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行營已安排妥當,魏帝和二殿下都在等您!”


    距離行營還有十裏路的時候就已經有大秦的小兵來稟報,嬴縱高坐在馬背之上點了點頭,馬鞭一落便疾馳了出去,身後的天狼軍緊隨其後,不多時就能看到一處臨時搭建的行營,而在那行營之外的曠野之上,此刻正立著華麗的王輦和嚴陣以待的北魏士兵!


    嬴縱抬了抬下頜,目光深幽的禦馬前行,朱瑞提刀跟在他身後,往前走了二十丈停了下來,對麵的藍甲軍之中走出個一身銀袍的高瘦男子,正是許久不見的北魏二殿下拓跋卓,風姿朗月的人朝著嬴縱一拱手,笑道,“拜見太子殿下!”


    嬴縱看著拓跋卓眉頭微揚,並未應聲,隻去看那王輦,掩映的薄紗之後是個身著北魏冕服頰帶麵具的男人,能穿著帝王冕服的人,自然應該是拓跋昀。


    拓跋卓對於嬴縱的無禮並不做怒,反而一笑朝王輦之中掃了一眼,這才道,“行營之中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太子殿下請,皇兄,請……”


    拓跋卓變成了禮官,這話落下王輦中的男人才動了動身子,他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鎏金描銀,他本該邪肆的一笑然後將折扇揮舞起來,可他此刻隻是將那折扇緊緊攥著,一眼看去便能知道他有多緊張,嬴縱眯了眯眸子,看向拓跋卓,“本宮因二殿下斡旋才允了今日議和之行,隻因本宮信二殿下之人,進去行營之前,本宮在最後問二殿下一句,二殿下當真是要和大秦議和?且今日議和保證無作假無陷阱?”


    拓跋卓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末了篤定的點頭,“這是自然!”


    嬴縱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末了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姿態泰然的朝行營的大門而去,走出幾步,他忽然頓了頓,下意識的回頭朝左後方掃了一眼,一瞬之後,他第一個走入了行營,在他之後的拓跋卓發現了他的動作,他茫然的回頭一看,卻見那左後方的天穹之中一片清朗,半分異樣也無,拓跋卓收回視線,猛地將目光落在了拓跋昀的身上!


    拓跋昀正從輦車之上走下來,他的步伐優雅身姿筆挺,可拓跋卓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再往他麵上掃去,那麵具是拓跋昀常年帶著的麵具,那露出來的半張臉亦是拓跋昀的臉,可拓跋卓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不對……哪裏都不對……


    “皇弟在看什麽?”


    嗓音是一樣的,可那語氣卻並不沉定,他是二殿下,北魏隻有拓跋昀經常用那種天下世間唯我獨尊的語氣和他說話,而眼前此人,盡量做出俾睨的樣子,可他的底氣卻並不足,拓跋卓的手心沁出了冷汗,他雙眸之中生出怒火,死死的盯著眼前此人!


    從頭到尾,此人都坐在王輦之中,四方皆是帷帳,隻有正前方是一簾薄紗,他禦馬在側,從頭到尾都在想今日議和之人,從未對他頭去過多的注意力,卻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拓跋卓想到適才嬴縱的話一顆心緩緩的沉下去,目光四望一瞬,卻隻看到天狼軍森然懾人的鎧甲,他喉頭滾動一下,極其艱難的吞咽,接著往後一退,十分恭敬的請拓跋昀先行。


    拓跋昀大步流星的帶著十多個侍衛走了進去,若非他的背脊有些僵硬,倒是和真的北魏帝王一個樣兒,拓跋卓在後攥了攥拳頭,深吸口氣才跟了進去!


    行營之中早有雙方禮官等著,未設主位,隻分左右兩席,嬴縱進來之後早已在右席落座,此刻拓跋昀二人進來,他連頭也未抬一下,拓跋昀掃了嬴縱一眼在左席坐下,拓跋卓則站到了拓跋昀之後去,對麵,鄭希正將議和的盟約展開放在嬴縱身前。


    “這上麵的條款魏帝早已過目,且說了應允之詞,既然如此便不必再費唇舌,魏帝那處國璽簽上名諱,再發檄文昭告天下此事便算成了。”


    嬴縱身子微微後仰,目光深沉的落在拓跋昀的身上!


