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67,幕後黑手!


    “不可能!那麽多雙眼睛盯著,風王寶珠還能去哪?”


    金袍麵具男冷冷道:


    “寶珠定然就在廣場,給本座仔細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寶珠找出來!”


    然而。


    半個時辰之後,高台上下、廣場四周,甚至連四座石橋都搜遍了,可還是沒有找到風王寶珠。


    有白衣人戰戰兢兢道:


    “會,會不會是秦無月施法濫炸時,把,把寶珠炸進了鱷池之中?”


    金袍麵具男冷哼:


    “風王寶珠入水不沉,若落入鱷池,自會懸浮水麵之上。”


    又有白衣人顫聲道:


    “那,那會不會是被蛟鱷吞掉了?”


    蛟鱷,便是鱷池之中那種形似巨鱷的妖獸。


    因其背生棘刺,皮覆鱗甲,乍看酷似短胖版的蛟龍,固有“蛟鱷”之稱。


    金袍麵具男冷冷道:


    “胡說八道!蛟鱷這等低品妖獸,若吞食風王寶珠,立刻就要爆體而亡。”


    又有白衣人說道:


    “會不會……被哪個修士收進了儲物法器當中?”


    金袍麵具男氣極發笑,喝斥道:


    “荒謬!所有進入廣場的修士,都已在眾目睽睽之下身亡,廣場也已經搜遍了,哪來什麽儲物法器?


    “更何況,以風王寶珠的位格,唯有一品大真人的‘乾坤秘境’能夠承載。就算有誰身上攜帶了儲物法器,也不可能將寶珠收納進去,儲物法器都要被撐爆!”


    話雖如此,可風王寶珠莫明失蹤卻是事實。


    金袍麵具男看看手下這些垂手躬腰,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白衣人,知道現在已經指望不上他們,隻得自懷中取出一麵銅鏡,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上去,又往鏡內源源灌入真氣。


    這金袍麵具男儼然是一位三品武者,其斬殺秦無月的長劍,亦是一口四品寶劍。


    雖然他並不相信,風王寶珠會沉入鱷池,或被蛟鱷吞入腹中,但此寶關係重大,無計可施之下,他也隻得不惜損耗精血元氣,催動法器搜尋。


    不知灌注了多少真氣。


    那銅鏡鏡麵上,終於綻放出灼灼晶光。


    金袍麵具男將銅鏡舉起,一道晶瑩光束自鏡麵唰地射出,像是探照燈打出的光束一般,往鱷池照去。


    晶瑩光束映照之下,鱷池中的蛟鱷,皆被鏡光照得通體透明,體內骨骼、顱腔、內髒乃至肚腹中的食物,都被照得纖毫畢現。


    而沉入池底的靈性之物,亦毫無遺漏地呈現在鏡麵之中。


    就在金袍麵具男手持寶鏡,寸寸搜索鱷池之時。


    鱷池之中。


    一條尺許長的小紅鯉,叨著一杆半禿毛筆,貼著池底淤泥,悠然潛遊在渾濁池水當中。


    池中蛟鱷頗多,不時就有兩丈餘長的龐大陰影,自小紅鯉上方緩緩滑過。


    但沒有一頭蛟鱷對小紅鯉產生興趣,甚至隱隱有些躲避它的味道。


    小紅鯉就這麽悠然遊動著,時不時用半禿毛筆,往沉在池底的某根骨頭上輕輕一點。


    池底沉了許多骨頭,甚至可以說遍布碎骨。


    但小紅鯉非常挑剔,或者說它有著明確的目的,對大部分骨頭視而不見,偶爾才會用筆頭點觸一下某根白骨。而被筆頭點過的白骨,便會憑空消失。


    就在小紅鯉又收起一根纖細臂骨時,忽然,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尾巴一擺,魚頭往下一點,將半禿毛筆埋進池底淤泥當中,緊接著它本身也消失無蹤。


    小紅鯉消失後不過數息,便有一道三丈方圓的巨大光束,自池底緩緩掃過。


    當光束掃過池底時,所有埋在淤泥之中的靈性之物,如殘破法器、靈鐵異金、靈木靈草等,都會閃爍起點點微光。


    唯獨那杆埋在淤泥當中的半禿毛筆毫無反應,仿佛沒有半點靈性。


    鱷池外。


    金袍麵具男舉著銅鏡,繞行廣場一周,將廣場四周的鱷池逐寸照射了一番,仍未找到風王寶珠的痕跡。


    這下金袍麵具男也不淡定了,抓著銅鏡的手掌不自覺地用力,指節隱隱發白,袖口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斷然道:


    “叫人!所有能調過來的人,不管是修士還是武者,統統調過來,給本座將池水排幹,清掉所有淤泥,把池底所有東西都挖出來,一件件排查!”


