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華和衣而臥,正睡得香甜,姣美的小臉兒上掛著若隱若現的笑容。桔色的晨曦灑進房間,照在她臉上,她長而彎曲的睫毛映下柔美的倒影。


    她揉著臉翻了身,睜開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又閉上了。她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早已忽略了此時身處何地,也忘記了今生前世,隻牢記美夢溫馨綿長。


    聽到門響,她才清醒了,但她睡得舒服,不想起來。她的頭在枕頭上蹭來蹭去,伸懶腰、撒迷怔,為甩掉身上的疲乏,直接打著滾兒翻了幾次身。


    “啊——”滾到了別人身上,她感覺不對勁兒,睜開眼,一聲驚叫。


    “怎麽了?姑娘。”山竹進來看了一眼,非禮勿視,馬上就出去。


    “你討厭、你無恥、你……。”沈榮華滾不動了,掙紮著坐起來,怒視某人。


    “你是不是還想誣賴我非禮你呀?”連成駿也坐起來,退到牆角,說:“你看清楚,這是一張大通炕,你在炕頭,我在炕梢,你看看你現在哪裏?我們中間至少可以睡下三個人,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麽就可以睡到我身上來?你這也就是爬到我身上了,我是正人君子,坐懷不亂,要是碰上姓白的,你清白……”


    沈榮華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無話可說了,幹脆小狐狸動手不動口,她掄起一個迎枕向連成駿打去,“讓你胡說八道,你還是正人君子,你、你放屁呀!”


    這是多麽大的刺激力度,逼得名門淑女都暴了粗口,怨氣可見一斑呀!


    “山竹,你進來。”連成駿表示自己不罵人,他出絕招,找證人。


    山竹畏畏縮縮進來,臉上擠滿笑容,點頭哈腰,“主子,姑娘,有什麽吩咐?”


    連成駿拍著大炕說:“你來評評理,她在炕頭,我在炕梢,我和她誰侵占……”


    “山竹,你說——”沈榮華站到炕上,還踢了連成駿一腳,怒聲道:“為什麽有男子到我的房間裏睡?什麽誰在炕梢、誰在炕尾?這大通炕都是我的。你來這間屋子裏,別說睡在哪兒,你都是心懷不軌,都是侵占我的地方。”


    麵對沈榮華拋出的“殺手鐧”,連成駿很無奈,在炕梢的牆角坐得都不自在了。這房間都是人家的,就別說這張炕了,不管他在哪兒,都是侵略人家的地盤。


    “山竹,你、你說句話。”連成駿知道若比撒潑耍賴不講理,自己鬥不過沈榮華,隻能衝山竹發威。一物降一物,山竹是他的手下,不敢不聽主子的。


    “奴婢……你讓奴婢說什麽呀?”山竹拍了拍腦袋,說:“噢!奴婢那會兒出去碰到蛇白,她說白瀧瑪醒了,正嚷嚷要和你決鬥呢,還要不死不休。”


    連成駿急了,騰得一下跳起來,埋怨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說?”


    “奴婢回來時,你們都沒醒,剛過一會兒,你們就開始吵,哪有功夫說呀?”


    “姓連的,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生,你這個陰險小人,你給爺滾出來,你信不信爺把你碎屍萬段。”怒吼聲從院子裏傳進來,幾乎要把房頂掀掉了。


    連成駿險惡一笑,二話沒說,抓起劍,就撞開後窗戶跳出去了。白瀧瑪一劍削掉前窗,躥進屋裏,看到後窗敞開,知道連成駿跑了,也跟著跳出去了。


    沈榮華撇了撇嘴,說:“兩個白癡,老天保佑他們鬥到不死不休。”


    山竹無奈搖頭,說:“姑娘,白公子和主子這回可真要鬥到你死我活了。”


    “出什麽事了?”沈榮華臉色一變,急切詢問。讓他們鬥到不死不休隻是她的一句玩笑話,這兩人雖說有時候都讓她恨得牙疼,但她可不盼他們有任何閃失。


    今天一大早起來,光顧跟連成駿吵架,昨晚的事到底進行得怎麽樣,她也沒顧得上問。長花胡同逛了一趟,卻沒看上五皇子的好戲就睡著了,真是遺憾。白瀧瑪為什麽會跟連成駿結下不死不休的仇,她也不知詳情,想想也是懊惱。


    “姑娘,你就別問了,那事……我家主子不願意讓你知道。”山竹抓著自己的頭發,很難為情,白瀧瑪和連成駿為什麽結怨,她也是剛聽蛇白說的。


    “憑什麽不讓我知道?他以為他是誰?我可是、可是出了銀子的。”沈榮華很想說自己是嫖客,昨晚沒覺得,現在想想,這重身份真是好說不好聽。


    “山竹,趕緊帶她離開。”一個身材高挑、軟腰肥臀的女子推門進來,冷冷掃了沈榮華一眼,又說:“帶她從後門走,蛇媽媽在長勝胡同口接應你們。”


    “好,我們馬上走。”山竹扶沈榮華下炕,整理好她的包袱背在肩上,又收拾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才怪笑問:“蛇白,你昨晚是不是得手了?”


