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一過,年就近了,奔忙勞碌了一年的人們漸漸閑下來,開始準備年貨。


    本是喜慶的日子,卻也有不好的消息傳出來,牽動著某些人的心。先是臘八當晚,沈賢妃的寢宮裏接連傳了幾次太醫,說是沈賢妃和端淑公主都病了。


    連成駿贏了,沈賢妃果然請了太醫,還不是一次,母女二人都病了。


    昨日回府後,端悅公主就請了太醫,說是被端寧公主毆打推搡動了胎氣,又傷心後悔,心裏很難受。太醫診治說孕婦和胎兒都安好,還給開了安胎藥。第二天一早,洪析親自來太醫院找太醫,剛到晌午,端悅公主滑胎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端悅公主是否真的滑胎了,除了她本人和僅有的幾個知情者,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沈賢妃和端淑生病是真的,她們得的還是邪病,是被禮物嚇病的。


    臘八下午,沈賢妃和端淑公主回到寢宮,說起洪析打了端寧公主,給了不服五皇子一派的人一個教訓,母女都解氣、痛快。聽說有禮物送到,沒經過顧皇後的人檢驗就送到了她的寢宮,而且錦盒包裝華美,沈賢妃就更高興。


    因女兒下嫁給靖國公的嫡次子,五皇子一派的實力大增,沈賢妃在後宮的風頭都獨一無二了,千方百計給她送禮的人很多,禮物自是貴重。剛進臘月,她就收到了許多年禮,都是名貴稀缺的厚禮,每一次收禮都令她欣喜不已。


    沈賢妃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自己開禮盒,送給她的禮物,必須搬到她的寢殿由她親自開啟。不管禮盒多重,隻要她能打開,就不假手於下人,她喜歡打開禮盒那一刻的驚喜。也隻有在那一刻,她才真切地感覺她和她的子女東山再起了。


    這次也一樣,她從三個一模一樣的禮盒裏挑了一個打開,入目的卻是流蘇那頓顆血淋淋的人頭。她當即一聲尖叫,嚇得頭發倒立、渾身發冷亂顫、癱坐到地上。沒想到那顆人頭竟然跳出錦盒,一口咬到她的鼻子上,她就被嚇得昏死了。


    端淑公主也是個膽大的,看到人頭咬住沈賢妃,把沈賢妃嚇昏了,她就知道另外兩個禮盒裏也不是好東西,就把禮盒摔到了地上。另外兩個禮盒裏也有人頭跳出來,對端淑公主及下人亂撞亂咬,很快,沈賢妃的寢宮裏就嚇倒了一片。


    三顆人頭在沈賢妃的寢宮裏蹦來跳去,一會兒放血光、一會放綠光、一會兒冒黑氣,會哭會笑會咬人。別說是沈賢妃這等心機狠毒、精於謀算、做下無數虧心事的人,就是威猛篤直的男子也會被這些剛死不久的人頭嚇得心驚膽顫。


    一個守宮門的小太監跑出去求救喊人,侍衛趕來,出刀亮劍才製住了那三顆人頭。沒想到那三顆人頭被製之後就爆炸了,化成灰被風吹走,一點珠絲馬跡都沒留下。內侍傳了太醫,太醫隻說沈賢妃母女受驚過度,沒其它症狀,但她們母女一直昏迷不醒。連請了幾次太醫,她們母女還是昏昏醒醒,沒好轉的跡象。


    得知沈賢妃母女被人頭嚇壞的消息,仁和帝、吳太後和顧皇後都親自過來探望。可沈賢妃宮裏別說有人頭,就連裝人頭的禮盒都不見了,好像根本沒那回事一樣,無蹤跡可尋。仁和帝說這是她們母女的幻覺,隻會令人虛驚一場,而吳太後和顧皇後則認為沈賢妃無事生非,得便宜賣乖,故意裝可憐、求同情。


    端淑公主和端寧公主發生了衝突,端悅公主幫著同母所出的妹妹,被端寧公主推了一把,而洪析則出手打了端寧公主兩個耳光。仁和帝別說責罰洪析和端淑公主,連道歉都省略了,有欺君之嫌的一件公案就輕而易舉被揭過去了。


    任誰都知道這次衝突是端寧公主吃了虧,自是有人解氣、有人氣憤、有人同情她,還有人為她抱打不平。而端寧公主卻沒向任何人哭訴委屈,也沒找洪析報仇,她直接閉門謝客,對外宣稱要麵壁思過,以這樣的態度告訴天下人她忍了。


