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平靜道:“父親讓我告訴你,太孫目前正暗中收買人心,收買的人多為軍中大將,太孫承諾,事成後,封王拜相,食邑千戶。此舉一出,每在夜半,東宮門庭若市,願效犬馬之勞者如過江之鯽。”


    劉恪皺起濃眉,喝道:“劉慍是想多收些兵權!”


    “不錯。”江洲道:“太孫的弱勢在於手中沒有多少兵權,有了兵權,便有了更多的實力與你抗衡。”


    “哼。”劉恪說,“劉慍就不怕此舉激怒了陛下廢了他的儲君之位?天子腳下,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收聚兵權!”


    江洲道:“所以他不敢名目張膽,隻能在夜中密會那些人,同時,為掩人耳目,還把地點設在幾個親信家中。陛下雖然年邁,但不昏聵,豈會不知他的意圖。太孫此舉更會堅定陛下的易儲之心。不過,”


    “不過什麽?”


    “或許不等陛下易儲的聖旨下來,太孫已經先發製人行逼宮此等大逆不道之舉了。”


    劉恪眉目深鎖,揚聲道:“他若行了此事登上王位,那我就造反!”


    江洲低笑:“隻怕那時我們處於被動地位了。太孫逼宮事成,隻會對外宣稱,陛下因年事已高而龍馭賓天,他作為皇太孫,繼承王位,名正言順。而你造反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即使成功登上王位也名不正、言不順。”


    “那就得在劉慍逼宮之前先扳倒他。”劉恪道。


    “但要扳倒太孫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劉恪看了江洲一眼,問道:“那該怎麽扳倒劉慍?你說他犯錯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那要怎麽抓住他的把柄?他身邊一定有江家安排的人吧,否則,姑父怎麽對太孫的行為了如指掌?”


    江洲笑而不語,似是默認,又接上劉恪的目光:“我們可以在他身邊安插線人,他同樣可以在我們身邊安插線人。別忘了禍起蕭牆的道理,如果不先除掉內鬼,謀劃再縝密,也必將功虧一簣。”


    “你的意思是,我們身邊有劉慍的線人?”


    江洲正欲回答,忽聞天際傳來一聲戾叫,一隻鷹隼俯衝下來落在了劉恪的肩頭。


    江洲本來沒太在意,隻淡淡瞥了那鷹隼一樣,就是這一瞥,驚訝地發現那隼的足上栓著一條熟悉的東西。激動地上前,一把捉過來,扯掉魚墜子攥在手裏,急忙追問:“怎麽會在你這裏?你還綁在它足上,真是暴殄天物!”


    劉恪恨恨的瞪了那隻隼一眼,栓在隼的足上她怎麽找也找不到了,他本來暫時也不想讓他知道的,既然他先在已經知道了,他也沒必要再掩飾了,劉恪無所謂地笑道:“是她給我的,為了報答我救她父親的恩情,轉送給我了,你放心,我的隼通人性,不會把東西弄丟的,弄丟了,我燉了它。”


    江洲氣衝衝地上前揪住他胸前的衣服道:“你最好離她遠一些!別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劉恪鎮定地與他對視,望著他通紅的幾欲噴火的雙目,笑道:“不然呢?你當如何?”


    江洲緊緊攥著拳頭,竭力克製住揍他的衝動,狠狠撂開他,轉身就走。劉恪的身子一個趔趄,站穩後衝著他吼道:“你能給她什麽?我能給的你給的了嗎?我能給她王妃之位你給得了嗎?你頂多讓她做妾,別忘了,你有未婚妻子了。”


    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冷笑道:“王妃之位?嗬——你盡管給,隻要她願意要的話。”言罷,大步流星地跨出了劉恪的庭院。轉過兩條回廊,又撞見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那男子看上去與他年紀相仿,恭敬地對他揖禮:“公子洲。”


    江洲瞥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好像不認識他,沒多想,也沒搭理他徑直走了。


    那男子見他走遠,輕蔑地對著他的背影瞥了一眼,徑直去找劉恪。


    歸去後,江洲拿著魚墜子左思右想,仍是按捺不住想去找她的心思。眼看外麵天色都暗了,江洲還是推開了門,才跨出門檻,又聽見身後的阿六問道:“少爺,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是去見顏家姑娘嗎?”沒等江洲說話,阿六已經匆匆理了理衣裳,笑嘻嘻道:“帶上我吧。”


    “你去做什麽?”


