧之憂。


    恭親王和龍玄墨當即進宮去見皇上,很快皇上讓人發放一半撫恤金,還劃下山林和田地給退伍士兵。


    當然,那些山林和田地比較偏僻,田地的土質也不太好,不過明年將大麵積推廣四種農作物,還可以栽種果樹,喂養家禽等,總的來說也不錯。


    皇上還下發聖旨,要求各地知府嚴格按照章程辦事,若有陽奉陰違者,嚴懲不貸。


    看到章程,宇文延赫滿心驚訝和感慨。


    這個章程解決了傷殘士兵,以及犧牲將士的妻兒麵臨的所有問題,還包括他們老無所依的問題,沒想到宸王妃竟然想得這樣細微周到,宸王妃果真是個難得的人才。


    靳寬同樣是萬分佩服:“東楚有宸王妃,真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


    宇文延赫深有同感。


    那些退伍士兵,烈士家屬雖然沒有拿到預期的撫恤金,但是能得到山林和田地這樣生生不息的產業,再有孩子上學不用錢,看病吃藥隻支付一半費用(普通小病除外,並且必須要有惠民醫院大夫的證明),所有人都非常滿意。


    山林和田地規劃好之後,龍玄墨安排專業人士去指導他們。


    楊夢塵也給楊成容和楊成賓,以及各個皇家慈善會的管事去了信,一是讓楊成容從楊柳村調派人手前來協助,二是讓楊成賓和管事們處理各地遺孤入學,各種技能培訓問題,楊夢塵給他們寫了具體操作章程。


    沒過幾天,楊夢塵交給龍玄墨一份計劃書,皇上下旨查抄那幾戶罪臣前,她讓龍玄墨說服皇上保留幾家人的產業和賬本。


    這份計劃書將那些產業一項一項規整,注明這些產業是做什麽,每年大概的出息,以及取得這些產業會有的具體流程,還有朝廷認可的相關權利,楊夢塵建議皇上把這些產業公開拍賣。


    以往但凡獲罪人家的產業,全都便宜了某些有背景的勳貴和官員們,朝廷占不到一分錢的好處,如果按照楊夢塵的辦法,朝廷將會獲取一大筆銀子。


    皇上心裏沒底,不過既讚歎這份計劃書的新穎獨特,又堅信九兒媳婦是福星,當即下旨讓龍玄墨全權負責此事。


    龍玄墨非常有魄力,立即讓戶部張貼榜文,言明準備公開拍賣那些產業。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隻要有錢的人都會想著置辦產業,故而那些人看到榜文都去打聽。


    戶部工作人員發給前來詢問的每人一本小冊子,上麵做了詳細說明,另外附贈打理商鋪的掌櫃和夥計,至於用不用,取決於拍賣後所得人的意願,此次拍賣會隻認錢,不認人,價高者得。


    當然,還有一個條件,即入場的每個人必須繳納五十兩入場費。


    當天來報名的人異常踴躍,其中以商人居多。


    楊成宏也來參加,不過不是為他和楊家,而是想送給妹妹。


    楊夢塵想著拍賣會所得利潤不小,幹脆選定一個地方成立拍賣會,以後經營拍賣生意,隻是拍賣會以宸王府的名義成立,沒有跟幾家人合股,賺取的銀錢小部分作為員工工資,維係拍賣會運作,大部分給皇上。


    幾個罪臣家的產業頗豐,全部拍賣完,差不多一百多萬兩銀子,除了必要開支,全部充入國庫。


    皇上龍顏大悅,連聲稱讚九兒媳婦真是福星,賞賜流水似的送去宸王府。


    遠在清河府的端王,得知依附自己的幾個官員獲罪流放,龍玄墨的人占據了兵部尚書之位,氣得砸碎了屋中所有物件,對龍玄墨和楊夢塵恨之入骨。


    靜王和龍亦偲同樣憤恨不甘,卻莫可奈何。


    而此刻藺喆祺正前往南鄉縣城,坐在馬車裏的他心情有些莫名煩躁,沒有心思關注京城裏發生的事。


    前幾天,章閏查到一個讓他震驚的消息,他母親田氏生前青梅竹馬的表哥,在他們家鄉廣陵給田氏立了一個衣冠塚。


    藺嬤嬤是田家的家生子,從小在田氏身邊伺候,與田氏明為主仆,實則親如姐妹,他得到消息後一邊派人去廣陵,一邊刻意跟藺嬤嬤‘閑聊’,從而知曉田氏不少的事情。


    據藺嬤嬤說,田氏被送給父親做妾前,跟表哥關係很好,那個表哥還追隨田氏到了彭城,在不遠的地方租賃了一間房子,隻為守護田氏。


    沒多久田氏放了藺嬤嬤奴藉,讓藺嬤嬤嫁人離開,等藺嬤嬤夫喪子死後回來投靠田氏,田氏已經病逝,父親立即讓藺嬤嬤領著他離開彭城,這些年也顧不上那位表哥的消息。


    沒想到派去廣陵的人,果真在田氏家鄉的一處山腳下找到那個表哥,那個表哥早已經娶妻生子。


    而那個表哥每天都會去山腰的一處衣冠塚祭拜,那座墳的墓碑上刻著‘麗蓉之墓’。


    藺嬤嬤曾經說過,田氏閨名就叫麗蓉,可墓碑上所刻的立碑時間,卻是他生辰前近一年。


    如果墓裏埋的真是田氏,他就不是田氏和父親的孩子,那麽他究竟是誰?


    他正想找借口去廣陵,恰好刑部有個案子要到南鄉縣尋找證據,廣陵又正好在南鄉縣的隔壁。


    原本這樣的差事輪不到他這個刑部侍郎去處理,不過他以需要曆練為由申請這個差事,刑部尚書挺看重他,自然同意,於是他就有了正當理由出京,連藺管家都沒有懷疑。


    微微閉上眼睛,聽著車輪移動聲,藺喆祺心情慢慢平複,他有一種感覺,很快就能查明他的真實身世。


    其實他隱約有種猜測,隻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而那位他思念和尊敬二十幾年的‘父親’也太心狠手辣了!


    想到自從恭親王妃病逝後,恭親王堅決不娶繼妃,這些年孑然一身,還有傳聞每年恭親王妃和其獨子生祭,死祭之日,恭親王都茹素一天,坐在妻子和兒子靈位前陪他們‘聊天’,藺喆祺忽然心如刀絞。


    他既希望猜測是真,又害怕真相不是這樣,畢竟之前他一直視恭親王為敵人,曾經無數次想去刺殺恭親王,為父親的大業鏟除障礙。


    “少主,是否停下略作休息?”馬車外忽然響起樂水的詢問聲。


    藺喆祺淡淡道:“不用,告訴大家抓緊時間趕路,天黑之前趕到前麵的驛站再好好休息。”


    早一天趕到南鄉縣城處理完事情,他才有時間去辦私事,從而早點從田氏表哥那裏探查他要的消息。


    樂水隨即去傳達命令,章閏安排的侍衛和刑部隨從都沒意見,畢竟住驛站舒服些。


    宸王府裏。


    楊夢塵正書寫計劃,海棠走進來說道:“王妃,太後剛剛傳了懿旨,將潁川侯嫡女蘇溪苒賜給靜王為正妃,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光祿寺少卿的庶女木心婭,禮部員外郎的庶女林雨竹同為側妃,婚期定在來年正月二十八。”


    皇祖母怎會突然給靜王賜婚?且還是一正妃兩側妃?楊夢塵抬頭看向金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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