    沈賢妃母女又是被嚇病,又是滑胎,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這時候,就有人說她們母女得寸進尺了,人家端寧公主吃了虧都無說什麽,你們還折騰什麽?輿論倒向了端寧公主這邊,連仁和帝都覺得委屈端寧公主,還稱讚她懂事大度,又發揮帝王的平衡之術,安撫了一番,賞了她不少東西,年節賞賜也屬她的最豐厚。


    一向最會看勢頭的沈賢妃這次似乎還沒意思到風向轉變,也沒主動洗刷描白自己,而是繼續請醫問藥,天天不間斷。持續了幾天,覺得醫藥不好使,就要請高僧做法事。吳太後第一個反對,說是快過年了,不要自找晦氣。顧皇後和幾位得寵的宮妃也對此頗有微辭,皇族其他成員也覺得荒唐,仁和帝也就不便答應了。


    靖國公府在邊關又打勝仗的消息傳來,仁和帝很高興,要嘉獎靖國公府。而洪析則推辭了賞賜,隻說自己想替端悅公主盡孝,祈盼沈賢妃早日康複。五皇子趁機提出要做場法事,為沈賢妃驅驅心魔,助她擺脫病魔控製。仁和帝見五皇子這麽孝順,就同意召高僧入宮做法事,還誇讚洪析是孝婿、五皇子是孝子。


    無獨有偶,就在沈賢妃的寢宮開始做法事的第二天,靖國公府也被幾顆從天而降的人頭嚇得雞飛狗跳。靖國公夫人直接被嚇得昏死過去,靖國公府老太太則被嚇得胡言亂語,嘮嘮叨叨說了許多胡話。洪析在端悅公主府,他趕來時,靖國公府早請了太醫。聽到洪老太太胡言亂語,洪析趕走了太醫,打罵了下人,還要徹查此事。可人頭和裝人頭的盒子都化成灰了,無痕可尋,一點線索也留下。


    洪析不傻,他不相信沈賢妃寢宮和靖國公府突然出現的人頭是邪祟靈異,而認為是有人做怪。可他一時找不到線索,隻好調動大批死士,保護靖國公府、端悅公主府和五皇子的府邸,還派了武功最好的死士暗中保護沈賢妃和端淑公主。


    沈賢妃的寢宮和靖國公府突現人頭的事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了,都被傳成了鬼怪做祟。洪析和五皇子都說是人為報複、故意整蠱,請仁和帝下旨徹查,並將矛頭指向端寧公主等人。仁和帝沒按洪析和五皇子的請求去做,而是按高僧的說法告戒他們相由心生,讓他們安定下來,靜思己過,其怪自敗。


    仁和帝把話說得很明白、很堅定,洪析和五皇子都不敢再造次,心裏就是百般不服,也都對外宣稱要閉門思過,直到法事做完,他們才出來見人。


    端寧公主免去一切應酬,閉門不出,沐川槿有生意上的事務要打理,整天忙裏忙外。不用跟她們應酬,沈榮華正好閑下來處理自己的事,拜訪族長一家、到密州看望沈恒一家。跟他們說的最多的就是沈賢妃等人,串門子也成了渲泄。


    親戚朋友走動不落空,莊子、鋪子和宅子的事務都不少,還打點送禮、置辦年貨、準備起程去南安國,還好有連成駿幫忙,她並不覺得疲累。別看連成駿多年行伍生涯,處理瑣事也很內行,還兼帶做一些隱密之事,也不覺得忙碌。


    沈榮華從密州住了兩天,除了沈恒一家敘舊,還處理了生意上的事。回來之後,正好聽蟲六等人講了沈賢妃寢宮和靖國公府的事,冷笑道:“這洪析還真是個好女婿,對沈賢妃孝順,對五皇子死心蹋地擁護,真是端悅公主的福氣。”


    連成駿使眼色讓蟲六等人退下,他湊到沈榮華身後,問:“她比你還有福?”


    “她是不是比我有福,我說了不算,要看你。”沈榮華嬌嗔一笑,白了連成駿一眼,倒在他懷裏,撒嬌道:“你一定要讓我成為天底下最有福氣的人,不經我允許不準有別的女人,就是有了別的女人,你也要保證對我最好,否則我不依。”


    “我怎麽聽你的話這麽別扭呢?你到底什麽意思?”連成駿把沈榮華抱到大炕上,兩人麵對麵而坐,又皺眉尋思道:“不經你允許,我不能有別的女人,也就是說你有可能在你自己同意或高興時給我找別的女人。我有了別的女人也要保證對你最好,意思是說我以後會有別的女人,還是你答應的,是不是?”