    眾白衣人領命離去,隻金袍麵具男繼續留在廣場之上,用銅鏡來回照射搜索著。


    兩個時辰後,金袍麵具男氣血損耗過度,真氣也近乎枯竭,心力交瘁之下,隻能渾身顫抖著在高台頂上盤坐下來,服食靈丹打坐休養。


    即使打坐恢複之時,他仍然仗著高台地利,居高臨下留神著四周鱷池中的動靜。


    可惜鱷池之中,除了蛟鱷活動的動靜之外,便再無任何異常。


    嗯,還有一條小紅鯉,貼著池底淤泥悠然遊動著。


    可它的氣息似乎完全融入了渾濁池水之中,好像它整個身體都是水做的,本就是池水的一部分。它遊動之時,就好像池水本身在流動,連一絲異常的水流攪動都沒有。


    饒是那金袍麵具男身具三品修為,也根本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小紅鯉就這麽悠然遊動著,繼續收集著某些特殊的骨頭。


    骨頭之外的其它物事,哪怕是近在眼前的靈鐵異金、靈木靈草,或者仍有少許威能殘存的法器,它都絕不觸碰,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就這樣過了三四個時辰,骨頭差不多都收集了起來,而金袍麵具男調動的人馬,也來到了廣場之中。


    足足近百人,有二十多個修士,七十多個武者。


    武者最低也有六品修為,四品修為者足有七個。


    修士最低也是七品,五品修士也有三個,還一個四品修士。


    人員調來後,金袍麵具男親自動手,開啟機關,排空池水。


    當機關開動時,鱷池壁上以及池底,出現無數筷子粗細的孔洞。


    池水就從這無數孔洞中排出。


    因孔洞狹小,且池壁厚達三丈,池底以下也有兩三丈厚的岩層,所以除非如蚯蚓、幼鱔一般細小,否則休想從排水孔道中遁走。


    遍布池底、池壁的無數排水孔同時排水,半個時辰不到,廣場四周偌大鱷池,便已被排空所有池水。


    之後金袍麵具男一聲令下,近百高手同時進入鱷池,挖掘淤泥,撿拾雜物,幹起了苦力。


    修士施法,武者搬運,眾人埋頭苦幹之時,一兩百頭蛟鱷乖乖匍匐池底,一動不動。


    沒辦法,蛟鱷雖然性情暴躁,凶殘嗜血,可來的人實在太多也太厲害了。


    哪怕金袍麵具男不出手,其他近百人隨便一動手,分分鍾就能將它們屠得一幹二淨。


    二十多修士加七十餘武者齊齊動手之下,隻用了半天功夫便將偌大鱷池清得幹幹淨淨。


    所有淤泥皆被挖空,池底變得一塵不染,淤泥中的一切雜物,包括碎石、骨片亦都被清理了出來,在廣場上堆積如山。


    之後眾人又齊齊動手,一件件地清理檢查所有雜物,連稍微大點的骨頭都要敲碎,驗看一番骨骼空腔。


    很明顯這不過是無用功。


    又是小半天過去。


    所有的骨頭、木頭都被碾成了細末,所有的雜物也分門別類地清理整齊,可風王寶珠還是無影無蹤。


    當盤坐台頂的金袍麵具男接到消息,沉默一陣後,忽然發狂一般躍入鱷池,揮動長劍,大肆屠戮蛟鱷。


    三品武者盛怒出手,劍氣縱橫之下,短短片刻功夫,一百多頭蛟鱷便給他屠得一幹二淨,所有蛟鱷都被斬成了碎片。


    但還是沒能找到風王寶珠。


    金袍麵具男渾身染血,劇烈喘息著,在池底呆滯好一陣,方才一躍而起,低聲道:


    “將所有物品歸入倉庫,本座……去見主上!”