    拓跋昀抿著唇,在嬴縱的目光之下顯得有些木訥,定了定神,他才緩緩看向同樣放在自己席上的盟約,他道,“盟約乃是二殿下應允,我可沒說應允之語。”


    嬴縱垂眸,饒有興味的彎了彎唇,不語。


    拓跋卓在聽到身前之人說出此話的時候就已經緊皺了眉頭,他語聲一沉,“皇兄分明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怎可在秦太子麵前反口?!”


    他的語氣沉厲,似乎是要發怒,任誰都不相信他敢這樣對著拓跋昀說話,若是真的拓跋昀此刻必定早已發飆,可眼下這個拓跋昀卻隻是抿了抿唇便道,“二殿下一心向著大秦,這樣的條件也敢答應,若是被魏國百姓知道,必遭唾罵!”


    拓跋卓已經確定今日議和必定要泡湯了,他抬眸看向嬴縱,有些訝異嬴縱的淡然,他那般穩坐如山的樣子根本就像他早已料到了今日的情景!


    拓跋卓深吸口氣,眼底的失望憤怒和痛恨交織,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身前穿著帝王冕服的人,“外麵有一萬天狼鐵騎,這等時候,皇兄還是不要鬧脾氣!”


    議和早已定下,這時候出了岔子,外麵那一萬兵馬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拓跋昀絲毫不在乎這一點,他額角雖然生出了一層薄汗,卻還是抿唇不語。


    見拓跋昀不語,拓跋卓狠狠地攥了拳頭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今日原路返回,待改日再行議和之事。”說著抬起頭看向嬴縱,“太子殿下請恕罪了。”


    嬴縱麵色沉靜,似乎他隻是個看戲的局外人。


    拓跋卓此刻已經管不了嬴縱是什麽表情,見他似乎沒有發怒他放下了心,而後便看著拓跋昀道,“皇兄,咱們即刻返回石鼓關吧,請……”


    他一抬手,拓跋昀卻沒有半分起身的打算!


    拓跋卓眸色一沉,傾身便要去拉拓跋昀,可拓跋昀卻又在此時站了起來,他抬步走向嬴縱,口中道,“太子的盟約和朕看到的是否一樣?”


    他幽幽問一聲,拓跋卓瞬時皺了眉,這盟約都是一式兩份,怎麽會不一樣?


    他看著拓跋昀的背影眼神暗沉,而嬴縱這邊看著拓跋昀走近卻是沒什麽表情,隻是將鳳眸微微眯了起來,拓跋昀走至嬴縱席前,身子前傾去看那案上放著的議和盟書,認真的看了兩眼,他忽的一笑,“確是一模一樣的,隻是……”


    拓跋昀忽的斷了話頭,眼睫一抬,目光落在了嬴縱身上!


    那是一種毒舌般的光芒,被那目光一掃,隻叫人覺得陰冷濕粘的蛇信子在自己身上舔過去一般,沒有人看清楚拓跋昀是怎麽做的,隻覺得他袖中有一抹寒光一閃,下一刻,他的身形好似出籠的獵豹一般朝對麵的嬴縱激射而去……


    距離太近,他的動作太快,那是一把站在嬴縱身後五步之外的朱瑞都能感受到寒意的利刃,那利刃直直朝著嬴縱而去,下一瞬便能刺穿他的心髒!


    “住手——”


    “殿下!”


    拓跋卓和朱瑞同時開口,然而他們都離得萬分之遠,沒有人能夠解救嬴縱!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把利刃會刺進嬴縱胸口之時,那泛著寒光的刀尖卻在距離嬴縱王袍一寸之地停了下來,仿佛遇上了一道無法刺進的無形氣牆!


