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上品寶玉!”


    孟南柯雙眸一狹語氣頓時有幾分高深莫測起來,他和嬴華庭對視一眼,齊齊轉頭看向了沈蘇姀和嬴縱,沈蘇姀和嬴縱眼底亦有微光一閃而逝,嬴縱便肅聲道,“我先去看看。”


    嬴縱剛走出一步,沈蘇姀當即將他的手腕一攥,“我和你一起去。”


    嬴縱轉過身來正要說什麽,嬴華庭已在後一笑道,“不必如此,我們一起下去便好了,咱們四人還是不要再分開的好,盡力找到出口早些出去!”


    沈蘇姀也看著嬴縱,嬴縱便捏了捏她的手拉著她走在了前麵,其後孟南柯見此微微一笑,隻走在了嬴華庭的後麵,那高台不過幾丈,幾人氣息一提便旋身落下,白骨成山,幾人剛一下落便有一股子陰濕之氣撲麵而來,嬴縱將沈蘇姀腰身一攬,腳尖在一處人骨之上一點,翩翩落在了那骨山之外,剛一站定,沈蘇姀和嬴縱麵色大變!


    緊隨其後的孟南柯和嬴華庭更是腳還未沾地便發出了一聲驚歎!


    這四人都不是輕易色變之人,其中兩人出身皇家,一人位至王妃公侯獨掌大秦財團,另一人雖不涉官場朝堂卻也是世間少有人能比他更為見識廣博,然而便是這樣心性見識的四人,麵對這眼前這一幅場景卻是神色複雜久久未能回神!


    “那傳言竟是真的!”


    不知過了多久,嬴縱如此歎了一句!


    呈現在四人眼前的,便說是金山銀海亦不為過,適才嬴華庭看到的那一點綠光乃是一尊碧綠剔透的高大玉樹,因是雕刻的太過枝繁葉茂是以一截枝椏從那骨山旁的多寶閣之中伸了出來,盈盈一樹綠,竟是比四人所見的天下奇寶更為奇珍!


    那骨山堆在十丈見方的大廳之中,俱是圍著中央放置著黃金棺槨的高台,而在這處大廳的四周卻是鏤空雕刻的牆壁,透過那寶閣一般的鏤空看出去能瞧見牆壁之後乃是一間又一間的小閣,明燦燦的光輝從那鏤空的孔洞之中露出來,便是天下最富有之人也要為此景失態,更有甚者,或許會立刻衝上去爭搶也不一定,沈蘇姀四人如此已是好的!


    “相傳璴氏開國之時從大陸各處掠奪了寶藏無數都被放在了精絕城,無數人進城尋寶不得蹤影,卻不想這寶藏放在這地下宮殿之中不說,竟然還是放在這地下一層的。”


    孟南柯語聲帶著感歎,看了嬴縱一眼,眼神有幾分深邃起來。


    沈蘇姀亦是緊緊握住了嬴縱的手,“如此財富,一旦曝光與天下,勢必引起諸國紛爭!”


    嬴華庭回過神來,眼底亮色一閃,“若大秦得之……”


    嬴華庭話意未完,卻也看了嬴縱一眼,嬴縱眯眸,他眼底在那一瞬間閃過無數權衡,末了卻化為一抹淡色,而後便捏了捏沈蘇姀的手,“往前走去看看……”


    這大廳除卻正中的白骨山,隻有朝著正東方的地方有一條一丈有餘的通道,或許當初修建此處隻是為了安置寶藏,是以這地下一層修建的並沒有地上那般華美瑰麗,最為普通的青磚白牆,可饒是如此,因著這些珠玉的光芒,這地下一層卻比地上來的耀眼萬分!


    “看這裏的寶貝數額,隻怕是十個大秦的國庫也比之不上!”


    嬴華庭滿是感歎的道一句,四人沿著那丈餘寬的通道往前走去,兩旁的黃金白銀並著合適各樣的奇珍異寶將整個屋子的都占滿,四人的眸色都被那珠玉之光映的透亮,又往前走了十多步,出現在四人眼前的乃是一處豁然開朗的大殿。


    腳步一頓,看著眼前的光景四人眸色都是一暗!


    金玉滿堂,奇珍鋪殿,燦然的光芒簡直晃花了沈蘇姀四人的眼,殿中最底下乃是一箱又一箱的東珠玉器,在那之上又是金銀元寶,另一邊擺著的又是高大的珊瑚寶樹,血紅的鴿子蛋,半人高的未經開鑿雕琢的藍色寶石,掛滿了架子的午餐斑斕的寶石珠串……看著那寶物的布局擺放足見當初的主人對此地的重視,然而眼下真正在沈蘇姀四人眼前的卻是那裝著東珠的箱子被破了開,東珠金銀散落一地,高大的珊瑚寶樹斜斜倒著,血紅的寶石隨著那各式各樣的寶石珠串一起淩亂的鋪排在地,而在這些寶物之間,是一具又一具的白色枯骨!