    金袍麵具男離開了。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一陣,將所有從池底搜揀出來的雜物,統統送入廣場外麵的一座倉庫當中。


    那杆沒有任何靈性反應,被那四品修士判定為“損壞法器”的半禿毛筆,自然也被歸入了這倉庫。


    倉庫裏麵,除了池底雜物之外,還擺放著大量或好或壞的雜物。


    既有徹底損壞的法器、兵器等破爛,亦有靈性尚存的法器、神兵,以及靈鐵異金、靈木靈草。


    若是將這滿倉雜物統統收走,單是分解那些靈性尚存的物品,從中回收部分材料,都能大賺一筆。


    但半禿毛筆就那麽靜靜躺在倉庫之中,與一堆徹底損壞的破爛呆在一起,沒有任何異動。


    半天後。


    一間金碧輝煌,處處透著豪奢的廳堂之中。


    金袍麵具男額頭觸著地板,一動不動地匍匐跪地。


    大廳主座之上,就坐著他的“主上”。


    但金袍麵具男連抬頭看一眼他主上靴子的勇氣都沒有,瑟瑟發抖地等待著主上發落。


    良久。


    上首傳來一道清冽柔和,宛若溫文少年的聲音:


    “所有參與者,真的無一幸存嗎?”


    金袍麵具男顫聲道:


    “回主上,所有人確定都已死在遺府一層核心廣場之中,最後的幸存者秦無月,亦由屬下親手斬殺。”


    “那個佛門真傳秦叔寶呢?”


    “他登頂高台不久,就被眾人圍攻,給‘烏金破甲錐’轟飛掉落進鱷池之中……”


    “找到他屍體了嗎?”


    “他被群鱷撕碎吞噬,已經屍骨無存……這一幕,屬下等人,還有所有貴賓,都在‘千裏觀影鏡’中親眼目睹……”


    “是嗎?你們都親眼看到了,他被鱷群撕碎的場麵?”


    “他落水之後,驚動鱷群,蛟鱷群起圍攻,掀起大片水花、血漬,所有都親眼看到了這一幕。就算他是佛門真傳,金鍾罩堅不可摧,可他先被‘烏金破甲錐’重創,又落入蛟鱷領地,縱然渾身是鐵,也要被撕成粉碎……”


    “也就是說,你們並沒有看到他被蛟鱷撕碎,隻是看到了他落水之後,水裏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這……是的。”


    “你們就沒有懷疑過,他並沒有死?水中鱷群動靜,隻是他偽裝出來的?”


    “可,可他若未死,又藏在了哪裏?廣場一直有‘千裏觀影鏡’監視,屬下可以保證,那人落水之後,就再未出現在廣場之上。若說他藏在水中,可屬下先用主上賜予的‘洞真鏡’逐寸照射鱷池好幾遍,之後更排幹池水,清空整個鱷池,他不可能……”


    “伱聽說過‘神足通’麽?”


    “神足通?”


    “主上”那宛若溫文少年的清冽聲線悠然說道:


    “神足通,佛門六通之一,無關元神修為,無論道法高下,隻要生具慧根、佛法精深便都有一定機率覺醒,宛若天賦神通一般。具此神通,能虛空遁移,來去無蹤。便是遺府的空間屏障,都未必能阻擋得住。”


    “主上的意思是……那秦叔寶,他,他覺醒了‘神足通’,落水隻是有意為之,是借鱷池掩護,以‘神足通’逃出了遺府秘境?可他為何要這麽做?他明明可力壓全場,麵對風王珠這等重寶,為何要逃?”


    “嗬嗬,那秦叔寶說不定還有‘他心通’,或是‘宿命通’,能隱約覺察遺府真相,知道這隻是一個陷阱,所以才故作對風王珠誌在必得,卻又在關鍵時刻,詐死遁逃……不,不對,那風王寶珠,說不定也是秦叔寶取走的。”


    “這,這如何可能?秦叔寶落水之時,寶珠明明還在高台之上。直至第二個登頂修士被炸成碎片之後,煙火彌漫之際,寶珠方才不翼而飛……”


    “他可能有神足通嘛!能隨心所欲虛空遁移。借著法術轟炸掀起的烈焰硝煙掩護,自鱷池之中閃遁至高台之上,取得風王珠後又瞬間遁走……以神足通之遁速,以當時的混亂,你們也好,貴賓們也罷,都無法從千裏觀影鏡中看出端倪。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兩天,秦叔寶身具神足通,早不知逃去了哪裏。就算本真人親自前往遺跡,也是找不回寶珠了。”


    “主上明見萬裏,屬下佩服。可是,可是風王寶珠就此失落……”


    “那秦叔寶是個妙人。扮豬吃虎,心機深沉,氣運也不錯,察知真相之後,居然還敢虎口奪食,詐死奪取最大好處,之後竟還能全身而退。嗬,若他不是佛門真傳,本真人還真有心收他做個親傳弟子……至於風王寶珠,丟了也就丟了吧。”


    “啊?”金袍麵具男麵瞪口呆。


    “主上”悠然道:


    “兩百多年前,天煞真人渡地仙劫失敗,身死魂滅。風王珠也於此劫之中損壞。


    “你道風王珠在傳說之中,為何那般厲害?