    沈榮華重重點頭,反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如果你故意這麽說,就是想讓我保證以後絕不會有別的女人,我就不說什麽了。欲擒故縱,以退為進,女人的小心思,我懂,可是——”連成駿握住沈榮華的肩膀,正色道:“若是你想放縱我,從而達到放縱自己的目的,我也不依了。”


    “什麽意思?”這回輪到沈榮華迷糊、緊張了。


    “你自己想去吧!你引出來的話題,你想明白就好。”


    “我本來想得很明白,可現在讓你繞糊塗了。”沈榮華一臉嬌癡的笑容,抱著連成駿的手臂搖晃,“我想不明白,你來說,我要聽你說、聽你說。”


    她能不明白嗎?隻不過相愛的男女卿卿我我時,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也要繞上幾道彎兒,這樣才有濃情密意,才有說不完的話、調不盡的情。


    連成駿輕哼道:“我經你允許有了別的女人,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叫板、找別的男人哪?我除你之外有一個女人,你就會另找一個男人,跟我扳平,對不對?”


    沈榮華促狹一笑,說:“其實這種事男人比女人有優勢,根本扳不平,這樣吧!我謙讓你,你要是覺得吃虧,那你找兩個女人,我找一個好了。”


    “原來你真是這麽想的?看我怎麽收拾你。”連成駿把她摁倒在大炕上,解去她的夾棉褙子,壓在她身上,專撓她的癢癢肉,癢得她滿炕打滾,又叫又笑。


    “不鬧了、不鬧了,說正事。”要不是連成駿扯著她,她都癢得滾下炕去了。


    連成駿不再撓她,扶她坐起來,說:“你想說什麽正事?”


    “要不這樣吧!”沈榮華抱著一個大枕頭,又用絨毯把自己和枕頭裹得嚴嚴實實,才冷哼道:“我給你找兩個女人,我自己找一個女人,你要是說不行,我就給自己找兩個男人,給你找一個男人,你……啊——不要——”


    又喊又叫、又笑又鬧,打滾糾纏,討價還價,折騰了半個時辰,累得沈榮華氣喘籲籲,才停下來。沈榮華把連成駿也裹到絨毯裏,兩人相擁而臥,細細親熱了一番。玩鬧了許久,沈榮華躺在連成駿懷中,任他親吻挑逗,她竟然睡著了。


    連成駿在沈榮華臉上、脖頸上親了幾下,喃喃道:“榮華,我想要你……”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得很香甜,聽到連成駿癡癡低語,她的心微微一顫。


    “現在?大白天的,不行,不是說好了洞房之夜才行,你這時候要,那……”


    “哎呀!大寶貝,你又想什麽呢?我想要你私庫的鑰匙,挑幾件器物送人。”


    沈榮華意識到自己又被誆得誤入岐途,氣得直咬牙,她坐起來,一把推開連成駿,挺胸道:“哼!私庫裏都是寶貝,我才不給你鑰匙,你想要,就要我。”


    連成駿曖昧的目光在她臉前盤桓打量了許久,才說:“這麽小,比我的大不了多少,我現在才不要呢,等長大了再說,你放心,我等得起,決不變心。”


    說完,連成駿促狹一笑,忽略了沈榮華的磨牙聲,邊整理衣服邊往外走。


    “你個混蛋,你給我回來。”沈榮華光著腳跳下炕,追了幾步,扯住了連成駿的腰帶,又撕扯他的衣服,“脫衣服,我看看你的有多大,亮出來比比。”


    “我不脫、我不脫,我死也不脫,女爺,你就饒了小的吧!哎喲,非禮了。”


    看到連成駿這麽高大健壯的男子裝出一副小女兒神態,沈榮華忍俊不住,笑倒在他懷裏。連成駿把她抱到軟榻上,幫她整理好衣衫,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兩個人打鬧夠了,開始說正事,沈榮華去密州幾天,也有許多事要跟連成駿商量。


    “你想挑器物送給誰?”沈榮華依偎在連成駿懷裏,大口喝茶。


    “京郊大營的小韓將軍,送到韓府也行。”連成駿停頓片刻,又說:“我自入了軍營就一直追隨韓將軍,除了清剿東瀛水鬼,就一直在他麾下聽命。他身經百戰,因為他們要陷害我,連累他丟了性命,他死在了戰場上,卻不是死在敵人手裏。對此,我一直很愧疚,總想盡力去補償每一個因我而死的人。京郊大營的小韓將軍是韓將軍的弟弟,一直想去北疆戰場,我想找機會把狄武赫的戰略戰術告訴他,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我和小韓將軍不熟,蕭冶幫我引薦,這幾天要見一麵。”