    阿六撓撓頭,振振有詞:“我去幫你把風。”


    江洲抿了抿唇,白他一眼,匆匆往西廂步去。


    阿六一路小跑著跟在他身後去了西廂。


    院門已鎖,輕鬆地向上一躍,江洲已經直接翻牆入了庭院,阿六跟在後麵翻了半天就是翻不上去,嘴裏不住嘀咕道:“少爺,你來幫幫我啊。”


    江洲不理會他,直接跑去敲門,竟然沒有人來開門,江洲又使勁咚咚咚地敲了很多下,裏麵傳來她丫頭的聲音:“誰呀?請等一下,現在不便開門。”江洲二話不說,等不及了,破門而入。


    屋裏傳來一聲尖叫,琥珀衝過來,看見了闖進來的江洲,她不認識江洲,驚懼地指著江洲問道:“你,你是誰呀?怎麽可以這樣子闖進來?快出去。”說著,四下開始尋找東西趕他出去。江洲走到她身邊,一把推開她,徑直往顏傾房中闖了進去。


    琥珀抓起一根騰葛追著他又敲又打,江洲左避右閃,這個時候,真後悔沒把阿六弄進來,瞅準時機一把抓住琥珀的胳膊,將其拎了出去,砰一聲關了門。


    琥珀在外麵瘋狂地門拍大喊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人闖進來了。”喊著喊著,嘴巴忽然被人從身後捂住。掙紮著回頭去看,發現那人竟是那天來送貓的阿六。


    “噓——”阿六對她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叫,我家少爺是來找你家姑娘的,不會傷害她的。他喜歡她呢!”


    琥珀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家少爺是誰?”


    ……


    江洲撩開屋裏懸垂的紗幔,很快就進入了房內,闖進去後才知道她的丫頭說的不便是什麽意思了,此時她正在浴桶中沐浴。


    見來人是他,她一顆提在嗓子眼兒的心才放了下去,見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慌忙往水中沉下身子,問道:“你怎麽跑來了?”


    江洲的視線一直遊離在她那如羊脂玉般光滑的香肩上,聽見她開口,依然舍不得移開,又走近兩步,回答:“我想你了。”


    見他要走過來,她慌忙叫住他:“你先出去吧,等我穿完衣服再進來。我很快就穿完衣服了。”


    轉了轉眼珠子,江洲把拳頭掩在嘴邊咳了咳,將那半露的香肩鎖入自己的瞳孔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笑道:“出去做什麽,我最懂得服侍人了。”


    她伸手想去拿衣服,江洲已經箭步衝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笑道:“沐浴不可操之過急。”說著,奪下她手中的浴衣,搭在一邊,蹲下身子,把她圈進懷中,俯首貼耳道:“我來侍奉你。”


    善窈窕


    然後他就開始細致地侍候她沐浴,觸到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幹脆扔了浴巾,直接上了不規矩的手,像一尾遊魚一樣在浴湯中竄上竄下,覽盡了春光,還不忘在她耳邊調笑:“秋水為神白玉膚,擁雪成峰,凝香作露,玉山高處,小綴珊瑚。”


    她被他侍奉得異常難受,又聽了他狎戲的話語,麵紅耳赤,拿開他不規矩的手,他又覆到她背上,故意慢悠悠地替她搓背,她不斷催促,他的視線卻停在了被她濕漉漉的長發半遮半掩的脊背上,那雪白的脊背光滑得如同一塊雕琢完美的白玉,他不緊不慢地撥開她濕漉漉的長發,低頭輕輕齧咬,留下一排排紅紅的齒印。


    被困在浴桶中,她跑也跑不掉,隻能由著他折騰,他卻玩的不亦樂乎,終於在侍奉了半個多時辰後才把她從水中撈起來,替她擦去身上的水。


    聽阿六講述了他家公子的來路,琥珀拖著腮幫子,一臉興奮:“原來你家少爺就是公子洲啊!”琥珀早把房中還在沐浴的主子忘到九霄雲外了,想起當年自己還說過,隻有公子洲那樣優秀的男子才配得上自家的姑娘呢,沒想到真的說準了,琥珀激動地拍掌道:“他們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呢。”阿六附和之後,也隨著她笑,並不斷找話題跟她聊天,兩人就坐在石階上,聊得熱火朝天。


    江洲給她擦幹了身體,又替她穿好衣服,橫抱著人去了床上。被放下後,她趕忙從床上爬起來,拉過被子蓋住,紅著臉問他:“你今晚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江洲在床邊坐下,看著她,緩緩從袖中掏出魚墜子給她看。


    看清那魚墜子就是自己弄丟的那條,她非常驚訝,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慌張起來。沒等她開口,江洲已經先發了話:“為什麽會在劉恪那裏?他跟我說是你送給他的。”


    “他胡說!”她急忙辯解:“不是我送給他的,是他自己從我這兒偷的!”


    看著她一副焦急的樣子,江洲忍不住笑出聲來,掀開被子,把她拉到懷裏,伸手去給她擦拭濕漉漉的頭發:“我當然知道不是你送的,你怎麽會把我們的定情信物隨意送人呢,現在我幫你把它找回來了,可別弄丟了。將來還要跟我的那條共戲一珠呢!”


    顏傾高興地從他手中接過,低頭看了半晌,緊緊攥在手裏,抬頭望著他說:“以後我把自己弄丟也不會把它弄丟了。”


    “不許說胡話。”江洲低斥一聲,繼續專心致誌地替她擦頭發,差不多擦幹了,把她圈住,鼻尖抵在她的前額,呼吸都噴在她眉心:“我今晚不回去睡了,就留下來跟你睡。”


    她一驚,也沒有說話,江洲放開她,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不用難為情,你的身體早被我看了,而且我們有那麽多肌膚之親了,睡在一起又有什麽關係?”