    白色的骷髏隨意的倒在那些寶物之間,有的身上插著寶劍,有的頸骨被折斷,然而即便是已經化為了白骨,他們的指骨之中也牢牢地攥著珠串寶石,抬眸望去,從這處大殿開始四處可見白骨,而這大殿的出口處更是一具一具的白骨不斷,在那白骨之下多半有寶物成堆,還有些未來得及風化的衣物包裹,足見當初這白骨的主人是打算帶著這些寶物離開!


    “這是怎麽回事?!”


    嬴華庭語聲沉重,全然沒想到適才見到了一堆白骨山之後還能見到這樣驚悚的場麵,一瞬間,那些寶物的光芒似乎都被亡靈的氣息掩蓋。


    “這些,隻怕是搬運寶藏的人,或許是大夏的士兵,或許是某些身份特殊的人,最開始,他們或許也不知道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後來發現了全都是寶物便起了貪婪之心吧。”


    沈蘇姀淡淡接一句,孟南柯已點頭,“世上少有人能見到這麽多寶物之後還能保持淡泊之心,他們起了貪心也實屬正常,一人起了貪心別人看了自然也動心,到後來,自然心魔作祟發瘋爭搶。”微微一頓,孟南柯看向大廳盡頭的出口,“出口隻怕在那個方向!”


    孟南柯的話不無道理,因為所有的枯骨都在朝著那個方向奔走,沈蘇姀看著這淩亂的場麵甚至能想象這些人的瘋狂和急迫,嬴縱稍稍頓足,而後便牽著沈蘇姀朝前走去,二人盡量避開地上的枯骨和珍寶,不多時便又走到了廊道之中。


    那廊道兩側又都是寶閣,而廊道之中,卻是一條由白骨鋪就的長路,寶物散落在地,有的白骨隨意躺倒,有的卻是糾葛著,有雙手互掐著對方脖頸卻又同時被一劍刺穿的,有劍還插在別人身上自己卻又被刺穿的……


    這是一條欲望之路,滔天的財富將人心深處的醜陋和惡念勾出,殺戮便成了奪取寶貝的唯一手段,世人在說人性本善這句話之時總是因為前方等著他的利益還不夠大,當那利益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人心底的惡便會伺機而出,而利益越大人的獨占欲便會越強,待眾人的心中都住進了魔鬼,這地宮便會成為地獄。


    “太可怕了,這些人恐怕就是搬運寶物然後射殺了那些工匠的人,其實他們本可以不用死,結果卻因為這些寶藏亂了心神,自相殘殺。”


    不知走了多久,越來越沉默的四人之中隻有嬴華庭歎息了幾句,走在最前的嬴縱和沈蘇姀卻在他這話落下之時腳步一頓,嬴縱淡聲開口,“恐怕不一定。”


    嬴華庭聽著這話眉頭一挑,孟南柯也覺得前麵的光景不對,二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到沈蘇姀和嬴縱的身後,待看到嬴縱身前的大廳場景之時眉頭狠狠地一皺。


    出現在嬴縱身前的又是一處大廳,大廳青磚鋪地平淡無奇,可在大廳的盡頭卻擺放著一把黃金寶座,所有的白骨幾乎都是奔著那黃金寶座去的,而在那寶座之上竟然也有一具白骨,不同的是那具白骨乃是以坐姿定在那處的,而更叫人覺得詭異的是在大部分的白骨都倒在了走向那黃金寶座的路上,到了那寶座之前一共有三具白骨匍匐在地。


    能走近那寶座,這三人似乎是勝者,然而,他們的死非同尋常!


    三具白骨皆是斷頸而死,看那頸骨的斷口乃是被利劍砍斷,沈蘇姀幾人目光一定,一柄泛著寒光的寶劍正掉落在那寶座之下,是誰殺了這三人?!


    心中疑問一出,幾乎是同時,三人將目光落在了那黃金寶座之上!


    “這是什麽意思……這搬運寶物的大概有百人,這三人似乎是走的最遠的三個,卻還是被殺死了,這寶座之上的人又是誰?!”