    “趕緊滾蛋,少說廢話,走。”蛇白語氣生硬,看向沈榮華的目光很不友好。


    “才卯時正刻,這麽著急麻慌的幹什麽?”山竹很不到答案,有些不甘心。


    “五皇子分派到長花胡同周邊的那些侍衛中了迷心散,藥效已過,馬上就會清醒。五皇子和四名親衛一夜未歸,一會兒不挨家挨戶搜人才怪。”蛇白斜了沈榮華一眼,又說:“磨磨蹭蹭的,要是真被官府抓去,還不是給主子找麻煩。”


    “我們走吧!再耽擱下去,說不定真會遇到麻煩。”沈榮華穿好鞋子,頭未梳、臉未洗,連衣服上的褶皺都沒整理,就拉著山竹往外走。蛇白對她不客氣也正常,對於暗衛組織來說,她是外人,又不會武功,出了事,隻能麻煩別人。趁現在還未事發,早早躲開這是非之地,不跟不相幹的人較真,也是聰明之舉。


    蛇白輕哼一聲,沒再說什麽,快步走到她們前麵,領著她們從低矮的後門離開。在破房歪牆之間七拐八繞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繞到了另一條胡同。蛇白跟山竹交待了幾句,就躍上的房頂,一轉眼的功夫,就沒了人影。


    “這是長勝胡同口,離蛇媽媽的落腳點還有幾十丈,姑娘先歇口氣吧!”


    “這裏應該沒事了吧?”沈榮華警覺性極高。


    “沒事了,就是搜索這一帶的胡同,一時半會兒也搜不到這邊。”山竹扶住沈榮華的手臂,說:“姑娘別跟蛇白計較,她對誰說話都不客氣。”


    沈榮華笑了笑,說:“她怕我們惹禍上身,催促我們盡早離開,是好意。她認為我是大家小姐,肯定弱不禁風,會麻煩不斷,是她不了解我,我又何必計較?”


    “姑娘真是通情達理,難怪我家主子……”山竹捧出一張笑臉,欲言又止。


    “哼!隨他怎麽想、怎麽說,我隻依我的風格說話辦事。”沈榮華不想知道連成駿怎麽評價她,她對連成駿又喜又厭,估計他們彼此的感覺一樣吧!


    她們主仆正說話,就見幾匹快馬飛奔而過,嗬斥早起的行人快快讓路。一會兒功夫,就有數百名持刀握槍的侍衛快步經過,朝長花胡同而去。


    山竹和沈榮華對望一眼,誰也沒說什麽,就互相挽著手臂朝長勝胡同裏麵走去。剛走出幾丈遠,就看到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從一條小夾道裏出來,衝山竹使了眼色。山竹點點頭,拉著沈榮華跟著婦人走進另一條夾道,又七拐八繞了一柱香的功夫,才到了一個寬闊的街口。一輛馬車正等在街口,她們上了馬車,誰也沒開口。一路沉默,馬車到了福來客棧,三人下了車,山竹才和婦人說話。


    不用介紹,沈榮華就知道這婦人是蛇媽媽。蛇媽媽一定是在車憋壞了,一進客棧就有說不完的話。山竹實在是懶怠應付,找了借口,就扶著沈榮華上樓休息了。夥計送來早飯,山竹也沒那麽多規矩,就和沈榮華一邊吃飯一邊說笑。


    聽山竹說起昨晚白瀧瑪的遭遇,沈榮華倒吸一口冷氣,停下吃飯的動作,警惕的目光四下掃視。連成駿太陰損、太狡詐,他沒對白瀧瑪下手,就把白瀧瑪搭進去了。沈榮華今早得罪了他,他要是略施小計,不把她坑得穿不上鞋才怪。