    被連成馭等人陷害,導致數萬名將士因此而死,這是連成駿此生此世難以愈合的傷痛。隻要他活著,他就不可能忘記,就象他不會淡忘他拚殺過的戰場一樣。


    沈榮華想了想,說:“我覺得送禮應該送到韓府,而不是送給小韓將軍,還有就是我認為該送銀子或布匹藥材之類最好,而不是送名貴的器物。韓家在京城頂多算中等人家,韓將軍又死於陰謀暗害,跟死在疆場的將士不一樣,朝廷給的撫恤和賞賜都不多。所以,我認為直接送關係到一家子人生活的東西更實惠。”


    連成駿點點頭,說:“聽你的。”


    “好,我來安排,你還有什麽想法或要求。”沈榮華覺得自己很象連成駿的賢內助,這種感覺令她很欣慰,“過年了,你還要給其他親戚朋友送禮嗎?”


    “除了給韓府送,我還想謝謝謹親王和裕郡王,其他就沒有了。”


    “我也要謝他們,一並送了就好,隻是給韓府送禮花多少銀子比較好?”


    “盡量貴重些吧!韓將軍死後,韓府的日子過得肯定不輕鬆。”連成駿沉默片刻,又說:“我預感將來的三軍統帥會出在韓家,碰上清正明君,韓家也能封侯拜相。朝廷用好韓家這把藏刀,打敗狄武赫,平定北疆指日可待。”


    沈榮華見連成駿信心十足,忙問:“你為什麽這麽看好韓家?”


    “我要報答韓將軍信任和栽培,就要助小韓將軍一臂之力,為韓將軍的兒孫成就功名。”連成駿看好的是他自己,有他相助,就能成就韓將軍一門。


    “我信你。”話不多,給予連成駿的卻是最大的鼓勵、信賴和支持。


    連成駿握住沈榮華的手,點頭一笑,說:“皇上用不用我無所謂,有些事我一定要做。我助朝廷平定北疆,並不是想為自己爭什麽,而是為了對我有恩、看好我的人了卻一樁心願。榮華,你對我不離不棄,我也會傾盡我一生報答你。”


    “為大長公主?”沈榮華不想追問連成駿對她的承諾和保證,因為她信得過他,不需要言語渲染,“若大長公主還在世,跟北狄一戰,朝廷也不會這麽被動。”


    連成駿點點頭,說:“大長公主被洪毓所害,雖一生尊榮,卻也有太多不如意。後來她雖然滅了洪毓滿門,把神鷹王一脈斬盡殺絕,可還有狄武赫這隻漏網之魚為患無窮。靖國公洪濤也是洪毓的私生子,留著靖國公一門,遲早是禍患。”


    大長公主在天真浪漫的年紀將一片癡心錯付洪毓,給自己、給後人、給家國社稷都帶來了災禍和傷害。消滅洪毓的後人、平定北疆是她畢生的心願,致死也不忘。連成駿受她的深恩,又是仗義篤直的性情中人,定會報她厚恩、償她心願。


    沈榮華拍了拍連成駿的手,說:“對了,洪濤是洪毓的私生子,我們一時都找不到證據。洪老太太在世,她兒子的父親是誰,她能不清楚嗎?你讓蟲六做了一個洪毓的人頭放到她房裏,她看到有什麽反映?那會兒蟲六也沒說清楚。”


    連成駿微微搖頭,說:“洪老太太不是簡單人物,她突然看到洪毓的人頭出現在她房裏,她隻叫了一聲名字,就嘟嘟囔囔說了一些胡話。靖國公府的下人都是在西北用的舊人,我們派去的人根本無法近她的身,也沒聽清她說了什麽。我又派人到西北查探了,總會查到蛛絲馬跡,事關血脈身世,誰也不能完全遮掩。”


    “嚇壞了沈賢妃母女,也把靖國公府攪得雞飛狗跳,總算是反擊了洪析,給端寧公主出了一口惡氣。還有,洪析當年在暗衛營不是欠了你二十兩銀子的賭債嗎?這些年連本帶利也有不少銀子了,你打算什麽時候找他追討?”


