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先放開我!”


    楊夢塵使勁想要掙脫被抓住的手,奈何龍玄墨抓得緊,根本掙脫不開,清眸向後看去,金嬤嬤等人都低著頭,周圍也沒看到有村裏人,可饒是如此,楊夢塵依然很慌亂,再加上掌心下溫熱的觸感,仿若鼓槌敲擊大鼓的有力心跳,一絲淡淡的羞惱緋紅漸漸浮上麵龐。


    龍玄墨很想說不放,但是看到楊夢塵慍怒的目光,隻得戀戀不舍放開她的手,左手悄悄輕撫掌心,那種柔膩溫潤的感覺似乎還縈繞不散,心中歡喜又眷戀,冷魅麵容卻滿含幽怨。


    “阿九,你別生我的氣,別不理我好不好?”


    瞪了龍玄墨一眼:“我沒生氣!”楊夢塵說完大步往前走去,身影顯得有些倉促狼狽。


    其實這幾天她心裏也不好受,龍玄墨並沒有錯,她因為個人緣由那樣對龍玄墨,對龍玄墨很不公平。


    最主要的是,她是快四十歲的老女人,跟龍玄墨計較,明顯是不理智。


    再則龍玄墨未滿十七歲且身份高貴,對她或許根本沒有男女之情,隻是認為她有利用價值,故而才黏著她遷就她,若是她刻意為之,反而有些欲蓋彌彰,還不如順其自然為好。


    楊夢塵完全忘記了,現代的初中生都已經懂得男女之情,何況古代人早熟,很多人十一二歲就定了親,即使不懂愛情,但男女之情卻也知曉。


    當然龍玄墨確實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懂愛情,一來幼時經曆令他對女人避而遠之,二來他十歲便去了邊關,周圍皆是粗獷的將士們,不懂得這些實屬再正常不過。


    龍玄墨展顏一笑,宛如此時暖陽,燦爛而魅惑,隨後疾步跟上楊夢塵,與之並肩前行。


    “阿九讓人送那些鐵杆子,還有甜水菜來做什麽?”


    “到時王爺就知道了。”


    “阿九用什麽法子製作出那些帶顏色的油紙?”


    “我在原漿中加入了青草汁,鮮花汁等,然後加熱即可。”


    “這個法子真絕妙,我買斷了。”


    “可以。”


    ……


    聽著前麵兩位主子的談話,敏銳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恢複以往融洽,金嬤嬤等人暗暗鬆了口氣。


    這幾天兩位主子冷戰,他們這些做奴才屬下的也都戰戰兢兢,生怕惹了兩位主子不快雪上加霜,還好現在終於雨過天晴,他們也安心了。


    楊夢塵先去看了建好的幾個新廠,門口排著很長的隊伍,沈秋蘭等人按照楊夢塵列舉的要求正在招工人,其中還有不少鄰村的人。


    看到楊夢塵一行人到來,眾人都恭敬地打招呼,楊夢塵微笑著點點頭回應。


    琉璃廠。


    看著整齊擺放在桌上的琉璃試驗器具,楊夢塵頓時笑顏如花,親昵挽著楊朝毅的胳膊:“爹,你太厲害了,女兒愛死你了!”


    前幾天她交給爹幾張圖紙,請爹和工人燒製用來研究成藥和化妝品的琉璃試驗器具,其實她並沒有抱多大希望,沒想到爹和工人們竟然真的燒製了出來,並且與她的要求絲毫不差。


    瞧見周圍眾人驚訝卻善意的笑容,楊朝毅神色有些紅窘,在古代,即便是親生父女也沒有象這般親密,他也擔心會影響愛女的清譽,但心裏樂開了花。


    龍玄墨麵色黑沉,眼瞳裏蘊著惱怒和嫉妒,目光森森地直盯著楊朝毅胳膊上的那兩隻小手,恨不得上前掰開,隻覺眼睛刺痛,醋意翻滾,一股怒火從心間直衝大腦。


    阿九是他的,怎能跟其他男人如此親密?就是阿九的爹也絕對不行!尤其阿九還說出那樣的話來,他簡直嫉妒得快瘋了。


    目光太過專注淩冽,楊朝毅當然很快感覺到了,順著感覺看去,看到龍玄墨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又一直盯著他的胳膊,瞬間反應過來,原想抽出胳膊,不知想到什麽,反而抬手輕撫著愛女秀發:“還是九兒最厲害!”邊說邊得意地看了龍玄墨一眼。


    縱然你是王爺,但九兒是我的女兒,想要追求我女兒,還得看我答不答應,哼!


