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錘中午也沒回來吃飯,瑛娘領著宋梅娘去買了些好酒好菜回來,準備到今日慶祝一下喬遷之喜,順便給大夥壓壓驚,日後也好早點安頓下來。


    等做完了飯菜,陳婆子卻一直沒回來。


    “你們出去沒多久,她把小寶哄睡著了也跟著出去了,隻說去辦點事去,也沒說到底是什麽事情。”李劉氏擔心道,“她這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出事了怎麽辦啊。”


    瑛娘知道陳婆子之前也出去過幾次,不過時間短,大夥也沒覺得咋樣,但是現在出去的時間長了,李劉氏才發現的。


    她心裏倒是不著急,陳婆子看起來比自家婆婆要聰明許多,不是個會到處惹事的,她又是一把年紀毀了容貌,身上也不是富裕的,自然也沒人打她的注意了,隻怕還真是去辦事去了,多半是去見老朋友去了。


    為了不讓李劉氏擔心,她隻得勸道,“這地方大,咱們也是剛來,出去也找不到的。我先給她留了飯菜,等她回來了就能吃了。”


    中午吃完飯之後,陳婆子也沒回來。瑛娘這才領著鄭大郎一起出去找人了。


    此時建康城陳家祖宅這邊,陳婆子正偷偷的躲在巷子裏看著遠處的大宅子。


    曾經的陳侯府,如今已經改名換了主子,成了衛府了。


    “爹娘,夫君,我回來了。”陳婆子聲音沙啞的喃喃自語。“我找到敏月了,你們也已經看到她了吧,如今倒是隻留著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孤苦伶仃的。若是早知道如此,當初我便該隨著你們一道去了的。”


    她心裏絞疼,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流在了臉上的傷疤之上。


    “陳大娘到底去哪兒了,她這出去哪兒也不說清楚,咱們這不是白白的著急嗎?”瑛娘心裏吐著氣。


    現在家裏才安頓下來,陳大娘又突然鬧失蹤,這不是讓人幹著急嗎。


    鄭大郎知道她擔心,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你別著急,她不認識這地兒,也走不遠的。咱們多找找就成了。”


    瑛娘點點頭,心裏雖然也生氣,但是也不能不找著人。


    “要不去東街那邊看看吧,這邊都找遍了,都沒找著呢。”


    鄭大郎瞪大了眼睛,愣愣道,“不是聽人說,那邊是高門大院住的地方嗎,咱平民百姓的平時別往那邊去,免得衝撞了貴人。”


    瑛娘一聽,也不敢過去了。這建康這裏到處都是侯爵大官,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些人物,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她皺著眉頭看了看周圍,沒見著人影,道,“咱們去東街附近看看,也不進去。待會多注意點就是了。”


    鄭大郎聽她這麽說了,連忙點頭,“那成,咱們趕緊過去吧。”


    建康城分東西街,東西大街。東大街和西大街是做生意的集市。而東西街則是百姓和大官住的地兒。一般當官的都住在東大街裏,職位也高的,越住裏麵。


    瑛娘一路走過來,看著了那東街的門樓牌匾,便不敢往裏麵走了。


    看著那一座座的大宅子,可真是威風的緊呢。


    “看來陳大娘是沒來這邊了。”瑛娘皺著眉頭道。


    “要不再卻別處找找吧,咱們還是別進去了。”鄭大郎還記得今日在集市上衝撞了人之後,人家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呢。


    瑛娘點了點頭,“走吧。”


    她剛一轉身,便聽著馬車聲往東街的方向傳來。


    她抬眼一看,正是早上遇上的那輛掛了輕紗的朱紅大馬車。連馬夫都還是那個尖嘴猴腮的一張臉。


    瑛娘趕緊拉著鄭大郎站到了一邊。


    那馬車一刻不停的從麵前開了過去。瑛娘看著那馬車穿過了門樓,正準備趕緊離開,突然,馬車前麵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陳大娘。”旁邊鄭大郎驚訝道。


    瑛娘心裏一緊,也趕緊過了門樓去接人,卻隻見那馬車擦著陳大娘倒在了地上,陳大娘卻像是沒感覺一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娘。”瑛娘趕緊跑過去扶她。“你有沒有事情啊。”


    那馬車停了下來,馬夫看著鄭瑛娘了,頓時臉色就變了,“我說是誰又來找死呢,竟然又是你這婦人,怎麽哪裏都有你啊,是不是故意的來找我們長平侯府的晦氣的?”


    “長平侯府?”陳婆子突然一雙眼睛陰森森的瞪了過去。那馬夫一看陳婆子臉上的傷口,頓時嚇得退後一步。“呸,這樣的模樣還敢出來嚇人的。”


    陳婆子卻像是沒聽見一樣,隻看著這馬夫道,“你們是長平侯府的?”