    不僅是朱瑞和拓跋卓,便是那執刀的“拓跋昀”都愣了一愣,便是這一愣的功夫,嬴縱指間在那利刃之上輕輕一點,大手在那人腕子上一拍,也不知怎麽回事,那人的身子仿佛被什麽吸住了似得毫無預兆的朝嬴縱那邊傾倒,而嬴縱握著他的手腕反向一折,“噗嗤”一聲,那泛著寒光的利刃毫無障礙的刺入了假拓跋昀的胸膛!


    那假拓跋昀還沒有從驚詫之中回過神來,他甚至沒有發出一聲響動,那雙眸子陡然之間瞠大,繼而便緩緩地沒了焦距,嬴縱雙眸冰冷的掃了他一眼,手勁兒一鬆將他往後一拂,那人便“噗通”一聲朝後倒了下去,那寒刃還在他胸口,血沫子突突的湧出來。


    “刀是好刀。”


    嬴縱抄起桌案上的盟約檄文擦了擦仍然幹淨的手,繼而丟垃圾一般的將那盟文扔在了地上,第二句話還未出口,站在拓跋卓身後的十多個侍衛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拔出身邊的長劍朝著嬴縱殺了過來,嬴縱身子往後一仰優哉遊哉的坐著,不用他吩咐,站在他身後的朱瑞和書名侍衛早已替他殺了過去!


    “老朱幹你們這些狗雜碎!”


    朱瑞雙眸通紅大罵一句,一邊抵擋著那殺上來刺客一邊看向拓跋卓,“拓跋卓你這個小人!枉殿下信你你卻要對殿下下殺手,今日我老朱就剁……”


    朱瑞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接下來一幕十分戲劇性的場麵忽然出現了,那十多個侍衛之中的兩個人沒有趕上來殺他們,因為那兩個侍衛的劍毫無預兆的殺向了拓跋卓自己!朱瑞一愕,眼前刀風一閃差點受傷,剛擋了別人一刀,那邊拓跋卓已傳來一聲悶哼,朱瑞轉頭一看,便見拓跋卓麵色黑沉的和那兩人過起招來,而他左臂之上已鮮紅一片!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朱瑞大笑起來,轉手便砍了一個刺客,而那邊廂拓跋卓的麵色已經黑沉的不能形容,他左臂之上受了傷,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出手速度,而那兩個刺客乃是頂尖高手,兩個對他一個,瞬間便有些吃力起來,嬴縱被許多人護著,此時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鄭希。


    鄭希乃是嬴縱的謀士,是他手下的文官,尋常時候隻負責出謀劃策起草文書,可此時他接了嬴縱這一眼之後卻是身影如閃電一般的朝拓跋卓而去,幾下便纏住了其中一個刺客,不出二十招便將那刺客了結,那些刺客這時才看出來嬴縱是有備而來,當即想著出逃!


    “攔住!”


    嬴縱冰冷的落下兩字,朱瑞和鄭希立刻撲了上去!


    帳中的血腥味越來越大,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帳內才安靜下來,朱瑞和鄭希擦了劍,氣喘籲籲卻又雙眸晶亮的回到了嬴縱身後,拓跋卓手臂上的傷勢並不重,卻流了許多血,紅豔豔的打濕了錦袍看起來有幾分嚇人,止了戰,他人垂眸麵色冰冷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嬴縱看著拓跋昀,眸光一時間有些涼薄……


    “本宮提醒過二殿下。”


    嬴縱漠漠的開口,頓了頓又道,“看來二殿下輸了。”


    拓跋卓的麵色很難看,他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一時白一時青,卻是固執的看著自己身前那塊兒地板,他輸了,輸的很徹底,很被動,他察覺到了拓跋昀對他有了戒心,卻沒想到拓跋昀要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死,他知道,若他此刻變成了一具屍體,那麽殺他的凶手會變成大秦,整個北魏會因此憤怒,拓跋昀便又有了開戰的理由!