    “就因為它能源源不絕,自生威力無窮的‘天煞黑風’。天煞真人催動天煞黑風對敵時,不需要額外付出任何法力,隻需以一道神念引導即可。如此一來,手持風王珠的天煞真人,就相當於兩個一品真人聯手。


    “可現在,風王珠已喪失自生天煞黑風之能,想要釋放天煞黑風,需得一品真人以大法力催發,威力還遠不及其損壞之前。


    “可有這法力,一品真人用來施放自己最熟的秘術不好嗎?何苦要耗費來催動威力大減的天煞黑風?


    “所以,當今的風王珠,對我等大真人來說,棄之可惜,取之無用,隻好做個收藏。而大真人以下的修士,拿了也沒用,根本無力催發它的威能。若非如此,我又豈會舍得將之拿出來,做陷阱道具?


    “當然,掌控風之權柄的神祇、地仙,又或是天生神風之體的虎類神獸,倒是可以修複此寶珠,並徹底發揮此珠威能。因為此珠,本就是一頭遠古異獸‘天煞神虎’的內丹。


    “可神祇、地仙不會對這種損壞的寶物有興趣,虎類神獸,嗬,早就絕跡人間不知多少年了。”


    頓了頓,“主上”又對五體投地的金袍麵具男淡淡說道:


    “風王寶珠固然棄之可惜,取之無用,但無論如何,它都算是一件異寶,一件值得收藏的珍品。我將它交給你,你卻將之弄丟了……念在你掌管‘秘玄樓’這些年,為我賺取金銀、寶物無數,頗有苦勞的份上,此番免你死罪。但活罪難逃。”


    金袍麵具人顫聲道:


    “屬下有大過,聽憑主上發落!”


    “你將‘秘玄樓’的差使卸下,去‘大荒秘境’。五年之內,你若能獵取五尊完整的三品‘荒巫’屍身,便可重回人世,重見天日。”


    金袍麵具男重重一叩首:


    “主上寬宏,屬下感恩不盡!五年之內,必完成主上任務!”


    頓了頓,又小心翼翼問道:


    “那佛門真傳秦叔寶……”


    主上淡淡道: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風王珠有本真人神念烙印,隻要那秦叔寶嚐試催動風王珠,便會觸發本真人神念烙印。之後縱然相隔萬裏,本真人亦能萬裏鎖魂,將之鎖定。”


    ……


    七天之後。


    遺府倉庫之中。


    一個身著銀袍,戴著麵具的女子,帶著幾個修士步入倉庫之中。


    她環顧偌大倉庫一眼,自懷中取出一麵銅鏡,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噴在鏡麵之上,又源源灌入真氣。


    當銅鏡綻放晶光,銀袍麵具女舉起銅鏡,打出一道探照燈般的光束,寸寸掃射倉庫。


    直至將倉庫來回照射了三遍,她方才歎息一聲:


    “所有雜物都在,一件不少,看來那秦叔寶盜走風王珠之後,早已逃出了秘境……”


    搖了搖頭,她一揮手:


    “清出所有無用雜物,丟進熔爐焚毀!”


    一聲令下,身後修士們紛紛上前,施展法術,搬運所有已徹底損毀的破爛法器、無用廢品,將之轉移到一間暗室之中。


    當所有無用雜物都轉移至這間暗室,那銀袍麵具女開啟機關,暗室地麵轟然沉陷,露出一個黝黑大洞,所有雜物落入大洞之中,沿著一條垂直隧道,下墜了不知多久,最後落入一座滿是紅光的地窟當中。


    這地窟儼然是一條熔岩河道,正自流淌著通紅的岩漿。


    雜物紛紛墜入熔岩河中,或是瞬時化為灰燼,或是沉入岩漿內部緩緩融化。


    那被歸為徹底無用的“破損法器”的半禿毛筆,自然也掉落進熔岩河中。


    它先是緩緩沉入熔岩河麵以下,卻並未焚燒,且下沉尺許之後,便不再繼續沉陷,就靜靜漂在流淌的岩漿之中,隨波逐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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