    “知道了,你還敢這麽放肆!”馬夫仰著脖子道。


    “五福,二小姐問發生了何事?”車裏又傳出了一個年輕的姑娘的聲音。


    這馬夫立馬就安分下來了,對著馬車哈著腰道,“鶯兒姑娘,真是遇著幾個刁民鬧事的。”


    “哼,既然是鬧事的,打出去便是,可別誤了小姐的時辰。”


    “是,是,我這就趕人的。”那馬夫趕緊哈著腰回了,又轉身抬頭看著瑛娘幾人,“聽到沒有,趕緊走開,我們可沒閑工夫和你們扯的。今兒個要不是我們出門急了沒帶人出來,早就讓人將你們這些刁民送到衙門裏去辦了。”


    鄭大郎一聽要送去衙門,趕緊賠禮笑道。“您別計較,我們馬上走,馬上走。”說著拉著瑛娘和陳婆子轉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看著人走了,馬夫這才上了車子,趕著馬車往東街裏麵去了。


    出了東街的門樓,走的原諒,瑛娘和鄭大郎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陳婆子還咬著牙一臉憤恨的模樣,瑛娘擔心她魔怔了,趕緊道,“大娘,你剛怎麽去那東街了,那可是大戶人家的地方,咱們不能去,像剛剛那樣得罪了人了怎麽辦?”


    剛剛真是幸好人家是沒帶人的官家小姐,要是遇著幾個脾氣躁的大官,可沒這麽容易脫身的。


    陳婆子這下子也緩過來了,歎氣道,“我隻是不小心走來了,有些迷路了。”


    瑛娘見著她眼神閃爍,心裏覺得她在說謊,又不好拆穿了。隻道,“那剛剛那個長平侯府,你可是認識?要不然怎麽那樣的反應的。”


    果然,陳婆子低了低頭,“沒事,我就是看著那些富貴人家,一時間有些晃眼了。日後我會注意一些的。”


    還是在說謊。


    瑛娘心裏一沉,咬了咬唇,隻道,“那行,我們早些回去吧,我婆婆還在家裏等著呢,她今兒個擔心你,連午飯都沒吃好的。”


    陳婆子愧疚道,“是我莽撞了,我日後再也不這樣了。”說完轉身便朝著前麵走。


    瑛娘看著她的背影,心裏越發的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留著陳婆子在身邊,會不會惹來大麻煩。算了,還是晚上等大錘回來了,好好商量一下。


    等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看了看東街的門樓裏麵。


    心裏暗道,剛那個長平侯府的二小姐都遇著兩次了,都沒好事,隻希望下次莫要遇上這麻煩了。


    “子燕啊,你今天一整天去了哪裏,怎麽這會子才回來?”


    長平侯府的花廳裏,長平侯府人柳素心正一臉著急的看著自家剛從外麵回來的閨女。


    她又急又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府上這個情形,你這整日裏還出去晃蕩,若是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可怎生是好。”


    薛子燕坐到雕花靠椅上,兩邊的手抓著紫色的羅裙,臉上滿是無所謂的神色,“咱們薛家又沒做壞事,怕什麽。再說了,我姐和姐夫就算走了,有不關我們侯府的事情,你們怎麽總是驚弓之鳥一樣的。”


    “哼,你還敢頂嘴。”柳素心猛的走過來,發髻上的赤金銜珠步搖隨著動作搖擺了幾下。


    一雙丹鳳眼裏滿是銳利。“你如今都這般大了,這麽還這樣不懂事。若是你有你姐姐一星半點的懂事,我也不用為你這整日裏操心了。”


    聽著這話,薛子燕站了起來,“我就知道,你隻是整日裏都念著姐姐的好,之前給英王殿下的婚事都是念著她,如今她造反了,你還念著她的好。你便是不想想,如今我們府上有這樣的事情,還不是拖了她福氣的。”


    她邊說著,眼眶裏慢慢的紅了,含著的眼淚也慢慢的流了下來。


    “子燕,你怎麽就這樣不懂事呢。”柳素心捂著嘴哭了起來。


    她統共養了這兩個女兒,大女兒遭了這樣的事情,成了叛賊,日後隻怕是再難見麵了,二女兒偏生還這樣的不懂事。也怪自己當初太過寵溺了,才養出了這樣的性子。


    “反正我做什麽,你們都認為是不懂事的。所以當初嫁給英王的就成了姐姐,若是你們念著我的好,讓我嫁過去,英王也不會謀反了。”


    她杏眼含淚,隻覺得萬分的委屈。今日本來去個大家的小姐家裏走動,想借此為家裏拉些關係,沒想到往日裏十分要好的閨中姐妹們都紛紛稱病,一個也不讓見麵的,回了家裏還要被數落。這天下間,真是沒一個人看得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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