    拓跋卓深吸口氣,這才平靜的抬眸與嬴縱對視。


    “太子殿下戲看夠了,眼下想怎麽樣?”


    嬴縱冷冰冰的牽了牽唇,“本宮想揮軍入石鼓關。”


    拓跋卓眉頭一擰,麵上生出一股子哀莫大於心死的頹敗來,“殿下本就是勝者,眼下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殿下想如何便如何吧,隻是入了石鼓關,殿下便要徹底的和北魏交惡,未來的十年百年,殿下將有數不完的麻煩,殿下三思。”


    嬴縱狹眸,“你這是在為北魏求情?”


    拓跋卓緊抿著唇,不語。


    嬴縱眼底閃過兩分激賞,“將死之人,還沒忘記自己是北魏的王族,本宮很是欣慰,不過,本宮從未說你是將死之人……”


    拓跋卓眉頭一揚看向嬴縱,他不信嬴縱會饒了他!


    嬴縱抬了抬下頜,“左慕秋若知曉你的死訊你猜她會如何?”


    拓跋卓眉頭皺的更深,握著長劍的手卻猛地一用力!


    嬴縱語氣一正,“北魏需要的是個中興內安的皇帝,眼下魏亮已死,朝中唯左家勢大,拓跋昀經了這一次已經失了民心,這恰好是你的機會。”


    拓跋卓眼底生出幾分戒備來,“這不是殿下的作風。”


    嬴縱聞言眉頭一揚,“你幫過阿姀,這點兒人情本宮現在替她還你,這個理由夠嗎?”


    拓跋卓啟唇,想說在他的野心麵前這點兒人情不算什麽,然而他到底未說出口,隻因為他從嬴縱眼底看出了一抹極其真摯的溫情,他當然不會傻到嬴縱那份溫情是因為他而起的,拓跋卓一怔,腦海之中閃出一張帶著薄笑的臉來。


    拓跋卓淺吸口氣才問,“太子殿下當真打算就這麽放了我?”


    嬴縱搖頭,拓跋卓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嬴縱漠然道,“本宮要一份條件加倍的盟約,不過可以給你三年時間。”


    嬴縱隻是要錢而已,對於拓跋卓而言這根本不算什麽,他點了點頭,本以為就此而已,卻不想嬴縱又彎唇道,“還有一件事。”


    拓跋卓的心又被提了起來,他眸色一沉,隻怕嬴縱又說出什麽觸及他底線的條件!


    誰料嬴縱隻是將身子往後一靠,揚了揚下頜示意帳門的方向,“你要活著離開,得先將他們解決了,這一萬天狼軍可暫時借你一用,嗯,朱瑞也可以幫你。”


    朱瑞聞言麵上一垮,哼了一聲,想到即將狠殺魏兵眼底又露出嗜血之氣來!


    拓跋卓將目光轉向帳門,外麵的士兵們離此處很遠,他適才心神被擾並未去聽外頭的動靜,此刻心中一定才聽到了模糊的馬蹄聲響,隱隱的,還有兵戈相擊的聲音,他眼底閃出兩分戾氣,看著嬴縱道,“太子殿下這份情我亦會還的!”


    說著話,他大步走了出去,朱瑞提劍跟上,不多時背影便消失在了帳門口!


    二人一走出帳門便見守在大帳之外的北魏士兵都被嬴縱的人殺死了,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要多血腥有多血腥,而不遠處的士兵們已經開始混戰,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不停的將目光掃過來,待看到出來的人竟然是拓跋卓之時駭然的睜大了眼睛!


    與此同時,魏兵身後的山頭之上不知怎地冒起了濃煙,零零星星的長箭淩空而至,魏兵之中已有一小部分人受傷,他們肯定射出長箭的是自己人,可他們不明白為何要連自己人也要傷了,然而他們沒機會追究,因為天狼軍沒給他們追究的時間!


    “二殿下怕不怕?剛才鄭希幫你,現在可得靠你自己!”