    寧可得罪十個君子,也不得罪一個小人。這一句至理名言,她要永遠謹記地心,不惜一切討好連成駿,絕不得罪他分毫,隻求連成駿別捎帶坑她一把。


    “那個……嗬嗬,後來呢?”沈榮華很關心白瀧瑪怎麽解的海棠春睡。


    “主子沒給白公子解藥就跑了,白公子用內力控製海棠春睡發作,追他追得很辛苦。聽主子說蛇白救了白公子,至於蛇白是給了白公子解藥,還是用那個解的,蛇白不說,奴婢也就不知道了。”山竹一臉竊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臉羞得通紅,直到最後聲音低不可聞,臉上充滿小女孩對男女之事的興趣與探究。


    “哼!我要是白瀧瑪,我非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可。”沈榮華狠狠咬了一口包子,設想連成駿中了海棠春睡,沒有解藥,憋得亂蹦的情景,她忍不住奸笑出聲。可一想到連成駿有可能把惡狼一樣的目光拋向她,她又忍不住渾身哆嗦。


    吃完早飯,沈榮華換上女裝,梳洗打扮,想在津州城轉轉。蟲九來傳話,說津州城今天格外熱鬧,連成駿讓他們帶沈榮華到處逛逛,晚上再回蘆園。沈榮華很高興,到津州城最繁華的街道不僅能采買東西,還能看好戲、聽新聞。


    ……


    白瀧瑪氣勢洶洶,對連成駿窮追不舍,一副要拚命的模樣。連成駿自知理虧,不敢應戰,一路匆忙逃躥,可還是本性不改,一有機會,就刺激白瀧瑪。兩人你追我跑,在長花胡同附近繞了幾圈。最後,連成駿舉起白旗,向白瀧瑪求和。


    侍衛包圍了長花胡同,白瀧瑪也累了個半死,就不想再追了。他同意連成駿求和,條件是連成駿給他一瓶海棠春睡及解藥,並賠償他五百兩銀子。連成駿還有事需要安排,就答應多給他兩種邪藥,隻是把賠償銀子降到二百兩。白瀧瑪趁熱打鐵,逼連成駿先給銀票,回去再給海棠春睡,兩人握手言和,又成好兄弟了。


    連成駿和白瀧瑪在離長花胡同最近的街道找了一家小飯館吃早餐,觀察周邊的情況。看到王統領指揮侍衛對長花胡同展開地毯式搜索,又派人搜查長花胡同兩旁的長勝胡同和長興胡同,連成駿嘴角挑起陰損的笑容。他以竹簫召集手下及暗衛來小飯館,詢問了他們各自的善後情況,又安排下一步的計劃。還好他讓蛇媽媽把山竹和沈榮華送回福來客棧,若不能妥善安頓沈榮華,說不定真有麻煩。


    連成駿聽完眾人匯報,沉思片刻,問:“四皇子露麵了嗎?”


    “還沒有,自收到我們的消息,後半夜,他的人一直沒閑著。”


    “沒閑著才好,沒閑著才能留下蛛絲馬跡。”連成駿兩指敲著桌子尋思了一會兒,又吩咐了蛇白蛇影一番,“記住,凡事做到模棱兩可,讓王統領去猜。”


    “是,主子。”蛇白蛇影各自帶人離開。


    仁和帝現年剛四旬掛零,正年富力強,可皇子們卻都各懷心思,都著手為爭奪大位做準備了。如今,朝堂最為活躍的就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兩派,可至今都未成氣候。這也是仁和帝穩坐龍椅,對他們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的主要原因。


    四皇子是宮女所出,那個宮女的母親是自幼伺候吳太後的丫頭,主仆情分極重,吳太後進宮之前才放出去嫁了人。丫頭的女兒養到七八歲就送進宮伺候吳太後,想謀個前途。可惜這丫頭命薄,生下四皇子之後血崩而死,當時仁和帝還沒登基。吳太後感念兩代丫頭對她的忠心,就把四皇子抱到她宮裏養育。


    寧皇後死後,在吳太後強硬要求下,仁和帝把吳太後的外甥女顧氏,原來的麗妃扶為繼後。顧皇後所出的七皇子現在剛十二歲,大皇子死後,七皇子就成了唯一的嫡出皇子。吳太後又讓顧皇後把四皇子記在名下,有了皇後這個養母,四皇子就多了一重顯赫的身份,也能成為七皇子入主天下的助力。


    去年,四皇子被封為勝王,領了海軍統領的差事。他此次借去江東巡視海防的機會來到津州,就是想給五皇子製造麻煩。連成駿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把五皇子的行蹤透露給四皇子,再把四皇子一派在長花胡同設有據點的事告知了五皇子。昨夜,五皇子出事,不管四皇子是否參與,連成駿都會很直接地把一個若虛若實、若隱若現的黑鍋扣在他身上,讓他們兩敗俱傷。


    白瀧瑪衝連成駿勾了勾手指,低聲問:“你保哪個皇子?”