    “他現在操心忙碌又傷心難過,我這時候跟他要銀子有點不厚道。”連成駿狡詐一笑,說:“靖國公府和端悅公主府都對外說因為端寧公主毆打推倒端悅公主,導致端悅公主動了胎氣,就是想博取同情,這樣的招數也就能騙皇上。他們既然拿動胎氣做籌碼,自然會有人助他們一臂之力,讓他們言辭成真。”


    “端悅公主真的滑胎了?我還以為她根本沒懷孕,為了讓洪析和端淑公主逃避懲罰、故意這麽說呢。沒想到她真的懷孕了,想要嫁禍於人,卻害人害己。她純粹是自作自受,怨就怨他們一家人都長了烏鴉嘴,活該。”


    兩人一邊談論正事,一邊親昵調情,直到天黑,又一起吃過晚飯,連成駿才戀戀不舍回了自己的院子。寒冬平靜如水的日子,相愛之人朝夕相處,享受甜蜜纏綿,兩顆遭受創傷的心早已春回大地,正攜手步入夏之繁華、秋之豐碩。


    第二天,沈榮華要去置辦給林楠的禮物,順便到鋪子裏轉轉,連成駿閑來無事,正好陪同。馬車剛走出大門,就碰到沐川槿來訪,兩個人隻好隔車對話。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南安國?”


    沈榮華四下看了看,低聲說:“臘月十六晚在津州港登船,四天就可以到達。”


    連成駿拍了拍沈榮華的肩膀,“你不用這麽小心,蒲園周邊一裏之內沒人能安插眼線。你盡管大聲喊話,隻要不怕把狼招來,肯定沒人敢算計你。”


    “連先生說話越發幽默了。”沐川槿笑了笑,又問:“定日子了嗎?”


    沈榮華白了連成駿一眼,說:“臘月二十六,宇文先生給掐算的黃道吉日。”


    “好,我明天去津州處理生意上的事務,正好在那邊等你們。”沐川槿愣了一會兒,問:“你要去南安國成親的事還沒告訴端寧公主吧?”


    “之前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現在我決定了,不告訴她。她一直閉門思過,我也不想登門造訪,以免打擾她,又遭人非議。再說,她跟你不同,大過年的,讓她遠離家人去參加我的婚禮也不好,你先別跟她這件事,回來再跟她說。”


    沈榮華不想讓端寧公主到南安國參加他們的婚禮是因為她有顧慮。仁和帝決定不再起用連成駿,沈榮華對仁和帝心有成見,難免有時會有不當之辭。眾人都知道她跟端寧公主走得近,若有心之人把她對朝廷的不恭跟端寧公主聯係在一起,隻會給端寧公主惹麻煩。先皇後和大皇子逝世多年,孝恩侯府也不給力,端寧公主一個人很苦,若再失去仁和帝的寵愛,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沐川槿知道沈榮華的顧慮,點點頭,說:“我先告辭,我們津州再見。”


    連成駿擁著沈榮華,突然問:“舅舅登基稱帝時日不短,還沒立後吧?”


    沈榮華一怔,趕緊抓住連成駿的手,反問:“你是不是覺得沐公主很合適?”


    “就當我沒問。”連成駿很無奈地放開她,掀起車簾看外麵的行人風景。


    “你什麽意思呀?難不成你還合適呀?”沈榮華一生氣就口不擇言。


    連成駿見沈榮華麵露惱怒,趕緊抱住她,依舊不說話,弄得她也沒脾氣了。


    到了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的街口,連成駿扶著沈榮華下車,同幾個丫頭步行往裏麵走。到了一家賣筆墨紙硯的鋪子,沈榮華要巡視經營,就往裏麵走。


    山芋山藥走在前麵,到進門的台階上,一個衣冠華美的少年往外走,突然一個踉蹌,正好撞到山藥身上。山藥扶了少年一把,就躲到一邊,讓他先出去。少年要向山藥道謝,就見幾名黑衣人圍上來,不由分說,就把少年帶走了。


    沈榮華愣在門口,聽到連成駿問話,她才反映過來,也沒回答,就衝少年離開的方向追去。連成駿趕緊追上她,拉住她躲過一輛馬車,就不見了少年的身影。


    “榮華,你怎麽了?”


    “是晨哥兒,沒錯,就是晨哥兒。”沈榮華霎那間就淚流滿麵,搖著連成駿的手,說:“剛才撞到山藥的少年是晨哥兒,我不會看錯,你快去幫我找他。”


    連成駿沒注意撞到山藥的少年,聽沈榮華說是晨哥兒——她的親弟弟,他才警覺。他把沈榮華交給丫頭,又躍到樹上張望,卻再也沒看到少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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