    朱瑞調笑的說一句,拓跋卓涼涼看了他一眼大步朝那戰圈走去,魏兵和天狼軍見他提劍而來都是一愣,天狼軍隻以為他必定是來領戰殺他們的,可看著拓跋卓和朱瑞一起出來又覺得奇怪,便是這刹那的遲疑,拓跋卓劍招一出身形如鷹一般掠起,隻撲著那負責此次議和護送的將軍!那將軍顯然是知道內情的,見他那狠戾的模樣嚇得麵色大白,想要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拓跋卓與他過了幾招,揮劍便砍下了他的腦袋!


    死一般的寂靜之後,魏兵之中頓時一片嘩然!


    拓跋卓麵無表情的看了一圈那些滿麵驚詫的魏兵,忽然轉身走向了那大帳,朱瑞等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連嬴縱都被他驚了一驚,然而拓跋卓隻是麵無表情的抓起了地上的假拓跋昀,死狗一般的將那屍體拖出去放在了帳外地上!


    魏兵的嘩然瞬時間更大,卻見拓跋卓揮劍在那假拓跋昀的麵上一挑,那麵具落下,出現的是一張慘白的臉,他傾身,指尖在那人麵上滑過,一把撕下了一張人皮麵具!


    刺客那張平淡無奇的本來的臉露了出來,拓跋卓一把將人抓起扔向魏兵中間,砰的一聲響,那人麻袋一般的落了地,魏兵們看清那張臉麵色變得十分古怪!


    “將士們!你們都是北魏的好兒郎!你們的父兄已經戰死,你們的妻兒還在等你們歸家,今日的議和本是造福北魏之事,然而,我們尊貴的皇帝陛下卻是將本殿下和諸位當做了再度挑起秦魏戰火的籌碼,看看你們的身後,長弓營的箭矢對準了我們每一個人!”


    魏兵們驟然哀默下來,沒有哪個為國捐軀的士兵願意被自己的國家拋棄殺害!


    後麵山頭上的濃煙越來越大,遠遠地似乎有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那零星落下的長箭亦徹底的消失了,然而魏兵們並不覺得輕鬆,看著地上躺著的沒了腦袋的屍體,士兵們知道自己的將軍是知道這件事的,亦明白了自己已是棄子的事實!


    “拓跋昀要讓諸位如此窩囊的戰死,諸位願意嗎?!”


    拓跋卓語聲沉厲,然而回答他的隻是沉默,拓跋卓冷笑一聲,“你們若是願意,便舉起手中的劍和秦軍廝殺!可本殿卻不願就此死在北魏之外的荒野上做個孤魂野鬼!諸位都是為北魏而戰的有功之士,現在,本殿欲回北魏拿回自己的尊榮,你們可願追隨?!”


    氣氛依然是沉默的,然而對麵是殺氣騰騰的天狼軍,身邊是中箭之後沒了呼吸的同伴,身後不知一個山頭,他們不知道那裏潛伏著什麽,更不知道殺死自己的是大秦的刀還是北魏的長戟,這種惶惑無所依歸的畏怕感侵襲著每一個人的內心,某一刻,有人小聲的道了一聲“願意”,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大喊出了“願意”二字!


    每個人都明白這“願意”二字代表著什麽!


    他們反了!再被當做棄子之後和這個素有賢名渾身是血的二殿下一起反了!


    然而背著反叛之名的畏怕並沒有比留在這裏繼續殺伐來的更重!


    拓跋卓眯了眯眸子,正在他還要說什麽的時候忽然有天搖地動的馬蹄聲響起,本來就緊張的氣氛因為這馬蹄聲驟然更為劍拔弩張,因為那馬蹄聲來自天狼軍之後,秦軍的增援來了!有了增援的秦軍拿下他們這一萬人綽綽有餘!


    魏兵拔劍,正準備應戰之時拓跋卓卻揮了止戰的手勢!