    連成駿意味深長地問:“這種引火上身的事我能做嗎?”


    “你不做?那又何必挑撥設計坑害小五兒,挑撥小四兒和小五兒爭個你死我活呢?”白瀧瑪捏了連成駿一把,說:“快說你保誰上位,我也幫你參謀一番。”


    “我誰也不保,我給我自己趟道兒不行嗎?”


    “哦!原來你是在給自己趟道兒,可你不是皇子,輪不到你呀!。”白瀧瑪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仁和帝私生的,難怪你不待見你爹。”


    “你放屁。”連成駿沉下臉瞪了白瀧瑪一眼,這種事可不能瞎說。


    “你不告訴你保誰,我就這麽認為了,跟你說實話,我的嘴可不嚴喲!”


    “把你舌頭割下來,看你還敢不敢瞎說。”連成駿掃視了周圍幾眼,很鄭重地說:“再跟你說一遍,我誰也不保,隻跑跑龍套,順便添把火,沒事看看好戲。”


    白瀧瑪臉不大,可此時他臉上足足寫了有一萬個不相信,他輕哼說:“小一兒是原配皇後生的,可惜死了,小四兒和小五兒肯定不是你要保的人,小三兒沒戲,小二兒戲也不大,小六兒沒這心思,小七兒和小四兒是一派,其他都太小了。”


    “你怎麽知道三皇子沒戲、六皇子沒那心思?”連成駿冷眼注視白瀧瑪,調笑說:“你對朝廷關注真多,也為皇子奪嫡之事操了心,真是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我……”


    “主子。”蛇影匆匆進來,附到連成駿耳邊,說:“謹親王和裕郡王來津州了。”


    “什麽時候的事?”連成駿當即警覺。


    “剛有消息傳來,他們沒帶儀仗,也沒驚動沿途官府,昨晚到了鳳鳴山,下榻在謹親王府的皇莊裏,今天一早進城,估計現在也該到城門外了。”


    “保密措施做得不錯,連京城的暗衛都沒消息傳來,想必此行極其重要。”


    “是呀!屬下昨天剛從京城回來,沿途也沒聽到風聲。”


    連成駿沉思片刻,問:“四皇子得到消息了嗎?”


    “得到消息了,謹親王和裕郡王從北城門進城,剛從皇莊出發,就派人快馬給津州府衙送了信。”蛇影愣了一下,問:“主子,你要去迎接他們嗎?”


    “不去。”連成駿微微搖頭,說:“通知我們的人,除了蛇白、薰茶和蛇媽媽留守,福來客棧按兵不動,其他人全部出城,到蘆園會合。”


    “現在就出城嗎?還有一些後續的事未完成呢。”


    連成駿微微一笑,說:“後續的事我親自去做,你和蟲九跟我,其他人撤退。”


    “遵命。”蛇影快步離開去傳遞消息。


    怪異的簫聲由遠及近、由低到高,是從長花胡同傳出來的。連成駿正板著一張冰臉沉思,聽到簫聲,他冷哼一聲,隨即又壞笑出聲。


    白瀧瑪正轉著圈兒啃一隻包子,見連成駿怪笑,問:“你抽風呢?”


    “長花胡同出事了,我們去看看。”連成駿拿起寶劍往外走。


    “出什麽事了?”白瀧瑪追出來。


    “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兩人腳程很快,一盞茶的功夫就到長花胡同中間,也就是五皇子被坑獻身的地段。這一地段圍滿侍衛,連成駿有令牌在手,自然暢通無阻。


    “連、連大人,你來得正好,你來說句公道話。”一個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上來,見到連成駿,好像見到親人一般,趕緊拉著他往裏麵走。


    “你是……”連成駿對拉他的人沒什麽印象。


    “在下是津州府守備,姓侯,專司津州府及所屬縣、郡、州治安。”侯守備歎了口氣,又陪笑道:“去年春上,連總兵在京郊大營集訓,在下也參加了,和他一見如故。連大人英勇神武酷似連總兵,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侯守備所說的連總兵就是鎮國公世子連軼,連成駿的父親,也是連成駿很反感的人。有人拿連軼跟他套近乎,這不是純粹招他膈應嗎?