    嬴華庭疑惑的一問,沈蘇姀也皺了皺眉,孟南柯眼底閃過兩分微光,沉沉一歎。


    沈蘇姀看向嬴縱,嬴縱便道,“所有的工匠已死,乃是為了不露這處地宮的風聲,這地宮的出入口和所有的機關都不可說,所以工匠必死,至於這些看起來本不該死的人……他們既然是搬運寶物的人,又知道了這些寶物是如此之多,若是走出這地宮自然也十分危險,我若是這地宮的主人,這些人也不會留下活口!”


    嬴縱話語落定,沈蘇姀凝了眸,她看向那黃金寶座上的人道,“這地宮的主人看出了士兵們眼底的貪婪,所以下令讓他們自相殘殺奪寶,言勝者就可以得到巨大的獎勵,待那三人拚死力戰到了他麵前的時候,他卻將這三人也一起殺了。”


    微微一頓,沈蘇姀語聲一緊,“難道這寶座上的人就是那本該躺在棺材裏頭的大夏王?!”


    沈蘇姀這個猜測讓另外三人都凝了眸,孟南柯暗了暗眸色表示同意,“這位大夏王乃是大夏的開國英主,建立輝煌功業他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也因為暴戾血腥被野史中的筆杆子詬病,再加上這大肆斂財這一樁,後世對他褒貶幾乎持平。”


    微微抬眸,孟南柯感歎道,“建功容易守功難,這裏頭的財富或許是他留給後世子孫用來治國的,這陵墓修好的時候他或許已經自知天命,便幹脆親自來將這財富徹底的沉於地下以防萬一,隻可惜他這番用心他的子孫要叫他失望了。”


    大夏立國百餘年,還沒有大秦來的時間長,兩百多年前大秦東征至極大夏的國主已經是昏庸無道之輩,那時候的精絕隻是大夏的陪都,而那末代大夏王似乎也沒想到說要啟用寶物,或許是因為這第一代大夏王做的太絕又或許是因為旁的變故,到了百年後便是連璴氏皇室都不知這處的存在了,璴氏忘卻了這筆財富,卻是要造福後世之人!


    “還是先找出口吧,應當就在這附近。”


    嬴縱利落落下一語,卻似乎是四人之中最不將這些財寶放在眼底的,嬴華庭眉頭一皺看向嬴縱,“七哥,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麽辦?”


    嬴縱麵不改色,“若是出不去,我們也會變成這些人……這些寶物倒是最好的陪葬。”


    嬴華庭聞言撇撇嘴,孟南柯和沈蘇姀都是一笑,四人在這大廳之中大眼一掃,隻看到了一處比適才那條廊道要窄很多的通道,四人一路走來都不曾看到這第二層的機關,到了這裏也沒發現不妥,隻覺得這裏應當單純是為了存放寶藏。


    這麽一想,四人都心無旁騖的朝那狹窄的通道走去,剛走出十多步,一股子格外陰冷的風從廊道之中吹了過來,孟南柯眸光微亮,“這裏有風,出口應當就在前麵……”


    嬴縱和沈蘇姀走在前,亦覺得孟南柯言之有理,不由加快了步伐,然而他們剛走出七八步,身後卻驟然傳來了連著三聲的“砰砰砰”之聲,四人一驚回頭一看,隻見那泛著明光的出口處竟然連續落下了三大塊巨石將那出口死死的封了住!


    “這是……斷龍石?!”


    孟南柯驚疑不定的問一句,話音剛落,四人站著的這處狹窄通道卻陡然之間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地底仿佛藏著什麽野獸正要破土而出,又好像行在巨浪滔天的江上,變故一出,嬴縱驀地將沈蘇姀抱在了懷中,那邊廂孟南柯亦是一把抓住了嬴華庭的手臂將她穩住!


    饒是如此,四人仍然止不住的東倒西歪,沈蘇姀心驚不已,身子卻被甩的往左手邊一倒,她抬手下意識的一撐,耳邊卻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哢嚓”聲!這聲音細微不堪,卻瞬間落入了沈蘇姀和嬴縱的耳朵,沈蘇姀麵色一白與嬴縱對視一眼,她抬手將袖袋一揚,果不其然,那塊被她放在袖袋之中的玉玦竟在適才那一刹被撞碎了!


    有些不安漫上沈蘇姀的心頭,隱隱約約的,四人耳邊卻又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響,那聲響來自牆壁之後,好似奔雷,又好似是山洪爆發,四人對視一眼,沈蘇姀和嬴縱不約而同想到了兩人來到這地宮之時所經曆的暗河,沈蘇姀心頭一震正要說話,腦子裏卻忽然漫上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絞疼,她眼底生出惱恨……牽機咒,竟在這時毫無預兆的發作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步月淺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步月淺妝並收藏嫡女鋒芒之一品佞妃最新章節