    魏兵們驚疑不定,而那馬蹄聲已經頗近,煙塵四起,很快的對麵的天狼軍讓開了一條道來,魏兵們齊齊提起了心神,卻見天狼軍讓開的那條道上不過馳來數十匹快馬。


    那當先一人身量纖細而挺拔,一身黑衣襯得她明眸皓齒,墨發卻是挽做了馬尾垂在腦後,來人一看便是女子,卻能讓所有天狼軍麵帶恭敬安靜了下來,魏兵尚在遲疑,來人已經馳到了眼前,開口便問那領頭的天狼軍將軍一句,“太子在何處?”


    那將軍恭敬的拱手行禮,還未說話一邊的帳門之中便有數人大步而出,身著王袍的秦太子疾步而來,口氣有些急切,“阿姀——”


    沈蘇姀調轉馬頭,看到嬴縱的刹那笑意一深,馳馬過去也不下馬行禮,隻居高臨下的坐在馬背之上對他無奈道,“那長弓營的都被端了,左翼和右翼埋伏的魏兵見此竟然退了回去,咱們的人沒派上用場,我便來尋你了!”


    話音落下,這才看到一旁站著的拓跋卓,他素來是月朗風清的人,此刻卻太過狼狽,沈蘇姀眼底微光一閃,笑道,“二殿下如此也別有一番風姿!”


    拓跋卓對她扯了扯唇角,無奈道,“見笑了。”


    沈蘇姀早就猜到今日的局麵,又看到了那穿著帝王冕服的屍體,一瞬間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在看到魏兵們大都把依賴的目光落在拓跋卓身上便知道他已將這些人收服,沈蘇姀彎了彎唇跳下馬背,上下看了嬴縱兩眼才瞧著拓跋卓道,“二殿下信錯了人,此去必定萬分艱難,不過有左姑娘等著二殿下,想必是二殿下絕佳的助力。”


    微微一頓,沈蘇姀又道,“拓跋昀以什麽借口對付大秦二殿下必定是知道的,難為二殿下一片信任,我隻能告訴二殿下,先魏帝之死必定與大太監齊永興有關!二殿下回去之後可自行調查,或許還能查到南煜身上,二殿下素有手段,我很期待!”


    拓跋卓的眼神瞬間閃了幾閃,沉思一瞬方才點了點頭,他隨手彈了彈身上的血跡,也不覺得不好,整個人哪怕穿著髒衣裳也有種蘭芝桂樹的風華,他抱拳拱手看了沈蘇姀一眼,又對嬴縱點了點頭,一句話廢話也沒有的反身走向魏兵,尋來一匹失了主人的馬翻身而上,長劍一揮,馬鞭一落便朝著石鼓關的東南方向而去,魏兵們也不拖延,更不敢留下,當即隨他疾馳而去,看著馬蹄撩起的遮天煙塵,沈蘇姀歎了口氣!


    “這一仗至少要有三兩年才能平複,拓跋昀到底還是名正言順登上帝位的,除了這樣一大威脅,接下來無論如何大秦都不至於捉襟見肘了,本來還以為今日必定有一場狠辣廝殺,卻不想魏亮死後魏兵變的如此沒有血性,竟然跑了!”


    沈蘇姀兀自感歎一句,一轉身便見嬴縱眸色深深的瞧著她。


    沈蘇姀見之眉頭一皺,朝那大帳掃了一眼才有些擔憂的道,“刺客都處置了?瞧著倒是沒受傷,不過你真的沒事嗎?怎麽覺得你麵色不好看……”


    嬴縱眯眸,一把攬著她腰身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來,沈蘇姀一驚,目光掃過後麵齊齊色變的天狼軍將士正待掙紮,耳邊卻聽嬴縱森森道,“什麽叫別有一番風姿?!”


    ------題外話------


    那什麽,我要是每天都在題外話求收藏每天發公告說我開了新文你們肯定都會嫌棄我的,所以我今天使勁的克製了又克製,你看到現在我都沒說我開了一本新文叫《暴君如此多嬌》你們快去收藏這種話,今天真的不求收藏,你們千萬別去收藏,雖然我新文真的真的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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