    “虎父無犬子?”白瀧瑪對這句話極感興趣,拍了拍侯守備的肩膀,“你看他跟連總兵長得象嗎?其實他是那個啥,不是那個啥。”


    連成駿把白瀧瑪推到一邊,狠狠瞪了一眼。他本不想理會侯守備,又怕白瀧瑪再胡說八道,就向侯守備很關切詢問發生了什麽事。侯守備一肚子氣惱正愁無處發泄呢,碰到連成駿就當成了知音,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和盤托出。


    昨晚,五皇子不顧王統領勸阻,執意要到長花胡同尋找沈閣老留下的隱秘信息。五皇子也很警惕,行動之前就做好了防衛,唯獨沒讓王統領參加。他把自己要用的人安排在長花胡同附近的客棧裏,又讓劉公公帶王統領去沈家休息了。


    侍衛幾次查探,沒發現異常,又把疑似四皇子安插的暗線殺死或控製了,五皇子才帶幾個武功高強的隨從進了長花胡同。連成駿早就做好了安排,真正的“大餐”正等著五皇子呢,當然,那些留在客棧的侍衛也吃了些“小菜”。


    留在客棧裏的侍衛天亮醒來,發現五皇子昨夜去長花胡同沒回來,而他們也都睡昏了頭,就知道出事了,趕緊跑到沈家去找了王統領。王統領此次來津州辦差隻帶了幾個侍衛,而長花胡同附近房屋密集、人口雜亂,無法搜查,就到津州府調集侍衛。王統領隻說五皇子有事,也不詳細說明,就硬行調人,這讓津州府衙上下都極為不滿。但他有皇上的令牌在手,侯守備等人也隻好遵命。


    王統領和侯守備親自帶人在長花胡同展開地毯式搜索,很快就搜到了五皇子的四名侍衛,可惜三死一傷。侯守備認為這是治安案件,要把死傷的侍衛帶回津州府衙。王統領不同意,讓五皇子的侍衛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又讓人就地檢查死者、救治傷者。這讓侯守備很不滿,他要給王統領麵子,隻好敢怒不敢言。


    搜到五皇子和兩個高齡娼妓正赤條條、光溜溜躺在大通炕上熟睡,滿屋子都充滿淫靡的氣息,向每一個人暗示這房間曾進行過多麽激烈的交歡。王統領看到這一幕,不由分說,就殺了和五皇子赤身相擁的兩個娼妓。


    緊接著,侍衛又搜出五皇子的四名侍衛,還有與他們尋歡的娼妓。王統領讓人用冷水淋醒那四名侍衛,都綁了起來,又要殺陪他們的娼妓。侯守備怒了,認為王統領濫殺無辜,就號令他帶來的侍衛阻止王統領。王統領當然不把侯守備放在眼裏,自不退讓,雙方就拿刀動劍,僵持不下了。聽說連成駿來了,王統領一動不動,侯守備卻認為天降救兵,趕緊出來迎接了。


    “連大人,你說說,王統領這不是濫用職權嗎?”侯守備委屈得直皺眉頭。


    連成駿搖頭一笑,說:“侯守備,我要是你,我不會阻止王統領,還會裝做什麽也不知道。五皇子到長花胡同嫖妓,丟得可是皇家體麵,他們願意鬧得誰都知道嗎?王統領以大局為重,死幾個娼妓算什麽?他這是在善後。”


    “這……”侯守備明白連成駿的意思,但一時也找不到回旋的餘地了。


    “我進去看看,替你調解一番,你記住我說的話,不管誰問起來,你就實話實說,你覺得不合規矩律法的事就推給王統領,他自有辦法收場。”


    “在下明白了,多謝連大人提點,連大人裏麵請。”侯守備很認同連成駿的話,他把連成駿等人領到大門口,沒跟著進去,到一邊吩咐他的手下去了。


    白瀧瑪與連成駿並肩而行,在他腰間捏了一把,低聲說:“姓連的,你是我見過的最陰的人,真是害人不打馬虎眼,你不想給小五兒留條活路了?”


    “你才活了幾天?你才見過幾個人?哼!活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別人給的。”連成駿甩開白瀧瑪,大步往前走,剛到房門口,就被王統領堵住了。


    “連大人來得可真是時候。”王統領陰沉著臉,尖刀一樣的目光盯著連成駿。


    “怎麽講?”連成駿問得很直接。


    “你心裏清楚。”王統領掏出一個荷包晃了晃,問:“這個你認識吧?”


    看到王統領手裏的荷包,連成駿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大吃一驚。這是沈榮華裝零碎銀子的荷包,怎麽會在王統領手裏?這回沈榮華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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