    為了愛女,楊朝毅絲毫不顧忌龍玄墨的身份,儼然跟龍玄墨杠上了。


    仿佛看懂楊朝毅的挑釁,龍玄墨本就黑沉麵色愈加冰寒徹骨,絕美雙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幽黑眼眸晦暗難辨,到底顧及著楊朝毅是阿九的親爹,才極力壓抑內心的惱怒,沒有下令把楊朝毅拖出去殺了。


    “有厲害的爺爺,才有厲害的爹,然後才會有厲害的我!”楊夢塵揚起笑臉撒嬌,根本沒注意到龍玄墨打翻了醋壇子。


    楊朝毅笑得合不攏嘴:“九兒說得都對!”這輩子有個這麽貼心聰慧的愛女,他萬分慶幸又自豪!


    “那是當然!”楊夢塵牛氣地一昂頭。


    楊朝毅慈愛地哈哈大笑著,眾人也笑著紛紛稱讚楊夢塵和楊家人都厲害。


    唯獨龍玄墨心情極度不渝沉悶,凝視著忽略自己的楊夢塵,漆黑眼眸裏滿含幽怨和妒忌。


    墨雲等人暗暗搖頭,對龍玄墨充滿同情,王爺的追妻之路還很漫長呐。


    “海棠,把之前準備的鋁水給我。”


    接過海棠遞來的一小瓶鋁水,楊夢塵又吩咐工人拿來一小麵琉璃放在桌子上,然後用幹淨的毛刷子沾了鋁水塗抹一麵,等鋁水幹了,讓海棠和青影將琉璃反過來。


    眾人驚訝地齊聲叫起來:“天啦!這是怎麽回事?”


    隻因他們的身影都清晰地出現在琉璃裏,站得近的人連臉上毫毛也看得一清二楚,比家裏的銅鏡,甚至是清水還清晰很多倍。


    “九兒,這……”楊朝毅瞪大雙眼看看琉璃,又看看愛女。


    金嬤嬤在太後身邊近二十年,見過的奇珍異寶不少,此時也忍不住連連驚歎:“簡直太神奇了!”


    龍玄墨心裏極為震驚:“這是鏡子?”


    有一次他無意中聽人說起,慶安國有一種比銅鏡還清晰千百倍,用琉璃製成的叫鏡子的物件,可惜慶安國與四國隔著汪洋大海,鏡子又易碎,無法運送至四國,故而他隻是聽說卻沒有見過。


    沒想到今天,阿九竟然製作出了鏡子,真是太震撼了,當然他也看出其中蘊含的巨額利潤。


    “王爺果真見多識廣!”楊夢塵微笑著點頭:“這確是鏡子。羅大哥走南闖北,偶然聽人說起一種叫鏡子的物件,於是特意去查看過,卻未查到製作方法,羅大哥試驗過很多次才終於製作成功,並告訴了我,羅大哥還說,用水銀也可以。”


    她查過一些資料,這個時代水銀極其稀有故很精貴,鋁礦雖也不多,但比水銀數量多價格也便宜些。


    前幾天,羅大哥臨走時,她跟羅大哥提了製作鏡子之事,這樣便不會有人懷疑跟她有關。


    眾人果然絲毫沒懷疑,畢竟杏林堂遍布天下,羅大公子知曉此事很正常。


    事實真相如何,龍玄墨心明如鏡,不過並沒當眾說破,隻是滿眼自豪和溫柔地看著他的阿九。


    “爹,你和工人們加緊多燒製些琉璃製成鏡子,我去找大伯,將鏡子鑲嵌到新的梳妝台裏。”楊夢塵吩咐自家父親:“海棠,青影,通知所有工人和下人,中午下了工,每戶人家去二哥那裏領一瓶鋁水給家裏梳妝台的琉璃都塗上,下人們房間裏的梳妝台也塗上。”


    楊夢塵深知對員工要恩威並濟,如此才能讓員工們更加忠心,故每次有新產品都會分發給員工們,再則羅大哥派人送來的鋁水不少,到時給三個外祖家和那邊的工人也送去一些。


    海棠和青影隨即領命而去。


    “謝謝九妹(小姐)!”無論是工人,還是下人,對楊夢塵都感恩戴德。


    微笑著擺了擺手,楊夢塵和龍玄墨帶著金嬤嬤等去家具廠,墨雲拿著那麵小鏡子。


    龍玄墨問身旁的楊夢塵:“阿九,規矩照舊如何?”