    說完,他已經脫掉了外衣,扔到地上,躺在了她的身邊,她剛要去看他,忽然被他一把拉了下去,她跌倒在他身上,他閉著眼睛去嗅她的身體,舒暢吐氣道:“真香。”見她渾身僵硬,沒有半點反應,他又規規矩矩地把她放了下去,和她移開一些距離:“隻是,我沒有沐浴,更沒有洗腳,身上臭烘烘的,怕你嫌棄我。”說罷,閉上雙目開始休憩。


    她側首,呆呆地看了平躺在她身側的江洲半晌,他閉著雙目,胸口規律地起伏,似乎很快就已經達到了入睡的狀態。


    她慢慢移近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伸過去抱住了他的脖子。江洲並沒有入睡,驀然睜開眼睛,側首驚訝地望著她,發現她也正翹首望著自己,一雙美目盈盈若秋水流轉。她貼近他的身體,主動抬首去咬他的耳朵,還媚笑著在他耳邊絮絮地低語:“江郎,我怎麽會嫌棄你,我喜歡你。”


    他按住她的肩膀,徐徐揚起唇角:“喜歡我?有多喜歡?”


    她笑著把頭埋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說道:“很喜歡很喜歡,從前世就決定喜歡你了。”


    “前世?”他輕笑,撫著她的背道:“我也覺得我們從前世就相愛了,前世一定也是夫妻,很恩愛的一對夫妻,今生也會很恩愛很恩愛的。”


    她伏在他胸前,覺得那裏無比溫暖,聽他說起前世夫妻忍不住哭了。他沒有察覺,繼續說道:“我也喜歡你。不說前世了,就說今生,其實比你喜歡我更早,我已經喜歡你十幾年了。”


    她沒注意聽,把臉往他胸膛上蹭了蹭,他察覺到自己的衣服濕了,把她的臉抬起來,替她擦去眼淚:“這麽愛哭鼻子,以後當了孩子的娘還哭鼻子會讓人笑話的。”


    “誰會笑話我?我就在你麵前哭,隻有你會笑話我。”她拍打著他的臉說。


    他捉住她的手:“我不笑話你。”


    她破涕為笑,爬上他的身子,低頭去吻他。


    和她親吻了一會兒,江洲忽然掰開她的臉正色問她:“如果我隻能讓你做妾,而劉恪卻可以讓你當他的王妃,你會如何選擇?會不會離開我?”


    她很驚訝他會問出這樣的話,他終是要娶蘇晚晚嗎?她揪著他的臉道:“你這輩子都別想再甩開我,要是敢忘了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你真的願意放棄劉恪的王妃之位選擇給我做妾?”他再次確認了一遍。她的紅唇慢慢貼近他,眼中有失落,卻以誘人的聲音回答:“我不想跟其他的女人一起擁有你,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江洲心中狂喜,激動地翻身把她壓下,粗狂地去親吻她。“那我現在想要你的身體,你也願意給我?”


    她環住他的脖子,察覺到他身體的灼熱,順從地閉上了眼睛。江洲心中大石落地,不再跟她有過分親密之舉,躺回去側身抱住她:“你放心,你願意放棄劉恪的王妃之位委身於我,我又怎麽會委屈你做妾?你本來就應嫁我為妻,相信我,我一定會娶你為妻的。”


    琥珀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貼著門縫去聽,阿六也跑過去跟她一起聽,兩人一起搖頭,什麽也聽不到。繼續回到階前看夜空中的月亮和星辰。阿六望著滿天閃爍的星辰,提議道:“我們來數數,看這天上有多少顆星星。”


    琥珀眉頭一蹙:“這哪兒數的清啊?”


    “就數能看見的。”


    琥珀覺得無聊,就聽他的數起了星星,數了半天,終於把看見的數完了,說:“我數的剛好是一百顆。”


    阿六激動地一拊掌:“這麽巧啊,我數得也是一百顆。”


    琥珀瞄了他一眼,懷疑道:“你根本就沒數吧。”


    阿六嘻嘻笑道:“數了,真數了,不多不少,跟你數得一樣,一百顆。”


    琥珀不服,重新數了一遍:“不,我剛才數漏了一顆,是一百零一顆。”


    阿六也裝模作樣地數,完了,也驚喜道:“唉?我也數漏了一顆。”


    琥珀才不相信。繼續去數,阿六又問她:“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快給我說說。”


    “琥珀。”


    “琥珀,琥珀?”阿六愉快地記下了。


    琥珀數完後笑道:“不,我數漏了兩顆,是一百零二顆。”


    阿六:“……”


    ……


    晚上數了一夜的星星,阿六第二日困得睡了大半日,醒來後依然無精打采,江洲想起早上一開門時,他和那個丫頭相互依偎著睡著的情形,就打趣他道:“肩膀酸嗎?"


    阿六抿抿唇,裝作沒聽見,耷拉著腦袋,迷迷糊糊地問他:“什麽時辰了?少爺?”


    江洲笑道:“再過幾個時辰又可以睡覺了。”


    “我睡了這麽久啊?”


    江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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