    “好。”清河府以外的琉璃銷售有楊夢塵股份,她當然沒有異議:“不過家具廠會打造一些小巧精致又便於攜帶的梳妝鏡,這個我不會賣斷給王爺。”


    “阿九放心,我不會擋你財路,也會下令讓挑眉隻打造大些的梳妝台。”龍玄墨寵溺允諾。


    龍玄墨如此上道,楊夢塵很滿意。


    到家具廠,得了消息的眾人看到鏡子仍然萬分驚訝,同時也很感激楊夢塵有好事總是忘不了他們。


    將楊朝文和幾個下人管事叫到辦公室,楊夢塵拿出早就畫好的圖紙,跟幾人談論良久,等幾人覺得沒有問題後,這才和龍玄墨帶著金嬤嬤等人回了家。


    翌日吃過早飯,楊夢塵主仆七人來到別院,龍玄墨和龍婧熙夫婦已等候在客廳裏。


    看到楊夢塵幾人到來,龍婧熙一臉微笑迎上來:“楊姑娘來了。”


    昨天三皇弟回來,讓人將每個房間的梳妝台都製成鏡子,還說是楊姑娘想到的法子,她和駙馬都驚歎不已,這楊姑娘確實聰慧能幹,難怪三皇弟會情有獨鍾,連她也發自內心的喜歡。


    “見過長公主,見過駙馬。”楊夢塵福身行禮。


    龍婧熙適時扶起楊夢塵,故作嗔怪道:“楊姑娘以後都無須如此多禮,要不然我們也不自在不是?”


    旁邊閔洛霑笑著點頭,一副婦唱夫隨模樣。


    楊夢塵沒有矯情,順勢站起身,別有深意地看了看龍婧熙,龍婧熙隨即借故支開盧嬤嬤,楊夢塵看了海棠一眼,海棠迅疾離去。


    金嬤嬤帶著所有奴仆和侍衛退出客廳,並關閉廳門,然後守在外麵。


    楊夢塵開門見山道:“我先申明,長公主情況特殊且時間已久,施針時會特別痛,雖比不上千刀萬剮,卻也宛如烈火焚燒般生不如死,不知長公主是否還要繼續治療?”


    三人聞言一震,他們萬萬沒想到會這般艱難。


    “阿九不是有辦法讓人感覺不到痛麽?”龍玄墨看著楊夢塵。


    楊夢塵麵靜如水淡淡回答:“長公主的病症需要刺激穴位,讓體內的邪氣從針心散發出來,如果封閉穴位,達不到治療效果。”


    龍玄墨沒再言語,隻是擔憂地看著龍婧熙。


    “繼續!”龍婧熙怔忪片刻堅定道。


    閔洛霑聽了急切叫道:“阿婧……”


    似乎知道自家夫君要說什麽,龍婧熙看著眉眼滿含擔憂焦急的他,秀美容顏展露出溫柔又堅決的笑:“阿洛,我很想擁有一個和你的寶寶,無論多苦多痛,我都能承受,都能堅持!請你別阻止我,好麽?”


    “阿婧放心,不管你想要做什麽,我會全力支持!”閔洛霑知曉愛妻很喜歡孩子,故而盡管此刻心痛如絞,依然笑著答應。


    看著情深似海的夫妻倆,楊夢塵溫言道:“駙馬若是不放心,可以全程陪著長公主,畢竟長公主是為了你們共同的孩子而努力。”


    “就算楊姑娘不說,我也會陪著阿婧。”閔洛霑深情地看著愛妻。


    龍玄墨依舊在客廳裏等候,而楊夢塵和龍婧熙夫妻來到了後麵的內室。


    叮囑龍婧熙脫得隻剩下一條褻褲平躺到床上,楊夢塵倒了一粒藥丸讓她咽下,接著拿來一條幹淨的白帕放進她嘴裏,以免她待會兒因疼痛而會咬傷舌頭,然後從挎包裏拿出鹿皮袋,挑選了合適的黑針。


    “長公主,待會兒無論多痛,你也要忍著,不能暈過去,否則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所以你必須堅持到最後,明白麽?”


    龍婧熙堅定地點點頭。


    閔洛霑坐在床邊,左手與愛妻的右手隻是相扣,濃烈疼惜和自責隱藏在溫柔熾熱的眼神背後。


    將黑針一根一根刺入龍婧熙身上穴位,楊夢塵左手撚動黑針,右手浮上她心口,渾厚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體內,將周身邪氣引導至每根黑針之處,良久後針心緩緩溢出淡黑血跡。


    感受著身上傳來猶如刀割般的疼痛,且越來越劇烈,龍婧熙死死咬著白布,睜著眼睛忍著。


    看著愛妻承受這樣的劇痛,閔洛霑恨不得以身代替愛妻,故愛妻的指甲深深嵌入他肉裏,他也仿佛感覺不到痛,輕輕地擦拭著愛妻額頭冷汗,語氣溫柔地安慰愛妻。


    一個時辰過去,看到針心溢出淡紅血跡,楊夢塵才收回內力,拔出黑針放回鹿皮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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